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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的熱情到了最高點，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她，能同時贏下兩個案子嗎？

尹鐸也在旁聽席上。下一場審判，他和甄意在對立面，但這一場，他站在甄意這邊。

「最重要的一點，淮如很可能是許莫的同謀。」

唯一的遺憾是，對手不是尹鐸。不然，可以當面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大家都是鑽空子的人，楊姿深知甄意不符合迴避原則。更何況，她也希望和甄意做對手，在法庭上親自擊敗她。所以，她沒考慮申請迴避。

淮如的辯護律師楊姿聲稱淮如的行為屬於「合法殺人」里的「可免責殺人」，欲以此為淮如開罪，而控方律師甄意則認為淮如涉嫌最高「謀殺罪」，應判終身監禁。

如此，她要證明綁匪許莫沒有脅迫淮如殺人。

「律政司刑事檢控科希望把這次的檢控外判給你。」

尹鐸微微斂瞳：「你也懷疑？」

法律專家認為，第一個案子，淮如的律師可能以殺死必死之人免罪，甄律師則必須推翻這個理ｈｅtuboｏｋ•ｃoｍ•ｃom論；可第二個案子，她要證明言栩殺死的是必死人，無罪。

甄意聽言，內心莫名被一種大勢將來的激動情緒席捲，手發顫。

報紙媒體都在說，這次的外判已經創造了歷史；但，這隻是小巫。

他饒有興緻：「楊律師要是知道，絕對後悔那天和你說話。」

甄意已不能言語，身體止不住顫抖，那種浪濤奔涌般的激動情緒彷彿從內心最深處震顫而來。所謂K城法制史上的開先例都是次要。

她想親手送淮如進監獄！

完全相反的兩個案子，這位律師期望得出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再度矛盾。

這次，他認真而冷靜：「甄律師。」

開庭那天，法院門口盛況空前，比當初唐裳戚勉的案子還要引人關注。連警察都出動維持秩序。

甄意一愣：「你們也懷疑？」

如果她成功，那臭名昭著的吃心綁匪許莫除了吃掉一堆動物心臟，實際上並沒有殺任何人，罪名會降為綁架和傷人。和*圖*書

兩場審判，第二場的被害人是第一場的受益者。矛盾。聞所未聞。

「說這句話不太恰當，但，」他遲疑半刻，「想給淮如判終身監禁，這種可能性最大。局勢微妙，很多人陰謀論說控方會曲解證據置淮如於死地。而陪審團成員就來自普通民眾。」尹鐸語速微快，帶著刻不容緩的緊張，「民眾的呼聲給林涵的父母造成極大的傷害，他們給司長寫信說希望他們的兒子不要成為民意的犧牲品；他首先是他們的兒子，然後才是警察。」

律政司開創先河外判謀殺檢控權的新聞迅速席捲各大媒體，傳遍大街小巷。

尹鐸見她久久不表態，沉吟半刻，道：「甄意，作為你的學長，我建議你答應。接這個案子只會有好處。這種程度案件的外判可以說是史無前例。」

這個稱呼叫甄意稍訝：「怎麼？」

法庭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以前做助手的楊姿，成了對立面的辯護人。

「但沒證據。」尹鐸和_圖_書頭疼，「要麼她太縝密，要麼就像外界說的，我們太想治她，無中生有。」最近報紙媒體都在關注。大家認為淮如的行為從某種程度上講是合情的，法律上處於邊緣地帶。民眾普遍認為，因為死者是警察，律政司會想方設法致淮如於死地。

甄意把言格和她的分析說給他聽，尹鐸皺眉思索一會兒，說：「你等我一下。」起身去了辦公室。甄意坐在走廊里喝水，等了快半個小時，尹鐸才出來。

「但，為什麼？」

「哪有坊間自由？」甄意打馬虎眼，道，「還有，楊姿可能會說淮如殺的是一個必定會死的人。外國曾有個案子，被告受脅迫殺了立刻將死的人，無罪釋放。你要提前準備。」

這，是一個見證奇迹的時刻。

如果她打贏這兩場完全相反的官司，她就創造了K城法庭真正的歷史。

尹鐸一副受教的姿態，稀奇道：「你怎麼知道對手的策略？」

「意思是開先例。」尹鐸道，「K城有過私人做刑事控訴方的案例，這hetubook.com.com種情況極少，可也不是沒有。」

「K城有極少的私人刑事訴訟案例，他們想申請。司長考慮后，想把檢控權外判給坊間大律師，不給審判團控方借勢壓人的印象，讓這位律師代表控方的同時更代表死去警官的家人。」

甄意彎彎唇角：「那天遇見，她發表了幾句看法，我猜的。事先準備，別到時措手不及。」

K城，甚至放眼相似法系的國家地區，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案例。如果她贏了，她會為今後相似的案子樹立標杆。

甄意瞪大眼睛：「什麼？」刑事檢控科的確有把案件檢控工作外判給坊間大律師的先例和習慣，但大都是重大商業犯罪，輕型人身侵犯案件。

第一個案子里，她代表檢控方控訴淮如謀殺警察。

先審的是淮如殺林涵案。

史無前例。

此刻的楊姿心裏非常激動，信心滿滿。摸爬滾打那麼久，她渴望經此一役，一舉成名。

入庭時，甄意習慣性掃一眼旁聽席，言格坐姿端正，在最邊角的位置。雖然身體www.hetubook.com.com並未完全康復，還很虛弱。但她的庭審，他必然會來。

淮如一開始想過迴避，可楊姿說甄意的身份在打擦邊球：她和當事人淮如林涵都沒利害關係；控方沒有選她當證人，她不會以證人身份出庭。

「我們一直在找合適的大律師。但目前的幾位有的和我們合作密切，有的功成名就財富萬貫，在民眾心裏代表上層階級。」尹鐸目光熱切，「但你不一樣，你出道至今，都代表弱勢一方。即使戚勉，在想陷害他的父親面前也是弱者。」

綁架，挖心，人質被綁匪逼迫殺死警察，這樣的噱頭足夠引發全城關注。圍堵在整條街的記者和民眾像打了雞血一樣瘋狂。

一個叫甄意的律師同時接了兩個引人注目的案子。

K城接下來的一兩個星期里，報紙電視各種媒體，全城都在熱議一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法律專家每天做客直播間，幫助民眾分析局勢，捋清線索。

甄意鼻子發酸。

同時，第二個案子里，她要代表沉睡的言栩，辯護他並沒有殺死許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