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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命令？！我不是早就下令挖掘了嗎？！」羅悠話中帶著怒意。

「往上？那豈不是？」新助手似乎有些吃驚，畢竟他們挖掘的目的是往下，而且，從始至終，從來都是往下挖掘，還沒有往上挖過。

「這一次，能不能說清楚？」羅悠望著新助手的背影問道，顯然，羅悠還記得不久之前，這個新助手在解釋那件突髮狀況的時候，結結巴巴，什麼都說不出來的場景。

一邊戴著，他一邊自言自語：「你為啥要跟我惡作劇呢？」

羅悠沉思片刻，迅速冷靜下來，隨後對新助手道：「過去告訴他們，我十分鐘之後到。」

「那……」新助手還在猶豫著。

最讓羅悠激動的是，他能夠聽出來，那個聲音屬於一個女人的聲音，當然，前提是它是人的話。

紅色不明物體在其沖刷之下，逐漸褪色，最終消失不見。

大腳趾微微扭動，似乎是在和羅悠打招呼，羅悠也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在虛空中朝前一揮。

「什麼？！為什麼停止？！」羅悠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忘記了頭頂的石壁，所以腦袋砰地一聲撞了上去，疼的他嗷嗷直叫。

眼睛偶爾還會眨一下眼睛，手指時不時地朝著羅悠勾一下。

羅悠重新坐回石桌前，深吸一口氣，拿起貓眼，戴了上去。

羅悠點了點頭。

新助手快步走了出去，雖然依舊是彎腰前行，但是腰桿卻似乎比之前直了許多。

那個新人助手此時正站在洞口處，他暗暗鬆了一口氣，同時再次將目光望向了羅悠，就在剛剛，他已經下了決定，要聽從羅悠的指揮，畢竟他是新人，對秦朗沒有多少感情，也不算牆頭草迎風倒，況且，羅悠這人確實也不錯，除了秦朗之外，在這裏，算是職位比較高的了。

大腳趾往地下輕輕一點，接著騰空而起，往頭頂撞去，頭頂碎石紛落下，露出了一個和圖書紅色的不明物體。

羅悠輕描淡寫地表態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在往常，項目中有人死亡，羅悠總是表現的非常焦慮，甚至用驚恐來形容都毫不為過，而羅悠本人，在他們眼中也一直是一個敬畏生命的大善人。

羅悠微微一愣，隨後噗嗤一聲笑了。

還沒等新助手回話，羅悠再次沉聲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這話不僅是對人說的，也是對事說的！」

然而，他們只看到了一個表無表情，眼神古怪，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微笑的羅悠，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羅悠沉浸於此，不知是因為想要洞悉地下深處的秘密，精確計算挖掘方位，還是想多看一眼那個生物，亦或兩者都有。

也正是這猛烈地撞擊了一下，反而是讓羅悠的腦袋變得清醒了一些，他壓制下心底的波動情緒，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裏，好像也只有羅悠表面上的職位最大了，而且，他的口碑和威望一向不錯，為人也挺好，對新人助手都算是比較照顧，像個老大哥一樣。

他必須要精確計算方位，所以，每一次和那個生物交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是一起意外事件。」羅悠從洞外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哀傷的表情，但眼神卻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自信勁，「我會彙報上去，大家不要在意。那句老話說的好，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所以，干好手頭的活，珍惜每一天。」

