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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堅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正站在身邊努力偷聽的丫丫身上，向她擺手道：「你出去看一下門，我有些話要和小程說。」

「想不麻煩我也可以。」程斌摸了一下他的頭，笑道：「那下次再出去的時候，你和我一起去好了。」

程斌沒有打聽出黃娟的去向，心裏猜測她恐怕是去看望老蔣了，於是開始猶豫著要不要像原定計劃那樣去看老蔣。他倒不是怕見黃娟，只不過是不想做電燈泡，而且到時候場面未免要尷尬一些。

程斌沉默著點了點頭，打斷了他的話，輕聲說道：「回去吧，告訴你家孩子，我還會弄更多的東西回來，到時候人人有份。」

丫丫遲疑了一下，默默轉過頭走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沒有。」梁堅說道：「這兩天總是在睡覺，反倒覺得睡不醒了。」

宣洪君愣了一下，看著他說道：「你不怪我？」

宣洪君無奈的停下腳步，正想說話，就聽到有人叫道：「宣洪君你站住。」然後就看到趙強帶著幾個孩子跑了過來。

「啊？」程斌吃了一驚，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到宣洪君鼓鼓囊囊的衣服上，如果沒有提醒，他還真不會注意，畢竟在這裏很多人都穿得比較厚實，不過能把胸前衣服撐起這麼高的男人還是很少見的。

程斌看著他，輕輕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拍了拍梁堅的手臂，向他說道：「你說得沒錯，可是你想過沒有，人言可畏，就算你再小心，也總有人會說怪話。」

「可問題是它們不是你的。」梁堅看著他：「我希望你能明白，像你我這樣的人，總是要遭受到別人的猜忌，唯一的辦法就是處處小心。」

程斌推開房門，看到丫丫正站在門邊研究那輛www.hetubook.com.com路虎車，聽到門響，她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說完了？」

宣洪君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程斌，慌慌張張的打了個招呼就要走，程斌奇怪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麼了？」

「你覺得呢？」梁堅反問道。

他嘆了一口氣，低聲彎下腰對趙強說道：「是我讓老宣去你們那裡先拿兩瓶罐頭的，回頭我再給你帶。」

梁堅家裡還在繼續「裝修」，不過看起來昨天幹活的那兩個人今天準備曬網，至少還沒有上工。程斌把車停在丫丫的家門口，推開車門跳下來，正好遇到聽到汽車聲從裏面走出來的丫丫。

「為什麼要怪你？」程斌說道：「為了孩子，我們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理解的。」他拍了拍他，說道：「要怪，就怪這些災難吧。」他說道：「我們既然活在末世，就要想辦法讓生活變得更好，讓文明得以延續。孩子，是我們的希望。」

「說得好。」程斌說道：「所以我問心無愧。」他看著梁堅說道：「這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對於有能力有勇氣的人來說，佔有更多資源才是真正的公平。」

「除非出現意外。」程斌想起李剛的話，含糊地說道：「否則我想他是會沒事的。」

這個提議讓趙強的精神一振，也顧不得再理宣洪君，揮手止住身後七嘴八舌的孩子們，向程斌說道：「真的。」

都說人多力量大，兩個人搬了兩趟就把車裡的東西搬完了，基本上這些東西送出去，程斌自己也就沒剩下什麼了。

程斌看著他們跑遠，這才轉身看向宣洪君，宣洪君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道：「謝謝。」

「我來看和-圖-書看老梁。」程斌對小姑娘沒什麼脾氣，直接無視了她的態度，一面說一面伸手從車裡拿出兩瓶水果罐頭塞到丫丫的手裡，順便堵她的嘴，自己拎了兩袋米轉身進屋，丫丫張了張嘴，看在車裡的物資份上，到底沒有喊住程斌。

「真得不能再真了。」程斌笑了一下，站起身說道：「回去玩吧。」

梁堅看了他一眼，慢慢閉上眼睛，搖頭說道：「讓你留下來，也許是個錯誤。」

趙強愣了一下，他這個年紀正是人小鬼大的時候，當然沒那麼容易糊弄，不過程斌應該算是這裏除了梁堅之外他最尊敬的人，決不能就這麼駁了他的面子，只好不甘心的看了宣洪君一眼，氣呼呼地說道：「那就算了。」他向程斌說道：「梁叔說不能總是麻煩你。」

趙強看到程斌也在這裏，多少感到意外，他喘著停住腳步，還沒站穩就大聲向程斌告狀道：「他偷我們的罐頭。」

「問心無愧吧。」梁堅想了一下，輕聲說道。

丫丫深深地看著他，說道：「沒見到她很失望嗎？」

看著程斌搖搖擺擺的走開，丫丫才慢慢反應過來，想明白了程斌話里的意思后，頓時又羞又怒，想了想又不能追上去罵他，也只好認了，只是覺得憋氣，於是又抬腳踢了路虎車一腳。

送走了伊芙和鍾笛，程斌突然覺得自己的房間里冷清了不少，居然有些不習慣，也不知道是懷念伊芙的豪放還是追憶鍾笛的沉默。

宣洪君看到他轉身要走，心裏發急，低聲叫住程斌，然後說道：「其實我不是給自己偷的。」他看出程斌的樣子似乎是不想相信，連忙補充道：「我家燕子看到趙強他們在分罐頭，饞得要命，所以我才……」

