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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九州

作者:冰臨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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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破名 第一百九十章 是否

第三卷 破名

第一百九十章 是否

「吳王必須帶兵完全退出東都,不留一兵一卒。」
「是祖王降世嗎?」徐礎跪地問道。
助儀齊聲回答:「在!」「信!」「來!」
潘楷呆了半晌,拱下手,匆匆告退。
薛金搖忍了又忍,開口道:「不管別人怎麼想,我還是要報仇。」
「那就報仇。」徐礎微笑道,不太認真。
雷大鈞等人帶兵守在丹墀上,只能聽到殿內的聲音,看不到場景,反而更生敬畏,全都靜默無聲,不敢稍有懈怠或是不敬。
「我也希望看到鄴城能夠削砍斜枝,獨為主幹。」
交談之後,樓磯聽得更加認真些,雖然還是聽不清楚,但是能感覺到殿內充滿了怒意,不由得看一眼吳王,什麼都沒說。
小孩兒一無所知,躺在溫暖的懷抱中呼呼大睡。
「梁王說了,若不得實情,他不敢來見吳王。」
「降世王之死,諸王皆是『兇手』,當一同前去懺悔,這就是實情,請潘將軍轉告梁王,他若不來,其他人就去懺悔。」
殿外守衛的將士上前幾步,隨時待命。
「還有欒太后,吳王必須先送欒太后出城,以顯誠意。」
樓磯笑著點頭,「吳王知人,而又自知,怪不得湘東、濟北二王無論如何也要勸吳王歸順。」
「是也。」
「不然,城中雖有幾次嘩變,規模都不大,正說明降世軍其實不願報仇,只是信仰已深,受到攛掇之後,不得不為之。城中降世軍需要一個借口,好名正言順地放棄報仇,儀式的意義正在於此。我若猜得沒錯,今晚請來的神佛,必要化解仇恨,而非火上澆油。」
樓磯微微一愣,「吳王……殿中有吳王親信掌控儀式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
「惟忠新王,善待王兵,我願足矣……」大法師劇烈地顫抖,撲通倒地,兩邊的人將他扶起,有人小聲向徐礎道:「吳王可以起身,祖王與眾神已經回天上去了。」
徐礎身邊只有兩人。一位是孟僧倫,他不管別的事情,專心保護執政。另一位是樓磯,受邀前來觀看請神儀式。
「可是金聖女下落不明。」
「好,彌勒佛祖法力無邊,既然能借力召徒,肯定也能讓出力者懺悔,我有預感,今日結束之前,此事必成。」
「天上可是佛國凈土,一無塵埃?」
兩人相視而笑,都不相信對方的說法。
潘楷代表梁王而來,向吳王拱手,直接道:「外面傳言,都說吳王要讓梁王去大殿里懺悔,可有此事?」
天已經亮了,祖王降世的消息正在迅速傳遍全城,立幼子為王、由金聖女輔佐、喜悅升天全無恨意、殺王者懺悔……所有傳言都正中降世軍將士的心懷,於是人人也跟著「喜悅」,再不用時時想著報仇了。
徐礎笑笑,「你早就預見到這場血光之災,應該不意外吧?你落入官兵之手,想必也是彌勒佛祖的安排。」
徐礎守在大殿門口,寒風吹過,身上的鐵甲加倍沉重,他得裹緊斗篷,希望儀式能快些結束。
循環反覆,問題稍有區別,回答都差不多。
大法師聽得目瞪口呆,「好、好吧,我們等吳王的消息。」
「『師尊』兩字不是你叫的。」
「我已——回到——彌勒佛祖——身邊。」大法師拖長音調,聲音越發顯得古怪,「見你——誠心相邀,特來和-圖-書——相見。」
徐礎起身,向孟僧倫小聲首:「帶乳母和新王走。」
「祖王升天之前,早將一切事情安排得妥妥噹噹,今日結束之前,金聖女也會出現。她沒有隨父升天,為的就是輔佐新王。」
「普天之下皆為佛土,率土之濱皆為佛民,祖王升天永伴彌勒身邊,心生喜悅,無仇無恨,是否?」
「是……也。」城裡還沒幾個人知道薛金搖已經回來,大法師回答得有點勉強。
薛金搖正在逗弄乳母懷中的弟弟,見到吳王進來,臉上立刻變得冷若寒霜,拒絕開口說話。
回到大營里,兩人繼續談判,徐礎堅持索要秦、漢、益三州,樓磯堅持砍價,最後去掉益州、觀察漢州、保留秦州。
「當然,降世軍多是秦州人,他們也不願意留下。」
樓磯又是一愣,嘿嘿笑道:「吳王真是自信,以為他們肯定會放棄復讎。」
「樓公子不信?」
「我要他們有何用處?」
「我會將他交給金聖女,諸位法師以後皆為王師。」
每到這時,薛六甲的兒子就會被驚醒,開始哭了幾次,慢慢地也就習慣了,頂多睜眼看看,將頭埋在乳母懷中,睡得更深。
「今日諸王聚會,見面時我會向梁王解釋清楚。」
「祖王雖是借力升天,動手之人怎麼也得來殿內懺悔,不為復讎,而是洗清其罪,以配即將到來的人間佛國。」
樓磯沉默一會,笑道:「希望吳王沒錯,東都若亂,鄴城只好硬攻,傷亡必多。我們願意看到吳王統管城中全軍,至少吳王是個講道理的人,能夠看清時勢。」
