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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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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意番外 第一節

格意番外

第一節

她撿起咖啡匙,站起身,臉色有些白。
深城二月的天空,那麼高,那麼深,安靜得像亘古的宇宙。
甄意望望油膩膩的砧板,一點兒旖旎的心思全被他給破壞了。她癟癟嘴,哼哧一聲,盯著他的白衣看了會兒,說:「我去給你找圍裙。」
言格心裏一個咯噔,明知故問:「怎麼了?」
她刀工不好,切出來的菜不好看;烹飪也不行,做出來的菜也不好。便只能圍著言格轉來轉去,給他遞東西。
「怎麼啦?」她奇怪他突然的擁抱,軟軟地哄他。
他把她攏進懷裡,眸光幽深,一言不發。
言格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天空,像看著自己已知的未來,不帶驚惶,不帶絕望。
看著看著,咽了咽口水,說:「好想和你在廚房裡愛愛……」
無數的回憶如幻燈片閃過,有些模糊,有些清晰。
「說你讀小學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開家長會。」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鑽進言格懷裡,嘟著嘴撒嬌:「我們明天不住這兒了好不好?」
因為甄心的依附就是在記憶里,如果想徹底地讓甄心消失,便只有這麼一個方法。
「啊,是的,讀小學的時候。」她繼續,卻突然停了一下,不知為何,腦子凝滯住了,她不記得她要說什麼,也不記得什麼家長會。
「反正不住這裏,你怎麼會訂這裏的客棧,看上去陰森森的,像上世紀的鬼屋。」
可回到言格身邊,她便好了,嘰嘰喳喳開始說話,不小心碰到咖啡匙,小匙子掉在石板地上,甄意邊和言格說這話,邊彎腰去撿。
面前的男人蹙了眉,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碟,過來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她懵懂不知為何。
他瞥m•hetubook.com.com她一眼,道:「你想坐在砧板上嗎?」
「唔,你真好。」她仰起頭,在他嘴唇上用力親了一口。
甄意看得眼神直直的,偶爾忍不住,爪子湊過去,在他手臂上摸摸蹭蹭,覺得男人的肌肉摸起來果然比女人更有質感。
不要緊的,只要她還活著,任何困難,都可以解決。
他不知道卞謙給甄意用藥的目的是什麼,孤兒院小組的實驗已經圓滿成功。他這算是最後的收尾,還是給甄意這個完美實驗品的一份「獎勵」?
「怎麼了?」他從漸睡的迷夢中睜開眼睛。
更多的時候,只是欣賞罷了。看他面容清雅,認真得彷彿做實驗,卷著袖子,手臂上的肌膚流暢而緊實……真是賞心悅目啊。
她笑笑,卻沒了聲音。不記得要說什麼了,卻似乎,還記得言格。
回來的路上,甄意路過菜市場,買和_圖_書了些菜。到了家裡,她便幫著言格打下手做飯。其實,她能做的也不過是洗洗菜罷了。
「可能彎腰著急了點兒吧。」甄意笑笑,「誒,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著呼吸和自己的心境。
他還記得有天晚上甄意捂著眼睛嗚嗚地哭泣:「我知道你無所謂。可只要有甄心,周圍的人,家裡的親戚,都會對我有所顧忌。全世界,包括我,都時刻提心弔膽,怕她萬一會冒出來發瘋。她一直都在那裡,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窺探我們,她隨時都會爆炸。我想要小寶寶,想和你生小寶寶,可有她在,我不敢。她會傷害我的小寶寶……」
有一瞬間她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所有的意識像水流一樣從腦袋裡抽走。
可一轉身,望著這間小小的房子和客廳,她的腦袋又晃了一下,定過神來,覺得有些陌生和-圖-書。這裏裝飾得很溫馨,可從窗戶和門板上看出破舊的歲月痕迹。
「沒。」他鬆開她,繼續做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安然聽著她歡樂的聲音,若無其事地擦拭著杯盤。可那一瞬,他腦子像有什麼東西轟然爆炸,片刻后,成了廢墟,空白,蒼茫,滿是灰塵。
她眼前花了一下,腦子裡再次混沌,很多回憶嘈雜著從眼前呼嘯而過。模糊不清。
「回K城嗎?」
她愣愣的,左看看右看看,望見了挂鉤上的圍裙,拿起來慌慌地跑去言格身邊了。心裏還疑惑,這是哪兒啊。
回到家裡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他認識這種傷痕,他記得當時看見時心裏狠狠一沉,甄意的蘇醒讓他不知是喜是憂。
一低頭,彷彿莫名其妙般,就是那一躬身,脖子上像有一根筋被抽出來,痛如剝皮。
所以,她忘了他,也不要緊,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https://m.hetubook.com.com心,陪著她找回漸漸流逝的記憶。
她茫然地抬起頭。
這一次的危機,就交給他一個人。至於她,由他給她一個最美好的夢境。
漸漸,夜黑了。
其實,他不介意甄心的存在,可他知道甄意介意。
他就把它當作一份禮物吧,給甄意的禮物。
「言格……」懷裡的人蠕動了一下,喃喃的。
言格貼了貼她柔軟的臉頰:「好,聽你的。不住這兒了。」
這是……哪裡?
可,或許,這樣其實會對甄意好。讓甄意幸福,後顧無憂,安安心心。
言格的眉心極其輕微地顫了一下,這一瞬間,有一絲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從心底最深處席捲到四肢百骸,緩慢而深刻。
而現在,她會忘了他。
言格沒作聲,輕輕掀開她腦勺後邊的長發,再次看向那裡,之前在遊樂場就看過,她後腦的脖頸與髮際線處,有一枚暗暗的紅點,是針刺過後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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