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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格臉微紅，他沒有某個對苦難者始終掛心，時刻想尋求幫助的小記者偉大。

外邊黑夜朦朧，這裏燈光溫馨，像是漂浮大海里的一片小舟，其實很好。

「你說是甄意就行。」

隔幾秒，有東西輕輕碰她的手臂，低頭一看，言格遞來一張名片：諾一慈善基金會，名譽理事長，言道。「我伯父。匹配的腎源和幹細胞難找，但治療費，你可以幫需要的人申請。」

是一部很久的電影，叫《美麗心靈的永恆陽光》。暗夜狹窄的車廂里，漸漸瀰漫起輕揚的音樂和絮絮的說話聲。外邊兵荒馬亂，這方天地里愜意溫馨。

「會。」

「我們不該想辦法幫和-圖-書這些人嗎？」

「甄意。」

「想他被關在醫院里會不會做壞事……啊……嗚……」她又打了一個哈欠，淚光閃閃，蒙了幾秒。完了眼中還含著朦朦的水霧，歪頭，獃獃茫然地看言格。絲毫不知，她這眼中水波閃閃一臉懵懂傻裡傻氣的樣子，讓人亂了心跳。

「平淡。」

「說什麼？」

「這不能說明我有多好，大部分人都會這麼選擇。」

甄意一頭倒進椅子里，不想和他說話了。

言格看一會兒電影，見她不說話，扭頭：「怎麼了？」

他目光追著她跑，無聲看著，並沒提醒。

「言格，你真好。」

言格原本凝和-圖-書望著黑夜，聽了聲音，眼神挪過去。甄意邊看電影，邊把嘴裏塞滿麵包，邊咕噥：「今天又看到淮生，好可憐，做好手術，姐姐卻被綁架。」

言格想，她從來都感情豐富，陌生人的凄慘能叫她念叨掛心很久。

「這些不是我的。如果要比較，我不及那些靠拾荒捐助他人奉獻自己所有財富的乞丐。」

「……」這人的思維……甄意梗住。是啊，很多時候，個體的痛苦是孤獨的，是他人不可幫助或紓解的。幫助，只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姿勢。

「言格，你好偉大。」

「那就不要。」甄意嘟嘴，懶懶地閉上眼睛，「難得你主動請我看電hetubook.com.com影，我才不要錯過。」

甄意見他沒回應：「你怎麼不說話？」

視頻里，溫斯萊特和金凱瑞在戀愛，溫言軟語，絮絮叨叨。

「你和我一起睡？」她蜷縮在椅子上，慵懶得像只貓。

言格抬起眼眸，從後視鏡里看她。她已經吃完麵包，正歪頭看電影。車內頂燈的光雪白雪白，打在她臉上，透明得有些虛幻，有些蒼白。小臉上滿是認真，但掩飾不住疲憊。

「要我捐腎給他們嗎？」

「是你自己找的，我哪有請你看電影？」

她咧嘴笑：「如果你讓我摸摸，我精神就好啦。」

「電視台節奏太快。」甄意脫了鞋子，把身子扭過來，找了wｗw.ｈeｔｕbｏｏｋ•ｃom•ｃｏm個舒服的姿勢，斜靠在椅子上望他，「你呢，最近工作怎麼樣？」

「言格，如果我得了白血病，快死了。你會不會一直陪著我，直到我死？」

她啃著麵包，爬到哪兒麵包屑就掉到哪兒。地毯上操作台上筆記本鍵盤上，大大小小，一粒一粒。

「……」

「真不睡會兒？我覺得你精神不太好。」

這男人較真又沉實的個性還真是……好喜歡。

甄意犟嘴：「不管，電影是你的，車是你的。在這裏看電影，比電影院浪漫多了。」

「他知道我？」

言格微愣，搪塞過去：「吃東西時別說話，會噎住。」

「怎麼會？」

「怎麼不會？」他理智地分析，「htｔｐs://m•ｈeｔubｏoｋ•ｃｏｍ•ｃoｍ反正活不了多久，一直陪著也陪不了多久。」

「我可以直接給你伯父打電話么？」

正巧，那一瞬，她張開嘴巴，啊呼呼打了個哈欠，聽見被點名，捂著嘴蒙蒙地望著他，眼睛水汪汪濕漉漉的，像只剛被吵醒的小動物：「啊？」

言格沒作聲。

「那個叫厲佑的精神病人呢？」

「哦。」她點點頭，乖乖看電影去了。

他轉眸：「怎會想到問他？」

筆記本屏幕上，溫斯萊特柔美地笑著。

心莫名一軟。「最近過得怎麼樣？」他眼眸深深，浮起極淡的柔和，「是不是很忙？你看上去有些累。」

「……」這人怎麼這麼……實誠？

他移開目光，道：「這麼累，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