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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風就在那裡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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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璀璨的星光 Chapter 12 起,風了

上卷 璀璨的星光

Chapter 12 起,風了

男孩靦腆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哥,我好像,喜歡她哦。」
「周遙,我抓著誰亂親了?嗯?」
「你對自己挺有信心的。」駱繹說,「但下次最好打個電話提前確認一下,別白送一趟。」
周遙屏住呼吸,咽了咽嗓子。
周遙翻了個白眼,繞過他走開。
正嘆著氣,身後傳來敲門聲,駱繹莫名頭皮一麻,手指條件反射地一松,半截煙和煙灰掉在桌子上。
駱繹:「……」
然而現在冷靜下來,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一想到她,他便感到棘手。
周遙在屋裡坐了一會兒,一個人。她突然有些想同伴了,蘇琳琳,唐朵還有夏韻,想她們在這兒陪她說說話。
周遙嚇了一跳,猛然抬頭見是他,愣一愣,眼眶頓時就有些發紅。駱繹原本還想和她說點什麼,一見她眼睛,話跟笑意就都凝在嘴邊。
……
駱繹淡笑道:「分手是常事,誰也不欠誰。」
吳迪:「……」
駱繹拉開一小段距離,垂眸打量她,她面紅耳赤,不肯抬頭。
深夜的山裡靜悄悄的,只有客棧里傳來的音樂聲,還有客棧后牆幾個當地人經過時聊天的聲音,很小:「西北角那亮著燈的。」
「實在對不起。」燕琳說,「我賠你洗衣費吧。」說著就要掏錢包。
……
周遙頂嘴,沖他嚷:「你喝了酒能抓著人亂親!我喝了酒怎麼就不能找人跳舞了?!」
他指尖的力量將她阻攔,不許她靠近。
駱繹看一眼出事的方向,拿鑰匙打開一旁的房門,平定地說:「你等我一會兒,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就過來。」
他空白片刻,居然張口無言。
秋天的陽光稀薄而清涼,透過窗戶灑進來,她不想起床,微笑著縮在被窩裡。
「中班。他媽媽不怎麼管他,調皮得很。」燕琳簡短說完,繼續之前的話題,「當初警察說羅譽是因為你的事不堪壓力……,我卻聽到別的傳言。」
黃金周客人多,剛好前幾天住進來一組流浪樂隊,申請在客棧公共區開「搖滾演唱會」,駱繹准許了,客棧正好可以賺一筆酒水錢。
駱繹緊捏她手腕,不松。
可對方明顯不聽安撫。
「啊!——」她輕呻出聲,渾身顫抖如過電。她的手一下子緊緊揪住他的衣袖,身子僵板起來,一動不動。
她抬頭看著他;
周遙縮起脖子,踮起腳尖,身體不可自抑地瑟縮,顫抖。她雙手胡亂掙扎,要推開他,卻又似乎並不想。
外頭突然傳來吵架打鬥的聲音,混著越來越激烈的音樂。
她再低頭看看自己:「……」
「說啊。嗯?」駱繹頭低得更下,快要碰到她的臉。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周遙渾身一緊,可後腦勺頂著牆壁,已無處可退。
駱繹拉開門從工作間出來,周遙臉上的笑容凝了凝,轉臉看別的方向,繼續笑。
