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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她點頭，「要是林子翼，酒吧里遇到的女子給他下藥，有點難。」

「哦，房間新置換的東西有購買記錄和進貨單嗎？換了一整套，這麼大的工作量，是哪些員工參与的？」甄意問。

「她幹得不好，做一天就走了，有問題嗎？」他不慌不忙，把調好的酒倒進雞尾酒杯，一層一層，奼紫嫣紅，「血色瑪麗。」

「這不是衝動殺人，而是蓄謀。計劃殺人卻不準備兇器，把殺人的成功率押在酒吧的配備水果刀上？殺手好粗心，還是他知道案發現場一定有可供殺人的工具。」

「聽上去很巧，會不會更巧的是，臨時工檔案里唯獨缺她的身份證複印件。或者警方去查這個身份證號，要麼不存在，要麼不對應？」

甄意一點兒不羞：「反正都要用么，讓大超市賺錢，不如支持零售小商販。」

「你想說什麼？」他抬眸。

「做個實驗。」甄意說，「Ecstasy常有臨時酒水促銷員，所以員工看和-圖-書見穿工作服的陌生人也不會注意。」

老闆的表情微妙，雖然干這行，但仍對「性」戴著有色眼鏡。

「哪裡奇怪？」

店長沉默，用干布把玻璃杯擦得沒一點水滴：「看來，不要小看律師。」

索磊把杯子推到她面前，藍色燈光下，透明的酒水變成紫色的漸進：「是我們工作疏忽，以後會規正的。」

他始終撲克臉：「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翻箱倒櫃。既然推理和實驗一樣，她就要來找最客觀的證據。來之前，她用她的分析說服了司瑰。此刻，司瑰在街區外等著。

吧台對面的男人無所謂地笑笑，拿抹布擦調酒用具：「房間的裝飾配備舊了，換全新的。」

「是嗎？」甄意握著手機，「我倒認為雖然店員不會注意唐羽，但如果警察拿著她的照片過來，說她是唐裳的妹妹，到時你能確保員工們沒一個對她有印象？」

他不回答，手頓了一下。這律師的問題滴水不漏！

「我有事情和*圖*書想再次請教，能喝杯酒再說嗎？」甄意提議，她手機藏在背後，另一端連著司瑰的錄音器。沒有證據，只能套話逼迫嫌疑人認罪。

他沒理，劇烈搖晃著調酒杯。

老闆往店外望，看見筆直立在路邊的言格，好奇：「甄律師的男朋友？」

甄意想起言格對她的視而不見，壞點子又來了。她挺胸昂頭，狡黠又傲然地一笑：「我是很美，但他陽痿。」

「想說的很多啊。有件事我很奇怪：一個娛樂場所的案發房間，閑雜人等的指紋鞋印皮屑和毛髮一點兒都沒有。是服務人員業務做得好，打掃得乾淨？」

甄意沒理，飛速翻閱拍照。

「如果讓痕檢員搜其他的房間，也會這麼乾淨？」甄意晃著酒杯，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不同的角度下，顏色變幻。店長沒有立刻反駁。

酒吧里很安靜，只有他們兩人。

甄意轉轉眼珠，用一種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傷感表情搖了搖頭。

甄意穿著會所的員工服，和_圖_書一路上，寥寥幾個為晚上開業做準備的服務員都沒注意。甄意摸索一圈，找到行政辦公室，正是下午，沒人值班。

甄意咧嘴笑：「不，來買東西。」

很快甄意找到了想要的，正認真翻看，身後傳來索磊的聲音：「你在這兒幹什麼？」

老闆喜笑顏開：「要點兒什麼？」

店長並沒懷疑，轉身帶她去內廳的吧台。

甄意神秘兮兮往外看了一眼，彎腰湊近老闆，小聲說：「唐羽前幾天買的那個，她說很好用，推薦給我。」

「我說話你沒聽到嗎？不在前邊清點貨物，在這兒偷懶！」

沒開幾盞燈，吧里陰森森的。甄意坐上高腳凳，偷偷看一眼手機，剛才拍的資料已經發出。抬起頭，店長在混酒。身後桌椅昏暗，甄意漫不經心地問：「在酒吧里給別人的酒下藥，成功率多大？」

甄意：「兇器也很奇怪不是嗎？」

一束圓錐的燈光從她頭頂打下去，襯得睫毛格外長，投了一片陰影在她眼瞳，幽深得比她身後和*圖*書的黑色還深。他盯著她看了半晌：「你想象力不錯。」

街上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裡邊黑黢黢的，開燈也陰冷。

「是不要小看我。」她問，「你承認我說的都對了？」

「我們的清潔人員非常專業。」他道。

甄意心知肚明：「索磊，案發房間的清潔弄到這種程度，很可能地毯什麼的都換掉了。沒有內部人員的幫助能做到？」

「你應該清楚。」甄意直視他，隔著一束藍色的圓筒吊燈光，她身後是無邊的黑暗，只有她的臉格外白皙，輪廓分明，「我看過你們的登記表和簽到簿，每個賣酒的臨時工會待至少三天，但案發那天的賣酒妹只在當天出現過。身份證號碼是……」

老闆自以為知曉內幕，奉承：「甄律師這麼漂亮，想俘獲男人的心，完全不需要這個。」

甄意再次來到Ecstasy。這一片到了白天非常荒涼破敗。夜裡燦爛的建築物沒了夜裡霓虹的彩光，像是被拆掉血肉，只剩枯舊的或鋼筋或塑料和圖書的骨頭。

甄意頓時滿血復活，等東西到手，她看到上邊的標籤，心都差點兒跳出來。天助我也！

但，回憶幾秒后，老闆小聲：「你等等，我去拿。」

索磊正往酒里混合碎冰，頭也不抬：「看對方的防備心。」

「不過，要是酒保給他的酒本身就不對勁，那幾率就大了……」

老闆蹙眉，不說話。甄意盯著他的表情，漸漸灰心。或許這家店和之前無數家一樣，會說：「是打官司那個唐裳的妹妹嗎？她從不來我們這兒。」而她會立刻改口：「唐宇，一個男的。」人家更不認識，她便鎩羽而歸。

甄意轉過身去。索磊愣了：「是你……怎麼穿著我們店的工作服？」

他沒上次客氣：「甄律師，你這麼做很不恰當。」

「有沒有可能，那天在酒吧穿著工作服沒有引起任何客人注意，也沒『出現』在攝像頭裡的人是唐羽。」甄意揪著酒杯中的櫻桃梗把玩，「啊，如果是你的女朋友唐羽，那就不能說是疏忽了，而是……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