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親愛的蘇格拉底

作者:玖月晞
親愛的蘇格拉底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伍章 遊樂場密室&彩虹 第七節

伍章 遊樂場密室&彩虹

第七節

「對。」裴隊凝眉,「就像你之前說的,這點的確奇怪。」
言焓低頭拍著手套上的灰,問:「你開會時說,這幾個月都沒有未解決的相似案子?」
「很好。」言焓道,「當晚的汽車不是他的。你告訴蘇陽,雖然特意躲過了案發地西邊大街上的攝像頭,可他們還是要從居民小區離開。把小區所有出口街道附近的攝像頭都好好查一番,一定要把那輛車找出來。」
裴隊稍驚,「這麼多?」
到現場時那種隱隱不對的感覺,似乎更明晰了。
她跌滾去路中央,而言焓的車正朝她高速衝來。
任是裴隊這種常年和此類案件打交道的人,也壓抑著憤怒狠狠捶了一下地面。
但他很快說:「叫偵察隊的人重新查苗苗的同學,就按我今早跟你說的。當時車上很可能有一個女生。」
「老師!鄭老師!!」甄暖尖叫,哭喊,在北風裡奮力奔跑,用盡全身力氣一路追。
那些東西讓他憤怒憎恨。
「只怕都是像苗苗這樣的未成年女生,她們年紀小,心理脆弱,不夠成熟。遇到這種事不太可能像成年女性一樣冷靜斟酌去報警。加上有錄像帶,就更不敢了。而且施暴者不止一人,即使誰想過報警,也害怕如果警方只抓到一個,會惹怒同夥曝光錄像。」
電視櫃下方一個碟片播放器,再下邊是一排被燒得黑漆漆的盒子,彷彿一碰就會碎。
甄暖的手劇烈發抖,材料全掉在地上。
「對。」
甄暖這次沒主刀,而是交給小松大偉他們。
「還有……」大偉又指了一下死者的襠部:「生殖器官被剁爛了。」
「有醫保的。」她哼一聲。
黑色的車輪朝她碾過去,她驚愕地瞪大眼睛,心跳瞬間停止。
言焓:「你們隊經常搞這和*圖*書種案子,有經驗。我們之前推斷說,這幾人作案過很多次。」
他微微笑了,一如往常那個和煦又謙遜的老師,拍拍她的肩膀,終於安心一般,「甄暖,你做的很好,法醫實驗室交給你,我放心了。」
裴海很快上來。
另一邊,
死者的正面也燒傷嚴重,緊貼地面的部位損傷相對較輕。可臉已經完全毀了。
「不,想起以後不會幹這行了,有些事和你交代一下。你跟我進來。」
痕檢組在火災現場並沒發現有用線索,除了一些模糊損壞的血跡,諸如指紋毛髮纖維之類的證據都沒發現,全被火燒了。
言焓不做聲。
鄭容聲音沙啞,卻條理清晰,毫無遺漏地交代他手頭上未完成的研究,未寫完的論文,未探索的課題,一項一項事無巨細地告訴她。
「這項非那西汀與胃炎的課題我進行了大半,對你以後研究毒物學或許有幫助。」鄭容彷彿看不見她的悲傷,兀自叮囑。
甄暖回頭,見案發房間的門開了,秦姝也戴著口罩上樓來。
「羅韓他爸媽租的倉庫,樓下堆雜貨。樓上的床是偶爾等貨時休息睡覺用的。他爸媽半個月才來一回。冬天是銷售淡季,來的頻率就更低了。」
甄暖看著他憔悴的背影,很心酸,想開口安慰一下,可突然發現這種痛無法紓解。不是說女兒突發急症去世了,這樣的事,根本無法安慰。
法醫組的人很快回去解剖室。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大偉拿著手術刀指給她看,「這些刀,刀刀避開致命處,避開內臟等重要器官,專門往神經密集的地方扎。」
死者的血液里有極其微量的一氧化碳,燒傷處的蛋白質反應呈陽性,氣管內壁灼傷明顯。他被潑上汽油m.hetubook.com.com點火時還活著,但很可能已經休克無意識了。
甄暖遠遠粗略地看一眼,貌似有三四十盤。
還有,如果是同伴,錄影帶如此寶貴的記錄為什麼要燒掉,為什麼不帶走?