但轉念一想,男人么,單身許久也需發泄,何況他這般樣貌身材皆有又男人味十足的,她在時人家都不停朝他暗示,別說現在,鶯鶯燕燕接踵飛撲,和女房客約個炮再正常不過。換口味玩玩,不會當真。
「我有朋友在a大教書,說周啟道教授想把羅譽的什麼研究佔為己有。不過應該是嫉妒造謠,研究而已,至於么。」
……
「我們老闆也是有脾氣的好嗎?我倒覺得會成功。我剛注意了,她從老闆房間出來后,不一樣。」
燕琳端起來,一飲而盡。
駱繹闔上筆記本,把它放回原處,關上了抽屜。
駱繹走了。客棧里還有得忙,他沒心情跟她閑扯。
「當然啦,」周遙大聲,「你跳舞很好看。」
「有一次你在電話里說過。」駱繹平淡說著,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捏在手裡玩。
而如今,按羅譽生前列出的時間表推算,land項目一期已接近尾聲,即將迎來第九階段的測試。一旦成功,後邊的二期三期等一系列進階研究都將飛速發展,勢如破竹。
門上再度響起敲門聲。周遙乾脆拉開了門。
駱繹沒了笑,直起身走去床邊,把床上她的大衣拎起來搭行李箱上,他拖著箱子過去開了房門,把箱子推到走廊上,回頭看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
周遙不知是high過頭了,還是喝了酒膽子大,竟回他一句:「關你屁事!」
周遙掙開他的手,怒目瞪他:「你幹嘛?!」
夜色昏暗,她的耳朵像一彎小小的月。
她迅速吸一口煙,平靜了說正事:「我來請你出山。」
兩人都回過了神來。
駱繹回過神來,發現手指已無意識將煙捏得稀碎,煙頭燙到了手竟也毫無知覺,被他生生捻滅。
駱繹越來越開始懷疑,所謂的佛塔和他的身敗名裂不過是個引子,「丹山」的目標是他身後的羅譽和land。
尤其那條紅裙子,熱烈,魅惑,襯著她肌膚如雪,偏偏她表情乾淨純粹,像個孩子。如此強烈的視覺衝擊,哪個男人見了都不免心頭髮癢。
周遙心裏一疼,打開他的手,快步走出餐廳。
周遙皺眉。
「剛不是很能說?」他雙手撐在她肩側,漆黑的眼睛看著她,氣息危險,「周遙,再說一遍啊。」
「不會還在因為當初的分手而生氣吧?」她走到他面前,身和-圖-書體肆無忌憚地和他貼到一起,她輕輕環住他的腰,踮起腳在他耳邊魅惑道,「是我不對,我是來補償你的,你想怎麼補償都行。」
周遙低頭看看裙子上的污泥,準備趁污漬新鮮趕緊回去洗洗,卻聽樓梯間里傳來阿敏和人聊天的聲音。
周遙終於有機會進了駱繹的房間,原以為會布置得像家一樣溫馨,不想還是客棧的樣式,只不過房間收拾得格外乾淨整潔,床單被子沙發靠枕是單獨買的,而牆壁一側的架子上擺滿了各色石頭。
「不然怎麼知道我開了公司,還叫我燕總?」
她眼底沒什麼情緒,沖他微微一笑,轉身上樓去了。
這幾年來,他調查得知,那尊佛塔至今都在丹山手裡,沒有找到買家。不是找不到,而是無意買賣。
「給你添麻煩了。」燕琳淡淡地頷了頷首,拎著箱子上去了。
畢竟,喝慣了深水炸彈的人,是不會想喝牛奶的。
周遙已迅速別過頭去,掙他的手。
周遙回到房間,把裙子上的泥漬搓乾淨了,回到榻邊坐著。
駱繹認為,丹山盯上了land。
「哦?」駱繹背身對著她洗杯子,看不見表情。
駱繹被她撞得側了側肩膀,在門口站了幾秒,關上了門。
「那——」她的手鑽進他衣服里,撫摸他的腹肌,「就當我沒錢交房租,先來預付。」
他吸一口氣了,回頭,明知故問:「誰?」
「一杯雞尾酒,我想送給這位穿紅裙子的女生。」
門外的人不回答,安然等待的樣子。
