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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四點多，男生們都腰酸背痛口乾舌燥了，更何況杜若，穿著高跟鞋站了一天，腳都要斷了。

它身後行駛的小車一輛接一輛停下來，乖乖排列整齊。

他抄上鑰匙，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展區三面的背景板為一片天藍色，沒有宣傳標語也沒有宣傳口號，只有一個白色飛揚的prime單詞，在夏日里看著格外乾淨清新。

景明：「……」

展櫃也沒有，

兩個展區隔著一條觀光走廊，面對面，頗有打擂台的架勢。

「對呀。」邱雨辰毫不避諱，眉毛一挑，「我要去追他！」

她一身西裝，恐怕被誤認為是這個展區的解說員了。

他收了笑，認真道：

她在這邊清楚耐心地接待著，那邊，易坤回頭看了她一眼，頗有些意外她的準備充分。畢竟，她只是個實助。

景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後，

窗外的燈光照進室內，光線昏暗， 寂靜無聲。

周末一過，就到了28號。

剛才碰到景明時的一幕讓她有點忌憚，不知他是心情不好還是什麼，反正別撞槍口為妙。

到了實驗室，隊員們正在調試幾天後創業會展上要用到的沙場模型。

杜若原地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但也沒多想，轉身走了。

李維：「看見了。她做的那個慣性測量單元特精準。」

邱雨辰飛她一眼：「吃你的薯片。」

她所站的位置，面前一條小街道上有個正方形標記，旁邊有個指示牌：「體驗區。」

「年輕人，走在這條路上，會心急或是沮喪嗎？」老者忽問。

老者笑了。

「科學技術從來就不該受到人類規則的制約。科技是用來打破舊規則構建新規則的，是用來促進創新甚至社會變革的。」

「技術是用來打破舊規則，構建新規則的。」老者揣摩著這句話，讚許地點點頭，道，「年輕人，有魄力啊。」

杜若抬眸看一眼景明的側臉，黑襯衫襯得少年身形清秀，唇紅膚白，眼睛里光芒熠熠。

杜若和其餘隊員繼續堅守。

去年運動會，這兩丫頭坐在操場看台上憧憬戀愛時，還是統一戰線。可如今……

鄔正博看一眼手錶：「m.hetubook.com.com快中午了，你們要趕飛機了吧？」

他眉心皺得更甚，大力將那兩張硬紙板揉得稀爛成球，砸進垃圾桶。牛仔上衣也直接甩床上，開衣櫃， 隨便扯了件棒球服出來，衣櫃門關上砸得噼啪響。

他深吸一口氣， 咬牙平息，拍開檯燈， 準備換件衣服了去實驗室。脫牛仔外套時， 掏出兜里的鑰匙等小物件，不想順帶撈出兩張演唱會票根。

她慢慢將手移開，就見那輛小車重新啟動，沿著公路蜿蜒而去。

這展出方式太過直觀有趣。不一會兒，prime展廳便人滿為患，學生，投資人，企業家，全圍著沙盤拍照，議論紛紛。

杜若吐吐舌頭：「瞎猜的。」

人潮高峰期從上午九點半持續到下午一點，之後有所緩和。

他沒什麼表情地走過去，從沙場里拿起一隻速度較慢的自動小轎車，檢查它的電池。

「你怎麼知道？」

「人工智慧，是一場馬拉松。就拿無人駕駛來說，汽車研發成功，只是跑了前邊100米，這100米是無法決定勝負的。後頭還有幾十公里等著。誰輸誰贏，真不一定呢。」

景明目送他離開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他大步走來，側頭跟李維說著什麼，轉眸和她的目光撞上，他表情冷冷冰冰，下一秒，便移開目光，走進prime展區去了。

