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知道言格在後面看著，她不敢回頭，又羞又慚，從未像此刻這般羞辱。

全場嘩然。

……

「人證。」

「因為他做的事是大錯，我這樣包庇他，讓他以後繼續犯錯，那會是我的罪惡。」他低著頭，極度悲傷。

才進去，尹鐸就被法官一通臭罵：「你這些證據哪兒來的，為什麼不提前報備？」

「其實我在。」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站得筆直，依舊要為戚勉爭取最後的利益。

她沒辯解，法官已望向尹鐸：「不惜一切，不放過一切，拚命找細節找證據，很好，請繼續保持你的認真；但請注意你的方法，下次在庭上，我不想看到你的意外證據。」

眾人回到法庭。

「你認為，你可以作什麼證？」

「我沒看酒店標識，走了樓梯間，我，」他捂住眼睛，聲音顫抖，「我看見阿勉用打火機點燃一張和-圖-書紙，扔進了電梯間……」

甄意像被打了耳光，臉紅得滲血，一直紅到耳朵根。

「全體起立！」唰唰的起立聲。

「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戚行遠面露痛苦。

「你現在為什麼決定要出庭作證？」

「人證？」尹鐸問，「你看到什麼了？」

「為什麼撒謊？」

尹鐸：「你之前說你那天不在那家酒店。」

甄意立刻反對，可尹鐸堅持說這位關鍵證人是在歷經「親情與道德的掙扎」之後，最後一秒才同意出庭作證。而法官和審判員商議后，再次站在了尹鐸一方。

法庭全然混亂，法官敲了幾次法槌，才讓大家肅靜。

「沒有。」

旁聽席上鴉雀無聲，目光齊齊射向她。甄意臉紅得要滴血，鞠了個躬：「是。」

尹鐸詢問戚行遠：「你之前不願意出庭作證，為什麼？」

戚勉忐忑和_圖_書萬分，不明白戚行遠怎麼會成為控方證人。

「因為我不想作證。」

法庭再度陷入詭異的安靜。楊姿捂住額頭，甄意太傻了，如此證據確鑿，她還這樣撐著，這是在為自己身上打上「為兇手辯護執迷不悔」的標籤啊。全國人民都看到了，她是找死嗎？

而她目光空茫，撞見尹鐸猶豫而不忍的眼神，她莫名感覺，尹鐸還會給她致命一擊。而就在今天，她做律師的最後一場戰役，會就這樣，功虧一簣。

法官懶得看他，銳利地看向甄意：「你呢？戚勉說他潑的是水，是不是你教的？」

庭上鬧成這樣，法官臉色極差。甄意迎著法官惡劣的目光，站起身，表情毅然決然，緩緩道：「我方對控方提供的新證人及證據的合理性、合法性以及真實性提出質疑。」

旁聽席上，言栩也沒玩魔方了，ｍ.hｅｔｕboｏk•ｃom.com寂靜地看著甄意，半晌，扭頭看言格，愣了，他從言格波瀾不驚的眼眸里看出了一種很少見的情緒：心疼。

「我不管你和你的當事人是怎麼回事，也不管你有沒有撒謊！」法官打斷，「甄律師，你可以為當事人爭取權益，可以打擦邊球，還可以鑽法律的空子，但不能違法，不能曲解事實幫助罪人撒謊，否則你的律師執照會被吊銷！這幾年你沖得很厲害，但別得意忘形沒了底線。你要記住，沖得越高，你會摔得越慘。」

法庭審理結束，法官和審判員退庭，由陪審團進行評議。不久后，甄意和尹鐸共同被傳喚到法官辦公室。

果然，戚勉再度被帶上法庭時，尹鐸面容嚴肅，提出了最後一個證人：戚行遠。

甄意無聲聽著，她知道，她被戚行遠賣了。

退庭后，甄意一出門就被媒體圍堵：「是和-圖-書甄律師教戚勉撒謊嗎？」

法庭上寂靜一片，所有人都有預感；戚勉也預感到他要說什麼，驚愕地瞪著眼睛，不能言語。

甄意搖頭：「我沒有！我不知情，現在也不能確定他倒的就是易燃……」

法官宣布：「對被告人戚勉放火燒人案一審一次開庭結束，陪審團充分考慮檢控官被告人及辯護人的意見，進行認真的評議，由於控方證據合理性不足，決定於X月X日于南城區人民法院二次開庭。」

「檢控官把新證據交送警方調查鑒定，辯護人繼續準備辯護。」法官站起來，「兩個星期後，二次開庭，有沒有異議？」

法槌落。

戚勉猛地震住，驚愕，惶恐，絕望，更有一種孩子般被遺棄的傷悲和憤怒。

「你說謊！」他猛地站起來，嘶啞而凄厲地吼，「戚行遠！你他媽的王八蛋！我操你祖宗！」

尹鐸點頭：「是和-圖-書。」

他雙眼通紅，臉龐扭曲，幾乎想撲去證人席，法庭頓時一片混亂嘈雜，幾個法警衝上去扭住戚勉，把他摁在地上，法庭里戚勉的絕望而憤懣的嘶吼壓過了所有人的議論聲：「戚行遠！我操你祖宗！我操你全家！」

「甄律師的行為是否違反了法律？」

「沒有。」

他情緒太激烈，法警控制不住，拿出電棍狠狠打他，他蜷在地上，抽筋顫抖，罵不出來了，陡然放聲大哭，悲痛慘絕：「不！爸，你不能這樣送我去死，不能這樣！我是你的兒子，我是你兒子啊！」法警制服他，把他帶了下去。

江江咬著唇，望著甄意的背影，那樣瘦弱卻筆直，像個戰士，她有點兒想哭。

尹鐸：「真的是前一秒才找到，在全城的垃圾里找一件衣服是大海撈針。至於戚行遠，我的助手也剛剛才勸服他。之前他不肯出庭，才沒列到證人和證據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