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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你生病了？」

那時他在圖書館看書，她有模有樣地陪著，不到一分鐘，便窸窸窣窣，像只不安又無聊的小動物。一本書看一會兒拿去換，來來去去換N遍。

她每每出來都忐忑，而甄意每每以一種驚呆的眼神看她，只會重複：「太漂亮了。」

至於，他為什麼那麼喜歡她？很簡單，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坐下，不許動。」他語調平淡，甄意卻聽出了命令，「我不叫你起來，不許起來。也不許發出聲音。」

「這種話聽上去好像我的風格，不像你。」

「是。」她蔫蔫地坐下，沒一會兒，屁股就扭來扭去，擺各種姿勢，像椅子上有蟲咬她。

還想著，電話丁零零響。她離電話近，言格頭也不抬：「接一下。」

「言格！」她歡歡喜喜，嗓音嘹亮。鳥群從樹梢驚飛，她提著大掃帚在草地上飛奔，像宮崎駿動畫里送宅急便的小魔女。從此又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個綽號。

有次她被罰掃操場，一個人抓著大掃帚在草地上飛飛武打，樹葉草葉漫天飛，玩得不亦樂乎。某一刻突然停下，像感應到什麼似的回頭一看。

「嗯。婚禮儀式太多。這是祭祖時穿的。」安瑤指一件紅色正統冕服，寬裙廣袖，裙擺用黑金色雙線繡花開錦繡，華麗低調。袖口黑色綉紋章，甲骨文的日月字樣。甄意見過幾次，是言家族徽。

他手上沒空，甄意把電話捧到他耳邊。因為將就她的高度，他微微側頭，碎發在她指尖摩挲，是柔軟的。她心一磕。這個姿勢在她看來，有種錯覺，像他歪頭將臉埋在她手心。很親昵，讓人心動。

「這什麼時候穿，好清純性感。」

「應該的。還有半個月，如果不合適不喜歡，手工上還有時間修改重做。」

原來是洞房。

安瑤只是淡笑。甄意問：「安瑤，你ｗｗw•ｈetｕbooｋ.ｃｏｍ.ｃｏｍ會有婚前恐懼症嗎？」

講起趣事，安瑤忍不住拿手背輕碰鼻尖。

同學們都笑她身上裝了言格探測器。

電話講完，言格說：「安瑤的禮服到了，她沒朋友，言栩希望你幫她看看。」

甄意笑得直不起腰：「萌死了。他真的好可愛！」

次數多了，他會聲音極低地喚她：「甄意。」

「這件見賓客時穿。」不似前一件層層疊疊，形似對襟襦裙，現代而簡約，粉色對襟，白色長裙，裙擺蜿蜒向上盛開青色藤蔓鵝黃小花兒。腰帶領口等細節處一一精緻。

各個設計絕美，做工精細，哪裡會有不喜歡。甄意：「這麼多全要穿？」

有次，他看完書，她哭喪著臉，非常糾結地扭在椅子上，像擰麻花。

言格聽著電話，「嗯」一聲，眸子轉過來，看住甄意，黑湛湛的，很深。

「沒有。我很幸福。想快點結婚，越快越好。」

除了祭祖的冕服和_圖_書是正統古服，其餘只是存留襖裙襦裙等漢服遺風，設計融合現代感，不至累贅，件件驚艷。

安瑤向設計師致謝：「特地從深城過來，辛苦了。」

安瑤笑了：「那是因為我和他真的很好。如果和他在一起一輩子，我只會很期待，一點兒都不怕。」

十幾套造型花了一下午，安瑤累倒在沙發上，甄意久久難從美景中回神，不停地搖頭晃腦：「安瑤，你真漂亮。太漂亮了。」

言格倒不受影響，周圍的同學被打擾，向甄意投去異樣的目光。她每次都笑嘻嘻地吐舌頭，抬手點鬢角做抱歉的手勢。

甄意再度莫名心顫顫。在說她的事么？

現在想起，他不太明白，也一直不懂，她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他。

一聽他的聲音，她宛如解放，哭號：「嗷，你終於說話了。我要尿尿。」

祭天，祭神，拜父母，拜鬼，敬賓，祭月……儀式繁複，不一而足。

那邊卻沒聲音，不說話，也不和*圖*書掛斷。唔，應該是言栩。

一說到言栩，她的話就多了。「言栩他好單純的。有次去爬山，我說不要帶吃的，山上有很多猴子。他很驚悚地看著我，糾結好半天，問：你要吃山上的猴子嗎？」

安瑤的公寓布置得清潔簡單，白領風格，沒半點少女情懷。不大的客廳里擺著幾排木製衣架，掛滿數十套精緻的漢風禮服；茶几上鋪滿木盒，裝著琳琅滿目的首飾珠翠。

所有人從書里抬頭看她步伐奇怪一溜煙跑開，剩言格一言不發給她收拾書包。

安瑤不答，臉卻微微紅了。設計師輕笑：「婚禮結束后，回房穿。」

甄意轉轉眼珠，唔，好想穿這個去勾引言格。不|穿內衣，就這一件若隱若現，貼在他身上讓他臉紅。

甄意心咚咚的，很有成就感加歸屬感地接起，盡量禮貌溫柔：「喂？」

滿室生輝。

「誒？」她無聊死了，聽了他的聲音，立刻歡喜地湊過來。

注意力那麼不集中，對他的注hetubook.com.com意卻從未消減。校門口，操場上，哪怕他只是從她視線的邊緣地帶路過，她也能瞬間發現，然後撂下她正在做的任何事，百米衝刺飛奔去他身邊。

她注意力的確不集中。上課從不聽講，屁股上安了陀螺般轉來轉去講小話。講小話也不集中，分明和這同學講得熱鬧，下一秒立刻撂下探頭參与另一個。和他說話也是，一分鐘換十幾個話題，有的甚至只講一半。

安瑤一一試過，每試一套都換一套髮髻髮飾，包括耳環手鏈鐲子項鏈。翡翠珍珠琺琅珊瑚琥珀玉石水晶瑪瑙什麼材質都有，或高貴華麗，或清新脫俗。

「言家是漢族，所以依循漢風。」設計師溫柔道。

甄意沒見過把古風和現代藝術結合得如此完美的禮服，驚嘆：「結婚穿這些？比西方婚紗漂亮多了。我以為會穿旗袍。」

甄意羡慕死了。一件件細看，后瞥見一條白色齊胸襦裙，真絲飄逸，垂感盈盈，窗外風一吹，如煙波浩渺，飄逸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