駱繹後來問過周遙,那是突然加入的行程,最先提議說要去溝里的是莫陽,但莫陽只是覺得時間有剩可以去看看。他聽了周遙的轉述后,認為安全第一,應該不去。
駱繹關了房門。
「還是等,land一期二階段測試成功吧。」
燕琳被他刺|激,諷刺一笑:「哦?你有興趣睡誰?小白兔?」
要去開門,又覺不妥。如果店裡夥計來找駱繹,撞見只怕會出誤會。
周遙回到房間,又生氣又委屈,卻也並不想哭。
周遙站在樓梯上,看見了他在笑,他笑起來很好看,像一把刀扎在她心裏。
駱繹看一眼她領口下深深的溝壑,抬起手,隔著裙子大力揉了一把她滾圓的胸脯,她輕輕地「哦」一聲。
周遙的尖叫聲被搖滾樂吞沒。
這時傳來敲門聲,周遙一驚,以為駱繹回來了,趕緊從床上溜下來,又想駱繹不會敲門,這才又鎮定。
燕琳輕吸一口氣,眼神變冷。她前胸,她腰上,剛才他揉捏的力度還在:「你耍我?」
兩人勢均力敵,從心理到身體,無論哪一方面都是棋逢對手的絕配,然而卻沒走到最後。
他笑了:「這種事我怎麼幫?要自己去。」
「喝了兩杯酒,膽子就大了?」
她嘟一嘟嘴,回到床上想了一會兒,起身下床,刷牙洗臉,把頭髮披散下來,編了一個複雜卻美麗的髮型,又換上了那條紅裙子。
燕琳脫了外頭的裸色大衣扔床上,裡邊一件墨藍色的緊身裙,身材玲瓏有致。她斜倚在桌邊,手腕搭在煙灰缸邊點了點煙灰,問:「你有關心我的動態?」
吳迪嗅出不對,見有人往吧台走來,立馬抽身去招呼:「要喝點什麼?」
他嘴唇稍稍鬆開她,吻一吻她的嘴角,她的臉頰,落到她帶著一顆痣的耳旁。
「周遙——」他抬起她的下巴,她望住他,依然是那雙濕潤而清澈的眼睛,他忽然就忘了要說的話,也沒了笑。
鬧騰半天,周遙又熱又渴,滿臉通紅地跑到吧台邊,哐當撞上去:「吳迪,我要一杯威士忌。」
他由淺及深,愈來愈用力。
「不用不用。水裡搓一搓就好了。」周遙抬頭時,無意瞥見她衣服扣子扣錯了,要提醒來著,結果看見她的臉,一愣,就忘了。
他有一會兒沒說話。
「老員工都見過,就剛上樓那個。」
駱繹和陸敘談判那天,陸敘問他,為什麼出門不到兩個月就突然返回稻城。他自然有他的目的。
燕琳臉上泛著紅暈:「你說我想幹什麼?」
駱繹皺了皺眉,終於說:「大清早的,喝這麼烈的酒,想幹什麼?」
……
駱繹唇角勾起,呵,小丫頭騎他頭上來了,他問話她也不回答了。
直到晚飯時間,駱繹走進餐廳,看見一桌一桌的客人,圓桌上擺滿炒菜,一個個小團體邊吃邊喝邊談笑。
駱繹一把抓住她手腕。
窗子是開的,窗帘隨風輕輕翻動,沒有人影。
幾天前他下山採購,在吳記店裡和阿桑說他要去做嚮導,無非是想引起吳銘注意,讓吳銘趁此良機對他下殺手。這樣他才有機會抓到一兩個人,順藤摸瓜把吳銘一伙人揪出來給陸敘看。
……
只不過這不是他目前該考慮的事。
「哥,……我喜歡石頭,……也喜歡泥土。……我想走遍這個國家的山川河流。」
周遙板了臉看他。
駱繹沒聽見似的,把伏特加瓶子擰緊了放回酒架上。
「對不起。」燕琳道歉。
駱繹盯著她看半刻,突然笑了一笑:「真是來求複合的?」
那個孩子,說話總是慢慢吞吞的,很久很久才能說出一個句子。
聲波掀起巨浪,空氣隨之聳hetubook.com.com動。
駱繹安之若素地教訓:「你單身一人,喝烈酒出了事,客棧不好負責。」
樂隊,夥計,旅客,一干人忙得熱火朝天。駱繹一直沒見著周遙,有幾次從院子里走過,抬頭看她那扇窗戶。
出事的是最無心機的蘇琳琳,嘗試救她的則是這群人裡頭心地最凈的周遙。
駱繹不動聲色地在一旁忙碌,有條不紊的樣子。
駱繹咬著煙,微皺起眉,準備闔上黑色筆記本,卻又翻到另一頁,是那張大頭貼。
「這就濕了?」駱繹問。
駱繹頓時心頭一沉,房間里——
