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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蒼白的無力感覺，就如同當日在青雲山上，當那一個綠衣女子獨自面對著那漫天氣劍，獨自對著那一柄睥睨世間的巨劍，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她在寒風中顫慄，看著她的鮮血染紅世界。

張小凡正如是想著，忽覺腿上一涼，低頭一看，一隻伸出的骷髏手掌正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小腿，饒是張小凡，心中也不由得湧現出一股莫名的寒意。他周身真氣外放，那隻骷髏手掌頓時炸成了粉末，腳下鬆動的土地也是恢復了平靜。

張小凡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碧瑤，往黑暗中退去。

然而，還不待他多想，張小凡忽覺腦中「嗡」的一聲，意識竟是開始有些迷糊起來，眼前世界也是一陣天旋地轉。恍惚中，只覺一股熱氣自心底升起，緊接著，身個身體如火般燃了起來。

她的大哥，好像叫大牛……

張小凡心底忽然閃現出一絲絕望，他的腳步仍在緩緩往後退著，卻是沉重，緩慢。

骷髏們緊緊圍了上來，像是索命一般，一個個將手掌伸到了張小凡身前。

這情形頗有幾分怪異，那一個龍頭，就仿如從虛空中探出一般，熊熊的赤炎在龍頭上燃著，似是要焚盡一切。整個大殿都在赤炎中震顫起來，那一個龍頭還未探出一半，整ｈeｔｕbｏok•coｍ.ｃｏｍ個大殿已是容之不下。

無能為力！

一聲來自遠古洪荒的咆哮，自玄火鑒中傳了出來，張小凡胸口一震，耳中轟鳴，只覺眼前一黑，便昏迷了過去。

張小凡微微回頭，往身後看了一眼，那無盡的黑暗似是還沒有走到盡頭。

雪痕似是滿足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火龍巨大的眼珠在大殿上掃了一眼，迷茫的目光落在雪痕身上，隨即變得澄澈，變得憤怒。它巨口一張，向著雪痕噴出一朵赤炎。那只有拳頭般大小的赤炎停在空中，卻是凝而不散。

心愿未了，怎能飲恨於此？

雪痕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切，一絲血跡緩緩自嘴角流了出來。

祭壇之上，那一個古老的青銅壺忽然劇烈一晃，緊接著，不住地顫動起來。整個祭壇，整個大殿，也似是跟著一起顫動。

寂靜的夜裡，忽然傳來幾聲脆響，仿如骨節成長的聲音。張小凡彷彿看見黑暗中有什麼從地底爬了出來，晃蕩著，向著自己所在的地方走來。

絲絲灼痛從手臂上傳來，張小凡順眼望去，那一個刻入皮肉的龍形標記，已是滲出殷紅的鮮血。玄火鑒墨綠的圓形玉片上，此刻也是泛起柔和的光芒，越來越亮，漸漸有些耀眼和_圖_書，刺目，讓人不敢直視。

「吼！」

「大哥哥……」

「天——」

黑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卻又是不知多少骷髏戰士從地底爬了出來，在黑暗中晃蕩著，向著兩人所在的地方走來。張小凡驀地發現，體內的獸魂之力竟是不能使用半分，這讓他微微有些意外。回憶起那曾在山壁上看到的三個大字，張小凡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麼。獸魂之力怎麼也與魂有些關係，或許正因為鎖魂淵之故，才無法使用吧。

小敏……

軒轅劍的淡淡紫光，映出碧瑤微微蒼白的臉，她呼吸均勻的俏臉，看似已然熟睡。張小凡暗暗提了幾分心神，注視著四周。這森然的黑夜之中，有太多不為人知的東西了。

他不忍！

暝暝蒼天，何故弄人？

他渾濁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澈，似是想起了什麼，看向手腕上那一個草環。精緻的草環上，那一朵潔白的小花已經開始凋零了，一瓣花瓣落了下去，向著腳下大地，輕輕飄去。

只為情故，雖死不悔。」

此地不宜久留！

他不甘！

張小凡看了一眼懷中的碧瑤，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可是這一刻，真真切切的疲累感覺已經充斥身心，他，真的累了。

