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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別的顏色？」

「可以現在拆開嗎？」

她一溜煙衝到他面前，卻在他心一緊以為她會撞到他身上時，猛地剎車，站定。

甄意：「……」

「你明天新工作上班，送點就職禮物。」他遞給她一個粉色的盒子，小小的，緞帶系著，包裝精緻。

「粉色綠色都有，我最喜歡白色。」徐俏拿出白色換上，一瞬間變成雪國仙女。

「那天護士推我去草地上散步，風很大，吹掉了假髮。有個男孩經過，幫我撿起來拿到水邊洗。他叫我美女。哈哈。」徐俏坐在窗邊，和甄意講起舊事，臉因疾病而蒼白，笑意卻格外純凈，「以前也有人叫我美女，可光頭后就沒了。假髮濕了，他給我紗巾，波西米亞風，包在頭上漂亮極了。當然啦，ｈtｔps://ｍ•ｈeｔuｂoｏk.coｍ•ｃｏｍ漂亮極了是他說的。我可不好意思。」

許茜，二十五歲，女，先天性心臟病。

普通的棉布長裙，像回去單純可愛的學生年代。不染塵埃，清湯掛麵。她頭髮有些濕，黑白分明的眼睛，活潑又好奇地看著他，嘴唇輕輕抿著，唇角帶著掩飾不住的小歡喜。

甄意問：「吃過晚飯了嗎？」

她人淡漠，說話平靜沒起伏，不知是不是醫生的耐心安寧，聽著莫名舒服。

「以後會有的。」言格說，「不管做什麼工作，甄意都可以做得很好。」

淮生，二十六歲，男，尿毒症，等待腎源，合適配型比率不低，但供求比萬分之一。

「真漂亮！」甄意感嘆。

他眸子又黑又靜，隨m.ｈeｔｕbook•ｃoｍ.cｏｍ意地睫羽一垂，把她盡收眼底。

「不過是打雜，說什麼就職？」她癟癟嘴，心裏卻甜蜜。

甄意想，自閉的言栩喜歡她，一定有她的好處。

啊……這樣……她低低地「哦」一聲，很窩心，轉身慢吞吞離開。心裏，幸福滿溢。

夜色把她的臉襯得像稀有絕美的玉，一捧就會細碎。

安瑤忙得腳不沾地，常有病人護士打擾，甄意不耽擱，很快離開。聯繫人還有三個，被奇妙的命運聯繫到一起。

「第二次見面，他送我彩色的假髮。你看，天藍色戴著可漂亮了。」她指自己的頭。

上午熟悉業務，下午就被派去找器官捐贈素材。目的地：第三醫院。第一個聯繫人是安瑤。她很配合。但這幾天工作太忙，只能和*圖*書邊走邊說，大致介紹器官捐贈和移植現狀。

他不太自在，抿抿唇，說：「看你進去，我再走。」

她歡快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怎麼這時候過來？」

他瞭然：「嗯，不用了，謝謝。」

K城電視台社會新聞部的人對甄意並不陌生，她曾數度是他們的採訪對象。

真好。

「嗯。就這麼認識了。」徐俏拖著腮，含笑，「護士說他叫淮生，尿毒症，靠腎透析維持生命。我說他長得真帥，護士說幸好你沒在他透析前看到，那時他是腫的。哈哈。」

他也安然，就這樣無所顧忌地看她，看她笑靨如花，看她風吹細發，就這樣淡定自若，絲毫不尷尬，面對面相互看了幾十秒。

把玩著名片夾，發現裏面有張名片，抽出一看，檀香木箔和*圖*書，刻了兩個墨藍色的字，他的字跡，清雋沉然：甄意。

甄意沒好氣：「那再見。」

「就這麼認識了？」甄意問。

背面一行，「彩虹也說她不可思議」。

「謝謝啦。」她笑呵呵說完，一時竟沒別的話可說。或許太開心太放鬆，只看著他就好，腦子裡也搜刮不出話題來。

「嗯。」

「好。」他禮貌地點頭。

夜風沉醉，鳥兒振翅。

徐俏，二十五歲，女，急性白血病，等待合適的幹細胞，幾率二十萬分之一；

甄意剛給她照過相。徐俏皮膚極白，一頭淡藍色的頭髮，像漫畫里的異國少女。

甄意知道騙不過，又殷勤道：「這麼晚了，開車回去多累啊，不如去我家借宿。我的床很柔軟呢。」我也很柔軟呢。

「是啊。」徐俏爬到床上坐好，「淮生送https://m.hetubook.com.com我白色時，說……」

又撒謊。他細細看她：「嗯，不用了，謝謝。」

此番是來陳默手下做記者，非常厲害的欄目編導。陳默性格鬼怪，見面第一句話是：「能就你這幾個月的管制生活做一檔節目嗎？題目叫悔不當初。」

甄意腹誹：好你妹！然後，兩人都沒動靜。甄意語氣彆扭：「走啊你，怎麼還不走？」

「吃過了。」

「……」甄意說：「啊，我準備請你吃消夜。上樓去好不好？」

甄意微微一愣，原來是來送鼓勵的，心瞬間柔軟下來，舒心又愜意。

白色的名片夾，簡約大方。她歡喜道：「好漂亮，不過，重回最底層，不會有名片啦！」

她笑聲爽朗，甄意也忍俊不禁。

彼時，她已走進大廳，回頭望，他還立在車邊，清姿卓然。他在守望，等她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