「哥,我想繪製……最精確的國土資源圖。……我想把現有的……礦石探測精度……提高十倍,二十倍。……鉻、鉑、金剛石、還有很多,……很多資源,貴金屬礦石,有色礦石,我們有很多,……我們不缺,未來不需要受制於別的國家,……我們是有的,……只不過受困於現在的技術,……沒有被大量發現而已。……總有一天,我要繪出最精確的……國土資源圖。」
她略略含笑,眼睛筆直注視著他,朱紅的唇慢慢啟開,隱約窺見粉舌,懸在半空的玉手收回來撫上紅唇,輕輕吸了一口煙。
樂隊在店員的幫助下畫了宣傳海報,掛了好幾天,店裡客人都望著盼著等待搖滾之夜。
「老闆有女朋友?」
從前,燕琳一直就愛喝他調的深水炸彈,喝了摟在一起吻個昏天暗地,把家裡折騰得一片狼藉。那時的他們,多得意呵。
「還是等三階段測試成功吧。」
燕琳表情已恢復平靜。她昂著下巴,氣質猶在地走出門,回頭望他,微微一笑:「我在這兒住幾天。你會來找我的。」
駱繹淡淡看她一眼,語含輕嘲:「以你的性格,想做什麼事,必然達成。變成『燕總』,奇怪么?」
昨晚稍稍有些懊惱與無奈,他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攪亂了分寸,他這是在給自己找事情。
照片是在畢業典禮的禮堂門口,草地上全是花朵和綵帶,一個男人淡淡笑著,一手抄兜一手搭著身邊年輕男孩的肩膀。年輕人穿著藍色的碩士服,抱著花和學位證書,警惕地看著鏡頭,一隻手還緊張地攥著哥哥的t恤。
「好嘞。」
「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這人就這樣,有興趣便跟你多說幾句,腦子反應快,嘴也不饒人,以前燕琳和他說話能被他逗得半死,又其樂無窮;可一旦他沒興趣,天王老子他也懶得鳥。
她跟大家笑鬧成一團。
她沉醉其中不願醒,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愈來愈沉,蓋過了喧鬧的搖滾。
他低頭看著她;
周遙被他壓迫著,大氣不敢出。
「你說呢?」她上前一步,不輕不重地撞開他的胸膛,拖著行李箱進了屋。
周遙也愣了一愣,很快問:「你找駱老闆嗎,他——說過一會兒回來。」說著不免注意到燕琳緊身裙上的v領。
「怎麼說?」駱繹靠在柜子這邊,和她保持著距離,順手抄起柜子上的煙盒。
駱繹淡定抿著唇,手不放。
更蹊蹺的是,救援隊只接到過一個救援電話,阿敏打的;而阿敏接到的求救電話是莫陽打的。據阿敏說,她後來又接到過一個電話,但那已經是在她報警的十分鐘之後。
他低頭看著她,許久,笑出一聲了,低低地問:「我抓著誰亂親了?」
「跟誰發脾氣呢?繹哥——」燕琳輕抬著手指,指尖煙霧裊裊。
濕掉的半截裙子貼在她的小腿上,透心的涼。
羅譽唯一的一張不太正經的照片。
周遙在房間里被震得頭痛欲裂,與其在這兒受罪,不如下樓去high個痛快。
周遙臉一紅。
周遙被拖出公共區,到無人的走廊,駱繹鬆了些許力氣。
呵,他的弟弟怎麼會自殺?
「怎麼就叫亂親?怎樣親就不亂了?——嗯?」駱繹十指深入她發間,握住了她的後腦勺,「——這樣?」他略一歪頭,張口含住了她的嘴唇,溫柔輕吮,緩慢舔咬,漸漸用力,緊吸住她唇舌。
唯獨周遙孤零零的沒有同伴,一個人坐在角落一張偌大的圓桌旁,低頭吃著一碗麵條。紅裙子也換掉,穿著一件軍綠色的外套。
她小名妮子,被他叫來叫去叫成燕妮,搞得他以前的朋友都以為燕妮才是她真名。那是只屬於他們之間的親昵。她的公司叫「燕妮珠寶」,想必他也知曉。
「你先別急。」駱繹說,「他們會來的。」
可為什麼這群人非要往危險的地方走?
