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季成陽隨口應對：「睡醒了。」

達芬奇。

「我在想，高考時會不會有關於這個的題……」她老實交代。

他腦子裡仍舊盤旋著那天的晚上正式的新聞發布會，竟有人暗示，阿拉伯國家的人正在載歌載舞慶祝紐約被襲。紐約市長回答的非常得體，就是偏見和仇恨造成了今日的一切。季成陽當時坐在那裡聽到這樣一問一答，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紀憶心虛：「不夠好。」

季成陽的回答比較簡單，但也不是敷衍小孩子的那種：「是恐怖襲擊，其實在第二座大樓被撞時就已經猜到了，這不可能是個意外。」

一個小小的聲音，在他這放鬆的片刻，慢慢出現。「我平時在學校，周末回家，白天……家裡都沒有人。」小姑娘的聲音像是一縷陽光，將他心裏的和圖書烏雲密布生生撕開，然後慢慢地融入血液，緩和著他奔波數日的疲倦。

「是有些低，考到130到140之間，怎麼樣？」

「滿分多少？」

「150。」

「……」

季成陽滿腦子都是可能到來的戰爭，還有那些爆炸，以及無辜的平民。他看著咖啡豆，已經覺得沒有耐心去等待複雜製作的咖啡，於是拿了速溶的，隨便沖泡了一杯。

季成陽略微沉默。

她用食指在玻璃上隨便划著，划著他的名字。

紀憶奇怪：「斷線了嗎？」

紀憶把心一橫：「好。」

他竟然在給她定目標……

「現在數學怎麼樣？」

「你讀博士是不是特別累？周末要睡到十一點嗎？」紀憶去看客廳里的立式大鍾，「吃飯了嗎？要是餓了先去吃飯吧？我和-圖-書可以等你吃完飯再打電話。」

紀憶立刻猜到：「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九十九分汗水？」

他為這件事已經幾天沒有睡覺，不想再這片刻休息的時間里，還討論這個話題。他倒寧可關心關心紀憶的學習，或者隨便聽她說她身邊好朋友的小是非，小困惑。

「嗯。」她在消化他說的話。

電話鈴響起來的時候，紀憶正在給自己泡咖啡，她抱著杯子跑過去，熱水濺出來，燙了手指，卻還不肯耽擱一秒鐘，立刻就拿起了話筒：「你好。」

「120左右。」

「嗯，」她聲音根本不受控制，立刻就變成了最柔軟的語氣，「你睡醒了？」

「我啊，」紀憶想了想，「做題做到現在也不餓了。」

她覺得自己也一定會喜歡上達芬奇，而且會非常喜和_圖_書歡。

「挺好的，比實驗班輕鬆多了，」她忽然想到趙小穎，「不過小穎成績不太好，她總說因為我比她聰明，弄得我都不知道怎麼鼓勵她了。」

「差不多，原文比這個要複雜，」季成陽說，「不過趙小穎說的也沒錯，天分的確很重要。有個美國作家解讀愛迪生這句話時，就說過：如果沒有那一分靈感，九十九分汗水也只是一桶水。」

他在幫倒忙嗎？

她嗯了聲，似乎在思考。

「能考多少？」

「可是，這個作家也有些言過其實了，」季成陽喝了口咖啡，繼續說，「如果普通人真能付出九十九分汗水，雖然不能像愛迪生一樣發明出直流電，也絕對可以學會直流電的原理。你們現在所學的都是基礎知識，說到底，就是要熟練使用，沒那麼難，不夠用功www.hetubook.com.com而已。」

隨便聊了兩句，她就開始追問他美國的情況。

「沒有，」他轉換了話題，「在文科班習慣嗎？」

和季成陽同住的室友走進來，看到他風塵僕僕的樣子還有些奇怪：「徹夜未眠？」

他竟然……誘惑她。

只用兩指捏著咖啡杯兩側，湊在嘴邊，一口口喝著。

室友好奇追問了幾句才知道他竟在這幾天去了紐約。兩個人就此話題開始了一場激烈討論，從政治說到經濟，再說到日後美國的民眾是否會因此草木皆兵，甚至說到了下一任大選……大概說了一個多小時，大家各自一嘆。

「如果達到了這個分數，」他略微停頓，笑起來，「等我冬天回去的時候，會有獎勵給你。」

陽光平靜地穿過玻璃，落在廚房的地板上。

「達芬奇。」

然後，又不免hｅtuｂｏｏｋ•coｍ•ｃoｍ好奇追問：「你很喜歡愛迪生嗎？」

「西西，是我，季成陽。」

他喝咖啡的姿勢總是很特別。

季成陽不置可否：「是數夜未眠。」

他輕呼出一口氣。

這一連串的問題丟過去，倒是把季成陽問得笑了起來：「應該我來問你，餓了嗎？」

有戰爭要開始了，會是一場……非常大的災難。

「想向我求助？」季成陽反問，「愛迪生說過一段關於汗水和靈感的話，聽過嗎？」

他問：「想到什麼了？」

這種話早聽多了，不太有感染力。

「沒有，談不上，」季成陽說，「他被塑造成了一個明星，說出來，比較能說服你們這些小女孩。」她覺得他說話總是和別人不一樣，被他這種言論牽引著，追問了句：「那你喜歡誰？」

沒想到，電話快要掛斷時，季成陽竟關心起了她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