軒轅劍的紫光率先映出一個開裂的骷髏頭，骷髏深m.hetubook.com.com陷的眼中燃著貪婪的欲|火，看得出來，這個骷髏年深日久。它乾枯的手掌直直伸了過來，目標赫然是已然昏迷過去的碧瑤。一道紫光當空閃過，那骷髏伸在半空的手飛了出去，原來是斷為了兩截，那脫離身體的一段落在地上，卻是依舊在虛空中抓著。骷髏的身體也是被一劍斬為兩截，腰部以上的身軀直直飛入了黑暗之中，下面的一半仍舊保持著前行的姿勢。

雪痕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劍，緩緩嘆了口氣。

「吼！」

或許，這裏的黑暗本沒有盡頭吧！

雪痕彷彿看到，那一個蔓妙的身影，站在竹林屋舍前，大聲呼喊著：「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九幽陰靈，諸天神魔。

張小凡繼續往下看去，雖然他根本看不到那山壁上究竟寫著什麼，但奇怪的是，心中卻清清晰晰地顯現出了一行字。而且，張小凡心中相信，這行字，就是原本刻著山壁上的字跡。

「轟隆！」

那一朵赤炎，漸漸淹沒了那一個身影，連同影魔黑暗的詛咒，也一併焚成了灰燼。

他輕聲呢喃著，嘴角微微浮現一絲笑容。

手已經麻木了么？

這一刻，沒有八荒火龍，沒有純炎之火，只有那一朵潔白的落花，映在眼中，成了唯一的風景。

純炎之火！

八和_圖_書荒火龍！

一聲來自遠古洪荒的咆哮，響徹在大殿之上，整個大殿頓時一顫，緊接著，在那瀰漫的黑霧之中，緩緩探出了一個龍頭。

張小凡心中驀地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這樣的黑夜，這樣的地方，有著太多的危險了。此刻不能使用獸魂之力，若久留於此，真氣必將耗盡，到時，不僅自己，連碧瑤也會有危險。

他輕輕念叨著這一個名字，忽然覺得是如此的好聽。

一聲脆響，軒轅劍掉在了地上，這清脆的響聲，似是讓所有的骷髏都停了一下，緊接著，它們又繼續圍了上來。

一聲巨響，青銅壺轟然炸裂成數十塊，向著大殿四周飛去。

宏偉的大殿熊熊燃燒起來，除了雪痕周身一尺範圍外，皆是充斥著暴烈的赤炎。

怎能讓她一個人待在這漆黑的暗夜？

三生七世，永墮閻羅。

「喀嚓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亦不知行了多久，黑暗中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始終擺脫不了。張小凡看著始終跟隨自己的骷髏大軍，心頭不由得一陣沉重。這一路上，不知斬殺了多少攔路的骷髏，許多骷髏才剛露出個頭，就在軒轅劍的紫光下化為了灰燼。如此的後果，自然是體內真氣漸漸枯竭，而眼前的黑暗，卻似是遠遠還沒有到盡頭。

不知何時和*圖*書，張小凡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疲累感覺。他趕忙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身前的地方，已經站滿了無數的骷髏，它們一個個伸長了手掌，眼中燃著貪婪的欲|火。張小凡揮起手中長劍，砍掉幾隻伸到身前的手臂，這才發現右手已經麻木起來。

半城煙沙，血淚落下。手中還有，一縷牽挂。轉世燕還故塌，再為你銜來二月的花。

以我血軀，奉為犧牲。

張小凡心中驀地一驚，竟然是，天書第九卷！

煉妖壺，毀了！

張小凡仰望蒼穹，想要大聲質問，他是如此的專註，以致於背後冰冷的涼意襲來，他竟然全然不知。忽然，那冰冷的感覺傳入了腦海，這是與之前全然不同的冰冷涼意，似是還帶著一絲滑膩。張小凡心中一驚，回過頭去。

雪痕的身體忽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這種驚悸的感覺是如此強烈，又如此自然，就仿如黑暗本能地畏懼光明一般。

張小凡沒有理會，他低下頭去，深深看了一眼懷中沉睡的人，忽覺心底被深深地刺痛。

這是一面山壁，藉著軒轅劍的淡淡紫光，可以隱約看出這面山壁非常的挺拔陡峭，山壁上似是還刻著幾行字跡。張小凡抬眼望去，開頭的一個字頓時在心中顯現出來。

……

這裡是一片森然死地。累累白骨，漫漫黑夜。

「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