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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換成程斌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他也覺得自己的經歷有太多傳奇的色彩，任何人都不會輕易相信。所以才要對他確認。

程斌愣了一下，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他看著伊芙疑惑地問道：「你在這裏幫忙？」然後他就明白過來了：「那個連長和你的軍銜誰高？」

這些問題有些是全新的，有些則是反覆的，程斌沒受過審訊方面的訓練，所以對於應付這種情況實在沒什麼心得，簡直頭痛得不得了。

「聽起來浪費了大好時光啊。」伊芙對於程斌的說法不置可否，她搖頭嘆息著說道：「可惜了豬樣年華。」

「等著唄。」伊芙不負責任地說道：「你剛才也說了，這離咱們太遠了。」

「我還是不明白。」程斌招手示意伊芙到他身邊來，然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他在害怕什麼。」

老實說程斌這一夜睡得一點都不好，從前他一直以為對自己的政審是沒事找事，現在才明白很可能只是為了確定怎麼安排他的將來，就算是用中過箭的膝蓋來想，也知道不會有很多人能從中國的最北部徒步穿越數千公里來到實際控制區，他老哥怎麼說也應該是個香餑餑，那些人要確認的只是他到底有沒有吹牛和在哪些地方吹了牛。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紙條，沉默著把它收了起來，這才抬頭向伊芙說道：「他去了包頭。」

期間也有人來和他談過幾次話，主要的目的就是弄清他的身份，要他提供離開部隊后的詳細經過。

「當然是秋後算賬。」伊芙也低聲回答道：「當初自治區政府的那份報告他也是署了名的，如果以後翻出來，他也跑不了。」

這一關就是接近一周，程斌畢竟不傻，在小黑屋裡蹲了一m.hetubook.com.com天後就明白過來，他的車隊里有很多傷員，這些傷員大部分受的又都是槍傷，以這裏的人對待江川一夥的態度，只把自己關起來應該算是很謹慎的了。

程斌苦笑了一下，說道：「這離咱們太遠了吧？」

程斌在心裏汗了一下，想想以伊芙的彪悍性格，還真能做出這種事來。他苦笑道：「又拿我當擋箭牌？」

想通了這一點后，程斌倒也吃得飽睡得香，他帶出來的那些人中雖然有一部分對自己不滿，但是都沒什麼膽子瞎編亂造，事情很快就能弄清楚。

「是啊。」伊芙在他面前輕輕轉了一圈，展示自己身上的軍裝：「九級技術軍官。」她向程斌眨了眨眼睛：「看在咱們都是熟人的份上，我就不要你敬禮了。」

「依依惜別之情唄。」伊芙說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在軍隊里，女人想混得差還真不容易。」伊芙笑道：「想獻殷勤的人太多了。」

伊芙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片，把它遞了過來：「這是他留給你的。」

所以這個人接著說道：「所以你從前的回答雖然正確，但是其實沒什麼意義，既然你來找老部隊，當然是想留下來。」他看著程斌說道：「所以我們必須確定你值得信任。」說到這裏，他看著程斌說道：「這直接決定你將來會被調入的崗位。」他說道：「其實如果我說了算，我會調你去外交部。」

程斌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閃開身子讓她進屋，順便注意到自己房門口一直寸步不離的兩個哨兵都不見了蹤影。

「好吧。」雖然伊芙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是程斌仍然得到了他想要和-圖-書的答案，既然伊芙沒有否認，那麼九級技術軍官肯定比上尉還要高一些。他皺眉說道：「那他怎麼會把你留在這裏？」

「你以為關我的是大魔王啊，還要小黑屋？」程斌沒好氣的說道，然後他才驚奇地說道：「你真是軍醫？」

「他們都被送到附近的檢疫區了。」伊芙說道：「林深河被接走了，臨走時我見了他一面。」

程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看起來林深河雖然不在乎自己那條爛命，但是對於生前身後名還是很在意的。他想了想又問道：「那咱們怎麼辦？」

禁閉室的日子雖然枯燥，到底不用擔心各種莫名其妙的危險來臨，所以他把心態放寬，倒覺得這算是兩年來少有的舒心日子。

「會翻出來嗎？」程斌吃了一驚，隱隱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沒有想到。

「找老部隊又是為什麼呢？」那人說道，他並沒有等待程斌重複他已經重複過的答案，事實上現在這兩個人已經確認無論程斌說出的話是不是真正的事實，他的記憶力都無疑非常強悍，證明就是他基本上不會對同一個問題做出不同的回答。

看起來這裏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通知程斌，對他的審查結束了，他從現在開始可以自由活動。

程斌點了點頭，林深河的身份特殊，既然回到了控制區，當然也要回到從前的權力圈子當中，不可能再和他們這些人混在一起。

「你沒有被審查？」程斌奇怪地問道。

伊芙看著他，搖頭說道：「那是一定的。」她說道：「這麼大一片地方，那麼多倖存者被拋棄，等一切安定下來，肯定會被人翻出來說事。榮譽歸於國家，就得有人出來背黑鍋，這就是那些和_圖_書人為什麼急著把他接到包頭去的原因，他們也怕，所以必須把他掌握在手裡。」

