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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為什麼不接電話？我知道你在家。」

一腳。

「吃完早餐再睡好不好？」他輕聲商量。

甄意也不追問，一把抓起葡萄盤子底下的冰塊，塞進嘴裏。

「你說要去看爺爺的。」

她抗議地努努嘴，椅子一挪，一下子滑到桌子底下不見了。

世界很安靜，淺藍色的布藝窗帘外天光曚曨。開了一扇窗子，紗簾翻飛。秋天的微風清冽而純凈，空氣里有一絲流動的馨香。

早上六點半，言格醒了。

「差不多。」她笑。即使他平靜如初，她也能看出他微窘。想了想，尋常道，「言格，昨晚我好累，睡得太早，是不是把你憋壞了？」

他關了客廳的燈，走向卧室，忽然，wｗw.ｈｅtｕbook•ｃｏm•ｃｏｍ丁零零——

言格漫不經心「嗯」一聲。

一室安靜。

「唔？」她再度小小地驚了一下，閉著眼睛咕噥著發聲。最近真的累壞了。

言格低頭揉揉眉心。他習慣了她的重口味和直來直往，可很多時候不知該如何應答。

他沒有作聲。

或許因為甄意叫他卞謙哥，或許因為他離開八年，而這八年裡另一個男人為她遮風擋雨，陪她長大。儘管不是男女之情，言格也略略介懷。他沉默著鄙視自己，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他傾身把她從被窩裡撈出來，拿大毛巾裹住，打橫抱起，去到餐桌前把她穩穩放下。她軟趴趴地貼在餐桌上睡。他給她盛了青菜粥，配上豆漿雞蛋ｈｔtps://ｍ•hetuboｏｋ.coｍ•ｃｏm和葡萄送到她跟前。

茶几上的座機電話響了，在昏暗的客廳里，莫名幽靜而綿長。

言格耳朵根在發燙，克己地吸了一口氣。

過了不知多久，她在睡夢中感受到他的目光，蒙蒙地睜開眼睛，黑黑的眸子烏溜溜地看著他，濕潤而清澈。半晌，又沉沉地合上去，這次，她朝他伸出雙臂。

「唔……」口齒不清地答應了，人卻沒動靜。腦袋側在枕頭裡，呼呼地出氣。

言格手指稍微頓了一下，卞謙和司瑰在一起她有什麼不開心？難道……雖然尹鐸讓他不適；可對卞謙，他也有隱隱的抵觸。

「……」

他重返床邊，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她的臉頰：「甄意？」和_圖_書

「……能。」

「我的要求能做到嗎？」

「甄……」剛想叫她接電話，後邊的字卻凝在嘴邊，莫名地，想到她說「騷擾電話」。

她的手臂和腿全壓在他身上，張牙舞爪，手腳並用地摟著他，像一隻抱著樹枝酣睡的樹袋熊。扭頭看，她熟睡著，臉頰白皙，睫毛烏黑，密密地垂著，像把小梳子。長發凌亂地在枕頭上散開，海藻般。

「言格，你以後要多揉我的胸部。」

「唔……」

言格剝雞蛋的手頓住，抬眸看她，稍稍不可思議。人沒清醒就開始耍流氓，像有應激性似的。她眼睛半睜不開，懶散地舀粥吃。漸漸醒了，咕噥：「卞謙和司瑰都同居了。」

光線昏暗的客廳里，他深深斂起眼瞳。

他的心不禁一動和_圖_書，傾身過去吻了吻她的眼睛。她在夢中微微受驚，縮了一下，鬆開對他的束縛，翻個身滾去另一邊了。被子全被她纏走。讓他露在外邊。

……

她見他尷尬，心裏偷笑，表面卻認真。「誰說沒有？昨天晚上你給我揉揉了，我就……」她揪起胸口的毛巾，低頭往裡看，「變大了一點點。我感覺得到。」

她聞到清粥的米香味，鼻子嗅嗅，醒了。眼睛還沒睜開，腳先搭去對面他的腿上，輕車熟路地鑽到他腿間，腳趾抓抓又蹭蹭。

他臉上浮起極淡的一絲紅色，輕咳一聲：「這沒有科學依據吧。」

言格微微蹙眉：「早上不要吃冰。」

言格：「……」她不滿的是這件事。

他把雞蛋放進盤子里，推到她面前，回應：「你也早上htｔｐs://ｗｗw•ｈetubｏｏｋ.cｏｍ.ｃom好。」

言格不知她又要搞什麼鬼，也不管她，低眉安心舀清粥。可她突然爬來他的腿間。

言格：「……」大晚上的，她還真是精力充沛。

她踢他，煞有介事道：「真的。我胸部好小，要男朋友幫忙揉揉捏捏才會變大。」

心，靜了一秒。

他坐在床邊，靜靜看她摟著被子酣睡，心底平靜安寧，便那樣安然瞧著。

他一驚，勺子哐當一聲砸進瓷碗。

「你看我們認識那麼久了，還沒到最後那一步。」甄意癟著嘴巴埋怨。

甄意不滿意：「我說的同居是每天晚上睡在一起那個那個。」

他起身下床，悄無聲息地洗澡，做早餐。七點半了，卧室那邊還是安靜，陽光卻已爬滿客廳。窗明几淨。

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接起電話，放到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