收工回去的路上,言焓開著車,沉默而冷靜。
「他父母說,沒有。」
甄暖整理好自己,走進解剖室。
甄暖「哦」一聲,剛要下樓,言焓叫住她:「算了,你別動。」他輕皺著眉,嘴上卻笑了一聲,說,「別過會兒滾下去了。」
言焓思索半刻,再問:「你剛說羅韓開摩托車?」
「對?」
過了一會兒,
甄暖看他把他畢生的科研心血一摞一摞地交給她,不禁潸然淚下。
……
言焓戴著白手套的手微微握了握拳頭,語氣有些冷:
「鄭教授?」她詫異,「您今天來上班?」
死者受傷嚴重,已經會死,為什麼還用火燒。如果放火是為了掩蓋死者的真面目,在死者家租的樓里放火,無疑是沒用的。
背後血肉模糊。
言焓沉默。
言焓又問:「這房子是誰的?」
她狠狠一愣,心沉入谷底,一陣陣地發涼。
甄暖拿了結果,走出實驗室,準備去解剖房,卻見鄭容教授在辦公室門口等她。
一瞬間,她什麼也顧不得了,轉身就衝出門。
譚哥為難,又憤懣:「羅韓是從縣上來的,輟學前的同學朋友不在這兒。他爸媽都忙生意沒時間管兒子。黑子他們去問過,別說他的朋友,連他一天到晚在哪兒他們都不清楚,只曉得給錢。通信記錄也查了,電話很少,聯繫人排查過,沒發現異常,我們懷疑他有別的號碼。」
……
言焓問:「他同伴的線索?」
血液里的一氧化碳濃度極低,他死得很快。
他在走廊和*圖*書里遠去的背影,緩慢而寂靜,彷彿一具拋開了塵世一切,沒有希望的軀殼。
他很清楚,知道要除掉痕迹,可他很狂亂,根本沒心情去管這些細節,只能憤怒地用火燒,毀滅發生在那裡的一切。
她返身回去,痕檢員們拍照取證完畢,重新拉開帘子,讓室內重歸光亮。秦姝正聽痕檢員描述著血跡狀況。
「是。第一次就開車候著搶人的很少,選在家附近的也少,像這樣配合默契一次就成功也是磨合過,有經驗。以前他們肯定選過更偏僻無人的地段實施。」
「意思就是受害者都沒報案?」
甄暖他們把死者搬上解剖台,讓他正面朝上。即使這個過程中他們異常小心,焦屍上還是悉窣地掉下很多塊皮。
甄暖並沒待多久,關小瑜他們在繼續工作,她等助理把屍體搬下樓,就先乘車離開了。
她悲傷不能自抑,捂住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小松見了她,忙報告:「甄老師,這人身上傷痕太多了。胸腹部被捅了二十幾刀。」
甄暖一頭黑線,這話說得像她是一個球似的。
言焓走到窗戶邊,探出頭去,對樓下喚了聲:「裴隊。」
前幾句還好好的,後邊就全部變味兒了。甄暖心想,他嘴裏從來就沒有好話!