「唔!——」周遙被他吮得舌根發痛,卻覺那是一種異常美妙的痛楚。
……
周遙起身走到床邊,昂著頭,盯著那床看了一會兒,突然一笑,猛地跳起來蹦到床上。沒想那床墊是硬棕櫚,周遙撞到床上,疼得齜牙咧嘴。
慢慢的,駱繹又想起了昨晚。
燕琳正半倚在門口微笑,眼裡頓時就閃過一絲震驚,稍縱即逝。
周遙滿面潮|紅,生氣又費解地看著他。
她有她的自尊與手段,她最不愛對男人刨根問底耍小性子。只是想起今早在他房間里看到的景象——堆滿衛生紙的垃圾桶,煙灰缸里一缸的煙頭,她也不免眉心一刺。
他沒推開她,她就知道,和圖書他無法拒絕她的身體。
走廊上光線昏暗,音樂聲震破天際。
真狐狸一眼便看穿,她燕琳是,他駱繹也是。
……
「哥,……我願意把這一生都埋在實驗室里。……不寂寞啊,怎麼會寂寞呢?……我常常一個人坐在實驗室里,……看著牆壁上掛滿的遙感圖。……我看著那些紅色的……褐色的曲線,……就在想,……這片土地那麼的美好。……不會孤獨啊,怎麼會孤獨呢?……我們的國家,……每一寸土地……都深埋著天賜的寶藏。」
「哪兒不一樣?」
他這般疏遠,燕琳也不惱,她把煙頭插在煙灰缸里,直起纖細的腰身朝他走過去。
燕琳也知失言。這樣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挑逗方式本就惹他不爽,她還吃飛醋,他自然更較勁。
駱繹當初建客棧時配備過,少有人用,今天和住客一起把倉庫里的架子鼓搬出來清洗調試。
「別叫燕總了。」燕琳退讓一步,說,「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燕妮。」
她扭頭看一眼藍色的大床。
……
是巧合和意外,還是有人算準了賭一把?
小白兔子裝狐狸?
周遙終究有點怵他,手指摳著背後的牆壁,咬牙:「不關你的事。反正不找你。」
那麼,岸邊的人在幹什麼?
駱繹在吧台裡頭整理酒櫃,看一下手錶,上午十點了。
駱繹解決完這邊的事,手機響了,是姜鵬。
很漂亮,卻又成熟魅惑的一張臉。
燕琳身子更軟,依在他身上笑了,她真懷念他這樣說話的語氣,手也迫不及待往他褲子里鑽。
周遙臉皮薄,停下,吸了口氣,說:「駱老闆,你別逗我玩了,行嗎?」
關於羅譽的死,陰謀論有很多,他這個當哥哥的,周啟道教授,全都牽扯了進去。目前他還不知道真相,只有一點很確定。
他抽完半支煙,思緒從剛才的遊離中回了過來,回到現實。
她獨自坐了一會兒,難以平靜,便拿書出來看,看著看著煩心事漸漸拋去腦後,可沒消停一會兒,樓下傳來震耳欲聾的音響聲,要把整座客棧掀翻。
「我的公司需要一個首席鑒定師和採購主管。價錢你開。」煙霧慢慢從她唇間溢出,「繹哥,以你的能力,做現在的事不覺得浪費?」
駱繹勾一勾嘴角,又看一眼夜裡安靜的山路,想起扎西哥哥婚禮那晚,周遙光著潔白的腳丫,在他面前留下一串腳印。
客棧里音樂響天動地,駱繹出了房子,出了院子,走到客棧門口的路上接電話。
公共區擠滿了人,樂隊在檯子上賣力演奏,主唱抱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吼,聽眾們揮舞著雙手縱情高呼,盡興搖擺。周遙很快被熱烈的氣氛帶動,擠進人群,舉著雙手跟著節奏律動起來。
剛才經過客棧后牆的幾個黑色人影是,吳銘派來的人?!他竟然疏忽了?!
牆上的鏡子太短,照不到全身。她伸著脖子蹦蹦跳跳地看,終於看全了,才滿意地下了樓去。
正是今天。
很好,恰巧陸敘也在客棧,正好擺出證據來給他看。
喝了這麼久的牛奶也沒用么?
