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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瑤沒來得及回答，甄意的手機鈴聲打破沉默。放下電話后，甄意說：「安瑤，你不用那麼自責了。」

「警方之前給你定的自衛殺人。現在法醫鑒定，刀刺進許莫胸口。離心臟很近，但剛好錯過，只差幾毫米。」

甄意沒吱聲。如果是這樣，性質會改變。許莫被刺，已沒有威脅能力，就不再是自衛。

「你知道許莫不停找你是因為心理出了問題，換言之，你早知道許莫有妄想症。」

「讓他們過來吧。如笙要準備婚禮，沒有時間。」言栩寂靜地喝完杯中的茶，起身，拉起安瑤走了。

家裡今天吃素，清蒸竹筍，涼拌黃瓜，香芹百合……一道道色香味俱全，她卻沒了胃口。

甄意驚訝地盯著安瑤，可她只是再度捧起茶杯，送去言栩面前。

吃完飯，言家父母去陪爺爺奶奶泡茶去了。言格和言栩則照例去露台上吹風，下圍棋。

言栩不吭聲。

甄意感動極了，心和_圖_書裏幸福漫溢。

安瑤靜靜往茶杯里倒茶，晶瑩的茶水流在輕顫。

言栩抬手接過，輕輕捏住，說：「她不想招麻煩。僅此而已。」

而安瑤背著身，仍在煮茶。像兩個世外高手。「我對外人的事，向來漠不關心，沒迎合，也沒心思拒絕。」

「邏輯上沒問題，情理說不通。」言格仍在下棋。

言格把砸開的棋子一個個擺回原位，抬眸看言栩一眼，眸光很深，問：「怎麼了？」

甄意頭皮發麻，道：「說可能他從傳送帶上滾下，跌進水池裡淹死。這樣，安瑤算是間接導致。但……」

露台上，風鈴輕響。

「怎麼？」她正用心燙茶葉。

「季陽問你，許莫找你看病時，你有沒有察覺他有什麼不對。」

安瑤站在言栩身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言栩：「許茜的死已經給如笙留下陰影，如果這次大家怪她沒早點意識到許莫的心理問題，她會和*圖*書承受不了。」

甄意看不懂，就坐在欄杆邊上看安瑤泡茶。婚禮那天，安瑤要親自泡茶給公婆，到時言家大大小小的親戚都會看著，茶藝是新媳婦最直觀的品藝，一步都不能錯。

在夜裡，那樣明亮，像太陽。

如果有朝一日，這個男人要是把誰當敵人，對方只怕絕對無處遁形，死相極慘。甄意輕聲說：「警察明天想請安瑤配合調查，或者他們過來。」

言格收回目光，不徐不疾地收撿棋子，道：「那幸好，安瑤的刀剛好從許莫的心臟擦過，沒有正中要害。不然，即使是自衛殺人，她心裏也肯定過意不去。……警方怎麼說？」后一句是問甄意。

她蒙蒙地扭頭，他另一隻手起筷，各種菜往她碗里夾：「多吃點。腿傷還沒好，本該多休息，我卻非讓你來，抱歉。」

甄意看著安瑤篩茶，好奇：「你和言栩小時候怎麼認識的？他為什麼叫你如笙，是小ｈeｔuｂｏｏk.cｏｍ.ｃoｍ名？」

水榭樓閣上，荷葉清香，蘆葦飄蕩。到餐廳時，其他人也剛到。並沒有叔伯輩的親戚，只有他們一小家。

低下頭去，覺得空前的陌生無助。言格從桌子下伸過手來，掌心溫熱，覆住她的小手。

甄意見到了言格的爸爸，一身青衫，儒雅英俊。他對甄意很客氣，但明顯沒有多喜歡。

甄意一開始還努力和叔叔阿姨說話，終究招架不過他們太過禮貌而不親近的態度，漸漸就不開口了，有些失落，獃獃地看傭人布菜。

叮咚一聲清脆，言栩手中的棋子墜落棋盤上。

安瑤專註盯著煮水器，煮久了泡的茶不好喝。她靜心下去，沏出一杯晶晶亮的茶，捧去給言栩。

安瑤茶杯里的水輕輕晃蕩一下。有風吹，露台邊一樹月桂花輕輕搖擺，一片雪白柔軟的花瓣落進茶杯，漾起漣漪。言栩垂著眸，像靜止的。

甄意聽得入迷，愈發期待。可聽著聽著，看言母和-圖-書對安瑤無微不至的關心，她有點兒泛酸。

言格接過話去，語調清揚：「但他們不排除安瑤進一步把許莫溺死的可能，對吧？」

「如果沒有言栩，你的確會這樣。」言格長指撿棋盤上的棋子，道，「但有言栩，就不一樣。」甄意驀然明白：有的女人即使有固定的關係，也會接受其他男人的愛慕，但安瑤不會。

「放舊物的。」他簡短地說，見她還在張望，拉她的手臂，「走吧。」把她推去前邊，自己卻忍不住回頭，望一眼上邊的閣樓。

安瑤把杯里的茶倒了，重新沏：「我和言栩就是這麼認識，所以誤以為許莫喜歡我，藉機接近，因而沒懷疑他精神有問題。」

明月皎潔，一片安靜。

言格抬眸，看著言栩。同樣清秀的臉孔，同樣澄澈而深邃的黑眸。

言母說起後天的婚禮細節，登堂、三拜、沃盥、解纓結髮、執手……

甄意沒多想，安慰安瑤：「別那麼多心理負擔。」

「司https://www.hetubook.com.com瑰讓我告訴你，許莫不是死於你刺進去的刀片，而是溺水。你的自衛行為並沒殺死人。」

「哦。」安瑤悉心地燙茶杯。

言格看著棋盤，淡淡地說：「你知道許莫有病。」這個「你」，是安瑤。

言格平時話極少，一開口，父母也明白，問候甄意的傷勢，她倒也不受冷落。

言母趁布菜的間隙和安瑤說起婚禮，不自覺就顯露出對安瑤的喜愛。說他們的緣分是天註定。甄意想起安瑤說，言栩小時候就見過她，但她不太記得。如此一想，真是奇妙的緣分。

夜風裡，水霧裊裊，茶香淡淡，含著清潤的圍棋落子聲，讓人心都安寧下去。

「你太喜歡言栩，因為他，和所有男人保持距離，工作中有同事病人接近，哪怕只露出一點好意，你都明確拒絕。」言格平靜道，「綁架你后，許莫對你並沒有表現出別的心思。你不是會自作多情的人。你對男人很遲鈍，本就沒有誤解許莫。」

他的太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