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小南風

作者:玖月晞
小南風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陳鈞垂下頭:「我們現在都搞不清楚我姐說的是真話假話了。她一開始說徐毅哥不喝酒,她也不知道他在吃|精神類藥物。但鑒證員早就在垃圾堆里找到食物和酒漬,證據一拿出來,她就改口說那天給徐毅哥做了飯菜,也準備了酒給他喝,但她不知道徐毅哥平時吃藥。這是意外。——她還說她一下午都在徐家,那些說傍晚看到她的人造謠,這裏邊有陰謀。——又說是別人害徐毅哥,可她傍晚一直和徐毅哥在一起,沒人去過家裡也沒人見過徐毅哥,誰能害他呢?」
林方路也有些無語。
林方路尷尬地撓撓頭:
「他人都死了,你還計較個什麼?」
林方路蹙眉:「是。」
「雖然定成意外,但陳玲要求我們給她洗清嫌疑。她最近被鎮上的人……」
「還扯上我,嫌棄我會比你先老。」
周洛皺眉:「南雅想跟徐毅和好?誰信啊。」
「那是很久前了吧。」南雅說,「從去年夏天開始,我這兒的衣服一個款式就只有一件。鎮上人不多,穿一樣的衣服,一對比就會不舒服。」
「好像以前不是這樣,」林方路笑了笑,說,「我聽我姐說,有次她和朋友在你這兒買了兩件一樣的衣服。」
周洛越走越遠,後邊的聽不清了,他推開陳鈞的房間,後者坐在床上一個人玩飛行棋。
南雅問:「你問這些不是為了寫報告吧?」
四月底放月假,那晚鎮上要播露天電影。傍晚時分,周洛在旗袍店裡玩牽線木偶,問南雅晚上去不去看電影。
「是死了,可全鎮都知道你跟他通姦了!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放?——還有你,你還一天到晚往外邊跑什麼?臉沒丟盡嗎?你以為裝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別人就信你?人家照樣圍著罵你。天天去吵架,你不要臉我還要!你給我躲起來以後別出去丟人現眼。——算了,你愛吵愛打你繼續去,我不陪你下水了。我要跟你離婚!」
一放學,周洛就去了陳鈞家,上樓時聽到房間里傳來陳玲和江智的爭吵:「我他媽眼瞎了,居然沒發現你跟徐毅搞在一起!」
「是。從徐毅到家,到徐毅開車離開。」
周洛玩了會兒木偶,到底沉不住氣,又開口:「你知道我每次來找你,翻牆和*圖*書前爬樹前,我要潛伏多久么?觀察地形偵查環境一樣都不落啊。我都可以考間諜大學了。」
「那就是根本沒有別的嫌疑人了。」
「這兒的衣服一般只有一件?」
林方路看出來了,聲音溫和了點,轉言道:「過去的事,別想了。」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南雅輕笑道:「吃個醋也要拐彎抹角。」
走廊上隱隱傳來陳玲的尖叫,陳鈞皺皺眉,說:「煩死了。」
南雅稍稍抬眉,不可置信:「我挽回徐毅?她這種話也編得出來。」
周洛低下頭,下巴靠在她肩上,找了個舒服又親昵的位置,緊貼著她的臉頰。
昏暗的小小的房間里,他抱著她,用臉頰撫摸著她,她沒有回絕。他心都軟了,整個人都軟了。
「去吧——」周洛提著人偶在她面前晃,小人偶捂著胸口心碎地跪下,「好不好——」
周洛拿過他手裡的骰子,說:「我走藍色。你走黃色。」
張青李納悶極了:「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陳玲跟人吵過好幾場架,被人罵得可慘了,有次還廝打起來,要死要活的,全鎮都在議論,你居然不知道?」
陳玲只得承認跟徐毅有染,也承認自己當天在徐毅家,從五點半到六點一直跟徐毅在一起,卻不承認自己和徐毅的死有關,更指責幾位身份保密的目擊者造謠污衊。
兩人搖著骰子玩飛行棋。
「你再等等我。」周洛在她耳邊,輕聲說,「還有三個月,再等等。九月一來,我就帶你走。」
南雅望著他的笑臉,不知為何在他面前她格外容易被安慰。女人動什麼都好,就是別動心,軟肋交出去,就碰上敵手了啊。
南雅笑:「聰明。」
「的確是她。就一件么?」林方路又笑笑,問,「我看一下你的進貨單。」他湊過去看一會兒,翻看很多張,點了點頭。
說什麼說?那就是有戲!