他咬唇含笑,低聲問:「起反應了?」
可惜那小女孩穿了那麼艷麗的紅裙子,卻絲毫不知她並不適合。
「你放開!」周遙壓低聲音,怒道。
吳迪倒好酒,遞給周遙,半空中被駱繹攔截。
有幾個遊客出發去轉山,走過庭院,和他打招呼告別。
台上的吉他手彈出一撥越來越急促的音樂,大夥的激|情隨著不斷上升的音符往上攀登,直衝天際,到高點迸發后突然一段急停,如水銀瀉地。
水珠擦乾了,他把杯子放回原處,回頭看她,已經沒了什麼耐性:「燕琳,你來這兒是為了什麼?」
駱繹平靜俯視著她,表情風波不動,半晌,笑了一笑,道:「燕總怎麼有空跑來這兒?」
他把桌上的煙撿起來扔進煙灰缸,起身過去拉開門,語氣不太好:「問你話聽不見,沒長耳朵是吧——」話里的尾音消弭下去,他眼裡一閃而過怔愣,轉瞬即逝,恢復了平靜。
駱繹伸手一攔,把她拉回他跟前。周遙恨恨瞪他一眼,再度走開,他又伸手一攔,再次把她拉回他跟前。
山裡的清晨,好安靜啊。
駱繹手指輕敲著座椅扶手,半刻后,他彎腰拉開書桌最底下的抽屜,從一摞書里抽出一個黑色的記事本翻開,本子里夾了一張照片。
駱繹沿著外牆繞到客棧正門,大步走進院子。
公共區里兩伙人因為一點小磕碰起了爭執,事情不大,雙方都算明事理,也聽勸,稍稍調停就沒事了。
照片里的年輕男孩有些緊張拘束地低著頭,眼睛卻偷偷在往鏡頭這邊瞄,嘴角有一絲不太熟練卻隱秘開心的笑容;他看的方嚮應該是大頭貼屏幕上他身邊的女孩,女孩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眼睛笑得彎彎的像月亮,兩隻手「v」字舉在頭上,比著一對兔子耳朵。
燕琳不問了。
駱繹手中把玩的煙停住,轉眸看她,沒什麼表情:「燕琳,你來這兒是要幹什麼?」
但駱繹越來越相信他判斷對了,不然丹山不會急於讓吳銘除掉他。畢竟,如果吳銘只是因為造假被發現而想害駱繹,他既沒那個財力和勢力,也沒那個膽和圖書
一道纖纖的影子晃過,他扭頭,燕琳坐到吧台那邊的高腳凳上,一隻手托著下巴:「給我一杯深水炸彈。」
「……嘿……」男孩低下頭,搓著手,「……那我等,land一期一階段測試成功了,跟她講。」
周遙把手機扔一旁,茫然地坐了一會兒,又有點想回家。
都是男人,誰還看不出誰的花花腸子。客棧裡頭挑獵物約。炮騙炮的人,駱繹見得太多。
「沒事。」周遙擺手,趕緊低頭看裙子,糟糕,箱子上的泥水全蹭到了她裙子上。
「好啊。」周遙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跳下椅子隨著他擠進人群,沒走幾步,身後一股蠻力將她拖出。
他看一眼自己房間的方向,下一秒,臉色突然就變了。
他勾起一邊唇角:「跑這麼遠,約。炮來了?」
「人總有失誤。我相信你的實力。」
燕琳手指撥弄酒杯,說:「她那紅裙子,給我穿倒穿得出氣場來。」
「為了你啊。」她咬唇輕笑。
「呵。」他在她屁股底下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她頓時渾身酥軟,他在她耳邊吹風,說,「姐姐,那你得給我錢。」
一曲終了。
周遙腳步輕快地下樓梯,走到拐角處,一個穿裸色大衣的女人拎著箱子往上走,箱子太重,她步履搖晃,經過周遙身邊時,不小心撞到周遙。
駱繹眸光清冽,他雙臂張開撐在吧台上,身體稍稍前傾,燕琳頓覺光線變暗,他人已壓迫過來,低頭湊到她耳邊,呼出的氣息讓她一側身體發麻,心尖直顫。他抬眸看著樓梯的方向,說:「我睡誰,跟你有半毛錢關係。」
走到吧台邊的駱繹停下來。
可房裡燈開著,沒法糊弄人。
駱繹注視著周遙上了樓,收回目光,清理剛才用過的調酒工具。
「那就跟她表白啊。」他說。
駱繹輕輕吸了一口氣,朝她走過去。
駱繹低頭看她,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像在隱忍什麼,沒有回答。
「你,能幫我么?」
當初他們交往太深,和對方的家庭都有接觸。駱繹帶羅譽出門散心或看心理醫生,燕琳會陪同;燕琳幫著年幼無知的妹妹照顧單親兒子,駱繹也參与。
