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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電筒掉在了地上。

她轉過來的腦袋上空洞洞的，沒有臉，似乎她的臉藏在那空洞洞的後面，深邃不可見。

準確的說，她是抱住了凌美的那件衣裳。

霍見歸用自己手電筒朝著另外那邊照出，只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低矮影子一閃即逝。

頭髮絲貼在了霍見歸的臉上，發間傳來了淡淡的香味。

當他走到距離沒有臉的凌美只有一米遠的時候，他已經發現真相了。

聞到凌美身上特有的甜甜的清香味。

她的頭轉的很慢，很慢。

頭髮燃燒的很快，僅僅幾秒鐘，就已經燃燒殆盡。

他鑽進了這條甬道中。

叫了一會之後，粉無常幽幽轉醒。

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躺在地上。

哭著哭著，忽然間，懷中白光一閃，一點星火閃過，長發竟然燃燒了起來。

是一個圓形的區域。

此時早已過了十分鐘，粉無常應該在那裡等的著急了。

霍見歸問道：「你看清那個東西了嗎？」

粉無常抬起了右手，將緊握著的拳頭張開：「不過，我揪下了一撮他身上的毛。」

他感覺自己的喉頭髮甜，感覺自己的雙腿發軟，感覺自己胸口上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想要大口喘氣，卻喘不動。

中間有一張石桌子。

他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四周，沒有再發現異常的東西，只不過右邊有一個空洞，應該是鏈接另外一條防空洞的。

「我遇到的比你的更加離奇，你的至少還能看得見，m.hetubook.com.com我的連看都看不見。」

他急忙將衣服和長發放在地上，捧起一把土壓住火勢。

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

他哭的很大聲，聲音在甬道中穿來盪去，像是有好幾個人在哭。

「嘎吱！」一聲輕響，異常刺耳。

他原本想要追上去的，但是此時情況危急，還是先救助粉無常要緊。

他的口中念念有詞。

如果他不是一個鬼學家，或許他會驚聲尖叫著逃跑。

沒有看見眼睛，沒有看見鼻子，沒有看見任何的五官。

地上還有一隻碎裂的圓珠筆。

像是一隻只的螢火蟲，偶爾閃動一下火苗，又迅速熄滅。

霍見歸眼睜睜看著那些頭髮灰燼逐漸飄散，最後消失不見。

霍見歸從腰間拔出了匕首，朝前快速跑去。

凌美不僅沒有臉，更沒有腳，甚至臉腿都沒有。

八年了。

霍見歸猛然驚醒，彷彿剛才做了一場大夢。

八年了，你可知我日日夜夜思念到痛不欲生？

他的眼淚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冷汗從額頭上滾落而下。

「要想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只能進去看看了。」霍見歸望向粉無常，「你還能行嗎？」

沿著甬道往前走了一會，他忽然聽見前面傳來了一陣大喊大叫的聲音。

幾秒鐘之後，霍見歸才反應過來。

他擦掉了額頭上的汗珠，鼓起全部的勇氣，朝著那個沒有臉的凌美走去。

每一步都是如此地艱難。和*圖*書

凌美在他的擁抱之下，逐漸變小，最後成了一條坨。

霍見歸徹底懵了。

粉無常的右手手掌中有一撮毛髮，毛髮差不多有五厘米左右的長度，黑亮黑亮的，有點粗，看起來不像是正常人身上的毛髮。

霍見歸哽咽著喊了一聲：「凌美……」

兩個人朝前走去。

他加快了腳步，只用了不到來時的一半時間就回到了最開始的岔洞口之前。

光緊貼在地面上。

他沒有猶豫，直接鑽進了粉無常的那條洞口。

霍見歸急忙道：「是我！」

她的上半身空空蕩蕩地懸浮在半空。

身體內的血突突地往頭頂上涌，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似乎聞到了發香味。

他抱著那件衣服跪倒在了地上。

他該如何接受這一點？

他往前踏了一步，又停住了。

他將粉無常的頭抱起來，用力掐著他的人中，在他的耳邊低聲叫喚著：「無常！無常！醒醒！」

八年了，你去哪裡了？

面前而立的身影似乎聽見了霍見歸的喊叫聲，緩緩轉過頭來。

她的頭髮在風中輕輕晃動著。

這一次，他確定那是真人了，而不是他的幻覺。

霍見歸撿起了一條毛髮，放在鼻尖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腥氣。

他加快腳步往前跑動了起來，一邊跑著，一邊喊叫：「粉無常！粉無常！」

他輕聲道：「我走著走著……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一直都沒有停過……後來我進了一條岔httｐs://ｍ•hｅtｕbooｋ.cｏm•ｃom路口，走了一會之後，身後的腳步聲忽然變近了，我一回頭，就看見了一張長著長毛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情急之下，我將手電筒砸在了他的頭上，但是他忽然朝我撞來，直接將我撞到了牆壁上，那一撞的力氣巨大無比……我的頭磕在了石塊上，直接暈了過去……」

