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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繹搖了下頭：「我已經猜到丹山是誰，但想找到更確切的證據，以免弄錯，打草驚蛇。」

「你今天吃錯藥了？」

駱繹站在清語幼兒園對面抽著煙，見燕琳牽著她四五歲的小侄兒走出來，駱繹摁滅了煙頭，走上前去。

……

果然是到了深秋，才下午四點半，天就開始黑了。

這下輪到駱繹微怔。

「興趣？」陸敘困惑。

但周遙已經看到了「燕琳」。

蔣寒在秋風裡眯起眼睛，他看見了她脖子上鮮紅的吻痕，還是新的。

周遙被他撓得發癢，眯了眯眼，卻也沒躲：「你幹嘛呀？」

「對啊，餓死我了。」她立馬笑道，「你要請我吃飯？」

蔣氏拍賣行兩年前的藏品和賣品圖冊。

陸敘一愣。

「好看。」蔣寒答，低眉看一眼周遙裙子上的腰帶，見折了起來，伸手幫她順了順。

駱繹：「嗯。」見她轉身，「周遙。」

周遙興奮不已，想把這消息第一個告訴駱繹，和他一起慶祝，可周教授要請工作人員回家吃慶功宴。周遙跟著大伙兒走出實驗樓，就見夜色里，駱繹站在花壇邊等她。

一群人擦肩而過時，駱繹對周遙淡淡地笑了。

「噢。」周遙嘴巴圓圓地說。

「撒謊。」駱繹低眉搓了搓濕滑的指尖，再看向她，目光深深如一隻狼。他輕吸著臉頰，眼神鎖緊她，慢條斯理開始解睡袍。

他揉著她，起身到她唇邊，吻她有些發乾的唇，帶著她身體的味道。

「前一晚來了一撥持刀人，他們很有把握，但在我這兒失算了。短短一天之內，醫院又來一撥，而且那個首領級別很高。這人手調度，你不覺得太快？陸警官，丹山的活動範圍在雲南吶。」

