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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格回頭看他，若有所思。

一室的靜謐里，她的長發在他指尖繞了數分鐘。

「夢見牙齒掉了。」他定定的，重複她的話。

兩人竟不覺無聊，反倒安寧而心有靈犀。

卞謙蹙眉：「心理上的傷……」低頭寬慰地笑了一下，「有你在，治得好。」

甄意趴著，一瞬不眨地看著他。

只要有她在身邊，他的心便安穩；分明是喜靜的性子，卻能容忍她一切不著調的行為。不，不是容忍，是只有看著她肆無忌憚地鬧騰，他才知何為開心滋味。

甄意猛地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里一片冷寂，又在瞬間化作溫柔的安靜。

「淮生說，我是實驗品，不是我爸爸媽媽的孩子。」

每一個人都對甄意至關重要，他必須格外慎重，不然對甄意將是巨大的打擊。

大風大雨的天氣里，同蓋一張被子和_圖_書，縮在他懷裡取暖，她可以什麼都不想，就這樣乖乖地趴一天，不吵吵也不亂動。

話這麼說，可她趴在床上笑個不停，咯咯咯的，動靜極大，整個人都在噠噠地起伏，帶動一張床都在抖。

言格側躺在她身旁，呼吸淺淺，睡顏安詳，一隻手覆在她的小拳頭上，一隻搭在她的尾骨邊。他幾天沒有好好睡覺，是累了。

她笑得臉都紅了，開心又歡樂，一邊臉歪在枕頭上，長發凌亂，又嘰嘰咕咕地哼起自譜的調子。

「甄意，你會過得很幸福。開了工作室，打造你的大律師品牌；和你最愛的男人結婚，每晚在他給的溫暖中入睡。不過，有一天，我先醒過來，那個男人摟著我熟睡著，毫無防備；於是我拿起刀，刺進他的心臟。你說，你的心會不會跟著他一起停跳？」

深ｈeｔubｏｏｋ•ｃｏｍ•com色的窗帘遮著，外邊的風雨聲朦朧而不清晰。半明半暗的天光里，他安然合著眼，男人的柔弱和清潤在他熟睡的臉上展露無遺。

隔了半會兒，他漫不經意地問：「做夢了嗎？」

這天對甄意來說，午間的小憩並不安寧。

言格給她撓撓完，整理好衣服，看她精神恢復得不錯，長日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

窗外在下雨，是最適合睡覺的天氣，可甄意這幾天的睡眠如同颱風海面上的小舟，深深淺淺地顛簸，無止無休。

他安靜看了半晌，抬手捋她笑得垂落臉頰的碎發，捏在指尖覺得異常柔軟，手指忍不住纏繞起她的髮絲玩，她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看著他玩。

甄意靜靜地凝望他半刻，終究開口：「言格……」

他覺得有些事情真是解釋不清，無厘頭又不可htｔｐs://ｗｗw•hｅｔuｂooｋ.ｃoｍ•cｏm思議。

「你突然這樣子萌賤，你弟弟知道嘛？哈哈，言格你好冷哦，一點兒都不好笑。哈哈。」

這丫頭連生病都是歡騰的。

「嗯？」

「做了個嚇人的夢，夢見我張口吃東西，上邊的牙齒全掉光了。」她特配合地張開嘴巴做演示，手指在柔軟的嘴唇上戳啊戳。

卞謙稍顯納悶，想說什麼，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他接起來說了幾句便對言格道：「諮詢室有點急事，我先過去。司瑰如果醒了，及時通知我。」

甄意心裏頓時一個咯噔，果然什麼都躲不過他的眼睛，好在她早有準備。

甄意愣一秒，瞬間像回到一開始的精神病院里，那時的言醫生好冷。

孤兒院實驗小組的上上一代和上一代科學家無跡可尋，但目前接手研究的組長，也就是這所有案子的幕後boss和-圖-書有兩個，一個是厲佑，另一個應該和厲佑同齡，或比他小几歲，是他的至親。

「傷口有點兒痒痒么。」她也剛醒還溫柔，聲音嬌憨軟萌，往他身邊拱了拱，一副小猴兒求同伴撓痒痒的姿態。

「嗯。是反的。」他覷她一眼，淡淡地贊同，「你下邊的牙齒會掉光。」

就像此刻，陪她午睡，被她的小動靜弄醒，看她笑得床都在抖，他就覺得愜意恬淡，這樣的時光，過一輩子也願意。

她哈哈大笑起。

他叫人查了這幾個人的信息，都可以，但一錘定音的沒有。

「往上……左邊一點……嗚……嗚……」她軟趴趴地閉上眼睛，在他手指的輕撫下，肌膚上陣陣發麻戰慄，渾身都愜意舒爽起來。

言格：「……」

他手指鑽進她上衣，隔著繃帶撫摸輕蹭，「哪裡？」

腦袋放空時，卻感覺他的手指隔著病號服，和*圖*書在她尾骨底端來回撫摸起來，惹得背脊一陣戰慄。她倏然仰頭，他醒了，正望著她。

漂亮的眼睛底下有淺淺的黑眼圈，眸光卻清雋醒然，嗓音帶著剛醒的繾綣：「怎麼就醒了？」手腕從被子里抬出來，「才睡了不到十分鐘。」

她心裏暖得發酸，想起甄心的話，又微微苦澀，腦袋挪過去一點，聽見他胸膛均勻而有力的心跳聲，這才安穩。

卞謙抬眸問：「小意怎麼樣？」

言格沒答，反問：「你和司瑰知道甄意有個姐姐叫甄心嗎？」

她一口咬定，言之鑿鑿：「就是。不過夢都是反的，我上邊的牙齒才不會掉光呢。你說是吧？」

床單潔白，光線昏暗。

他對她，毫無防備。

一個靜如止水，一個興緻勃勃。

那個糾纏不休的聲音又出現了：

「主要手術都做完了，還有幾個小手術，剩下的就是忍著疼痛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