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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警察，你一開始說不認識他，後來承認；這樣的警察，你故意暴露他的身份，讓許莫對他開槍；這樣的警察，你故意殺他，把他的心活生生地挖下來！」

楊姿瀕臨崩潰：「這項證物並不在證物單上，我反對！」

這種相當於當眾打臉的行為，從未在法庭上出現過。

甄意聲音在顫，兇狠到幾乎嘶啞：

「堅持終身監禁。」

甄意臉上沒什麼表情，只不咸不淡地「哦」一聲。

楊姿試探著說：「我還是要嘗試給她減刑。」

甄意張了張口，眼淚下來了。

甄意走進洗手間，才打開水龍頭，手開始抖起來。低下頭，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往洗手池裡砸。

她再次拿起一個本子：「這是林警官的日記。」

「你……」楊姿見她態度堅決，更加急，「你怎麼這麼無情？為什麼不會憐憫？」

林涵，那麼好的林警官啊。

和圖書「她需要什麼都不關我的事。」甄意打斷，「你當事人的殺人動機就這樣告訴我，沒關係嗎？」

她舉著那個字跡清朗的日記本，止不住顫抖，淚水一顆顆下砸，狠烈地，一字字哽咽：

甄意一聲斥罵，叫楊姿瞠目結舌面紅耳赤，她從未受過如此大的羞辱，而甄意不再看她，直接快步走到淮如面前，疾言厲色：

安靜。

甄意一身黑色西裝，看上去那樣纖細瘦弱，背脊卻非常筆直，白皙的臉頰抬起來，高昂著頭，臉上全是淚水，極力穩著聲音，一字一句地，擲地有聲地宣告：

「控方認為，被告人淮如，在人身安全並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將警察林涵殺死，並意圖偽裝成受脅迫殺人。犯罪事實明確，人證物證確鑿，根據《殺人罪行條例》第二條第1款規定，被告懷有惡意，意圖殺人，結果殺死該人ｈetｕbook.cｏｍ•cｏm，犯謀殺罪！」

「你知道林警官調查過，主動找他，想收買他，讓他不要把你對徐俏見死不救的事情說給淮生知道，淮生太愛徐俏，會拒絕換腎，會恨你。林警官根本沒想把真相說出去，也沒想干擾你弟弟換腎，他還勸你以後不要再做錯事。這樣的人……」

她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拿手接水洗臉。剛才流淚太多，臉上全黏膩了，涼水撲上去，清潔了不少。她抽紙巾擦去臉上的水，準備出門，卻撞見楊姿進來。

甄意差點冷笑：「楊姿，我看上去像是聖母嗎？憐憫這個詞，只留給值得憐憫的人。」

楊姿垂頭：「甄意，淮如和我商量過，她不需要二次開庭，她知道林涵的日記是真的。你說對了，她主動綁林涵時，林涵醒來，知道她是同夥。」

甄意扭頭，目光有些冷：「沒有，我想要的只有一樣，給淮如和圖書判終身監禁。」

白花花的紙張砸在淮如頭上，漫天飛舞。她頭髮散亂，呆若木雞，頹然倒在證人席上，深知已無力回天。

楊姿沒想到她這麼固執，臉上過不去：「你在法庭上已經表現到最好，成了全場焦點，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還要怎麼樣？」

法庭上寂靜得彷彿空曠的原野，只有甄意字字泣血悲涼極傷的聲音在回蕩。

全場震驚。

其實，這時，沒有人會怪她。

楊姿很落魄。她只是律師，承受的責罵並沒淮如重。但旁聽席上的記者和民眾全在讚歎甄意的表現，討論林警官的悲壯，連帶議論甄意身中兩槍也不肯受迫殺林涵的事。

「除了這條膠帶，其餘綁你的膠帶全都不在現場，被你帶走了！據你自己描述，你驚恐萬分，請問你哪裡來的心思去回收膠帶？」

法官靜默良久，緩緩道：「控方律師，請注意你的行為舉和圖書止。」連這一句話，似乎都透了無盡的悲涼。

「這是醫院的骨髓配型記錄，這是花旗銀行的資金證明、匯款記錄，這是林涵的十幾篇筆跡。是！林涵寫日記的時候提前預知，他會被你這個畜生挖了心，然後讓他的日記出來做證！！！」

中途休庭。

法庭上寂靜如深夜，近百人的現場，沒有一絲動靜。

有人含淚，有人沉默。

楊姿的肩膀也垮塌下去，沒了生氣。

「淮如他們姐弟也很可憐。他們也過得很辛苦。」

甄意的情緒已然收不住，狠狠抓起桌子上的一摞資料，劈頭蓋臉往淮如頭上砸。

「他在醫院查到，你給徐俏配過骨髓，和她配型一致，可你隱瞞下來，一直沒救徐俏，最終導致徐俏惡化死亡。她的腎捐給了你弟弟。

「嗯。」甄意這樣漫不經心，叫她摸不到頭緒，再問：「你呢？」

「甄意，何必呢？淮如做這一切都是為了hetubook.com.com她弟弟，她需要……」

只有旁聽席上林涵的妻子輕輕抽泣，催人心肝。

「這是林涵的妻子凌晨發現剛剛才拿來的，你給我閉嘴！」

還有人會痛罵淮如，但沒人看見她。她完全被忽略了。

淮如幾乎瘋狂，晃著證人席，大罵：「你們栽贓！是律政司的人栽贓我，陷害我！我沒有。」

陪審團里有人落淚了。

……

「最後一項證據，控方未提前告知辯護人。辯護人和當事人有權自行聘請筆跡專家鑒定，有權質疑證據，有權申請二次開庭。控方保留對當事人所聘請筆跡專家的審查權。

她把證物袋摔在桌上，啪的一聲響，現場死寂，只有她是主宰。

「他去醫院調查許茜死亡案那天，看到許茜的器官捐贈書，受益者是你弟弟淮生。他懷疑你利用許茜的生活習慣和性格殺死她，但沒證據。那時他看到另一個病人徐俏的器官捐贈書受益人還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