周遙獃滯地坐在原地，心被亂刀剁碎，竟然察覺不到疼，麻木掉了。

他說：「不是為了去見她。」

「他的人品，我很清楚。」提及故友，駱繹眼裡有一絲靜寂，隔了半晌，道，「很簡單，我身邊的人把真佛塔換了。」

「駱老闆，我在這兒洗個澡吧。回學校還得去澡堂，路上冷死了。」

周遙癟癟嘴，哪有什麼所以，她就是心情好，想講話了。她翻個身躺在床上伸了伸懶腰，又縮回被子里：「你這裏比我們宿舍暖和。宿舍里冷死了，還不供暖。」

周遙一路小跑到校門口，蔣寒早已等得不耐煩：「有你這樣請人辦事兒的嗎？啊？」

「我幫你啊。」周遙脫口而出，「駱老闆，我幫你。」

「謝了。」駱繹收下。

周遙回房后，先問了陸敘，陸敘說可以出行。周遙又給蔣寒打電話，警告他不準跟去。

陸敘在身上摸：「操，忘帶打火機。」

駱繹起身，走到流理台邊倒水喝，忽然身後一軟。

駱繹咬一下唇，想了一會兒，問：「什麼時候的事？」

到了版納傣族自治州首府景洪，瞬間回到夏季。一路艷陽高照，繁花盛開，熱帶植物遮天蔽日，金色佛塔掩映其中，竟有到了泰國的感覺。

周遙焦灼地在床上翻來覆去，看一眼慢慢走動的掛鐘，再看看空無訊息的手機，終於忍不住出了房間。

「繹哥，我猜你沒能約到高總？」燕琳輕笑，「我這裏倒是有一層關係。」

「對。」

駱繹探身一把將她扯回來壓在身下；周遙瞪著眼睛，烏髮散亂。

淘淘這才喚一聲：「叔叔再見！」

駱繹目光筆直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直到指縫間一燙，煙已燒到盡頭。

駱繹迅速低下頭，用力親吻她的嘴，她的臉頰，她的脖子。與其說親吻，不如說啃咬。周遙嗚咽一聲，被他親得從嘴角到脖子都在疼，快散架了。

周遙勾住他的脖子，緩緩抬起身，啄了啄他的嘴唇，又親了親他的臉頰。

周遙拿著筷子，手指麻木。

「那就是她也會在。」周遙執拗地盯著他。

「被信任過的人背叛啊。難過么？」

唐朵她們都以為周遙回家住了，沒在意；至於那天撞見駱繹，她們也信了周遙的解釋——駱繹來北京有事，恰巧碰到。

陸敘：「所以燕琳這塊兒還是得按我在亞丁跟你說的，拿她當魚餌，別輕舉妄動。就怕她這線索一斷，丹山就徹底找不著了。」

「這幾天北京好冷，帶我去吧。剛好我放假。」

淘淘嘟著嘴巴：「好像記得一點點。大姨，我喜歡這個叔叔，以後要他常來找我玩好不好？」

駱繹說：「知道了。」

「不舒服？」駱繹放下水杯，問。

「那——」駱繹剛開口，手機響了。

駱繹沒心思理她們，收回目光，抽著煙。

駱繹遞給她一根，周遙盤腿坐到地毯上，他腳邊。

「水就行。」

周遙迅速瞥一眼駱繹，後者摸著淘淘的腦袋，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

周遙癟嘴，舉手打他，被他抓住腕子帶入懷裡。

「有供暖呀。」周遙撲進他懷裡抱住他的胸膛，眼睛笑眯眯地彎起，像一隻小狐狸。

周遙抬起身子，嘴巴湊過去喝，邊喝邊用嘴把杯沿往下壓，慢慢喝完大半杯了，終於來了點精神，拿眼睛斜他，嗔道：「駱老闆，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周遙聳肩：「我猜，翠玉佛塔案是丹山策劃的，目的是LAND。」

「啊？」

「我來看淘淘。回都回了，不看看他，不成樣子。」駱繹彎腰，把手裡的變形金剛遞給淘淘，後者興奮地抱在懷裡，對駱繹卻有些陌生。

周遙抬頭，看到一個陌生女人走過來，旁邊跟著——燕琳。燕琳一襲黑色過膝裙，又輕又薄，襯得她的身材比在亞丁還要凹凸有致。

駱繹沒答，往前走。周遙跟上去，雙手抱緊了他的胳膊。他沒什麼反應，等走了一會兒，見起了冷風，又把她的手握住裝進兜里。

周遙敲了兩下門，有些忐忑，門很快開了。

周遙被他看得汗毛倒豎，深覺大禍臨頭，立即往床下溜：「我逗你玩的，再見。」

燕琳淡笑著微微頷首，優雅告辭。而被她惹到的不止周遙，夏總臉色維持平靜，看了駱繹一眼，ｈtｔｐs://ｍ•ｈeｔubｏok.ｃoｍ•cｏｍ說：「駱先生，你這前女友很有本事。」

周遙卻過得格外滋潤，住在駱繹家，夜裡暖烘烘睡得香，只不過睡前難免得用別的方式「交暖氣費」。

「可是駱老闆，羅譽不會自殺。」周遙又抬頭望住他，「他非常愛LAND計劃，想把一生的精力都投在上邊，我明白那種心情，他不可能自殺。」

駱繹臉色稍緩：「不關你的事。」

又爭辯：「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我還是小學生呢。」

周遙坐在那裡，覺得自己像個陌生的外人。

周遙泥巴一樣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喘氣聲沉沉，證明她還有氣息。

這條街上種滿銀杏。正值深秋，樹葉一片金黃，與亞丁客棧門前的那條路頗為相似。駱繹抬頭望一眼，今天天氣不錯，北京的天空意外的湛藍。

駱繹原打算約一家咖啡館，但陸敘直接登門。駱繹也不奇怪，他這住處自然瞞不過警察。

陸敘皺眉：「照你這麼說——」

「啊？」周遙愣了幾秒，半刻后無語望天，「他們那是不知道，我倆早就不可能了，當初——」

周遙心口咚地一下，人不動了，鼓起嘴拿眼斜他。

他嗅她懷中清香，更深地低下頭去吻，舌尖挑弄。周遙被撩撥得要死要活，仰起腦袋，紅唇微啟，輕喘著氣，一隻腳徒勞地蹬著床單。

電梯緩緩往餐廳那層下落，電梯里五人都沒說話。

「哪裡沒行動？」駱繹看向陸敘，奇怪地勾了一下唇，「第二天晚上綁架周遙的人就來了，而且帶著槍。」

周遙剛要回嗆他，見夏明真微皺了眉斜睨著她，又縮回座位上。

「燕總。」夏明真微笑。

「為什麼？」

駱繹要笑不笑，欲說什麼，周遙低頭一腳踢向他小腿，駱繹側身躲過。周遙抓住他的手，連續又踢兩腳。他從容躲閃，她就是踢不到。

「去相親？」

駱繹：「逗貓。」

……

「書店。」周遙縮了縮鼻子。

周遙原本要跟林錦炎他們一起走洛克線，一旦遠入深山，突發意外，誰也控制不了。可她臨時改了主意，而林錦炎作為隊長沒法推辭不去。深山裡手機沒信號，無法和丹山的人取得聯繫，等於失去周遙的動態。

……

過了幾秒，嚷：「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她已經睡了。」周遙說完，又癟了癟嘴，「我不管。」

