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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九州

作者:冰臨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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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求實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追隨

第四卷 求實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追隨

大概是有人護衛,心中安定,徐礎這一覺睡得頗為舒服,睜眼時天邊微亮,附近的小火堆居然還在燃燒,顯然是有人添柴。
「剛才那些話是我編造出來的,梁王沒有陷害我,新降世軍也沒有潛入洛州,我去掉王號,僅僅是因為我厭倦了。我不該用謊話連累諸位,走吧,我隨你去見晉王。」
話已經全說出來,昌言之才想起要謹慎些。
老僕插口道:「是啊,我們十五人也願意繼續服侍公子。」
蕭古安卻不接受道歉,接著道:「請吳王在此暫歇,我派人回去向晉王請示。」
昌言之搖頭,「吳王待我們恩重如山,不可不報。吳王要爭鼎,我們為你衝鋒陷陣,吳王要隱居,我們替你持鎬開荒。」
蕭古安喝道:「走你們的路!」
徐礎比晉兵還要驚訝,快步走來,向蕭古安拱手道:「蕭將軍稍安勿躁,我說過會跟你走,自會守諾。這些人皆是我的舊部,讓我跟他們說幾句話。」
「是啊,公子的家人。」
這些人除了隱藏不出之外,別無它罪,居然拋家舍業前來投奔,徐礎尤其意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叫所有人退回來,上馬……保護吳王。」
這些人雖然脫下盔甲,兵器都藏在身邊,紛紛拔刀抽劍,當先一人大聲道:「吳王,我們就是來投奔你的,這些是什麼人?」
「我父親就是沈牧守帳下部將,我繼承父職,算起來,跟隨沈家有四十多年了吧。」
「比天成朝廷還要長久。」
徐礎拱手,該說的話都已經說過,他的確要再去休息一會,忽聽遠處傳來馬蹄聲www•hetubook•com•com,於是駐足遙望。
徐礎一愣,搖搖頭,「謊言一旦開始,真話便沒有立足之地。是我的錯,請蕭將軍安排。」
「抱歉,我只是一時……」
昌言之茫然道:「新降世軍?哪來的新降世軍?」
「多謝將軍。」那人不敢怠慢,致謝之後回到己方隊伍中,招呼同伴繼續行進。
老僕不當回事,扭頭向後方望去,「還有一位,怎麼一直不到?不會是半途後悔,跑掉了吧?」
「我只是泛泛而論。」徐礎笑道。
徐礎心中過意不去,起身走到蕭古安身邊,「蕭將軍一夜未睡?」
老僕等三十多人跪在路上,向吳王磕頭。
昌姓是舊吳七族之一,徐礎曾在陣前斬殺過一員名叫昌順之的將領,昌言之與他同族,卻不是兄弟。
蕭古安僵在那裡,半天沒說話,突然轉身,又去找同伴商量,這回為時甚短,四人一同來到吳王面前,蕭古安正色道:「吳王之意我們明白?」
「秦、漢兩州新興的降世軍,殺人如麻,生吃俘虜,殘暴至極,他們沒打到東都城下嗎?」
一名原衛兵道:「我們只想跟隨吳王,無論吳王……」
那些人也看到了路邊的士兵,遠遠停下,一人單獨上前,拱手道:「過路之人尋個方便,敢問將軍是哪一王的部下?」
蕭古安莫名其妙,「吳王還是再去休息一會吧,估計天黑之前就能等來晉王的命令,無論怎樣,入夜之前都要動身。」
「車裡有人?」徐礎小聲問老僕。
蕭古安點下頭,向晉兵擺手,命他們垂下和-圖-書刀槍,但是仍緊緊握在手中,隨時都可以開戰。
「當然,沈家興起,我們蕭家一路跟隨。」蕭古安驕傲地說。
兩方互相戒備,百姓隊伍中有一名老者,經過晉兵時,忍不住好奇,扭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惹出了大麻煩。
「多少?」
原來這些人並非普通百姓,一些是吳王原先的衛兵,多是吳人與降世軍,還有十幾名陌生人,徐礎不認得。
「你們怎會無處可去?降世將軍、梁王和王顛將軍……」
吳王奸詐之名在外,一開口就遭到懷疑,反而是他講述的陰謀,無論有多麼複雜,都有人相信。
來的是一名哨兵,停在道路上,向蕭古安大聲道:「孟津方向來了一隊人。」
蕭古安卻已明白,沒法埋怨他人,但是再不肯稱「吳王」,拱手道:「徐公子,咱們上路吧,這些人你願意帶上,可以,不願帶,請儘快安排。」
「當然。」徐礎要說的話恰恰就是一番「褒貶」,想了一會,他說:「晉王若有指責,蕭將軍萬萬不可辯解,磕頭認罪,可保平安。」