「複合不成功吧,不然為什麼單獨開房?」
周遙這才想起今晚有小型搖滾音樂會,聽這架勢,今晚什麼都幹不成了。
她走到鏡子前看看自己,微微笑了笑,下樓去了。
書桌旁的垃圾簍里留著昨夜一堆揉成團的衛生紙。
周遙把窗子打開,秋風吹進來,清冽而冰涼,她探出腦袋看一圈,沒有駱老闆的身影。
然而,陸敘根本不配合他,而與此同時,周遙也不肯跟同伴進山了。駱繹擔心有別的萬一,也改變行程留了下來。因為那場山洪意外著實蹊蹺。
所以得知和land研究有關的周遙來稻城時,駱繹趕了回來。如果周遙安然無事,那他的推測就錯了,反之亦然。
呵,牛奶。
他再度閉了閉眼,夾煙的手指用力摁了摁太陽穴:「嘖。」
周遙趴在他的書桌上,拿手指撥弄著煙灰缸玩,猜測駱繹要她在這兒等他做什麼。難道……
駱繹瞥一眼那男生,那人眼裡的情。欲已經掩飾不住;駱繹順著他的目光再看向周遙,她小臉緋紅,開心笑著,兩隻手歡快地輕拍桌子,身體扭擺,整個人神采飛揚。
她心下笑了,挑一挑眉,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絲興味:「還是你了解我。而且,那麼久以前的電話,你居然還記得。」
駱繹揉了揉額頭,深深吸進去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兩人的手在身側較著勁,周遙擰不過他,但也下了大力氣,動作漸大,周圍有食客朝這邊看,夥計們也側目。
「我只說了我『要』開公司,沒說我『已經』開了。」她記得清清楚楚,一點兒不含糊。
「沒有真憑實據的東西,不足為信。」駱繹沒什麼表情,拿毛巾擦著杯子。
可駱繹卻一隻手指點在了她的胸口,稍一用力,她退後一步。她抬眸看他,他表情異常的平靜。
午飯過後,吳迪阿敏他們開始布置公共區,有客人今兒沒出去,專門留下幫忙。樂隊背了吉他貝斯和鍵盤,但沒有架子鼓。
一個美麗性感的女人半倚在門邊,紅唇含笑,歪頭看著他,杏兒般的眼睛里眼波流轉。
他含住她的耳垂,舌尖略一輕挑,
那天陪周遙買衣服,駱繹特意讓阿桑發現他還活著,沒被姜鵬搞定,只怕吳銘不得不很快又要出手。沒法在洛克線上動手,地點就只剩——這家客棧。
「意思是我不嫩了?」燕琳絲毫不惱,五指插。進頭髮里,順著發,柔軟的身子往前貼了帖,輕聲道,「我嫩不嫩,哪兒嫩,你不最清楚?」
「land,一切都是大地的恩賜,就叫land。」
也許是感應到了什麼,沒有緣由的,駱繹收了笑容,朝那邊抬頭,看見了樓梯上的周遙,她一襲紅裙,倚在欄杆旁抽煙。
她不吭聲,手還揪著他衣袖,隔半秒了,踢了他一腳,以示無聲的抗議。
魅惑極了。
周遙早晨醒來,睜開眼睛時嘴角就含了笑容。她翻了個身,把厚厚的被子抱在懷裡,覺得心窩子滿滿的,像塞進了熱騰騰的棉花糖。
他丟掉手裡的和_圖_書煙,拿紙擦了擦手,從煙盒裡重新抽了一根含在嘴裏點燃。
眾人紛紛鼓掌尖叫。
燕琳被晾了半刻,收了笑,觀察駱繹。但他只是垂眸玩著手裡的煙,不冷不熱的,連剛才開門見到,眼裡也沒有喜色。
自殺?
「衣服扣子扣錯了。」阿敏曖昧地說,「你猜他們在裡邊幹什麼?」
駱繹目光不冷不熱地往那邊掃一眼,是一個剛從人群里出來的年輕男生,模樣不錯,看向周遙的眼神也含義頗豐。
駱繹收了電話,吸著臉頰想了一會兒,他已不知不覺快走到客棧后牆,轉身要回正門,發現月色很好,像給山林撒了一層薄薄的牛奶。
音樂聲太大,說話靠喊:「你記得我?」
周遙!
「再給你兩天時間,沒事可就走人了。」姜鵬不耐煩道,「掛了!」
「美誒。」
「你記性不錯。」駱繹說,隔一秒了問,「淘淘上幼兒園了?」
周遙說完就走,駱繹抓住她用力一帶,猛地把她拉回跟前摁到牆上,人也抵了上去:「你再說一遍。」
周遙關了門,想想燕琳身上的風景,又白又圓,她看著都想戳一戳。
羅譽不會自殺。
忽然,她聽見有人掃地的聲音,笤帚劃過泥土,刷,刷。她立即坐起身,趴到窗邊把玻璃上的水珠和霧氣抹開。
「算是吧。」
「老闆每天一早起床就出來忙事情,我說今天怎麼遲遲不見人,原來是女朋友來了。」
沒想駱繹回了句:「那裙子款式太嫩,你不適合。」
「哎呀。」周遙飛速後退。
還撩!