「噢,又笑啦!」
南雅笑一笑,吊著他就是不答話。
「還沒收工啊?」
「嗯,收拾下東西。——有事么?」
南雅正繡花,頓了頓,抬起頭來,說:「想帶宛灣去的。」說完,筆直看著周洛。
「你還真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啊。」張青李感嘆。
才背過身,周洛走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前,從背後把她輕輕擁住。
周洛當然不知道。和陳家的暴風驟雨相比,他過得安定極了。南雅答應他后,他心裏踏實了,再不用去小賣部守株待兔;加之南雅規束他得認真學習,他更不去了,連送飯都交給了他爸。
徐毅的案子最終以意外定案。案子定了,徐毅的死就告一段落,但小鎮人們的眼睛和舌頭開始集中到陳玲身上。
陳鈞說:「你不知道,她的理由更古怪。她想慪南雅,讓南雅傷心。因為南雅想跟徐毅和好,不分居了,趁著那天結婚紀念日要和好。徐毅答應了那天回家吃飯。」
南雅挑挑眉。
「對啊。」
等了兩三秒后,果然有人靠近,輕輕敲了敲捲簾門。
她收好東西,站起身:「好了,我去接宛灣,你也該走了。」
陳家在清水鎮一直是有頭有臉的存在,誰見了都禮讓三分。陳玲更是仗著這份優越感走哪兒都高人一等,誰家的醜事都要插上幾嘴批評幾句。其他人只有忍著的份。如今爆出她婚外情勾搭有婦之夫,還扯上故意殺人。輿論一夜間反水,當初她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抨擊過多少人,如今就受到多少抨擊。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南雅翻了一會兒,抬起頭:「去年十月十五號進的貨,十月二十號賣出去。——啊,我想起來了,是陳玲買走的。」
南雅說:「如果我要過結婚紀念日,我會留在店裡修電腦不回家準備豐盛晚餐?」
周洛過去坐下,拍了拍他的肩。
「你姐真古怪,請了假去徐毅家待著,伺候他吃飯。」
南雅則表示不關心了。林方路猜想她應該不太喜歡陳玲的,也沒再問,轉而關心南雅的近況,一堆安撫一堆關懷,這才走了。
周洛聽了,也覺她顛三倒四,不可相信。
南雅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一聲,瞪了周洛一眼。
兩人聊了一會兒,在斷斷續續的嘆氣聲中,不了了之。
原來,徐毅的案子有了進展,經多方調查,當天有好幾位目擊者在案發時段看見陳玲出現在徐毅家附近。遺落在徐毅家的女性文胸正是陳玲的尺碼。而陳玲在案發當天沒有不在場證明。更糟糕的是那天下午她本應上班m.hetubook.com.com,卻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跟衛生院請了假,說一個人在家休息。可警察問鄰居,鄰居卻說那天下午陳家大門上掛著鎖。
「陳玲說你想挽回徐毅,請他那晚回家一起過,還約了六點到家。陳玲準備一下午,就是想留徐毅過夜了氣你來著,但沒攔住徐毅。他非是開車趕回去了。」
「沒見過別人去徐毅家,和徐毅見面?」
南雅關上捲簾門,坐回櫃檯邊整理東西。很快,穿著小旗袍的牽線木偶又出現在眼前,在桌子上蹦啊蹦:「小雅,你不開心嗎?我給你跳支舞好不好?」
「嗯?不是已經定案了嗎?」
「不。我是說,等你老了,愛你的人會越來越少。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一直在你身邊。」
南雅佯作失望地聳聳肩:「那我不去了。」
林方路嘆了口氣:「她說話的確顛三倒四。」
南雅微微笑了,說:「念吧。」
周洛喜笑顏開,樂顛顛湊去她身邊,剛要說什麼,餘光敏銳地察覺到捲簾門下光線變化,周洛立刻起身溜進隔間。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有回做完卷子休息的間隙,周洛回頭見陳鈞座位上沒人,問張青李:「陳鈞沒來?」
陳鈞也抓狂:「就是啊,誰都知道南雅不想跟他過。我都覺得我姐前言不搭后語,扯一出是一出。現在是沒證據,但誰都知道她最可疑。我爸按規定不能插手這事,得避嫌,結果還有人懷疑別的警察會看我爸的臉色呢,冤不冤枉。」
周洛癟癟嘴,哼一聲。
雖然有嫌疑,卻也沒證據,警方審問之後就放了陳玲。
說完,小木偶在桌上撒丫子狂奔,雙手雙腳亂擺亂跑,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哪裡是跳舞,活脫脫一隻奔跑的蜥蜴。
周洛:「我隔你遠遠的,不會看你,也不會跟你講話。你別自作多情。」
南雅垂下眼眸:「我知道。」半刻后又道,「誰看沒看見她,重要麼?重要的是誰給徐毅喝了酒吃了葯。那天她一直和徐毅在一起?」
自那之後,周洛學習愈發認真了,為自己為南雅。想著現在的學習是為了和南雅的未來,心裏就充滿鬥志,比以前更刻苦,不管在教室還是在家裡,全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