「好了。」程斌說道：「和我說說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他自己坐到床邊上，看著伊芙說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這就是他給你留言的原因。」伊芙說道：「既然他回來了，他們當然不能放心。」

這個問題是程斌早就準備過的，所以他完全可以面不改色的說他早就編好了的瞎話，而且絕對是九分真一分假，嚴格遵守說瞎話的最高境界。而且基本上只要把他最初的那幾天時間混過去，後面的事情他也的確沒什麼可隱瞞的，整個故事就算是天衣無縫了。

「為什麼要說又？」伊芙微微側頭看著他，表情很是意味深長。

伊芙大步走進程斌的房間，站在房門前看了一下，笑道：「條件不錯啊，居然有窗子。」

「聽說對你的審查結束了，就來看看你唄。」伊芙輕鬆地說道。

能看到熟悉的人讓程斌大喜過望。然後他才發現伊芙穿著一身嶄新的07式將校服，肩膀上扛著橄欖綠的文職肩章，大檐帽夾在腋下，看起來英姿颯爽，銳氣逼人。

這個通知是那位上尉連長親自來通知他的，當時上尉很抱歉的和他客氣了幾句。程斌估計自己的審查報告應該還不錯，當然也可能是連長根本沒有看到這份報告，只是習慣性的和每個有可能升遷的人打好關係。

程斌並沒有想到，他這一去居然一晃就是半個月，本來見到了駐防當地的一個上尉連長后，大家對他還算客氣，但是沒想到接回車隊后，那位連長就翻了臉，不但把他全身的武器都給下了，而且還關進了禁閉室。

「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告訴你，你的男朋友www•ｈeｔuｂｏｏk•com•ｃoｍ沒事了？」程斌說道：「看起來你混得不錯？」

「因為你從前也用GL來擋那個姓周的。」程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這半個月可不是只吃飯睡覺了，偶而也想點東西。」

兩個政工人員對望了一眼，其中的一個慢慢合上文件夾，看著他說道：「你為什麼要回來。」

如果運氣好的話，他的未來應該不可限量，可惜現在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這還是程斌第一次看到林深河寫的東西，整封信寫得非常潦草，有幾處塗抹的痕迹，但是仍然可以看出林深河在書法上的造詣，程斌在心裏感謝這傢伙百忙之中還沒忘記用楷書，別說狂草，就算行書自己也不一定能認得全。

說完他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程斌說道：「我覺得你干發言人那活還是挺輕鬆的。」

「嚴格來說，我不算軍人，而且我還是武警部隊的，和他們不是一個系統。」伊芙笑道：「沒看出這軍裝是陸軍的嗎？肩章和資歷章還是我自己的呢。」她得意地看著程斌：「我可沒有丟掉身份證件的習慣。」

伊芙笑了起來：「我可沒你那麼傳奇的經歷。」她說道：「我的審查一天就結束了，然後被安排進了衛生隊幫忙。」

於是在對方又一次詢問他一個已經回答過無數次的問題后，他一改平日的溫順和有問必答，狠狠的一拍桌子問道：「你們總不會無聊到以為我是哪個國家派過來的特務吧？」他怒道：「誰會這麼無聊？」

結果大約過去了一周時間后，又有兩個新面孔出現在了程斌的面前，對於程斌來說，他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頭了，因為他發現這兩個人每天都像上班一樣準時到他這裏來談話，上午三小時下午三小時周六周日不休息，而且和_圖_書只問問題不回答。

程斌翻了個白眼，很用心地想了一下九級技術軍官對應的軍銜等級，然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技術儲備，只好黯然放棄，向伊芙攤手道：「你怎麼來了？」

這一下程斌有些傻眼，他還沒等想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走出了房間，這個時候程斌才注意到，現在是下午三點多一點，離每天例行的結束時間還差一個多小時。

「問題是他沒人可以相信。」伊芙低聲說道：「像他這樣的人，總要走一步看三步。」

「那你吃醋了嗎？」伊芙說道：「我好像沒聞到酸味。」

程斌當然不相信林深河會和他難捨難分，也不相信伊芙會沒看過這張紙條的內容，但是仍然依言打開了它，伊芙既然讓他自己看，肯定是有原因的，這個女人平時可能顯得瘋瘋癲癲的，但是聰慧之處，程斌拍馬難及。

伊芙笑盈盈地看著目瞪口呆的程斌，伸手捋了一下整齊的短髮，笑道：「認不出我了？我還專門把帽子摘下來了。」

「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唄。」伊芙說道：「所以要留在這裏等你。」

這種情況大約持續了一周的時間，程斌終於煩了，他現在總算明白小愛離開的時候為什麼要專門提到政審的沒完沒了了，這簡直是比體罰還折磨人的東西。

連長離開之後，程斌正想著要不要出去遛個彎看看實際控制區的樣子，房門就又被人敲響了，這次進來的人居然是伊芙。

程斌想像了一下那種場面，忍不住笑道：「你這樣說，就不怕你的男朋友吃醋。」

程斌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來，疑惑地問道：「是什麼？」

這又是一個已經被重複了無數次的問題，所以程斌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是找老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