駱繹毫無興緻地看她一眼,把她手中的杯子奪過來,扔進洗池。他打開水龍頭清洗杯子。
「那我過會兒來找他。麻煩你轉告一聲。」燕琳淡淡的,不多說也不作停留。
燕琳低眸晃著手裡的空杯子,手腕上玫瑰金的鏈子跟著輕輕晃蕩。她紅唇彎起,略略含笑:「剛才,你在房間里等的——是這個小女孩?」
駱繹也笑了一笑,眼裡卻沒有笑意:「那我跟你講明白,我沒興趣睡你。」
燕琳才喚醒的周身又冷靜下去。他已直起身,涼淡俯視著她,臉上沒了半點客氣,轉身走了。
男生邀請:「我們去跳舞。」
身後噌的一聲,燕琳點燃一支煙,問:「如果沒看錯,那小姑娘是羅譽的同學,那個什麼教授女兒。」
駱繹盯著她,眉心抽了抽。
她拿出手機掂了幾下,咬著嘴唇撥了電話,可那邊沒信號,誰的手機都打不通。
周遙卻正好吃完,默默拿紙巾擦乾淨嘴巴,起身往外走。她低著頭,腳步很快,跟逃離似的,沒看任何人,也沒看到駱繹。她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客棧院子里靜悄悄的,掃地的是吳迪。
「是又怎樣?」燕琳挑釁地勾起一邊唇角,就要上前。
她居然被煙嗆了一口,像個新手,她咳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緩過來,想了想,還是要下樓去找駱繹。
燕琳一滯。當初,她認為他不可能再東山再起,果斷抽身。
「七千萬的單子,我看走眼了,你敢請我?」
……
駱繹神色微變,無聲地看了她半秒,緩緩鬆開一根手指,然後第二根,第三根……
「是啊,可美了,又霸氣,和老闆可配了。客棧剛開那會兒,都管她叫老闆娘呢。不過沒待多久就走了,像是分了。這回可能來複合的。」
他低下頭,沒有笑意地笑了一下,開口:「知道那是什麼人嗎就跟著跑?上當了被欺負了找誰?」
她順從地張開口,迎接他的入侵。她輕輕含咬著他薄薄的嘴唇,心尖輕顫,他的唇竟也那樣柔軟炙熱。他的身體竟也有這樣柔軟脆弱的一部分。
樂隊換了音樂,愈發激昂;她猛地抬起腦袋,眼睛一亮:「呀!我喜歡這首!」
現在並非營業時間,燕琳猜想著駱繹是否會拒絕。駱繹沒有,他從酒架上拿了啤酒和伏特加,調好了遞給她。
駱繹看見她紅透的耳朵,又忍不住拿手指碰了碰,像燙燙的小芋頭。她擰著眉毛,卻沒有躲開他的手。這小丫頭,回回刺他刺得跟什麼一樣,親上一口就立馬乖巧。
她自認佔了上風,駱繹卻沒接話了。
「西北角」,「亮著燈」,
她摸出一根煙塞進嘴裏,拿打火機點燃。
面前是偌大的城堡般的客棧,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在一樓的公共區狂歡,只有他的房間亮著一盞安靜的燈。
周遙再度換上那條紅裙子,把今早精心編起來的頭髮都拆了,蓬鬆肆意地鬆散開,波浪一般。
誰說她不撩人?
駱繹冷靜收回目光,再看周遙,小丫頭居然一臉驚喜,指著那人,喊:「誒?你不是剛才在我旁邊跳舞那個?」
他想起她濕潤的眼睛,柔軟的嘴唇,還有小孩子般牛奶的香味。
「駱老闆,我弟兄們可按著你的吩咐在村子里守了兩天了,你耍我們玩呢?」
駱繹一早就醒了,但沒有出房間。
周遙雙手放在嘴邊,起鬨:「哦!!——哦!!——」
書桌上的煙灰缸里已有七八根煙頭,駱繹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手裡還拿著一根。
吧台那邊,兩人越聊越投機。周遙喝完一杯酒了,不盡興,再來一杯,越喝越隨性,跟著節奏拍打著吧台,又晃肩膀又擺腦袋。
周遙的腳步定在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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