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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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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意番外 第九節

格意番外

第九節

他盯著她的傷,她看見了,滿不在乎地笑笑:「沒事,一點兒都不疼哩。言格,你住在哪裡呀,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把我,最喜歡的,給你看。」裡邊裝著兩張天文館的門票。
她以為他聽不見,拿紙寫了話問他,問他哪裡不舒服。
她一直站在原地看,偶爾蹲下來拖著腮看,見他走到路的盡頭要轉彎了,她才起身。
有一群比他大的少年圍過來在他面前晃,他安靜地看著,不理解他們的意思。
她看著鏡子里那張絕美而平靜的臉,怎麼看都覺得死寂而沒有生氣。也不知是到了情緒低落期還是怎麼的,心裏忽然就湧起大片的失落和迷茫,不知自己的生活有什麼意義。
當時甄意抬著一盒臭豆腐,挑一塊遞到他嘴邊,他說:「我不吃。」
她的心莫名其妙地磕了一下。她收拾了不經意就豁然的心情,走過去,問:「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言栩木木的,抬頭望了望那一群鳥兒,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目了然,他答:「走回去的話,太遠了。」
他不說話,黑黑的眼睛看她一秒,警惕而不安,才對上她的眼神就立刻躲避開,長長的睫毛一垂,遮住了眼眸。
他那一副被她抓住就牽絆得走不動路了的樣子讓安瑤忍俊不禁,她淺笑著拉他:「走啊!」
安瑤用紙巾擦乾手臂上的水滴,低頭看見手上淡淡的十字傷疤,是小時候在孤兒院里傷到的。
「他前天還和我說話了!」甄意爭辯。
這個時間,他該來了。
度日如年的會議終於結束,早過了下班時間。
「哎……」安瑤要去追,可下一個病人進來了,而她只看見他出眾的背影。
「還有,誰說他是聾啞人?」
「我診斷不出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嗎?」安瑤問。
老師並沒介紹他,也沒讓他做自我介紹。
「哼,你讓說就說啊。言格他現在不想說話。」甄意非常護他。
他一直安靜地做自己事,直到中午快放學時,他們正在上課,教室外忽然傳來一聲清脆而欣喜的歡叫:「言格!言格!」
小太陽不見了。
可即使如此,女生們也都喜歡,她們沒見過長得那麼漂亮乾淨的男孩,電視里都沒見過;一節課的時間,「新來的超越歷史的校草是聾啞人」傳遍整個學校。
正在上課的老師不滿地看甄意,後者毫不介意,在教室門口跳啊跳:「言格,言格,你來上學啦?我昨天找了你一整天。」
咚咚的心跳平復下來,然後,緩緩下墜。他木木地立在路邊,有點兒想返身走回去看看,只有一點點。
「我明天在這裏等你一起上學哦。」她在他身後叫喚,他沒回應;甄意歪頭看少年那清挺的背影,白襯衫,牛仔褲,背著墨藍色的單肩包,映在落日餘暉的林蔭道上,真好看。
安瑤很快戴上聽診器,向他靠近。
「誒,你躲什麼啊?又不會疼。」安瑤追上去,敏捷而成功地把聽診器摁在他左胸口。
她收回手,退了一步,想了想,輕聲道:「你是我遇到的一個難題。」
回家的路上,他把那幾個字翻來覆去和_圖_書想了好多遍,想到不能再回憶出更多了,才罷休。
而以後相處的一切,都是她拉著他。
他一愣,緊張地往後退一步。
甄意耳朵尖,立刻昂起頭,驕傲地嚷:「因為我是言格的女朋友!」
為了讓他看,安瑤甚至特意蹲下去他面前,強迫他看自己的手勢和嘴唇。
「……哦。」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糾結不解地擰了眉。哦,原來不是不小心抓到的啊。可,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放開呢?
頭幾個月,有人認為言格聽得到但不會說話;直到有一天,有女生帶來爆炸新聞,說回家路上,經過甄意和言格身邊,聽到言格說話了。
安瑤才想起,前一天她在他面前蹲下時,也不知怎麼的,皮筋斷了,長發一下子就飄揚著散開。
如果別人告訴他,她是實習醫生,不會再來,那該怎麼辦?