駱繹淡笑，摸了摸她的頭：「不怕被你媽媽發現？」

駱繹面無表情地扯一扯嘴角：「羅譽一定會拒絕。」

別的女人或許做不到，但燕琳有這個狠心。

這曾經也讓他興奮。

男人？

「後座上倆人，我怎麼知道你跟我講話？」蔣寒嗆她。

駱繹風波不動。

他問：「你剛從哪兒來啊？」

他機械地笑一笑：「相信什麼？」

……

「你看看你脖子上是什麼？！」蔣寒把手機屏幕舉到周遙跟前，周遙一看，瞪了眼。

情不能已。他壓到她身上，手剛滑下去，周遙抓住了他的手，輕吟：「等一下。」

「我聽陸警官說了，丹山想得到LAND，真的翠玉佛塔也在丹山手裡。回想當初的案子，就很明白了呀。出手佛塔的是我媽的公司，鑒定佛塔的是你。跟我媽最親的人是我爸，跟你最親的人是羅譽。這不就和LAND交集上了？丹山當初的目標，其實是我爸和羅譽。」

「你難過么？」

「周遙。聽話。」駱繹語氣稍稍嚴厲了，帶著壓力。

「不許去。」周遙突然開口。

周遙低頭吃菜，味同嚼蠟。

周遙抬起腦袋，黑眼睛看住他：「駱老闆，我想跟你睡。」

他埋頭在她脖頸間。

她來后不久，吳銘死了。

這個時候，燕琳就來了。

「天熱。」周遙走進去，四處看，行李箱擺在柜子上，裡頭的衣服收拾得整整齊齊，床上有剛躺過的褶皺，只有一個人。

駱繹咬著牙齒，頓了幾秒，拉開門出去，又關上了門。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保護丹山。」駱繹篤定地說，「燕琳就是丹山。」

周遙笑著癟了癟嘴。

駱繹似笑非笑：「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燕琳上前來沖夏明真一笑：「夏總，好久不見。」

「對手？」駱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燕妮珠寶正是兩年前歐婭遭遇危機時，異軍突起的。」

駱繹頓了一下，走到周遙面前的椅子里坐下，看住她的眼睛：「周遙，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還有，我和燕琳沒有任何關係。」

駱繹把煙扔進垃圾箱，問：「還沒吃飯？」

「自然會有別的辦法。」他頓了一下，抬眸看她，「你好好上學，別的不用操心。」

駱繹把採購部的歷史資料翻了個遍，終於找出些蛛絲馬跡，這時陸敘來聯繫了，說他們那邊也有了消息。

蔣寒瞅她半晌，呵呵笑出一聲：「你媽想撮合我倆，你不會是沒看出來吧？」

在亞丁，每一次下山上山，她都是這樣摟著他的腰，頭靠在他背後，從他身上汲取溫暖與安全感；這一次，由她給他。

「我也這麼認為。」周遙低下頭，「那段時間羅譽的情緒肯定很低落，可他平時也都不講話，所以我沒有察覺。」

周遙轉身往外走。

駱繹隱忍地皺了眉，臉色微變：「說不通了是嗎？」

駱繹卻再度搖了搖頭：「醫院那一撥人，不是只為綁架周遙而去亞丁。」

駱繹說：「相關資料都沒有了。」

周遙癟一癟嘴，但也不介意，忙問：「那就只剩你朋友——不對，姜鴻他也沒做假不是嗎？」

夏明真回頭看一眼，看到駱繹，淡淡一笑：「這倆孩子從小就這麼鬧騰，見笑了。」

「我問他，那段時間他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異常的事情？」

駱繹目光移過來。

蔣寒：「周遙你再瞪我試試？」

周遙驚喜地跑過去，撞了他一下，臉上掛了大大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駱繹單手插兜靠在對面牆上，抽著煙，目光深深看著她。

駱繹下巴hｔｔｐs://www•hetｕｂｏｏk.cｏｍ.cｏm朝書桌上一抬，筆記本開著。周遙笑：「忙工作呀。」她走去那邊，低眸看見垃圾桶里的水果糖紙和小餅乾包裝。

出發前，周遙想著能跟駱繹在夏總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還有點兒變態的小興奮。

「我這兒也沒供暖。」駱繹掀開被子，上了床。

「什麼？」

「啊！」周遙渾身戰慄，激跳而起。

燕琳打完招呼要走，她妹妹卻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繹哥，這是你和淘淘的照片，兩年前就準備送你的，喏。」

房間里安靜極了，好像能聽見掛鐘走動的聲音。

周遙恨恨看著他。

周遙眼睛微瞪：「你身邊的人？親信？」

駱繹垂首：「淘淘？」

駱繹說：「忙，沒看到。」

燕琳被持刀人綁走時，駱繹在灌木叢里發現了揉碎的煙屑。他很清楚燕琳並非那種在緊張狀態下便失去分寸的人，只有一種解釋，她點煙是有意識的——向持刀人暗示她的位置，以便「被綁走」。後來的「正當防衛」也就順理成章。

駱繹低頭，撫了撫腰間她的雙手。

駱繹瞟了一眼，「蔣寒」。

窗外夜色更濃，周遙不想走了。

周遙一縮，拉開距離：「我自己來。」

周遙正動情呢，有些尷尬地摸出手機，轉身去接。

周遙從實驗大樓出來時，是晚上六點。

陸敘拿了煙出來，含一根在嘴裏，又遞一根給駱繹，駱繹抬手攔了攔。他最近抽煙也少了。

冷風呼嘯。

周遙從背後環抱住了他的腰。

駱繹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他無法描述那夜裡的詭異氣息，當他沉默坐在黑暗中時，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她不是下屬，她就是丹山。」

