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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楊姿教她的說辭。

淮如足夠機智，迅速挽回，道：「林警官和司警官去醫院調查許茜死亡案時，我見過，所以知道他是警察，但不算認識……」

甄意優雅鞠躬：「我的問題暫時問到這兒。」

「謝謝楊律師的提醒，」甄意回頭看她一眼，嘴唇一勾，傲然道，「那我們來討論救人的定義。」

旁聽席上再度嘩然。

淮如見她不問前面的事兒，心裏鬆了口氣，說實話：「是。」

「回答我！」

她這樣的語氣逼得淮如幾乎破功，她控制不住，怒道：「許莫差點兒開槍殺了記者，我是在救人！」說完，便見甄意的眼睛里有了笑意，她莫名心底一涼。

「對不起。」淮如捂著臉哭泣，「是我情急之下口誤，是我對不起……」

「哪四次？」

淮如肩膀一抖，低聲：「我不小心喊出來……」

「被告不肯說，我來解釋，根據另外兩名m.hetubook.com.com證人的筆錄，許莫不自己動手挖心的原因是，『我媽媽不讓我殺人』。這是綁匪的原話。」

可很快甄意話語一收：「為什麼心還沒挖出來，林警官就身中兩槍？」

「反對無效。」

淮如隱隱又覺不安，而這種事實類的證據，是無法撒謊的，便小聲道：「四次。」

她眼風掃向淮如，真真是毫不掩飾的綿里藏針，直指關鍵：「你如何判斷許莫會發狂殺人？」

淮如大驚，冤枉道：「我沒有殺林警官的理由，我不認識林警官，也不認識綁匪。我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被劫持者。在那種環境下，我真的以為他會殺人！」

旁聽席上再度有輕聲議論。有人察覺，這個人雖然可憐，但也極度可恨。

楊姿手心發涼，甄意的氣勢太強大，攻勢太兇狠，關鍵是，任何的細枝末節她都不放過，根本叫和圖書人防不勝防！

淮如一怔，咬牙不語。甄意料到她死也不會說，轉身看向陪審團和旁聽席，聲音清朗而明亮：

甄意眼瞳一凜：「許莫扣動四次保險栓！前四次開槍你都沒動手，前四次都打在非關鍵部位。為什麼你認定他第五次勢必會殺人，會一槍斃命？！」

全場嘩然。

甄意眼神灼灼：「許莫扣動保險栓，扣了幾次？」

「你已經撒謊了！」甄意毫不客氣地打斷，不再給她發言機會，「你認識林警官，卻說不認識；你還說不認識綁匪，這句話也不可信。全是撒謊！你全都認識！」

一語既出，滿座死寂。陰風陣陣，所有的目光都膠在淮如身上。

甄意停了一會兒，等著大家議論完，才問：「你暴露林警官的身份時，沒有想過這會給林警官帶來生命危險嗎？」

可她很聰明，瞬間補充：「他會在幾槍內打死甄記者打死我，他會wｗw.ｈeｔuｂｏoｋ•coｍ.ｃｏm屠殺所有人！林警官已經快死，我應該救自己，救另一個更有機會活下去的人。」

可甄意的目的已達到，她收勢了，問：「許莫為什麼逼迫別人動手，自己不動手？」

不再繼續問，留下的想象卻無窮：淮如不肯承認這句話，是什麼目的？

淮如愈發惶恐。

眾人皆驚怔。

在建議甄意當控方律師前，尹鐸就對甄意的證人身份有些疑慮，她只記得自己被槍擊的情景，卻不記得淮如殺林涵的細節。尹鐸認為她可能受了刺|激短暫記憶缺失，如果她當控方證人，容易被辯護人抓到弱點。那天約甄意對證詞，其實想委婉地告訴她不會讓她做控方證人，不想卻有意外的收穫。

下一秒，便聽她幽幽道：「先不管是為了誰，剛才你總算是承認槍口不是對著你了。」

「你撒謊！」甄意指著她，語氣凶厲，「你對情勢危險的判斷不充分，你殺ｗwｗ.hetubｏoｋ•ｃoｍ•com人並非受脅迫，你有別的原因，你撒謊！」

「我在許莫扣動保險栓后才動手，並非無緣無故懷疑他要殺人。」這也是楊姿教她的，說明她有足夠的理由判斷許莫要開槍。

「對林警官兩次，對記者兩次。」

接下來，安瑤以證人的身份出場。

甄意的表情卻鬆緩下來，沒有繼續發力，反而平靜地問：「許莫一開始要挾記者把林警官的心挖出來？」

「抗議！」楊姿反駁，「不論自救還是救人，都符合『合法殺人』的法律定義！都可以免責！」

甄意等到大家都安靜，鴉雀無聲了，幽幽問了句：「你剛才說，你沒有殺林警官的理由，因為你不認識林警官。那麼……」她聲音不大，卻砸進每個人的心裏，「你當時怎麼知道林涵的身份是警察？」

法官看了甄意一眼：「反對有效。」

淮如驚愕，這才知落入了甄意的圈套。她不斷暗示她故意殺人，任https://m.hetubook.com.com何細枝末節都被她揪出來，她腹背受敵，應接不暇，情急之下裝可憐為自己洗脫，沒想到出了漏洞，牢牢被她抓住。

「反對！」楊姿厲聲抗議，「這是毫無根據的推論。」

淮如啞口無言。自己說什麼都掉坑裡。這個叫甄意的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嗅覺太敏銳，攻勢太凌厲。縱使她神經高度緊張也應接不暇。她覺得已經被她剝了一層皮。

甄意跟沒聽見她的話似的，抱著手，挑釁十足，自言自語道：「我認為，當時許莫並沒有脅迫你，而是脅迫在場的另一位證人。是你自作多情。」

這一張一弛叫淮如叫苦不迭，再度緊張。做過筆錄內容也無法撒謊：「因為……綁匪發現林警官是……警察。」

「哦？綁匪怎麼發現他是警察的呢？」

楊姿瞬間意識到淮如心急說錯話了，起立：「反對！」

淮如不作聲。

淮如一震，她的確在情急之下說出「許莫差點兒開槍殺了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