和_圖_書「你也有孩子？」程斌愣了一下，看向宣洪君的眼神終於變了。

程斌又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身說道：「我去看看老蔣。」

丫丫輕手輕腳的把手裡的罐頭瓶子放到桌子上，也跟了出來，看到程斌又扛了兩袋麵粉進來，於是很自覺地去搬車裡的其它物品。

程斌抱歉的向丫丫笑了一下，走過去笑道：「吵醒你了？」

他腳下遲疑著往營地後面走，結果轉過一間房子拐角的時候，差一點撞在宣洪君的身上。

「說到警長。」梁堅說道：「我聽說你從外面弄回來一批物資。」他看了一眼堆在門邊的那些袋子，輕聲說道：「我們這裏沒有警長，大家都是自覺遵守規矩的，你應該把這些東西分出去。」

「我也許很快就要離開了。」程斌說道：「如果老蔣沒事，讓他回來怎麼樣？」

「當初也沒說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程斌提起這個就覺得很惱火，他瞪著梁堅說道：「還記得我提過的省城嗎？」他說道：「那裡有十幾萬人，也沒像你這裏這麼亂。」他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太高了，連忙又壓低了聲音，向梁堅說道：「東漢末年都沒有這麼亂，你知道今天來接伊芙的那個女人怎麼說你們嗎？」他說道：「她說你們是一群只敢向自己人開槍的傢伙。」

程斌笑了一下，搬了個凳子在他的身邊坐下，看著他說道：「可惜沒有黑貓警長。」

放下手裡最後一包東西，程斌正想悄悄退出去，就聽到梁堅說道：「小程？」

程斌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他們，趙強跑得很快，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他身後的那幫孩子跑得也不慢，只不過因為身體的原因，要落後趙強一大截。

「我不知道。」和-圖-書程斌說道：「我說過，我準備離開了。」

「我能發表一點不同意見嗎？」程斌說道：「或者說你見過很多男人？」他擺手說道：「實踐黨威武。」

他在房子里晃了一圈后，挑了一些鹹菜和日用品裝到車上給梁堅送去。說實話開車來干快遞這種活性價比真的很低，人可以從板房之間的空隙穿過去，只要走幾十米就到了，路虎車就得從一排板房的兩端繞，足足跑出去幾百米。只不過程斌不想傻傻的扛著大米口袋供人圍觀，所以還是開車感覺好一點。

聽了程斌的話，梁堅並沒有顯露出意外的表情，他看著程斌嘆了一口氣，慢慢說道：「留下吧，如果你看不慣，那就想辦法改變它。」

「激進總比暮氣沉沉要好。」程斌說道：「既然我們在災難中活下來了，為什麼不努力活得更好？」

程斌看著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說什麼好，只好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去看看老蔣。」

「你答應過我。」梁堅說道：「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的想法很危險。」梁堅疲倦地說道：「你會毀了這裏。」

「如果連文明都毀滅了，你還需要擔心這裏嗎？」程斌說道，他的聲音很輕，但是非常堅決，他說道：「我們從災難中活下來，不是為了等待死亡。」

「你覺得我會嗎？」丫丫瞪著他：「你留下來是為了她吧？」她很生氣的踢了一腳路虎的輪胎，怒道：「你們這些男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就當是定向捐贈不行嗎？」程斌說道。

他臉上的紗布已經取下來了，只用醫用膠布包著那隻破損的耳朵，看起來有點滑稽。看到程斌的目光落在上面，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道：「以後可以取個綽名hetubook.com.com叫一隻耳了。」

梁堅看著他，輕輕搖頭說道：「你太激進了。」

「我能嗎？」梁堅說道：「還是說你能？」

趙強點了點頭，轉身又瞪了宣洪君一眼，帶著孩子們跑開了。

這次輪到程斌發愣了，他看了梁堅一會，才狐疑地問道：「你不想保持現狀了？」

「黃娟去哪了？」程斌這麼長時間都沒看到黃娟，大概猜到了她的去處，於是隨口問了一句。

「其實不是我親生的。」宣洪君說道：「我就是看這孩子可憐，所以才帶在身邊。」

梁堅點了點頭，揮手和他告別。

看著她走出去，梁堅才向程斌低聲問道：「老蔣到底怎麼樣了？」

梁堅正躺在床上睡回籠覺，這應該算是他現在唯一可以自己作主的消遣方式了，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程斌很意外的發現黃娟不在屋子裡，剛一猶豫，就看到丫丫跟了進來，程斌向她比了個手勢，輕輕把米袋放到地板上，然後就走了出來。

程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趙強，算是明白這孩子的小臉為什麼紅得這麼厲害了，看起來他這不是累的，畢竟這裏離他們住的大房子也沒幾步的路，他這應該是被氣的。

宣洪君聽到趙強的指控，更加慌亂起來，他驚慌地看著程斌，強笑道：「沒有，別聽這些孩子瞎說。」

程斌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看著她，很奇怪地問道：「你這是在吃醋嗎？」

對於這次遭遇，兩個人都有些意外，程斌反應要快一點，搶先退開一步，看著宣洪君問道：「老宣？」

丫丫對程斌的態度一貫的惡劣，板著臉看著他問：「你來幹什麼？」

梁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程斌坐在凳子上等了一會，終於忍不住說道：「你會希望他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