他聽不見同學的招呼,老師的講課,只看自己的書,深奧得同學們看一眼書的封面都不理解的書。不出半天,大家都知道他是個怪胎,是個聾啞人。
他沒有走回去。
可他聽得不太流暢,很焦急,很努力,手忙腳亂地抓住幾顆玻璃珠子,慌慌地給她回應。
漸漸,安瑤生活里那一絲漣漪般的淡淡水彩開始濃郁起來。生平頭一次,她在每晚睡覺前,對下一天的生活有了期盼和等待。
大伙兒十分訝異,各種詢問,言格說話的語氣怎麼樣?表情怎麼樣?聲音怎麼樣?
放學是人潮湧動的時候,清一色的學生們,她在人群里,格外亮眼。
「啊?」
安瑤走進診療室,脫下白大褂,拿紙巾清洗手臂上的水漬。
那天,言栩沒有戴口罩,安瑤上前去看到那張和言格一模一樣的臉時,愣了半晌,卻沒有太多的驚訝與不適。她知道,這才是她喜歡的人。
抬起頭,她見他低著眼眸,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撲扇撲扇的,人非常害羞,耳朵都紅了。
安瑤稍稍恍惚,現在遠在美國,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去。很好,沒關係,國內並沒有讓她掛心的人。
女生們不回答,有男生起鬨:「本來就是。」
聽言,他抬起眼眸,愣愣看她,她已轉身去拿聽診器,他身子小幅地晃了一下,似乎在糾結掙扎,想溜走但腳沒動。
「……」他咽了咽嗓子,說,「你……你抓住我的手了。」
大家覺得她自戀到了一定的程度。甄意也不知道,但她就是這麼感覺了。
家庭教師提過很多次說想帶他出去走走,言格一直沒回應。可有一天,毫無緣由地,他答應了。
甄意納悶:「為什麼要心灰意冷?他不會表達,可他喜歡我呢,我知道。」
言格似乎是分辨出了她的聲音,抬起頭來看著她,卻再沒別的反應。
直到有一天,她的實習期到了,本該坐診的她和其他實習生一起去開會。導師長篇累牘地講話,她看著手錶,心急如焚。
又過一會兒:「言格你快看,那個黃黃花,好漂亮!」
她像昨天一樣問他哪裡不舒服,他像昨天一樣不回答。五分鐘后,不打招呼地走了。
那時,她從沒抱怨過已逝的父母、hetubook.com.com寄居的姑媽,不會覺得家裡沒錢丟人,也不會以此作為某種反轉的籌碼。
她一直很努力,終於拿著全額獎學金出國。不過,沒有家人,一個人。
他雙手緊緊握著自己的書,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沒有作聲。
他的心跳急速而用力,像打鼓,清晰地震顫到安瑤的耳朵里。她嚇了一跳,正常人的心跳怎麼會這麼快?
兩人對視幾秒后,安瑤驀然發覺:讓他看著自己的嘴,這事兒真……微妙。
安瑤失神半刻,陡然意識到自己離他太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很緊張,身體緊繃著。
她很愛美,不喜歡穿校服,常常因不|穿校服被訓導老師揪耳朵。出校門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永遠是把校服脫掉塞進書包。她沒有新衣服,都是表姐留下的,即使如此,她也自己洗得乾乾淨淨,色彩鮮艷,搭配得漂漂亮亮。
「再說我揍死你!」甄意握拳,「大不了再被通報一次。」
放學了,甄意拿著坐公交車的錢在校門口買零食吃,言格默默站在一旁等她,因為甄意鑽進人群里時沖他說:「言格你等等我哦。」
望著他清秀的影子,她還是不捨得扭頭。就是這一瞬間的不舍,她看見他停下來,然後,不知為什麼,回頭了。
這是安瑤第一次聽到他說話,不是對她,是自言自語。
這次,他離開時,在她的桌子上留了一個小禮物。小小的正方形盒子,淺紫色,別一個小小的蝴蝶結。裏面是一隻扎頭髮的皮筋。
這世上沒有讓她牽挂的人。
大家一片遺憾,原來他不是不會說話,他只和甄意說話。但慶幸的是,後來甄意承認,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在追他。可即使如此,有女生想學甄意追他卻得不到回應。不會讓他把眼神挪過來,也不會讓他開口。
那天,言栩把墨藍色的點綴著星星的禮物盒子遞到她手裡,垂著眼睛,緊張,羞澀,斷斷續續,說:
初中部二年1班的人扭頭看,是一年13班的甄意,開學沒幾天,大家都認識她。因為她玩火把國旗杆的繩子燒斷了,被全校通報批評。可言格是誰?
