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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崔菲搖頭：「紅豆不會固定在一個位置畫畫，顏料掉在現場並不奇怪。」

「嗯，隨便吧。」他說。

崔菲愕然：「你吃錯藥了。」

「不難理解啊。」言格看著那幅畫，尋常道，「這可以是外在和內在，外在表現人模人樣，內在陰暗邪惡；可以是意識和潛意識，意識層面光明磊落，潛意識層面晦澀可怖；還可以是……」

甄意回想那晚第一次看到案發現場時的感覺，沉著分析：「爺爺一直在小廳里吃蛋糕，如果爺爺不是兇手，可能這裏不是案發現場。這就解釋了茶几腿和地板上規律的血跡，不像意外濺上去的，像灑上去的。」

言格看她好幾秒，才緩緩收回目光，道：「真正的案發現場肯定被清理過，要找到會很困難。不如先從嫌疑人入手。」

「和你在一個屋檐下住好多年，我卻不認識你了。」甄和*圖*書意表情冷酷得嚇人，「不管艾小櫻和你有什麼關係，不管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利用爺爺背黑鍋，你良心被豬啃了？」

兩人走出去。走廊牆壁上掛著畫，黑暗中帶了詭異的色彩，彷彿每個畫框里都裝著看不見的世界。昏暗中，地毯吸收了腳步聲，偌大的別墅里沒有一點動靜。

「嗯。」

言格見她把自己摟成一團，遲疑片刻，問：「冷嗎？」

「你給我閉嘴！」

她認真的時候，會習慣性地蹙眉，黑暗中更顯瑩白的小臉看上去嚴謹而不容接近。

「那現在……」

甄意下意識抱緊自己。要不是言格在身邊，真有些嚇人。

甄意心裏發毛：「真無法理解藝術家的思維。」

「先不要報警。」言格說。現在報警，甄意不記得那晚的細節，她會被牽扯進去，但崔菲一家全會置身事外。

崔菲臉色不和圖書變：「小意，你無法接受，但事實就是這樣。」

言格微微蹙眉，伸手準備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可甄意打開他的手，言格一怔，甄意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保護他。甄意飛快回身用強光照，準備把來人踢下樓。

言格低頭看她一眼，真嚇慘了，臉有些發白。他沒被嚇到，倒是她忽然如受驚小動物一般抱住他的手臂往他跟前縮，讓他有些心跳不穩。

甄意咕噥：「哼，果然是神經病醫生，只有你能理解變態的藝術。」

「如果只憑她們兩個，清理工作一定會有遺漏。」

甄意一頭黑線。他見甄意一臉無語，緩緩閉了嘴。

光束的邊緣，甄意的臉安靜下去：「果然被崔菲耍了。」

「要不，我們報警吧，讓警察來找。」

甄意狠狠一嚇，差點尖叫，一下子抓住言格的手臂。慘白的光束照在對面的牆壁，只是一幅畫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的心怦怦打鼓一樣，發覺自己貼在言格身上，覺得不妥，又趕緊鬆開他。見把他的襯衫都揪皺了，還拿爪子順了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

「我來調查艾小櫻的死因，你來了更好，不用摸黑了。」甄意語氣冷邦邦的。

「很明顯，是崔菲把孩子從別的地方挪來的；考慮到遠距離移屍風險太大，且崔菲性格謹慎，連拋屍都想把我牽扯進來，所以案發地最有可能在別墅的某個角落。該從哪裡找？」

言格抿抿唇：「其實是精神……」

兩人分頭行動，細細查看房間的每個角落，但崔菲和姑媽的清掃工作很到位，都被清乾淨了。房間太黑，手機的光束有限，兩人找得辛苦，沒進展。

甄意目光斜過來。

甄意一愣，低下頭：「雖然我一開始是假意支招，準備調查真相；但事實是我給她們支招和-圖-書了卻沒調查和阻止。這種情況應該算參与。我……」她完全不記得設計了一場天衣無縫的拋屍。

「嗯。」

這時，身後傳來幽幽的腳步聲。甄意心發涼，和言格對視一眼，大半夜的誰在這裏？

甄意跪到他身邊，拿手電筒照，那粉末分外鮮紅。不是血。

「你該記住以後別喝醉了。」他輕描淡寫，停止了她的自責。

「你怎麼在這裏？」甄意一手拍開牆上的開關，臉色不善地打量崔菲。

言格聽言，蹲下來查看沙發和茶几腿，都擦乾淨了。但……他抬起茶几，摳了一下茶几腳底，摳出了凝固的血跡。

甄意抬起手心的紅色粉末：「血跡幹了會發黑，這些『血』是戚紅豆畫畫的顏料吧。用你女兒的東西布置現場，你這媽媽當得真好！」

「哦，沒有。在想問題。」她眉心自始至終都擰著，沒有半刻舒展。

「死因？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和_圖_書外公他……」

甄意冷靜下來：「我明白，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把小櫻扔到哪兒了。沒有證據，我們先自己找嗎？」

「嫌疑人嗎？當晚有崔菲、戚行遠、姑媽，還有齊妙。如果從殺人動機……」她剛好繞過拐角，手電筒的光打在牆壁上，一張扭曲而驚悚的人臉！

言格到她身邊站定：「你沒有幫忙清理？」

「小意，是我。」

「想什麼？」

甄意坐到地毯上，揉揉發痛的眼睛，嘆氣：「遲了。」

甄意在心裏卻忍不住想笑。明明大事當頭，這一刻卻沒來由地輕鬆。

牆上掛著一幅詭異而恐怖的畫：一個女孩站在漂亮的走廊里，面對著一扇房門，門半開，另一個女孩站在門口和她對視；房間里沒開燈，走廊的燈光在房間投下一條光，看得到房間里很漂亮精緻，但燈光兩旁的陰暗之處，那房間像個垃圾堆，擺滿各種屍體，和光路上的燦爛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