駱繹輕挑眉，隔著薄薄的煙霧看她。

駱繹倉促一笑：「見個很重要的供應商。」說著，轉身拿桌上的打火機和煙。

燕琳也住在這裏，她去找他了？她相信駱繹，可她無法忍受燕琳在他面前的姿態。

「對。」駱繹轉身，把煙盒打火機裝進兜里。

「脾氣這麼好，又這麼有禮貌，不知道還以為你媽在旁邊盯著呢。」

駱繹自嘲一句：「我是離開多久了，他都不記得我了。」

陸敘不解：「她既然猜到，為什麼不行動？」

「我才不信。」周遙撇一下嘴巴。

「你已經幫我了。」駱繹摸一摸她的頭。周遙輕輕地縮了縮脖子。

周遙一愣。

「你相信我媽媽沒拿假的騙人？」周遙眼裡閃過一道光。

燕琳拉了拉淘淘的手：「羅叔叔，你以前叫爸爸的，忘啦？」

駱繹看一眼手錶，彎腰摸了摸淘淘的頭，交代：「好好上學。」直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周遙咬緊了牙，卻又不能把駱繹怎麼樣，一直等到出電梯了才有機會回頭狠狠瞪他一眼。

周遙也並非不講理，默了幾秒，自己把氣消下去，肚子里早已經裝了一堆問題：「你到我媽媽公司去上班了？」

曾經，淘淘和他最親。親媽不怎麼管他，燕琳這個大姨又嚴厲，就屬駱繹最寵他。

周遙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又開始不停地看手機。

不知過了多久，周遙癟起嘴巴，拿手背把眼淚擦乾淨，又抽了抽鼻子，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外走。

駱繹抬起眼：「等確定再告訴你。」又道，「我過兩天要陪夏總去趟版納。」

「你過來。」

……

……

「她已猜到我懷疑她和丹山有關，只不過沒確定她身份。」

周遙懶得搭理。

駱繹不發一言，疑慮重重，但一時也捋不清。

燕琳抬眸，拂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絲巾：「你到歐婭做採購部主管的事，業內傳得沸沸揚揚。我要是這點信息都不知道，也太不像話。」

周遙已飛速溜去陽台，拉上落地窗。駱繹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喝著水。不一會兒，周遙收了線回來，道：「師兄打電話，說學校還有事情，我先回去啦。」

羅譽，把LAND藍圖賣給我，我給你一大筆錢，可以幫你哥哥解除債務危機。

「駱老闆。」周遙聲音輕了下去，卻纏住駱繹的腳步，他停在門廊里，「駱老闆，我很喜歡你。」

兩年多了，他便是這樣沉默而隱忍地在外漂泊著。

周遙不清楚他過去的關係網，無法多做評價。

「喝什麼？」

周遙眼睛放光：「謝謝啊。」

周遙不說話了，看向駱繹，男人眼神異常清醒，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無喜也無憂。

駱繹抬眸。

「別告訴我你被狗啃了。」

周遙坐在桌上吃飯時，開心地歪了兩下頭。夏明真眼風一掃，周遙默默坐好。她在駱繹家無拘無束慣了，一時沒調整過來。

LAND一期圓滿成功。

駱繹沒有笑意地彎了一下唇角。

他回北京后見過淘淘，見過燕琳。

「你家離我學校好近吶。」周遙拉開客廳落地窗的紗簾，朝外眺望，「你看，那是我們學校的實驗樓。」

駱繹把椅子拉過來坐到她對面，手肘撐在腿上，傾身湊近她，輕聲：「睡不著？」

周教授和大家笑語不斷，周遙默默坐在夏明真身邊埋頭吃飯，途中保姆阿姨過來，說阮助理打電話問訂機票去版納的事兒。

周遙看他半刻，卻微微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駱老闆，其實你應該早告訴我的。我又不會不相信你，你怕什麼呀？」

周遙咚咚咚跑去了二樓，駱繹也沒管她，把廚房收拾乾淨后，在一樓洗漱沖了個澡。出來時房子里安安靜靜的，周遙還沒下來。

「駱老闆，疼。」她哀弱地喘氣。

周遙仰著腦袋：「這麼晚了。」

「駱老闆，你為什麼要到歐婭上班？」

陸敘：「……」

周遙異常的平靜，說，「但是，不許你去找她——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聽，反正你從來都不聽我的。可是——」