看著新助手離去的背影，羅悠的臉上緩慢浮現出一抹無聲的笑容。

魅惑，那個生物，像是個魅惑的女人。

新人助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另外那名助手道：「來，搭把手。」

那個東西的形狀再次變化。

大腳趾再次切換狀態，變成了藍色的水流，朝著頭頂的牆壁衝去。

兩個工作人員相互看了看，又朝著裏面的一干人和_圖_書等看了看，好像並不確定要怎麼做。

看著秦朗的助手都已經聽從羅悠的指揮了，那些一直視羅悠為直接上司的科學家和研究者們還有什麼可以說的？

在項目進行過程中，其實沒少死人，但是鮮有這種腦袋直接爆掉的情況，還是在他們眼皮底下直接爆掉的，最關鍵的是，這個人還是他們地下挖掘項目核心負責人之一。

他的思想陷進去了，他的精神陷進去了，除了那具已經老邁的肉身之外，他整個人都陷進去了。

還是那隻青蔥玉手，還是藍白相間的眼睛。

這一次的眨眼，帶著一絲頑皮。

「這正是我們之前沒有想到的地方，所以才會一直停留在原地。」羅悠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是時候終結這一切了！」

懲罰永遠都不會來了。

新助手似有所悟，他抬起頭來，望著羅悠，目光比之前堅定了許多，重重點了點頭：「多謝羅指導的信任。」

秦朗的突發性死亡事件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嚇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去吧。」羅悠道，「用你強硬的態度告訴那些愚蠢的科學家們，往上並不是真的往上，而是為了更好地往下——」

羅悠當然不會喊停，他大手一揮，提高音量，厲聲喝道：「第1000次洞穴，橫向挖掘，正式開始！」

羅悠不僅從中聽出了母性般的溫柔和慈愛，還聽出了花蕊一樣的芬芳和甜蜜。

羅悠變得陌生了。

新助手看見羅悠起身之後，急忙道：「羅指導，十分鐘過去了……他們問你……」

大腳趾雖然是大腳趾，但看起來依舊很秀氣，只有女人的腳趾才會這麼秀氣，而且，還是漂亮女人的腳趾。

新助手咽了一口唾沫道：「已經挖到盡頭了……他們說，已經挖不動了，前面，又碰到了那個子夜，也就是之前一直阻擋我們的那個東西。」

接著，大腳趾朝著前ｈttps://m•ｈｅｔｕｂook•ｃom•com面一點，並且朝著前方迅速滑去。

羅悠將工牌和鑰匙揣進自己兜里，轉身對站在門口的兩個穿著紫青色服裝的工作人員道：「把他抬出去，現在是關鍵時候，一切從簡。」

羅悠揮了揮手，新助手轉身離去，速度飛快。

恍惚之間，他再次聽見了那個生物的聲音。

它變成了一根腳趾。

這次挖掘將直接決定了數個月後，人類是否是地球主人的身份繼續存活在地球表面上。

貓眼雖然已經很輕便靈動了，但還是花了兩分多鍾才追上去。

前方，便是第1000次挖掘的橫向洞穴，因為是微型挖掘機挖出來的，所以洞穴的直接只有20厘米，剛剛好夠微型挖掘機和模擬機器人穿行。

羅悠緊盯著新助手的雙眼，良久之後，才沉聲緩慢道：「告訴他們，原地調整方向，往上挖，直徑18.5cm。」

如果它不是人，那它則屬於一個雌性生物的聲音。

是的，大腳趾。

那個東西所幻化的大腳趾飛了進去。

貓眼之下，亦真亦幻。

過了良久之後，眾人才真正反應過來，有的人在輕呼，有的人在低聲尖叫，有的人在不停地擦拭著身上飛濺的鮮血，有的人雙手合十，似乎正在給沒有腦袋了的秦朗祈禱。

當然，除了羅悠之外，這些人全都以為這起意外事件之所以發生，其中一個目的便是讓他們不橫行挖掘，這也正應了羅悠之前的猜測，其實，在過去的那些挖掘項目中，偶爾出現的靈異事件，其實並不是不想讓他們繼續挖掘，反而是想讓他們繼續下去，而且，有時候還專門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明路。

羅悠下達了命令，下達了那是秦朗想要喊停，卻沒來得及喊停的命令。

鬼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

大腳趾停了下來，洞穴到這裏也停止了挖掘，應該是碰到了挖不過去的東西，也就是之前他和_圖_書們將其命名為「子夜」的那個東西。

新助手身子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害怕，隨後他才鼓起勇氣道：「挖掘已經停止了……」

