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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情況？」秦朗貼著自己的耳朵，對著電磁耳麥輕聲問道。

第1000次挖掘正式開始。

而且，挖寬之後，還要往右邊挖，右邊有什麼，所有人都不知道，右邊是否會被阻擋，是否會出現意外情況，也沒有事先勘探和檢測，完全就是一時興起，想怎麼挖就怎麼挖，這在那些人看來，簡直如同兒戲一般。

此時，另外一邊的密洞內，羅悠正戴著貓眼，通過貓眼看著地底下的世界。

一個又一個的命令下達。

這個奇迹，包括天堂，包括地獄，包括上帝，包括閻王。

對於這些人，羅悠並沒有過多解釋。

「我說過的，如果不同意，我們都會死。」

秦朗很清楚，此時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等待，安靜且耐心地等待，他已經孤注一擲了，要是再失去耐心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秦朗也已經就位，隨時可以下達命令。

微型挖掘儀器精準聚焦到了右邊那個發出藍色光芒的小孔中，當然，這個小孔別人看不見，只有戴著貓眼的羅悠能夠看得見。

但如果不創造歷史，能夠危害家庭，而創造歷史的過程中，可以得到數之不盡的金錢，成功之後還可以名利雙收，甚至永垂青史，在這樣的情況下，相信選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秦朗深吸一口氣，已經下定決定要這麼做，棄車保帥，而且，這事本身就是羅悠一人所為，自己完全是被誘導了，才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幾乎在同時，羅悠的聲音傳來：「去地底下，替我向閻王爺問好。」

「你——」秦朗張口說話，想要破口大罵，但感覺喉頭一甜，好像有什麼東西塞在了裏面。

是的，雖然只見過一次，雖然只交流過一次，但是羅悠卻覺得，他們之間仿似已經是老朋友了。

「那個東西」指引了方向，給了他答案，激起了他內心的波瀾，讓htｔps://ｍ.hｅｔuｂook•ｃｏｍ.ｃｏｍ他看到了希望，讓他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奇迹存在。

畢竟，黑粒子工程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是一份將腦袋別在褲腰上的差事，那些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被弄進來的人，事後知道真相之後，都後悔不迭。

「轟！」地一聲巨響。

「羅悠，你他媽最應該死，老子是瞎了眼了才會信你，你死定了，老子不陪你玩了！」說罷，秦朗就要去拔出自己的耳麥，他已經受夠了，不想再聽見這個瘋子的隻言片語。

陰暗的密室內，羅悠取下貓眼，閉著雙眼，對著虛空處微微一笑，神情詭異，語氣陰冷。

羅悠瘋了，難道自己也瘋了？！

血漿和腦汁四散飛濺。

想到這，羅悠的心竟然砰砰跳動了幾下。

等了半天，羅悠還是沒有動靜，秦朗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他環顧四周，看著洞穴內那些緊張兮兮等待著自己下達命令的工作人員們，忽然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兩隻眼球在空中滑翔，同時撞擊在牆壁上，發出「乒乓」聲響，如同死神的奏鳴曲。

「等等。」羅悠的古怪聲音再次傳來，聲音中竟然帶著一絲竊喜，好像剛剛偷到了什麼勝利的果實，「最後一句話，聽我說完。」

兩個洞穴，雙管齊下。

幾秒鐘之後，秦朗短小但不精悍的下半身搖晃了幾下，跌倒在了地上。

秦朗立馬意識到，自己即將失去的不僅是地位，還有性命，不僅是自己的性命，還有他遠在老家的老父老母的性命，甚至有可能還會失去「若若」的性命。

秦朗還要再說什麼，卻沒能說出來，他按了按有點凸出的耳麥，將其使勁往耳朵裏面塞了塞，似乎是想要藉此發泄一些心情。

對於自己的異常狀態，羅悠本人並未有絲毫的察覺。

本來秦朗是上和圖書司，領導著羅悠，但是現在，卻反了過來，羅悠下達命令，秦朗作為傀儡，向所有人再傳達命令。

秦朗甘願如此，只要計劃成功，就是丟掉半條命，他也願意。

模擬機器人已經就位，隨時準備操控挖掘儀器。

「你不怕死嗎？」耳麥中的聲音問道。

這一次，對寬度的要求僅僅是能夠將微型挖掘儀器放進去就可以，當然，除此之外，還要將模擬機器人放進去。

但是，上頭的命令畢竟是命令，質疑可以在最開始的時候質疑，一旦方案真正確定下來，那還是要不遺餘力地去執行。

他忽然再次咧嘴笑了，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八次笑容了，

這時，他才恍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自己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容易同意羅悠的建議呢？為什麼會拋掉整個挖掘工程的戰略計劃呢？

秦朗本來想要說上兩句，但看到羅悠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羅悠也並不想立即和它進行眼神交流或者語言交流，他只想要看著它，欣賞它，觀察它，研究它，像是欣賞雨後的彩虹，像是欣賞大海的潮起潮落，像是欣賞人生百態，世事沉浮。

但是，探測器看不到「那個東西」，所以眾人也看不到「那個東西」。

但讓他奇怪的是，這一次，那隻眼睛並沒有眨，眼神也如同水面般平靜。

羅悠認識它。

「太可惜了」羅悠那古怪音調再次傳來，「一個這麼好的女孩，竟然被一個侏儒成天惦記著，你要臉嗎？」

不過……橫向挖掘還沒有開始，這是最關鍵的一步，如果這一步進行了，那便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在羅悠的內心中產生過了，非常的奇妙，讓他覺得仿似回到了十八歲。

要不幹脆將拓寬行為和這次的指令失誤甩給羅悠？說是羅悠逼迫他這麼做的，羅悠不堪m•hetubｏoｋ.cｏm.ｃom壓力，已經發瘋，才導致的一場行為？

拓寬第999次的洞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當然，也是因為這次的拓寬跟之前的拓寬不一樣。