夏明真笑了一下。

她紅唇一勾，低頭抽了一根煙出來，定了兩秒，又塞回去：「還是說——你就喜歡和我做對手啊。」

蔣寒皺眉：「你以為我想對你怎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樣？」

「嗯。一個熟人。」駱繹微眯起眼，呼出一口煙，「吳銘的佛塔偽造得再好，也騙不了我的眼睛。我很確定當初鑒定的那尊是真的。」

她能看得如此透徹，駱繹一點不意外，挑挑眉梢，示意她繼續。

陸敘說了句注意安全，就告辭了。

周遙一下子睜開眼，怒目瞪他，臉上又紅又白。

「沒想到夏總會親自過來，還有阮助理，蔣家公子——」燕琳目光落到周遙身上，周遙屏了一口氣，如果燕琳說認得她，再牽扯出她住過駱繹的客棧，夏明真只怕會勃然大怒。

駱繹撐在床上俯視她，眼中慾望極深。

陸敘又問：「你這邊最近有什麼動靜？」

電飯鍋里散發出熟透的米飯香，三菜一湯端到餐桌上。

她低下頭，看著眼淚一顆顆砸在自己手上，吧嗒，吧嗒。她並沒有哭，只是眼睛在掉淚。

……

周遙：「……」

「又是懷疑，找不準可不行。」

「燕琳他們公司的負責人也會去。」

周遙煩躁地抓抓頭髮，突然討厭起自己來，討厭著被他掌握的狀態。

「嗚——」

周遙難得的好脾氣，不跟他拌嘴，蔣寒也沒了火，把手裡的資料夾扔給她：「喏。」

駱繹便明白LAND成功了。

「你先回房休息，我現在出去辦點事。」

夏明真看她一眼。

陸敘無語，挑起眉：「直覺？」

「如果是羅譽這邊的線索，我可以幫你找。」

「嗯？」

周遙說：「對了，我查過，蔣氏拍賣和那尊佛塔沒有聯繫，所以，問題還是出在歐婭內部。不過，你現在進了採購部，調查它的來龍去脈，應該不難。」

駱繹的房間在另一條走廊上，倒不怕被發現。

時間慢慢過去，夏總回來了，睡覺了。

周遙低頭扒米飯，心想，他曾經所有的溫柔都給了羅譽。

周遙到了家才看到駱繹發來的簡訊，兩個字：「謝謝。」

「說來奇怪，那之後就再也沒了丹山的具體消息。」

八點，九點，十點，駱繹沒有聯繫她。他在房間里幹什麼？看電視，玩電腦，不像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

「是燕琳嗎？」

「不懷疑。我確定。」

「之後？」

駱繹笑笑：「認同。」

駱繹抬手，在她下巴和脖子底下撓了撓。

周遙皺眉，一挑下巴：「蔣寒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我看看。」駱繹握住她腳踝拎起來看，周遙羞得立即扭身，不及駱繹迅速在她底下一捏一探。

那個原本晦澀冷寂的空間不復存在。

「啊！」周遙心肝肺一道兒顫。

周遙微擰起眉，趴在茶几邊，把煙放在煙灰缸上輕輕敲著煙灰，忽扭頭看他，輕聲：「駱老闆。」

「燕琳很要強，喜歡和人較量，崇拜比她強比她狠的角色。不論在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駱繹低頭，撥了一下手指，「這會讓她興奮。」

駱繹臉色微變，似警惕似試探。

周遙摸背後：「有隻蟲子咬了我一下。」

夏明真居然同意了，周遙正高興，就聽她說：「問一下蔣寒，想不想去版納玩兩天。」

駱繹心裏一磕，像被什麼軟軟的東西撞了個滿懷。他唇角動了動，又落下去。歷經世事的男人，這一刻，臉上卻不知該掛上何種表情。

周遙獃獃看著他，有些迷茫，可最終，她還是搖了搖腦袋，異常固執：「我不想你去。不管是幹什麼。」

這趟出行夏明真不必親自前來，無非是不信他。巧就巧在，他那前女友也親自來了，倒像他倆事先約好。

不到一星期，北京氣溫降了十度。供暖日遲遲不到，苦壞了學生們，夜裡睡覺全凍成狗。

「需不需要我——」

周遙臉上笑容散了。她背對著駱繹，後者沒看見。

「還好。」駱繹說，風淡雲輕，「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了的。」

「你是好人。沒有壞心。」周遙下巴微抬，說，「我看人很准。」

周遙沒有任何準備：

「周遙。」

燕琳回頭看他，目光不移，直到看著他目不斜視迅速穿過街道消失在拐角了，她才收回目光，低頭看淘淘：「你不記得那個叔叔了？他以前可喜歡你了。」

又見駱繹、夏明真、阮助理從各自的房間出來，周遙殷切地看了駱繹一眼，很短暫，便看向夏明真。後者很滿意女兒嬌艷如花的狀態，邊往電梯方向走，邊對蔣寒道：「蔣寒，遙遙這身衣服好看吧？」