紅色不明物體像是一團附在石壁上的血漬，又像是一個巨大的扁平狀的蝙蝠，死死趴在石壁上。

然而，那個新人助手沒有等到懲罰的到來，卻聽到了一聲爆炸聲，隨後，便看到了腦袋像個被踩爆的西瓜一樣四散飛濺的秦朗了。

他摘下貓眼，轉過身，恰好看見那個新助手正站在門口，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走進來。

難不成真要聽羅悠的？

還是那個率先聽從羅悠指揮的新助手，將在貓眼世界中肆意揮灑自己感情的羅悠從亦真亦幻裏面拉回了現實。

無聲笑容，最為恐怖。

這是一次突破性的挖掘，也是一次毀滅性的挖掘，同時，更是一次創造歷史的挖掘。

羅悠陷進去了。

他們眼巴巴地看了一會羅悠，似乎是想從羅悠口中再聽到些什麼信息，至少也要對秦朗的死表示一下緬懷什麼的吧。

另外那名助手無奈之下，只能走上前去，和新人助手一起，將秦朗的屍體抬了出去。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羅悠在密室中戴上貓眼，觀察地底下「那個生物」的一舉一動，跟隨著它的指引，擬定挖掘的方向和路線。

就在不久前，那個因為傳達突發事件結結巴巴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新人助手被秦朗痛批一頓之後，第一個看的人便是羅悠，顯然是希望羅悠為他求情來著。

這是一起偶然事件嗎？還是靈異事件？

「嗯。」羅悠面無表情，指了指秦朗的屍體，「抬走。」

空靈飄渺的聲音，像是來自天堂的呼喚，又像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肯定能。」新助手轉過身來，望著羅悠，目光中帶著渴望，他希望得到新的機會，證明自己。

就是這個大家眼中的老好人，竟然說出了這種有些輕視生命的話，這和圖書讓這些一直跟著他的人如何不吃驚，如何不詫異。

這已經是他今天的第十次笑容了。

新人助手跨前一步，沉聲道：「聽從羅指導的指揮。」

但是羅悠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引起了多大的反應，他走到了沒有腦袋的秦朗身側，用腳輕輕踢了一下，將秦朗那矮小的身軀踢了過來，然後彎下腰，將小矮人兜里的工牌和鑰匙取了下來。

羅悠恍然大悟，隨後對著藍白漩渦會心一笑。

畢竟，羅悠是技術負責人，主要管理的是那些科學家，但其實他也就是一個領頭的，手中的權利幾乎沒有，而那些紫青色的助手人員們之前全都是聽從小矮人秦朗的指揮，可現在秦朗忽然腦袋爆裂，他們也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可不管怎樣，活還是要干，命還是要要。

挖掘過程時斷時續，持續了好幾個小時，期間，羅悠多次走進另外一個密室，也就是秦朗活著的時候，用來辦公的那個密室。

羅悠摘下了貓眼，臉上帶著怒容。

難道說，連地下的生物都不想讓他們橫向挖掘？

「好。」新助手轉過身去，朝著洞外走去。

水流扭動，中間形成一個漩渦，變成藍白相間的眼睛，並且朝著羅悠眨了一下眼。

羅悠控制著貓眼也跟著飛了進去。

兩個黃橙橙的眼珠子戴在了羅悠的眼睛上，藉助著貓眼那神奇的穿透能力，他再次和那個東西對視上了。

他聽不清楚那聲音說的是什麼，但是能聽清字元和音節，然而還是完全無法理解，他意識到，那可能並不是人類的語言。

穿著紫青色工作服的新助手舔了舔舌頭道：「是這樣的……羅指導，那些人現在全都在等著你下命令呢……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已經侵襲了他的全身，欲罷不能，已達忘我之境。

大腳趾在前面加速飛行，眨眼之間，已經飛出幾百米，好像距離對它來說只是一個數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