林方路低頭,https://m.hetubook.com.com說:「南雅,雖然證據都指向陳玲,但我們沒有證據。這個案子,或許沒有真相了。——我沒想到來這兒遇到的第一個案子就是這樣。」
周洛也沒轍了。
南雅心底顫動,溫柔,感激,卻也惶然。
「那問吧。」
「你應該知道了吧。好幾個人在暴雨那天看見陳玲出現在徐毅家附近,都是五點半到六點的時間段內。我們正是通過這些目擊者證詞鎖定了徐毅在外的女人,案子才有了進展。——但陳玲說這事背後有陰謀,說指認她的幾個目擊者撒謊,要找目擊者對質。目擊者身份是保密的,她就說是我們捏造了陷害她。」
轉眼大半個月就過去了。
林方路也了解,轉問:「徐毅死的那天,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
他在她耳旁,輕聲道:「先別走,給我三十秒,念首詩給你聽好不好?」
周洛收回木偶,趴在櫃檯上,歪著頭沖她笑,笑著笑著,他抬手捋一捋她鬢角的碎發,目光深深,慢慢落回到她眼中:「都會過去的,小雅。」
南雅說:「是的,怎麼了?」
「放別人手裡是意外。放我姐這兒怎麼能說是意外?」陳鈞揪著骰子,哭喪著臉。
「可以呀。」南雅走到櫃檯后,從裡邊翻出厚厚一摞本子,「那時沒用電腦,找起來估計有點費時。」
周洛透過帘子,偷偷瞄一眼林方路手裡的衣服,一下就認出是陳玲的。
桌上,彩色風車慢慢轉動,溫柔的檯燈光映在兩人的眼睛里,整個世界都是溫柔的。
陳玲雖能與她們爭吵,但終究難敵眾口,連賣菜的都能甩她臉色,把她慪得要死。她的日子別提多艱難,連帶江智也越混越差,兩口子沒日沒夜地吵,雞犬不寧。
周洛要氣死:「你這人怎麼這樣?」
陳鈞扔掉棋子,用力搓了搓臉:「我還覺得她不會出軌也不會跟徐毅哥搞在一起呢。這就夠爆炸的了,還扯上死亡案。要是真的……我姐姐是不是要死。」
南雅虛無地勾勾唇角:「說實話,我一點都不關心。」
「她本末倒置轉移注意,你們也跟著被耍么?」
這個消息在平靜的清水鎮投下一顆炸彈。
陳玲在鎮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艱難,昔日的熟人朋友全部成了敵人,白眼,譏諷,嘲笑,唾罵……
徐毅https://m.hetubook.com.com案本身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確定陳玲是兇手,且案子結了,兇手光明正大逃脫制裁。
「……」
林方路點頭表示瞭然。
南雅沒說話了,表情變得有些冷淡。死去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有染,這不是愉快的事。
南雅愣在原地。
應該是去年深秋,那時他和南雅冷戰,他長時間憂傷地守在音像店裡,總在小賣部見陳玲穿這身。鎮上少有人穿那麼顯眼的紅裙子,所以周洛印象深刻。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南雅收拾著本子,問:「出什麼事了?」
張青李詫異:「你不知道他家出事了嗎?」
周洛又勸陳鈞去上學,陳鈞最終答應。再上學,陳鈞變了一些,讀書做卷子的時間多了,倒也是不幸中一點安慰。
「離婚?哈,離了跟那個小寡婦在一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她的心思,你休想!」
桌上,彩色風車慢慢轉動,溫柔的檯燈光映在兩人的眼睛里,整個世界都是溫柔的。
陳鈞忽然問:「周洛,你覺得我姐是故意的嗎?」
「我知道。」南雅說,微微一笑。
南雅含著笑繡花,不理。
別說陳玲,陳家一家都抬不起頭來。
周洛一下子就明白了,問:「你想帶宛灣去。但如果我去,你就不去,是么?」
的確,別的女人可能不知道藥性和禁忌。可陳玲是衛生院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南雅嘴角的笑容就慢慢淡去,瀰漫到眼底。
「沒關係。」
「還是關於徐毅的案子,有一些問題要你幫忙。」
周洛鼻子冒煙:「那電影是公家的。我也要看!」
……
「啊,是的。我最近在寫報告,想到一些事,就過來再問問。」
南雅走過去,拉起門,是林方路。
「現在可以查嗎?」
周洛默了一下,搖頭:「我不知道。你覺得呢?」
南雅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記不得,我要查下貨單。」
「那這件衣服是什麼時候賣出去的?」林方路從隨身提的袋子里拎出一套紅色的春秋裙。
周洛安慰:「別。這案子或許是意外。大家只是慣性思維,看見奸|情曝光,就聯想這一定和死亡案有關。可能最後只是意外。」
「……」南雅最受不住他撒嬌,手上的針線頓住,眼風掃過來,佯怒地白他一眼,凶道,「煩死了。到時再說!」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