她的身後有一條縫隙，風從那條縫隙中刮出來，吹動著她的頭髮，同樣吹動著她的頭顱。

其實，她沒有頭顱……

他扭頭往甬道裏面望去，沉聲道：「看來，這裏還有其他人，有可能還不止一個。」

他像是抱住凌美那樣，抱住這件校服。

霍見歸抱住了凌美。

那個倩麗的身影依舊站在牆壁邊緣，頭髮在不知哪裡來的輕風中微微晃動著。

幽幽的，凄慘而悲痛。

粉無常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霍見歸。

面前的這個沒有五官的人，正是他的初戀情人凌美。

他的神情悲傷而凝重。

他的眼眶被淚水打濕，全身上下開始抖動，那是一種激動和興奮的抖動。

往前面走了一會之後，便出現了一條岔洞口。

「沒有……」

他走了上去。

霍見歸一邊替粉無常包紮額頭上的傷口，一邊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難道，師傅你也遇到了？」

霍見歸往前邁進的腳步停住了。

可是，沒有見到粉無常。

「好！」霍見歸拍了一下粉無常的肩膀，眼神中帶著讚許地道，「那我https://m.hetubook.com.com們繼續前行！」

這裏，應該就是那四個學生玩筆仙的地方了。

他哭了起來。

但他是一個鬼學家，他需要走上前去，看到真相。

他在用腳劃出了一個標記，然後轉身，沿著來時的路返回了。

他精神未定地望向兩側，身子蜷縮成一團，嚇得瑟瑟發抖。

他在兩條洞口前分別觀察了一會，發現其中一條洞口上有一個箭頭形狀的標誌。

他們沒有找到那個跟蹤和偷襲粉無常的傢伙，但是找到了一個地下室一樣的地方。

「凌美！」

粉無常穩定了下心神，看著霍見歸，臉上和眼神中全都是驚恐的表情。

「當然。」粉無常一手撐地，站了起來，他的身子有些搖晃，他深吸了幾口氣，穩住身形道，「這點小傷，完全不礙事。」

他幾乎崩潰了。

就在這時候，那個人轉過了頭來。

他乾嘔了。

他已經沒法辨別眼前的事物了。

他喊叫了幾聲，也沒有聽見粉無常的回應。

霍見歸又往前跨出了一步。

吐完了之後，他才站了起來，他將校服小心翼翼地疊好，拿在了手裡。

地上只剩下了一件校服，灰白色，沾滿了塵土。

他走到近處，才發現那個黑影是粉無常，粉無常正躺在地上，他的頭部靠在石壁上，鮮血正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

有一張碎裂的白紙在地上，紙上有著血紅的斑點。

粉無常喘息了一口氣之後，繼續道：「在我暈過去的時候，我彷彿聽見你在叫我的名字…https://m.hetubook.com.com…我還似乎看見面前有一張黑乎乎的臉緊貼在我的臉上，我感覺到一股熱氣吹在我的臉上，還有毛毛的東西在扎我的臉……」

那件灰白色的校服，八年前的校服。

桌子四周放著四個石凳子。

灰燼在飄動，幽幽散去。

前面出現了一道光。

霍見歸大叫了一聲，這一聲喊叫包含了他八年如一日的思念，包含了他無盡的痛苦和折磨，包含了他對於凌美最純真、最真摯的愛意。

他害怕那是一個幻影，他害怕那是自己的幻覺，他不敢去戳破。

而且，她的頭雖然轉過來了，但是身子卻沒有轉過來。

他沒有看見臉！

在過去幾年，他經歷過很多恐怖的事件，看見過很多恐怖的東西，但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如此劇烈地衝擊著他的身體和心理。

「這裏怎麼會有人住……而且，他為什麼要害我，要不是師傅你出現的及時，我估計已經被他弄死了……有可能他還吃人……」

巨大的恐懼衝擊著霍見歸的心理和身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嘔」地一聲，吐出了一口污穢之物。

他急忙將校服撿起來，甩掉了上面的塵埃，將校服緊緊抱在了懷中。

空氣中飄蕩著一股灰燼的味道。

他醒來立馬大叫一聲，用力要推開霍見歸。

大喊大叫的聲音持續了幾秒鐘，隨後傳來了「砰！」地一聲巨響，然後是一聲嗚嗚的叫聲，緊接著，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很快就聽不見了。

他擦了一下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