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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遞給法庭助理一張圖紙，放在投影儀上，是甄意公寓樓的模型圖。她的陽台和淮如墜樓地用大紅色圓圈圈起來。

甄意沉默一秒，腦子轉得相當快。回答有，尹鐸一定繼續問：可能你的負面情緒傳染、影響並激發了另一個人格。

儘管議論聲起，甄意仍波瀾不驚。

畢竟，法庭上鎮定自若的甄意和視頻里張皇逃竄的人差別太大。原來這就是人格分裂。

「淮如在清晨沖入我房間，我一睜眼就看見帶血的鏡子，她用項圈勒我的脖子。我沒找水果刀捅她，我勒她的工具是她帶來的繩子。這些足夠證明動機是自衛，不是殺人。」

「對。」

「是。」

甄意問：「你聽見死者叫聲並抬頭時，站在哪個位置？」

「十三樓高，你看得清楚？」

法庭助理於是重新播放，甄意盯著視頻上好幾段錄像，對助理下指令：「播放和圖書，停，播放，切換，停……」

尹鐸看甄意半晌，微微頷首：「抱歉。」

「請問你是剛走出公寓樓還是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證人努力回想：「走出來幾步，大概三四米。」

她帶著微微的警告，一字一句說完，法庭里安靜無聲。

甄意「哦」一聲，冷不丁問：「你在這個角度能看清楚嫌疑人把死者推下樓？」

「我沒和任何人爭辯，也沒主動和他們有身體接觸，我在躲避。」她說完，沖尹鐸微微一笑，「感謝尹檢控官提供這幾段視頻，證明我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

好一個借力打力！

法官點頭：「反對有效，檢控方不要再做言語誤導。」

由於證人出門只走了三米，陽台隔門口的垂直距離大概二十米，俯瞰圖便是個一條邊很短另一條邊很長的直角三角形。陽台在m.hetubook.com.com短邊對應頂角的正上方。公寓大門在左，案發地在右。

尹鐸指了指被告席的甄意：「推人下樓的是那位小姐嗎？」

「她想殺我，我為保護自己，把她勒到沒力氣后就鬆開了。屍檢報告顯示她墜樓而死，我勒她脖子並沒造成窒息，甚至沒給呼吸道造成傷害。」

法庭上只有她清淡平和的聲音，陪審員和旁聽者全認真看著，不知這樣播放和之前有什麼不同。

尹鐸拿淮如的照片給她看：「這是墜樓的人嗎？」

法庭投影儀上出現數段畫面：甄意亂糟糟的，赤腳在路中央跑，一會兒在這個監控視頻下，一會兒又在那個路口。她一身薄衣在冷天里驚慌失措，太直觀太衝擊人心，旁聽席上眾人竊竊私語。

幾番下來，尹鐸發現，她喊停的地方，都是在道路上她和陌生人有交集的地方。他隱隱感覺到ｈttｐs://ｍ.ｈetｕbooｋ.com•coｍ什麼，果然，甄意回頭看眾人，道：「大家都看到了，我過馬路時被一輛車撞倒，司機下車罵我；我跑過巷子時，有婦女上來揪扯我罵我。還有很多，可我的反應是什麼？」

她態度隨和，所以蘇小姐並不緊張：「是的。」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畫這些是何時，甄意問了和圖形毫不相關的問題：

尹鐸甚至連提出「反對」都沒有理由。

「死者離我近。」證人很肯定，「她在陽台的左邊，離我近。」

「可淮如脖子上的勒痕非常深。」

短短几分鐘，尹鐸連番被她給抓了空當：「你的意思是，你勒過她，但你對她如何墜樓的事不清楚？」

等他問出這個問題，即使她回答沒有，陪審團也會受影響，認為她是個只要被激怒就會失去理智讓另一個人格出來胡作非為的危險分子。

隨後，她走到法庭助理面和_圖_書前，禮貌地說：「剛才尹鐸檢控官播放的道路視頻，我想借用。」

所以她格外堅定：「沒有。」反正不是坐在測謊儀。

蘇小姐過去在圖紙上畫了一個藍色箭頭。那位置離墜樓點有一段距離，是公寓樓出口。

尹鐸轉身看甄意：「多處路段監控顯示，被告以上段視頻中出現的裝扮在街上遊走。我認為這時，她的精神已失控。非常危險。」

尹鐸問完，法警打開證人席。甄意走出來，到辯護人席位上，對法官和陪審團成員頷首。

言下之意，不要再給我套上暴戾或有殺人慾的帽子。

甄意優雅地對法庭助理頷首：「謝謝。」

同時，她微微慶幸，她衝進精神病院要殺厲佑的事，言格幫她隱瞞得很好。

尹鐸暗嘆她果然把警方提供的材料研究得透徹。

做完這些，甄意看向證人蘇小姐：「那天你看見被告也就是我，從陽台上把死者推下樓？」hetubook.com.com

甄意又拿出一張紙，是公寓樓俯瞰圖，依照證人描述，她在淮如墜樓點，公寓樓出口，和證人所在位置三點之間畫了一個三角形。

眾人默然。

「我看到她頭髮很長，穿著白色短袖T恤。那天很冷，應該就是屋子裡住的人。」

「你看見我推死者下樓時，死者離你近，還是我離你近？」

尹鐸不再對甄意提問，傳喚目擊證人。蘇姓證人表明，那天早上她走到樓下，聽到頭頂有女人驚呼，抬頭就見甄意把淮如推下樓。

尹鐸問完，呈上甄意公寓樓道的監控：「死者墜樓在上午6：05分左右。監控視頻顯示被告于上午6：06：38秒從家裡跑出來。」視頻停住，「可以看出，被告當天穿著短袖T恤休閑褲，沒穿鞋。」和證人描述相吻合。

證人蘇小姐為難：「不知道，她摔下來的樣子太慘了，我沒敢看。」反應真實。

「你勒她的時候，沒想過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