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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她冷笑，「我問你最後一次，你往齊妙身上潑的究竟是水，還是，易燃液？」

言格手插兜，抬下巴指指客廳：「這不像是一個心情好的人的生活狀態。」目光又落到她蒼白得有些憔悴的臉上，「你看上去也不像心情好。」

江江護著甄意，艱難地甩開媒體；媒體、保安、工作人員全部擠在一起，水泄不通。混亂中，有雙手抓住了甄意。

「你想把我活活氣死嗎？」甄意差點兒跳起來，無奈體力不支，重新倒回去，胸口起伏，「我會因為這種事心情不好？你小看我。」她別過頭去，「因為你的話，我現在心情不好了。」

她握著電話聽筒，愣愣的，不發聲。

「你聽明白了嗎？」

「為什麼心情不好？」她眼珠轉過來，不友好地盯著他。

「那是因為……」甄意ｈｔｔps://ｗwｗ•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m無奈地閉了閉眼，「我拉肚子了。」

戚勉頭一次被一個女人嚇得不敢開口，渾身顫抖。

「吃什麼拉什麼，我能精神好嗎？」甄意有氣無力，「我現在連水都不敢喝。」

「甄意！」他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肯鬆開，周圍的人拚命地推搡擁擠，她回過頭來，臉色陰沉如暴風雨，陌生，陰狠。

言格心一沉，愈發用力握緊她的手，可她反手一推，他的手心，空了。

甄意沒什麼興趣，心情陰鬱得像烏雲密布的雨天，和窗外的陽光燦爛一比，還真是好笑。

甄意坐在藤椅上，懨懨地望著窗外。自上次的事故后，爺爺住去精神療養院，學校深處的小樓成了她一人的避風港。

「……」言格微微側眸，緩慢地重複，「拉肚子和圖書？」

戚勉點一下頭，頭髮被扯得劇痛。

她開了門，看都不看他，轉身進去，爬到藤椅上躺好，也不和他說話。

言格其實很討厭人多的地方，尤其像此刻，擠在嘈雜的人群堆里。

屋外，言格收了手機，走上台階，木門便拉開。甄意的臉出現在他面前，蒼白，無力。她穿著拖鞋，身高比平時落了一小截，連衣裙睡衣，薄薄的，襯得她瘦瘦小小一個，站都站不直的樣子。

戚勉渾身僵直。

那一聲驚心！

「好。」她聲音很弱，放下電話，去開門。

他惶然又不安，不敢看甄意，眼神到處飄。

他走去她身邊，她眼神筆直望著窗外。「心情不好嗎？」

法警衝進去，就見甄意把戚勉踢得臉色慘白，捂著腹部在地上打滾……

「甄意。」言格的嗓音低低的，透過聽筒和-圖-書，似乎比平時溫潤清和。

木棱支開窗戶，窗台上幾盆小小的向陽花，明黃色。風一吹，一小簇一小簇擠擠攮攮。

戚勉坐在角落，絕望，獃滯，沒精打采；門一響，開了。

「案子出問題，戚勉騙你，戚行遠坑你，媒體都說你是壞律師。」他倒直言不諱。

兩位法警站去門外，關上門。

甄意進來，他立刻跳起，想撲上去問戚行遠怎麼回事，可看見她陰森得像鬼一樣的表情，他莫名嚇得一個機靈，想起他的撒謊害慘了她。

她不知道言格怎麼會知道自己躲在這裏，可，當你消失無蹤時，世上有個人總能知道你在哪兒，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想落淚。

他慌得一縮，立刻低下頭，可，甄意一把揪住他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扯起來，動作粗暴得讓戚勉以為自己的頭皮會被她撕裂。他背https://m.hetubook.com.com脊發涼，大氣不敢出。

她已靠近，戚勉一抬頭就看見她冰刀一般的眼神，陌生，暴怒，陰冷，恐怖。

夏天到了，院子里的櫻花樹早沒了花兒的影子，抽出綠綠的樹葉。芭蕉樹綠油油，金銀花樹翠嫩嫩，一層層漸進的綠色鋪滿小院。

甄意揪扯著他的頭，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戚勉，我先警告你，你再敢對我撒謊，我就把這個案子的委託費捐出去，然後！讓你！去死！」

戚勉被打得唇裂出血，眼冒金星。

人潮洶湧，她轉身就消失不見。

「請問你為何從正義化身變成殺人犯包庇者？」

聽筒和窗外同時傳來院子木門吱呀推開的聲音，重疊起來。

言格掃一眼屋內，臟衣服堆滿沙發，外賣盒子、包裝紙擠滿茶几，水漬、食品污漬散落各處。

她嗓子像和*圖*書堵住了，說不出話來。明明那天說好去吃飯的，可她輸了，所以逃走了。手機關機，消失。她知道，不然會被事務所、委託人、記者打爆。

啪的一聲巨響，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王八蛋！」

羈押室內。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氣若遊絲。

老式電話丁零零地響，她累得不想動，撐著自己，抓過電話：「哪位？」

戚勉眼神恐懼，盯著她，不敢回答。可她的眼神像巨大的鐵塊，逼迫著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最終他被壓垮，嘴唇劇烈顫抖，吐出一句：「易、易燃……」

甄意聲音很冷，像從地獄里飄出來：「請你們迴避三十秒，我有事要和我的當事人談！」

言格說：「我在門口，可以開門讓我進來嗎？」

甄意靜止一秒后，一步一步走向他，高跟鞋的腳步聲踏在他心上，一股危險的氣息逼近，他緊張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