她離他有些近,這叫他緊張起來,艱難地後退一步,用力呼吸了一下。
「……blabla我的同學……」他理解很久,發現女孩口中「我的同學」是他,她肯定弄錯了。
小男孩羞怯地說sorry,安瑤不介意,對他微笑:It's ok.見小男孩沒事,安瑤很快捲起袖子到水龍頭邊沖了一下,並沒大礙。
言格依舊沒聽太連貫,無聲地裝好書包,起身走了。甄意如影隨形地追上:「言格你等等我呀……」她跑得太快,撞得桌椅嘩啦啦地響,像感覺不到疼似的。
他靜靜看著她,見她手肘處破了皮,塗了紅紅的藥水也遮不住青紫的顏色。
其實,事情應該回到開始的一天。
下課鈴響,老師宣布下課。
而走到門口的言格停下來了。他沒有回頭,但的確停下來了。
接下來的一天,快到下班時,她的心一下提一下落,不住地往門口望。而他沒有讓她失望,再和*圖*書一次出現。
戴著口罩的男人沒說話,黑眼睛靜悄悄地抬起來看她,一撞見她的眼神便僵掉,又立刻避開垂下去。
答案是:「非常好聽的聲音,比配音演員還好聽。」
安瑤有些沮喪,以為他不會再來。
所有人張口結舌,他聽得到?
她對他的了解,僅僅停留在「Xu Yan」兩個拼音上,如果失去聯繫,怎麼找得到?
嗓音清潤平靜,很好聽的聲音。
「那是你說謊,他是聾啞人。」
那時,她總是把自己整理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臉上掛著笑,心底了無塵。
「那你讓他現在說話啊。」男生挑釁。
怦!怦!怦!
對方:「……」
安瑤後來多次從雜誌上電視上看到一個問題:哎,你愛上某個人的瞬間是什麼時候?
正想著,從鏡子里看見有人進來。
雖然每次他都不說話,她也覺得看到他就莫名快樂。她以為他是聾啞人,開始學手語和唇語。可他無法和她對視,看一秒就低下頭去。
一個女孩蹦了出來,嘰嘰喳喳。他零零碎碎聽到她口中的一個詞。
那時孤兒院里新來了一個小妹妹,對什麼都好奇,這裏跑跑那裡鑽鑽,總和楊姿一起。
她會回來找我的。
「……」
「……」安瑤愣了幾秒,忍不住就笑起來。她笑得差點兒直不起腰,笑得好像一輩子都沒那麼開懷過。
那天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他沒在意。記得比較清晰的是老師在他的單肩包上別了一枚校徽,小小的圓形,裏面鏤刻著一隻彩色的小船。
「誒,你退什麼呀?」她好奇地眨巴眼睛,樂顛顛地湊得更近。
在大家驚呆的目光里,甄意樂顛顛跑去他身邊,他才拔腳離開,甄意跟在他身邊一路嘰嘰喳喳。
她也跟著跑起來,一直在身後追,自來熟地喊他:「你別跑呀,言格,言格……」她的聲音脆生生的,明朗輕快,喊他的名字,真好聽。
她像一本追男神教科書,海報、廣播、唱歌、跳舞、傳單、塗鴉、氣球……所有能用到的追人方法,她都用上。
他想坐公交車回家,老師說好。等公交的間隙,老師接個電話,不知不覺走到馬路對面去。他站在路邊,街道很安靜,空空蕩蕩的,茂密的樹椏遮蓋了天空,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第三天,他去上學了。
有次孤兒院裝修,角落裡擺著鐵架材料,兩個小妹妹在架子里爬,安瑤眼見架子要倒下來,去拉她們。結果三人的手上都留了一樣的疤。
他還是不吱聲,安靜地思慮片刻,忽然拔腳轉身離開。
那時,她總有說不完的話,總有有趣的事告訴他,總是有美好的事給他看。
他一下頓住,低頭看,自己的手裡握著她的手,很白凈小巧,很漂亮。他迷茫而局促地眨了眨眼睛,說:「如笙……」