「若若是誰？」

他開始下達命令。

其中一隻眼球兀自睜得很大，顯然死不瞑目。

畢竟，秦朗只有一米四，光是這個身高在過去許多年中經歷的非議和白眼，鄙夷和嘲諷，就足以讓他領悟很多的人生哲理，這種親身實踐的哲理，比書上看來的，別人嘴巴里聽來的，都要實用且真摯地多。

畢竟，想要得到的愈多，失去的便會越多，這個道理，秦朗早已熟稔。

這第八次，並沒有之前幾次那麼詭異，反而帶著一絲溫情，一絲甜蜜。

秦朗在腦中略微沉吟片刻，想好了措辭，剛要開口下達停止的命令，誰知，就在這時，耳朵里的電磁耳麥響了起來，是羅悠的聲音，但又似乎不是他的聲音，聲音有些澀，有點怪，還有點刺耳。

這在那些秉持著以穩重和安全為前提，按部就班循序漸進的正統科學家們看來簡直難以接受。

好像可行！

於是，第五階段第999次挖掘勘探宣布暫時停止，而同時，第1000次挖掘行動正式開始。

可是羅悠，卻在密洞內緊閉嘴巴，一言不發。

不，老朋友可能不太貼切，如果「那個東西」是個女人的話，羅悠情願將兩個人的關係比喻成久別重逢的戀人。

只有羅悠能看見。

無比清晰，清晰的如同身臨其境一般。

秦朗和羅悠統一戰線，不顧所有人反對和質疑的聲音，毅然決然改變最初定下的戰略計劃，用一種全新的方式開始下一次的挖掘行動。

「什麼？！你他媽說什麼？！」秦朗感覺自己的血液突突地往頭頂沖。

除了那些本該就出現的東西之外，貓眼的視界中，還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影子在貓和*圖*書眼的注視之下，緩慢變形，變成了一灘藍色的水，中間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發白，逐漸幻化成了一隻細長的眼睛。

腦袋處空空蕩蕩，脖子也沒有了，只有胸腔處的孔洞中如同噴泉一般往空中不停地噴射鮮血。

金錢，名譽，家庭，和創造歷史，孰輕孰重，難以說清。

畢竟，這樣橫向挖掘，一旦坍塌，他們之前挖掘的所有洞穴有可能都跟著一起坍塌，而他們的性命，也會葬送在此。

橫向挖掘，是在用性命探路，還是在用很多人的性命。

挖寬工作結束，微型挖掘儀器被吊了進去。

但是，也有不少的人，是心甘情願來這裏幹活的，畢竟，不是每一個科學家都能夠接觸到如此先進的設備和工作環境，而且，不管別人怎麼看，他們自己顯然很清楚，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是在創造歷史。

這一次挖掘，首先是要將第999次洞穴挖寬，在不確定這條洞穴是否成功之前，就貿然這麼做，這明顯是一種孤注一擲的行為，而且耗費工時和資源量都非常大，如果這個洞穴一旦以失敗告終，那損失將會是慘重的。

「幸虧醒悟的早。」

現在這一步還沒有開始，尚且有回頭的餘地。

機器人也被吊了進去。

話音未落，秦朗只感覺耳朵里的電磁耳麥像是一個小氣球一樣鼓脹了起來，鼓脹的他的耳朵有些發疼，他將手指伸進去，用力一拔，一條紅色的線連帶著被拔了出來——

除了這兩個東西之外，進入洞底深處的，還有貓眼，準確的說，貓眼一直都在那。

秦朗站在一塊較大的熒幕面前觀看著，他看到的內容是探測器探測到的內容，幾乎完整地展示出了洞穴內的所有景物，包括在空中漂浮旋轉著的貓眼。

挖寬工作耗時三十六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千篇一律的工作，錄像工作人員顯然也知道這樣繁複的工作內容展示出來和_圖_書毫無意義，故而刪減了大部分，所以密室內的馬不庸並未快進，早已經被錄像內容吸引了十二分注意力的眾人，也毫無所覺，直接就看到了挖寬工作結束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此時無比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現在，他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同樣也不懷疑自己能夠解開遺留下來的世界性地理學難題，甚至包括物理難題，但是，他沒時間去解題，有比解題更重要且更具有現實意義的事情等著他做。

腦內爆炸。

羅悠猜測，它有可能是睡著了，或者是進入了另外一種狀態。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的指令早已下達，第999個洞穴也已被拓寬，所有的東西都改變了，還能回頭嗎？

「說！」秦朗壓低聲音，幾乎是悶吼了出來，他的一隻手已經貼在了耳朵上。

羅悠其實是通過貓眼下達的命令，對於貓眼中看到的東西，羅悠比秦朗有著更加深刻的理解，而且，他甚至能聽到聲音，還能和「那個東西」進行交流，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除了秦朗和羅悠兩人之外的其餘所有人看來，這第1000次勘探的洞穴，完全就是扯淡，而且，扯的還不是一般的淡，還是一個超級大的淡。

這第1000次，跟以往的999次完全不一樣，它是套在第999次的洞穴中的，但不是往下的，而是往右的，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完全違背了他們最初的設計理念，且不說這樣挖掘，儀器在裏面自主運轉的可操作性有多難，光是挖掘的危險性就足以讓所有人心底發涼，膽戰心驚。

洞穴中的工作人員也已經就位，隨時可以操控機器人。

「別急。」羅悠的聲音很緩慢，這是一種胸有成竹的聲音。

命令通過電磁信號，直接傳輸進秦朗的耳中。

不過，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別人並不知道有這層關係，反正怎麼看都是秦朗在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