裴隊接過資料看一眼:「這應該不是和鄭苗苗搭訕的人。」
……
裴隊說:「那迷|葯有一部分也是為了方便錄像。」
她的對面,無數的警察正從樓上衝下來。
裴海抓了抓腦袋:「希望今天的案子能找到一些頭緒,找出殺死羅韓的人或許就可以透露同夥的信息。羅韓的死很可能是同夥內鬥。」
……
譚哥不解,問為什麼,可言焓沉默不理。
甄暖立在走廊里,靜靜望著鄭容教授。
他讓她在法醫工作的間www.hetubook.com.com隙多探索,多研究,在病理學上開闢出新發現,更好地運用到法醫工作上,為死者申冤。
他沉思半刻,忽然對譚哥道:「放記者進來報道,除了羅韓的姓名,一切信息都讓他們宣傳出去。」
「二十幾刀?」甄暖驚詫,「不可能,點火時他還活著,當然,應該失去意識了。但兇手不可能速度那麼快。」
原以為案情會有重大進展,沒想再次陷入死胡同。
她哽咽:「鄭教授……」
她跑出電梯,穿過大廳,衝進院子,卻見鄭容的車飛馳而去。
最後,為什麼會有兩個起火點?為什麼特地跑去那個房間第二次放火,不是為了不讓警方發現,而是……
秦姝輕聲地自言自語:「那些血跡被毀掉不少,看上去星星點點的很小。但四面八方都有,有的甚至飛濺到天花板上。死者受傷應該很重,流了那麼多的血,即使火災也掩蓋不了。我想,會不會有人用藥劑擦拭溶解掉了。」
「這……」甄暖心寒,「聽著像懂人體解剖學,這時在用刑,是特地在虐待……」
「是。」
可鄭容不會停車,拖著她飛馳出去。
言焓不置可否。
甄暖坐在顯微鏡前觀察,在實驗台上做了一系列實驗,結果讓她些許吃驚。
鄭教授交代完一切,離開了。
「沒有汽車?」
……
加速不停的車衝出了院子,猛地一拐彎,巨大的離心力把甄暖甩上後備箱,飛速拋落著滾到地上。
言焓沉默著,狠狠踩動油門,同時,他終於拿起了電話。
秦姝坐在一旁,看著他略微繃緊的側臉,輕聲道:「怎麼了?以前不管遇到什麼案子,你都不會像現在這樣。」
裴隊想了一會兒,說:「不對,通常我們說1個報警的受害者背後有5個選擇沉默,但很少出www•hetubook•com.com現所有人都不報警的情況。年齡小是一部分原因,可這幾年因為清理積案,隊里組織了大量宣傳,電視,廣告牌,公交站,入社區,號召受害者站出來將罪犯繩之以法。警方會絕對保護她們的私隱。按理說,不會出現所有人都沉默的境況。這個問題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不太明白。」
「老師!鄭老師!老師!」她又哭又喊,淚流滿面。一刻不停歇地追,竟撲上去拉他的車門。
譚哥點頭。
C-Lab病理實驗室。
甄暖小聲插嘴:「不是說受害者年齡比較小嗎?」
電視柜上燒焦的錄影帶數量太龐大了。
提一次都是捅刀。
放火的目的不是為了毀滅死者信息,而是為了消除兇手留下的痕迹。
言焓還是不吭聲,眼神卻愈發幽暗。
正說著,譚哥從樓下跑上來:「言隊,死者資料拿到了。叫羅韓,16歲,高中輟學后一直遊手好閒,不幹正事。成天騎著摩托車在街上飆車閑逛。」
她癟嘴:「怎麼會?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走路?」心裏卻是溫暖的。
「因為這個,」言焓重新蹲了下去,「受害者有把柄在他們手裡。」
她腦子裡全空了,一路奔跑,走廊電梯都在眼前滿世界地旋轉。
他把所有事吩咐完,說:「我抽空看了你最近獨自完成的屍檢錄像和法醫報告,包括……包括苗苗的。」
她在一旁叮囑:「先提取血液檢查一氧化碳。燒傷部分取樣,檢查有無蛋白質反應。另外檢查鼻腔氣管呼吸道,有無灰炭黏著、內壁粘膜灼傷。我先看看他是否死於火災。」
心裏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幾乎就是肯定。
「那可真說不準。」他起身,「我發現你呀,事故體質。小心點,注意安全別出事。隊里經費少,別全給你工傷醫藥費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