乳母抱著降世王三歲幼子,坐在寶座上,瑟瑟發抖,她穿hetubook.com.com得很厚,一層又一層,發抖與寒冷無關,純粹是心生恐懼,怕諸王、怕降世軍、怕天上神佛……總之什麼都怕。
「看你怎麼用,我必須留下將士與官兵交戰,一個也不能讓出。」
「祖王唯留一子,是要他繼任降世王嗎?」
樓磯留在原處,不願去冒這個險。
「擔心什麼?」
「新王年幼,是要其姊金聖女輔佐嗎?」
孟僧倫拔出匕首,雙手低垂,緊緊盯著距離最近的幾個人,同時準備好大聲求援。
大法師笑得很開心,「吳王不愧是祖王所收的最後一名弟子。」
「是也。」大法師聲音里露出一絲隱約的喜意,吳王沒有藉機奪位,顯然很符合他的心意。
「是也。」
一名大法師搖頭晃腦,腳步虛浮,身體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聲音也變得古怪,像是喝多了酒,又像是舌頭受了傷,說話含糊不清,語氣十分高傲,「吳王,你是我的弟子、我的女婿,為何不跪?」
將近五更天,殿內的一名大法師突然高聲道:「吳王何在?」
「沒有,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得,他們全是降世軍的法師。」
九十余名助儀停下腳步,嘴裏仍然哼哼唧唧。
樓磯從吳王那裡聽說了大致的前因後果,十分意外,想不到吳王居然如此直爽,將城中情況如實相告,此舉無異於減少歸順的籌碼。
孟僧倫立刻跟上,沒帶長刃,手握懷中的匕首。
「擊退官兵之前,井水、河水混在一起,想不犯也難。」
半個時辰過去了,儀式還沒有結束的跡象,樓磯忍不住小聲道:「吳王不擔心嗎?」
十名大法師站在寶座前,不停地跪拜、起立,口www.hetubook.com•com中念念有詞,半吟半唱,滿是悲意,彷彿在辦喪禮,只是在悲痛之外又多三分憤慨,像是在指責什麼人。
「吳王稍等。」一名大法師氣喘吁吁地喊道,跑到近前,他說:「祖王與眾神還有句話。」
「嗯嗯,還有,新降世王是不是……」
「請,咱們回去再做詳談。」徐礎帶著樓磯等人要回大營,還沒走下台階,身後有人追來。
「三日之內,欒太后出城。」
徐礎停在圈外,面朝寶座,又一次道:「吳王在此。」
樓磯想了想,「如吳王所言,降世軍發動多次嘩變,復讎之意已如沸水,招神儀式怎麼看都像是再加一把火。」
「彌勒師尊沒給你新的啟示嗎?」
「好,我沒什麼可說的了,請吳王送我出城,待我向上請示之後,再與吳王聯繫。」
「是也。」大法師回答得乾脆利落。
「祖王升天,乃是借凡人之力而為之,並非意外遇害,對嗎?」
「樓公子便是助我之『神』。」
「是也。」
徐礎問道:「你聽說了?可還滿意?」
九十余名助儀環繞寶座,緩緩移動,就是他們,必須小心腳下的血跡,卻不能躲避。
徐礎輕輕拍了兩下,「它還不能給你,現在不能。過了午時,你就可以露面了,法師歸你,將士歸我。」
樓磯大笑,沒再問吳王能否勸說梁王過來懺悔。
孟僧倫穿過助儀組成的人牆,上到寶座前,招呼乳母起身。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名大法師突然抬高聲音,高聲喝問:「眾生何在?」「爾等信否?」「降世來否?」
「當然,祖王早就預見到一切,所以才會收我為徒、賜我神棒。」
徐礎派孟僧倫送樓磯出城,和*圖*書讓他就留在西城掌管吳軍與城門,方便與鄴城軍往來。
儀式繼續下去,殿外的將士凍得牙齒打架,徐礎命令雷大鈞帶一半士兵回去,另換一批人來,然後戴破虎與另一半士兵也可以回營休息。
「祖王還有何交待?」
他們也在念誦,人數雖多,聲音更小,如同一群嗡嗡叫的昆蟲。
「旬日之間,必成。」
樓磯跟薛金搖一同進城,待大法師走後,向徐礎笑道:「吳王『預料』得真准,如有神助。」
「我順人之意,人順我之意,禮尚往來。」
薛金搖再不開口,徐礎當這是默認,轉身出屋,沒走出幾步,看到雷大鈞領著梁將潘楷匆匆走來。
「祖王帶同親友一同升天嗎?」徐礎繼續發問。
大殿里沒有點燈,門戶敞開,微弱的月光映照出綽綽人影,地上的血跡無人清掃,已被凍得凝固,味道若有若無,行走者因此要步步小心,以免滑倒。
儀式之前,沒人說過要讓吳王參加,徐礎稍一猶豫,邁過門檻,大步走進去,回道:「吳王在此。」
「儀式的結果,若是『降世神靈』——」說到這四個字,樓磯忍不住搖搖頭,對這種佛不佛、道不道、俗不俗的儀式實在沒法生出敬意,「執意要給降薛六甲報仇,吳王如何應對?」
薛金搖辯不過丈夫,「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徐礎只得跪下,既然同意請神降世,他就得遵守這裏的規矩。
殿門外,樓磯聽得真真切切,見吳王出來,拱手道:「佩服,吳王為何不自己繼位?」
薛金搖看向丈夫腰間別著的降世棒。
徐礎在軍營里巡視一圈,對所見所聞甚感滿意,於是去見薛金搖。
「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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