「哇,好厲害。你什麼都知道。」
候診室里空落落的,醫師們的房門全鎖上,只有他一個人,捧著一個墨藍色的小盒子,站在安瑤的門前,面對著緊閉的門,固執而沉默地守著。
對著那扇門,對著空氣,說:「她會回來找我的。」
他搖頭。
她真的很喜和圖書歡他呢。她對他笑,眼睛燦燦的像波光粼粼的溪水,一邊嚷著「我給你做女朋友吧」,一邊昂著頭往他跟前貼近。
一年,兩年,他一直如此。同級的女生,新來的學妹,一波波被他的淡漠和不理會打消熱情,唯獨13班的甄意日復一日追在他身邊。
安瑤心酸得幾乎快哭出來,飛一般衝出會議室。才跑進候診區,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無數次有人問:「不會覺得心灰意冷嗎?」
安瑤站在長長的石頭台階上,望著天空,看見類似大雁的候鳥從藍天飛過。
甄意反問:「他告訴你他不是我男朋友了?」
他走下台階,安瑤臉上還帶著笑,追上去便牽住他的手。
他抬頭,望著金色盛開的院牆,說:「它叫金花茶。」
那天,安瑤跟著他去看了浩瀚的星空和宇宙。
可他不敢停,一直跑。鬱鬱蔥蔥的綠樹和斑駁陸離的陽光水一樣從身邊飛逝,她的聲音終於不見了。他又立刻停下來,回頭望。沒人追上來,只剩空蕩無人的街道,和綠樹陽光。
言栩納悶地看著她,無法理解。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甄意立馬衝進教室,跑去言格身邊,歡歡喜喜地趴在他桌上:「你來啦,我找你好久。前天要不是摔倒,我才不會讓你跑掉。」
也有人疑惑:「甄意怎麼認識他?還找他?」
女孩戴著棒球帽,手臂和腿干細細的,雙手握成拳,拿一根棒球棍把那群人趕跑,轉身便沖他咧嘴笑。他第一次見到那麼燦爛可愛的笑顏,像一顆小太陽。
她忽然覺得好喜歡他,喜歡得不捨得扭頭離開。
他一直站在路邊,一動不動,努力回想著她剛才說的話,想了很久只想到幾個字。
驚訝之時,她察覺到一絲異樣。她的手指還摁在他的胸上,劇烈的起伏和緊繃的質感縈繞指尖。
或許,並不是她的對視讓他不適,而是她散開頭髮一瞬間氣氛的暗示與變化,讓他緊張不適。
好一會兒,她冒著汗從人群里擠出來,捧著一小盒炒年糕,熱情地問他吃不吃。
第三天,第四天……他每天都來。
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黑色修身襯衫和牛仔褲,戴著口罩,看不清臉頰,卻露出高挺的鼻樑,和異常清澈漂亮的眼睛。
「我知道啊。」
那天,她吃著炒年糕,口齒不清跟他講話,一會兒講語文課上皇帝的新裝,可她小時候就聽爺爺講過啦;一會兒說她喜歡安徒生,最喜歡小美人魚;一會兒說泡沫很好玩,搓碎了像下雪,有一次她搓碎了泡沫滿學校撒,被罰撿泡沫撿了一整天;一會兒又說吹泡泡好玩,可泡泡水好貴,居然要兩塊錢,她會用肥皂做泡泡水,但要提防不被姑媽發現……
他像是說不通道理的孩子,倔強而筆直地立著,望著安瑤的門,一動不動,隔了半晌,不是回答清潔員,用中文。
安瑤愣了愣,那是一雙非常純凈澄澈的眼眸,像是未涉世事的孩童。
那天,她吃完一盒炒年糕,咕嚕打了個嗝,走到了和他分別的岔路口。
她並沒在孤兒院待多久,那裡的孩子對她印象不深。很小就隱約覺得自卑可憐,便再不回孤和圖書兒院。上初中后,因為成績好,被學校免了學費住在宿舍,假裝親戚在國外,讀完高中,她就出國和家人團聚。
她靠近了!