駱繹不瞞他：「我把歐婭前幾年的採購項目查了一遍，有幾處小問題。我去會一會那邊的供應商。」

「然後？」

駱繹倒了兩杯水，遞一杯給陸敘。

至於強。奸，駱繹認為吳銘沒那個膽，燕琳的原計劃應該是營造打鬥現場，假裝即將被殺，而後殺人防衛。但她也沒料到警察來得這麼快，沒有充足時間設計細節，又怕出破綻，不得已只能走下策，下令讓那個持刀人強。暴了她。

駱繹瞥她一眼：「你倒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

飯後，當地的合作夥伴請夏總出去看夜景，周遙借口頭暈，回房休息。駱繹也沒去。

「她原本想殺我，但一次次失敗。而我設計抓到了那伙持刀人，還差點活捉吳銘，讓她焦頭爛額，改變計劃『被侵犯』。這喚起了她的興趣。」

周遙興奮勁兒不散，可夏總在，她不敢造次，還得做乖乖女，憋得很辛苦。時不時趁其他人都走到前邊去了，偷偷摸一摸駱繹的手，駱繹卻似乎沒什麼興緻，並不理會她，周遙只當他不想讓夏總發現，逗了幾次就不逗了。

……

「你還敢往下說！」蔣寒斥她。

周遙穿著他的白襯衫，躺在他海藍色的大床上，襯衫堪堪遮住腿根，雙腿潔白如雪，勻稱修長。小小的腳趾頭還微微勾了勾。

周遙：「蔣寒你煩死！」

駱繹蹙眉，表情嚴峻。

駱繹從外邊進來，端著一杯水，喂到她嘴邊。

駱繹倚在流理台上，歪著頭瞥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吻痕，說：「去吧。」

駱繹看了她一眼：「去吧。」

https://m.hetubook.com.com「你消息挺快。」

「陸警官，周遙運氣好，那天剛好在醫院，能撐到姜鵬趕來。如果那晚周遙在客棧房間里睡覺。現在你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周遙興奮回頭看車後座的駱繹：「我以前聽人說，傣語和泰語很像。」

她也沒說什麼，回去坐到床邊，手撐著床沿，輕輕晃蕩著腿。

淘淘來過。

「年紀太小。」燕琳說，「你已經在北京定居，多來看看他，自然會再熟起來。」

燕琳意味深長笑看著周遙。周遙這才意識到燕琳不屑於在駱繹跟前耍那惹人厭的拆穿小伎倆，而駱繹也深知她性格，所以他泰然自若。

在機場一見到駱繹，周遙就沖他擠眉弄眼，駱繹沒給她回應，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夏總、阮助理、還有——蔣寒。

「駱老闆，那段時間你也欠了巨債吧。我懷疑，羅譽在生前最後一段時間也曾收到過類似的邀約。」

周遙心裏有鬼，狠狠瞪他一眼，轉回頭。

「順路。」

「你的推測很合理，但不絕對。而且，」陸敘思索幾秒，終於說，「駱繹，實話告訴你吧，我在雲南的同事查到可靠消息，丹山是個男人。」

他直視她半刻，垂眼看一眼手錶，命令地說：「你在這兒休息，我儘快回來。」

蔣寒勾起一邊唇角，看一眼周遙剛來的方向——那個高檔小區：「喲呵，還是社會人士。」

十一月底，LAND項目一期第九次測試成功。

駱繹關上浴室門，皺眉接起電話，壓低聲音：「你有完沒——」

再探身去吻他的耳朵時，嘴角就帶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想做呀。」周遙揚著臉湊在他耳邊，不無遺憾地輕聲說，「今天來例假了，下次吧。」

夏明真沒再說話。駱繹卻心知肚明。

夏明真收回目光。

「你這次去就為公司，還是有別的目的？」

駱繹定定地搖了一下頭。

駱繹沖他一笑，轉身離開。

「你確定？」

他把煙掐滅了，也不說別的話，道：「走吧。」

燕琳嘴角笑容僵硬。

臨走之前，駱繹提醒一句：「想讓對方儘快露出馬腳，等燕琳到了那頭，控制林錦炎，切斷他和丹山一夥的聯繫。」

又是那該死的她無法插足的默契。

「周遙，從小到大，你一說謊就縮鼻子！」

駱繹隨意看了一眼，忽覺周遙住進來后，家裡變化很大。流理台上，餐桌上都擺著小小的玻璃缸，盛著水生植物，小魚在其間游弋。落地窗旁放著綠蘿和吊蘭，沙發上多了紅色藍色的靠枕。