他不知在想什麼，眼睛似乎望著虛空，某一刻， 眼神聚焦過來，眉心即刻擰起，人突然一下子就站起來， 發泄似地狠狠踹了椅子一腳。

杜若一愣，扭頭，面前站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面容和煦地看著她。

她好奇了一天，實在忍不住，也溜去看。

「就是這個理兒！」邱雨辰很興奮，躍身到鏡子前，對著鏡中轉一圈，她身高標準，身材適中，長相中等，可以化妝打扮加分。

一旁，有人溫和開口：「你們的設想很好，微觀世界也做得非常完美。不過啊，目前的交通基礎設施和你們的系統不配套，還有各種政策法規層面的問題，你們考慮過嗎？」

她在心裏輕嘆。

杜若：「那要是被拒絕了呢？https://www.hetubook.com.com」

杜若聳聳肩，毫無興趣：「我現一點兒都不想談戀愛。就目前這樣，超好的。」

……

這下，邱雨辰眉開眼笑：「我就知道，和我想的一樣！」

景明淡淡哼笑出一聲：「如果這是場百米賽跑，那我們輸了。但是……」

景明：「機器人並非模仿人類，而是幫助解決人類無法解決的問題，諸如低效，高危，擁堵，冗餘，無序。」

與其說他有困惑要問，倒不如說他在考驗。

所幸，收穫頗豐。

兩邊氣氛卻是截然不同。

一旁，何歡歡噗嗤笑：「小若，多拿點兒好詞來誇他。」

無辜的椅子滑開老遠， 哐當撞到桌上， 搖晃幾下站穩了。

易坤沒說話，垂下眼皮略略思考著什麼。

夏楠敷著面膜，口齒不清道：「那自然，喜歡就要去追，不然被別人搶跑了怎麼辦？」

李維嘆氣：「哎，怎麼就讓她跑去orbit了？」

「無人駕駛的普及過程，會推動相關的交通基礎設施建設，也會推動相關法律不斷完善。」

杜若回到宿舍時，三個舍友都在。

「嗯。」

「你喜歡他？」

嘆為觀止。

杜若認真想了想，說：「聰明，智商高，性格好，正直，也有原則，做事對人都很認真。」

看到沙場的一剎那，她不自禁微微張大了嘴巴。

歡歡便沒在意了，倒是邱雨辰立刻停了電腦：「小草你過來。」邊說邊把她的椅子拉到自己面前，「快坐。」

老者接過，悉心收好，道了別，走了。

萬子昂：「我們班要是再有個杜若這麼厲害的就好了。拉過來幫忙啊。」

黎清和又道：「雖然她沒參与實驗室核心項目，但也沒閑著，幫我們的項目修了很多感應器。對了，我看過她研製的慣性測量單元，精準度很高。」

「我和他才接觸幾天？」邱雨辰道，「你快給我講，他人怎麼樣？」

杜若長久地驚嘆著。

「歐美國家，不管是這項研究，還是其他ai項目，大都已領先我們數十載。你們年輕氣盛的，我這老頭子好奇，會心急嗎？」

今年的大會主題圍繞人工智慧進行。

杜若和-圖-書一怔，看向他。

微小的機器人在路上行走，橫穿馬路。

他走到轉角處停下，仔細觀察著。

「你們專做控制和制動系統？」

他沒開燈， 徑自走到自己桌前，癱進椅子里， 後腦勺搭在椅背上， 望天花板。

她伸手到沙盤裡，碰了一下「路面」上的體驗區，並無異樣之處。她正要收回手，路上一輛「小轎車」開過來了，它「看到」路中央杜若的手指，車速減緩，在離她手指還有兩三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耐心等待。

景明拿了張prime的名片給他。

快五點鐘時，展廳只剩稀稀拉拉的一些訪客。

「orbit的自動控制和自動制動系統測距精準，安全高效，這是我們的模擬操作示範，還有模型和成品……」

老者無言，微笑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他沉思著，不時輕輕點著頭，末了，說：「年輕人，希望以後能有更多機會和你交流。」