她似乎很喜歡他,興沖沖和他說話,嘰嘰喳喳,聲音像玻璃珠子倒進盤子,清脆又好聽。
毫無防備地,她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她知道言栩要回國,忽然心裏感慨,說:「為什麼鳥兒到了冬天,都要往飛去遠方呢?」
「我走了。」他淡漠地說,不做停留地和她擦肩而過。
她不懂分析人的身體語言,也毫不沮喪,說著自己的話,笑靨如花,一邊說一邊再往他面前靠。他渾身僵硬,笨拙地往後挪,聽到耳朵邊怦怦如雷的心跳聲。
「……」
再後來,第二天,他送了她一打非常精緻的泡泡水。
他穿了一件墨色的休閑襯衫,看上去氣質清冽又清潤。
教室里一下子炸了鍋。「怎麼可能?」
抬頭見到他時,安瑤手中的筆頓了一下:他又來了。
這個小插曲讓安瑤心裏泛起小小的漣漪,覺得生活里有了絲短暫的趣味,但她並沒多想,直到第二天快下班時,戴著口罩的病人又出現了。
每到快下班前,預計到下一個病人會是他,她都不免心跳加速。
想到這兒,安瑤臉紅了。
氣氛有些微妙。
這個病人真奇怪,安瑤想。她試探著耐心問了幾句,可他都不回應,也不搭話。
他更緊張,又趕緊後退一步。
教室里的女生們沸騰起來:「他叫言格?」「好奇怪的名字。」「可是很好聽啊。」
他呼吸越來越困難,面前的女孩卻像散著燦爛光芒的小太陽,朝他撲來,他不知該怎麼辦,腦子裡卡殼,一轉身就跑了。
安瑤看見他呼吸「困難」,微微蹙眉,說:「我先聽一下你的心跳。」
安瑤愣住,她對這個世界的冷漠無望,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或許她的行為驚到他,他待的時間比往常短,略顯慌張地從椅子里跳起來,依舊是不打招呼地跑掉。
他一直沒說話,她不介意,然而很開心。
她很喜歡吃零食,可姑媽不會給她零花錢。她寧願不坐公交車也要解嘴饞。
後來,他每天都出現,每天都帶一份小禮物,不同形狀的盒子,斑斕陸離的色彩,五花八門的禮物。
每當這時,安瑤都會想到這一幕,想到他安靜而固執的背影。
他們第一次牽手,是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台階上。那時,他們一起從博物館里看了展覽出來,是秋天,天空很高很藍。
旁邊有女生插嘴道:「他是聾啞人,聽不到你說話。他才不是你男朋友。」
他怔怔的,眨巴眨巴眼睛,眼睜睜看著她的手朝自己胸口摸過來,眼看她要碰到了,他顫了顫,條件反射地往後躲,連連後退。可後背撞上了牆。
剛才一個金髮小男孩在走廊里嬉戲,不小心撞向接開水喝的病人,好在她反應迅速,把小男孩抱起來閃開,卻燙到自己的手臂。
清潔員搜掃著垃圾袋從他身邊走過,看他一眼,用英語說:剛才就說安醫生是實習生,已經走了,你怎麼不相信呢。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齊唰唰看向「聾啞人校草」。
言栩V.S.安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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