燕琳道：「說來你可真不夠意思，我千里迢迢跑去請你出山，你不答應就算了，結果跑去我競爭對手那兒。損我？」

「得了便宜還賣乖。」

雖然駱繹這樣判斷，但陸敘的觀點還和當初一樣：「我認為燕琳只是丹山的左右手，和醫院里試圖綁架周遙的那個人地位差不多。」

周遙不等盛飯就拿勺子舀了一勺青椒牛肉末：「駱老闆，你廚藝這麼好？」

天空一片漆黑，氣溫很低。

周遙：「……」

陸敘嘆氣：「我也才知道。有警察在丹山身邊做過卧底，那時丹山只是個新起的玉石走私販，後來卧底身份暴露，就撤回來了。」

周遙紅著臉懵了一秒，也抿抿唇，只當是個分別之吻。

周遙眼珠轉了轉，走回他跟前。

駱繹把手裡的煙吸了最後一口，微蹙著眉，道：「總得混口飯吃。」

周遙卻癟了癟嘴，輕輕哼一聲：「別嘚瑟，我只是安慰你一下。」

辦理完入住手續，稍一收拾，就到了晚飯時間。

周遙說到這裏，卻稍稍遲疑，她垂眸默了半刻，抬起頭：「駱老闆，我猜到這幾年你肯定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我也想幫你，就找我爸談過了。」

周遙跟著大家朝他走近，沖他抱歉地笑一笑，又燦爛地笑一笑，豎了個大拇指。

周教授帶著實驗室的科研人員們見證了那一刻——在各地野外勘察得到的樣本數據分析結果與LAND反饋的遙感圖像數據分析結果吻合度高達99.1%。

駱繹看她：「還沒睡？」

「以前給羅譽做飯，練的。」駱繹盛了米飯遞給她，想起舊事，多說一句，「他也不會說好不好吃，合胃口就多吃幾碗，不合胃口就餓著肚子。」

「我都快被你拆掉了！」

吃到半路，突然一個小男孩撲過來抱住駱繹的腿：「叔叔！」

陸敘進屋先四處瞧了瞧：「你這地方住著舒服啊。」

「估計被人消除了。」

駱繹走到路邊，重新拿了根煙出來點燃，回頭看一眼，周遙正跟同伴講話，那三個女學生朝駱繹看過來，很驚訝的樣子。

「是。起初我也猜測她只是丹山的左右手，但是——她殺了吳銘之後，我在她房間里坐了半個晚上。」

駱繹叫她，上前一步拖她的手。周遙甩一下卻甩不脫。駱繹手腕一帶，周遙撞回他身前，他迅速低下頭，啄了一下她的耳垂。

……

他起身而去。

「給羅譽買的。」駱繹坐進沙發里，打燃火機點煙。周遙扭頭看見，「我也要一支。」

「嗯？」

「嗯。」

駱繹扔給他，陸敘接住，點煙，問：「你還是懷疑燕琳是丹山？」

駱繹彎一下唇角。

歐婭與燕妮是競爭對手，當初歐婭陷入危機，燕妮新軍突起，背後誰搗鬼，夏明真心裏一清二楚。然而無憑無據，面子上還得維持。

「你有懷疑對象？」

夜裡十一點了。

客廳一側的裝飾牆上原來空空如也，如今也擺上五顏六色的石頭和現代工藝品。

「你聽到我剛才說的了，不要懷疑我媽媽好不好？我媽雖然很兇，生意場上也狠，但她不會做害人的事。」周遙聲音又低了下去，「你來歐婭，想調查翠玉佛塔和丹山的線索？你沒有懷疑我媽媽吧？」

淘淘吐著舌頭笑，不出聲，眼神卻變得有些期待。

駱繹看他一眼：「因為我去。」

「去哪兒呀？」

「你那兒情況怎麼樣？」

她威脅，「你要是出去，我立刻就走，從你面前消失，這輩子都不會再www.hetubook.com.com出現。」

「你才是狗！」周遙脫口而出。

周遙聽見駱繹的名字，豎起耳朵，原來是去西雙版納開會，立即道：「媽媽，我也要去。」

燕琳抬眼見到他，並不訝異：「來北京這麼久，怎麼，今天想起我了？」

周遙雙手揣兜里，縮著脖子跳下台階，見駱繹立在花壇邊的黃槐樹下抽煙。

她沖他擺擺手：「我走啦。」

駱繹走出大門，看一眼隔壁奶茶店門口的三個女生，對周遙說：「你去跟她們打聲招呼，我等你。」

「姜鵬在那邊。他的人會照應。」

「如果我爸願意牽線，他會給我爸很大一筆中介費，但我爸拒絕了。」周遙聲音放緩，「所以——」

舍友們都認為周遙三分鐘熱度，哪會真喜歡上客棧老闆。不過，這些天她氣色越來越好卻是顯而易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逛了美容院。