「就他。你跟他同班這麼久，覺得他怎麼樣？」

黎清和道：「她做事真的很用心。」

杜若瞄了一眼，景明李維他們都不在，只有兩三個男生留守，訪客也沒了。

易坤和黎清和並沒久待，十一點半就撤了。

「前段時間不是一起準備過辯論嗎？他怎麼樣你還不了解？」

歡歡見她回來，隨口問了句：「跑哪兒去了，也沒見你去圖書館。」

展區中央一個巨大的沙盤，幾乎佔據展區四分之三的空間，只留旁邊狹窄的通道供人行走。

景明：「怎麼說？」

她左照右照，何歡歡趴在床邊看她這樣兒，嗷嗷叫：「愛情讓人美麗啊。我也想要談戀愛！是吧，小草。」

鄔正博愣了下，隨即笑道：「她這實驗室助理做得挺好的，先做著，等你們從德國回來了，隊里再正式商議下。」

沙盤裡頭是城市街道的微觀模型，樓宇，樹木，天橋，道路；地勢起伏，公路蜿蜒。自動行駛的小汽車來回穿梭在「城市」各個角落。

「幹嘛？」

秩序井然。

就跟沒聽見她講話一樣。

「她是很不錯。」易坤道，看一眼身旁的鄔正博，說，「我覺得可以考慮讓她正式加入orbi和-圖-書t。」

少年眼中有傲氣，亦有決絕。

一切又回歸平靜。

orbit這邊的參觀者也是絡繹不絕，杜若很快便忙於給有意向合作的企業家講解：

她頓時有點兒尷尬，臉微微發紅，好在周圍沒什麼人。她揪著手指，抿抿嘴巴，慢慢轉身偷摸摸地溜走了。

……

他轉頭再去看那巨大的沙盤，蒼老的眼中竟有一絲年輕的熱情，不知老人回想著什麼，兀自悵然輕嘆：「研究，創新，是一條苦行的路啊。」

杜若也很好奇那個大沙盤，但沒過去看。

orbit的自動制動和prime的無人駕駛是他們學院乃至學校的重點推廣項目，佔據了展會最中心的位置。

這個巨大的微觀世界里，一切都栩栩如生。高樓大廈，矮牆衚衕，立交橋，環路，交通信號燈，指示牌，人行道……數不清的小汽車在路上自動行駛。紅燈停，綠燈行，遇到「行人」要避讓。

景明換好電池，把車重新放進微觀世界的道路上了，才緩緩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她遠去的背影。

作為全國頂級的理工科大學，杜若他們學校的學生以專業技術高、科研創新能力強而聞名。因此，學校每兩年一次的大學生創業項目展覽大會都會吸引全國甚至國外的投資者、公司、大企業前來參觀合作。大會也成了無數科技項目創業公司的孵化器。

他沒搭理她。

杜若走進展廳，猶如進入到未來科幻世界——vr體驗，機器人，臉部識別，人工語言……應用範圍從製造生產到家庭用戶，各門各類，五花八門。

夏楠在敷面膜，邱雨辰在追英劇，何歡歡則睡在床上吃零食。

她一時啞口，正不知該如何回答，背後，傳來男生低磁而清晰的嗓音：

何歡歡指她一下：「哼！同盟破裂！」

夏楠：「也好過一直憋著，沒個結果。」

景明那邊呢，隊員們除了上衣都是黑色，衣著並不正式統一。

連杜若都看出來了，這位老者，無論氣質談吐，抑或其他，絕非外行。

杜若趴在椅子靠背上，笑道：「李維啊？」

他沒再琢磨，回頭一看，杜若還站在沙場邊。

接待任務瞬間輕鬆下來，orb和-圖-書it這邊幾個師兄對對面的沙場感興趣，過去參觀。

杜若好奇，無意識地問：「這車這麼小，裡頭的感應器是怎麼裝的啊？」

背景版也準備得相當精彩，中心一個自動制動系統，呈發散狀放射出各個可應用領域：運輸，加工，製造，航天……

「打聽你們班一個男生。」

下周，大學生人工智慧創業項目展覽大會將如期召開。orbit的自動制動項目是核心推介，她又要忙碌起來了呢。

「跟師兄出去玩了。」

她目光四處流連，全都感興趣，可惜沒空一一觀摩，得趕去orbit展區。

景明回到宿舍時，一個人都沒有。李維和朱韜都在實驗室， 章銘看樣子是去自習了。

易坤這邊隊員嚴陣以待，所有人西裝革履。展櫃設計精美，層層疊疊，放著各類模型，機械。連宣傳圖冊都擺出了造型。

萬子昂：「你看見了？」

杜若咯咯笑：「行，再見！」說完，把椅子拉回書桌前，抽出一摞orbit的項目資料翻閱起來。

他說，

操，真是走哪兒都不安生！

隱約猜出了他是誰，但又不太確定。

「行。」

不少投資人和企業都表達了合作意向，交流了聯繫方式。具體的合作，等後續篩選斟酌和洽談。

剛走到自家展區門口，迎面看見景明走來，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襯衫，整個人的氣質被襯得清冷料峭。

一旁，李維和萬子昂的對話傳進耳朵里。

「對的。專攻這一項，所以技術方面是精益求精的。現在已經可以根據合作方的需求進行有針對性的設計和調整。」杜若流利道，「像運輸行業，加工製造業，生產行業，汽車行業……需要取代人工的地方，都是可以用到的。請問您是做哪個行業的呢？」

太神奇了！

杜若佩服：「你真有勇氣誒。」

展會在學校的新體育館召開，規模盛大，展位眾多。每個院系都將本學院師生的項目精心呈展出來。

景明繞沙場走一圈，認真檢查還有沒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而那位氣質卓越的老者很快又提問：「為何要打破規則？既然已有人類駕駛，為何要費勁心思讓機器模仿人類，搞無人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