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的小心思
第三節
可他似乎真的很了解一個初學者最怕的是什麼，沒有任何障礙物的訓練場，沒有人圍觀審視，沒有人評價對錯，沒有路人讓你頭昏，只有一個人負責給你準備好一切，盡情去玩。
「西西，你電話。」
她端著盤子走過去，看到非常似曾相識的一個畫面，周星馳舉著銅鏡，正在看自己的猴子臉……她恍惚間，想起這是多年前看到那個電影的片尾……原來這就是大話西遊二啊？她聽了太多同學說，卻始終沒有在電視上見過。
「我來教你開車。」他言簡意賅。
車開到訓練場入口百米遠的地方，就有兵走出來，用燈晃了一下，看清季成陽的車牌是院里的號碼后，顯然就不再那麼緊張了。不過這大半夜的，沒有任何通知安排，就忽然有車開來這裏，還真是挺稀罕。
說完就開了車門，下車在這盡頭，大片的灌木前站著吹風。
就如此就上了車。
「是我，」他再次確認，「和*圖*書寫完了？」
除了車燈，只有月光能照出遠近的一些輪廓。
生日？
她跑到客廳，拿起聽筒。
這還不錯啊？都熄火了。
她低頭，努力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臉紅，千萬不要啊，紀憶同學。
「還不要停嗎？還不要轉彎嗎？」
「我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
還有半年，才能拿到所有同學都早不稀罕的身份證，哎。
然後忽然就點火：「開吧。」
於是就在季成陽的看護下，她就真的坐上了駕駛座，手裡攥著的方向盤上還有他留下的餘溫。季成陽似乎特別有耐心，教得很仔細，最後看她緊張的不行，手指攥著方向盤太用力，都泛白了……終於笑出來：「你就把它當玩具車開，這裏沒有人，沒關係。」
車大概開過了噴火、輕武器射擊和偵毒訓練場……
電話就此掛斷。
車燈照著前路，再往遠處就已經看不清。
「作業寫完了？」ｗww.ｈｅtｕboｏk•com.ｃom是季成陽的聲音。
「啊？」紀憶驚訝。
「去野外訓練場。」
她愣了：「季……」
何止沒有人，還沒有燈。
他說：「那現在下樓吧，到舊車站來找我。」
他又讓她輕踩踏板，習慣這種感覺。
這一路的疑惑，終於解開了。
五月的天氣，她竟緊張得流了汗。
「換位子？」做什麼呢？
一天過得很快，除了吃飯就是做題，快到晚上八點了，才算是搞定了所有周末作業。她在檯燈下，收拾桌子的時候，忽然就想到了昨晚，護城河邊的那一段很短的散步……
樓下有熟悉的叔叔阿姨，散步回來，她一路招呼而過，跑到早先的院內班車車站。因為換了新站，這裏已經名存實亡了，不太有人經過。
她忽然就亂了手腳。
結果到盡頭，他說了句「轉彎」，她就成功熄火了。
車慢慢停在一個視野極度開闊的場地，在黑夜裡看不到邊界：「來，和*圖*書和我換位子。」
「嗯。」她攥著聽筒，輕呼吸著。
紀憶自己從冰箱里拿出剩米飯，挖了兩勺午餐肉，弄了兩顆青菜，打了一個雞蛋，自己給自己炒了一盆米飯，順便在出鍋前又撒了些蔥末和香菜末。紀氏料理出鍋，電影頻道正好也開始放一個完整的片子。
她看完，竟發現自己面前的炒飯涼了，卻只動了幾口，只得回鍋又熱了一遍。
季成陽那輛黑色的車就停在偏暗處，似乎是看到她了，打亮了車燈。
紀憶跑過去，氣喘吁吁地按了按胸口，副駕駛座的車門就已經被打開了。車門開得瞬間，她抬頭看，看到他手搭在方向盤上，在看自己小喘著氣……
本來晚上出去就沒什麼會管她，很平常啊。可是被他這麼一囑咐，她倒是做賊心虛了，只想著他要自己下樓，還誰都不能看到，很快就拿出最喜歡的裙子和短袖換上，拿了鑰匙，跑出了家門。
夜太深，四周安靜的嚇死人，如和圖書果不是他在身邊坐著，恐怕自己早就嚇破膽了。
去那裡做什麼……那裡晚上除了有些新老兵看守，連燈都不會留幾盞的啊。
新兵看到號碼只知道是院里的，還想例行公事攔下來問一句，老兵已經認出這號碼屬於哪家的人，很自覺讓了路，只問了一句要不要照明燈？
她緊握方向盤，烏溜溜的大眼睛只盯著前方，真的就將這「大型玩具」開了出去。
她看著他下車，走到自己這裏，打開車門，也終於接受了這個驚喜。
訓練場外是起伏的山坡和灌木，沒什麼實質的圍牆。
她如此內疚著，晚上躺在自己床上了，仍舊想，是不是要補一份生日禮物？可是他需要什麼，自己根本就不清楚，第二天睡醒，大伯和老婆，兩位叔叔和各自老婆都照例來溜達了一圈，反正住的也不遠，連中午飯都沒吃就走了。
她膽戰心驚，他倒是不以為意：「沒關係，照你現在的速度，還有十分鐘才能開到盡頭www.hetubook.com.com。」
她側臉壓在方向盤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去看他的背影，黑色上衣和戶外長褲，如此單一的顏色，將他整個人都融到了黑暗裡。
當那些經典台詞變為畫面，她竟然發現，自己並沒有被周星馳的那段「一萬年」所震撼，反倒記住了紫霞仙子暢想自己愛人「我的意中人一定是個蓋世英雄……」，莫名就被觸動，直到最後結尾，紫霞死的時候重複著這句話，紀憶再次被深深撼動，尤其是最後那句：
紀憶徹底傻了，自己這個不速之客竟然連禮物都沒準備，還讓他的生日晚宴，陪自己去一個普通的回民小吃店解決了。
季成陽倒不覺得很需要，直接開了進去。
兩個人走到樓下，季暖暖這位大小姐終於裝模作樣地拿出一個盒子，將一對泛著冷光的深藍色袖扣遞給季成陽：「小叔，生日快樂，祝你越長越招人。」
季成陽笑：「開得不錯。」
「我們去哪？」紀憶看著車開的方向，並非是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