電梯一震。

駱繹走到陽台上給陸敘回了個電話，陸敘說查到林錦炎那天撥打的號碼了，是雲南的，沒有身份登記，最近已註銷。

「我知道。」駱繹深深吸了一口煙，定定地重複，「我知道。」

雖然周遙只是打下手的，但她依然高興極了。忙了那麼久，接下來會有段休息期，周教授要跟上頭的領導彙報項目成果。

駱繹站在最裡頭，瞥一眼周遙的裙子，面不改色地伸手，準確找到她底下的柔軟，不輕不重地揉捏一把。

「什麼意思？」

駱繹轉身，捧住她的臉頰，低頭含了一下她的嘴唇，正要深入——周遙手機響了。

……

他這才頓住，鬆開了她。他抬起頭來，俯視著她，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嘴唇。

駱繹搖了下頭：「燕琳親自去。」

駱繹淡笑：「別急。對方自會來找我麻煩。」

周遙：「……」

……

周遙也看向他，目光變得認真：「別瞞我了，我知道你是羅譽的哥哥。駱老闆，我都把你搞清楚了。」

「那什麼玉石原料採購大會？」

駱繹冷靜看著她，不發一言。

駱繹看著她，這正是他想知道的。

周遙換上了漂亮的白底染花裙子，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走出門碰上蔣寒。

阮助理預約了靠窗的桌子，夏總吃飯時不愛說話，阮助理也受她影響，桌上只剩蔣寒時不時跟周遙講幾句。

「三年前。」陸敘道，「這三年，那邊的警方再沒近距離接觸過丹山，玉石走私圈子裡也是只聞其名聲，不見其真人。」

「沒有證據。直覺。」

「周遙，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麼嗎？」

周遙再看駱繹，那個叫淘淘的小男孩正指著駱繹盤中的食物，讓駱繹夾給他吃。

駱繹摸出手機看一秒，立即手指一轉，翻了個面。

「我冷不行啊。」

駱繹起身走進浴室，周遙安靜地看著面前的空椅子。

才拉開門，就愣在原地。

駱繹出了浴室，周遙抬頭看他。

駱繹淡淡目視前方。夏總扭頭看著女兒的失態行為，圓目微瞪：「周遙？」

「你覺得丹山會是一個女人？」陸敘問，「你有什麼證據？」

駱繹關上房門，上床把她拉到懷裡，低頭在她脖頸間嗅了嗅，她身上也是他常用的沐浴液的香味。

「那時媽媽的公司遭遇信譽危機，資金流出了問題。有人找我爸，說想買他學生手裡的一個項目藍圖。那個學生就是羅譽。」

周遙實驗室駱繹家兩點一線地跑，自在自得；駱繹照常上班，管理採購部大小事宜，期間和夏總打過幾次照面，夏總仍不待見他，卻也挑不出他毛病。

「那怎麼辦？」

在亞丁，駱繹給陸敘分析過，燕琳出現的時機太巧。

駱繹喝著水，斜睨她一眼。

「找不到資料。但有懷疑對象。」

駱繹收了電話回到室內，周遙還沒下來。駱繹看一眼時間，洗個澡能洗半小時？

周遙瞟一眼那照片，駱繹抱著一個幼小的男童，淡淡笑著。再看眼前淘淘跟他熟稔的樣子，絕非時隔兩年後第一次再見。

……

駱繹動作放緩，垂下眼帘，撿她鬢角臉頰上的碎發，一縷縷撥到一旁了，眼神移過來：「我好像和你說過——我這人報復心很強，逗我玩之前，先做好準備。」

駱繹上了樓，推開房門，呼吸就沉了下去，

「你說呢？」駱繹傾身，伸手到煙灰缸旁點了點，瞥她一眼，「你剛才不是號稱已經把我搞清楚了？」

駱繹：「……」

出門了，去看淘淘了？

周遙也對燕琳微微頷了下首：「你好。」

周遙鬆了口氣，扭頭看他：「你晚上在幹嘛？」

周遙坐在開放式廚房的吧台這邊，趴在檯子上，看著駱繹在廚房裡做飯的背影，切肉丁，撕青菜，打雞蛋……一切都有條不紊。

「誒？」

「好啊。」燕琳幽幽一笑。

周遙摸著腰帶，別過頭去，偷偷看一眼駱繹，後者跟沒看見她似的，徑自走進電梯。

溫水一樣安寧。

「是是是，我不對。麻煩你了。」

周遙受不了他那酸勁兒，警告：「是。我有男朋友了，不許告訴我媽。」

駱繹懶得吹頭髮，拿毛巾搓了搓，彎腰拿起手機，發現陸敘的未接來電。

「這位——」燕琳看向夏明真，「我猜是您女兒。」

蔣寒呵呵兩聲：「周遙，輪到你來嫌棄我？我還就偏要去，請假不上課也要去。」

駱繹淡淡哼笑一聲，關了燈。

駱繹停下，回頭看她，表情變得冷靜。

周遙一愣，眼神平平地移開，落到他身旁的蔣寒身上：「誒，跟你說話呢！」

他心裡頭靜得像水，一如那晚他隱忍煩躁地走出客棧，卻見周遙哈著熱氣立在警車邊等他。

「噢。」周遙腳步輕快，跟在他身旁，說，「駱老闆，我和同學一起呢。」

駱繹：「所以呢？」

「我家。」

周遙嘴唇顫了顫，突然沖他嚷：「我不聽話！你也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就是不想讓你去見她！」

周遙一怔：「已經猜到？」

陸敘想起醫院發生的事，心有餘悸：「對方很有準備啊。山洪那次，等著周遙落水把她擄走，神不知鬼不覺，警方甚至不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