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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不過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意思嗎？」這個純凈無暇，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女孩兒，讓他心中卻在隱隱作痛。

何招娣問，「是不是呼嚕聲吵著你？」

「對，就是李福成那老東西，咱倆就給大戶人家做長工，別看俺是個駝子，可比他勤快多了，他可比俺懶多了，懶驢屎尿多，三天頭疼兩天腦熱的，結果呢，他混著了一房媳婦，俺啥都沒撈著，臨老光棍一個。」

幾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李和道，「都留著吧。」

何招娣道，「多一個人怎麼都是好的，萬一夜裡有什麼事呢，對不對？」

何招娣推開隔壁的一間屋子的門，很是驚喜的道，「這個門是開著的，你來這裏休息吧，不然天亮醫院上班了，就撈不著睡了。」

何招娣回來了，笑著道，「飯店都關門了，只買了幾個餅子，借了一瓶熱水，都吃點吧。」

這個意思是幾個意思？李和搞不清了，這是生理問題還是哲學問題？

何招娣問李和，「你晚https://m.hetubook.com.com飯吃了嗎？」

「那生女孩呢？」李和想不到何招娣的思想轉變如此之大。

「人和人在一起非要有意思嗎？」

何招娣藉著手電筒的光，把床鋪整理了下，「一股味，你衣服別脫了，就湊合躺著吧。」

「你胳膊短了，你摟不住我的。」

「那樣白天我也能跟你在一起了，就沒人閑話了。」

「好煙抽著舒服。」李和不免自作多情的想，這煙應該是對準給他買的，駝子可能只是沾了光。

「嘿嘿。」李和尷尬的笑笑，他親爺爺，他自然不好說什麼。只是好奇，原來這懶病還是能遺傳的，難怪李福成每次罵李兆坤都是那麼的底氣不足，只有他奶奶罵起來那才是底氣充盈。

李和道，「沒呢，你也沒吃吧，你在這等著吧，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吃的，給你們帶一點。」

「你說這孩子容易活嗎？」

何招娣把他拉住，「你等著吧，我出去。」

這是李和第hetubook.com.com一次聽何招娣服軟，不免有點感慨，「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用處，男孩子有男孩子的用處。」

吃好餅子，嘮了點閑話，駝子大概是困了，挨著旁邊的空床就睡著了，呼嚕聲有點大。

他扯開話題，「你生意挺不錯的吧，摩托車都買不上了。」

李和沒感覺到困，就站迴廊里發獃。

不給李和機會，騰騰的就跑了出去。

李和愕然，「不能吧，我阿爺挺勤快的人。」

駝子在地上踩滅了煙頭，就進了屋。

「摟不住我也摟，我高興就行。」

駝子不屑的道，「勤快？那也是被逼的，先是你爹，後面你兩個叔叔，崽子一個個下地，下地了就要吃的，嘴裏就要有嚼頭，他不勤快能行嗎？」

李和找了兩個枕頭，墊在頭低下就躺下了，見何招娣偎依了過來，手觸摸到柔順的曲線，鬼使神差的也沒拒絕，「不要亂動就是了。」

「我要是男孩子就好了。」何招娣半天就蹦出了這麼一句話。

駝子是個硬茬性子，見和-圖-書不得兩個人磨蹭，「都回去，都回去，在這留著人沒用，有這份心就好了。」

何招娣噗呲一笑道，「明天是年三十，跑個鬼的船哦。」

「那會，黃河讓人給挖開了，淮河也發水了，逃難的也越發多，俺就稀里糊塗的跟著逃難的隊伍走，大概俺年齡小，又是個小駝子，容易博著同情，路過集鎮，人家願意賞口饅頭，就這樣飢一頓飽一頓，後來給人家做長工遇著你爺爺，他那會就比阿大幾歲，在這邊安定了下來。可憐兄弟姊妹就剩俺一個光桿了。」

李和從來不知道駝子的故事，只知道他是外地逃難過來的，今天聽他這樣一說，反而升起了一股心酸，「亂世人命如草芥。」

「算了吧，你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要跑船嗎？」李和也堅持讓何招娣回去。

「我阿爺？」李和對這些也是一無所知，這算不算家族秘辛呢？越發認真的聽駝子講。

「還買了煙啊，這個好，沒煙渾身不得勁。」駝子把煙拆開，還嘀咕道，「咋還買這麼好ｍ.heｔuboｏｋ.ｃom•ｃoｍ的煙，糟蹋錢。」

「那當然，我都兩條船了。我算明白我老娘為什麼要生兒子了，我要是有個哥哥，或者能幹活的弟弟，也能幫我行船呢，女孩子沒什麼力氣。」

「沒事，不吵，我以前宿舍四個人，有呼嚕更大聲的呢。」李和說的是趙永奇，那呼嚕聲真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所以偶爾也開馬金彩的玩笑，絕對是個女漢子才能受的了跟趙永奇睡一個床頭。

那渾身發顫的腰肢，象跳動的火苗，看的李和一陣心蕩漾，「差點忘記了，這麼快啊，怎麼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呢。」

駝子此時靠在牆壁上，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緊張，又找李和要了根煙，點起火，站起身對著病房的窗戶口，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

李和打開手電筒，找到牆面上的拉線開關，試了好幾次燈都沒有亮，「燈壞了，那邊兩張床呢，一人躺一張吧。」

「俺怕啊，俺家早先兄弟姐妹七人，就落下我一個了。上面有哥哥、有姊妹，有一年年他們說日苯人要進徐州，俺老娘就和*圖*書帶著俺們逃難，她分不清東南西北，想著日苯人找不著就好，邊跑邊討飯，討飯都討不著啊，俺老娘就賣了俺姊妹，給人做小媳婦，想著能活兄弟三個就好。什麼都緊著兄弟三個吃，半道就走不動了，歪著身子不動了，拖住那最後一口氣告訴俺們一定要把她給埋了，別人野狗給叼走了。俺家老大哥、二哥都是郎當小夥子了，有當兵的隊伍路過，哥倆一起給抓了壯丁。俺那會也就十歲，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孤零零的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你說這人命賤不賤。」

「為什麼？」

李和道，「這孩子河坡那麼受凍都沒事，以後一準也沒事，命硬。」

「所以我將來也要生兒子。」何招娣斬釘截鐵地說道。

駝子說了一大串好似跟李和說話，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少臭美，俺不動你。」何招娣雖然嘴上這樣說，還是把李和拉到了自己的胳膊低下。

「你這樣能舒服嗎？」臉對著臉，鼻尖碰著鼻尖，那瞬間柔嫩的觸覺，李和呼吸都有點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