「我現在孤身一人,便是挑撥成功,於我能有什麼好處?總不至於希望蕭將軍跟我一同浪跡天涯吧。」
宋星裁遇刺,徐礎下令大搜,找出八百多名青壯男子,原打算在陣前斬殺,一為報仇,二為祭旗,因為種種意外,他才赦免這些人,編入軍中。
蕭古安在一邊聽著,忍不住道:「新降世軍已經打來了?你們是要躲避兵禍吧?」
「三十多人,有兩輛車,其他人乘馬。」
「徐公子什麼意思?明明說好的……」和圖書
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回道:「吳王……徐公子沒見過我們。我們本是東都百姓,因事被囚,幸得赦免,隨大軍一同前去迎戰荊州軍。徐公子在東都曾施粥賑濟百姓,又免眾人死罪,我們吃過米粥、受過恩赦,因此前來追隨徐公子,甘受驅使,望能報恩萬一。」
「還……好。蕭將軍跟隨晉王多久?」
「田匠……也來了?」徐礎又吃一驚。
蕭古安馬上分派,自己帶五十人「看護」吳王,命副將帶五十人即刻返回晉營尋求明確的指示。
徐礎上前一一扶起,說道:「我已不是吳王,諸位前來投奔,我感激不盡,但是恕我不能接納,你們還想投奔何人?我可以寫封信引薦一下。」
眾人有的點頭,有的發誓不會離開。
徐礎靠牆睡覺,不管閑事,心裏琢磨著如何應對晉王。
三十幾人齊刷刷看來,目光中儘是喜悅與期待。
隊伍行進,蕭古安稍稍鬆了口氣,來者雖然都騎馬,看裝扮皆為百姓。
「吳王!吳王在這裏!」
蕭古安等人皆無笑意,「吳王才智過人,早料到晉王會派人追趕吧,所以來一出欲擒故縱之計,最終還是要將禍水引向晉軍。」
「是我,我們十七人皆願繼續給……徐公子當衛兵。」
「對啊,走在後面,早該跟上來了。」老僕還在遙望。
「嗯?」
蕭古安站在牆外,仔細觀察大道上的情況。
「想來蕭將軍很了解晉王為人。」
徐礎讓昌言之去牽自己的馬,心中還是納悶,這些東都人連朝廷徵召都不肯從命,何以願意冒險出城報一點小恩?
「你還是和圖書沒有明白。」徐礎笑道。
「嗯?我沒犯法,晉王為何指責?我又有什麼要辯解的?」
蕭古安左右看看,發現身邊沒有外人,小聲道:「吳王打住,你若行挑撥之事,我就不能客氣了。」
徐礎沒有故意隱藏,站在斷牆前方、晉兵後面,覺得過路者頗為眼熟,正在仔細辨認,聽到了叫聲,定睛看去,認出那竟然是自己的老僕人。
「我在騙你們。」徐礎道。
徐礎嘆了口氣,「你們隨我一同去見晉王……」
「職責在身,怎敢鬆懈?吳王睡得好?」
老僕流落街頭,被吳王收留,不知為何竟然來到這裏。
老僕一叫,其他人也都扭頭看來,見到吳王無不大驚,立刻停下。
昌言之道:「徐公子收下我們吧,反正我們已經無處可去。天可憐見,讓我們又遇見徐公子,今後我們不會再離開。」
徐礎越發吃驚,東都百姓逃亡頗多,剩下的人全抱著置身事外的心態,無論哪一方徵招,都不肯露面,寧願藏在地窖中,受逼仄之苦。
昌言之不明所以,「沒有啊,東都現在是梁王和洛州軍做主,降世將軍帶人西去……我不清楚,將軍另問他人吧。」
「家人?」
「我現在只是一介布衣,姓徐名礎。你叫昌言之?」
老僕又插口道:「是啊,我雖然年紀大些,還能幹活兒,這些人年輕,能為公子做不少事情。」
「我是為你們的性命著想。」
徐礎苦笑道:「布衣之士,不需要這麼多人……」
眾人歡呼,徐礎又道:「諸位盛情,徐某領受,但是前路崎嶇,有誰想要中途離去,儘管直言,我只會和圖書感激,不會阻攔。」
「什麼?」
蕭古安微微一笑,「不是挑撥的話,吳王請說,請勿褒貶晉王,令我難堪。」
蕭古安早已讓士兵偃旗,不願透露來歷,回道:「我等也是路過,在此稍稍歇息,你們自管行路,咱們兩不干涉。」
徐礎一人時走得慢,晉兵快馬加鞭,一天一夜就能往返。
老僕再插口道:「是啊,公子之前走得太倉促,我們來不及追隨,這回是怎麼也不離開了。」
如果不是有「吳王」這個名頭,徐礎說的話一個字也不會有人相信,幾名將官爭議良久,蕭古安一個人走回來,拱手道:「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不敢做主……」
徐礎轉身來到蕭古安馬前,「抱歉,我不能隨你去見晉王了。」
徐礎得問個清楚,拱手道:「恕我眼拙,諸位好像不是我帳下兵將。」
五十名將士很快聚集,上馬在路邊列隊,攔在吳王前面,蕭古安一馬當先,如果對方只是路過,他無意惹是生非,如果對方別有所圖,他也不懼,五十人對三十人,勝算頗足。
一名東都青年笑道:「所有人後悔,他也不后,田大哥絕不是那種人。」
蕭古安將留下的五十人分成五隊,輪流休息、喂馬、守衛、放哨、巡視,絲毫不亂。他對吳王的態度也有變化,依然恭敬,但是多了一份警惕,心中已認定吳王有意嫁禍於晉王。
「前車裡是七公子,後車里是公子的妾?」
昌言之等十七人皆是原來的衛兵,徐礎即便不記得姓名,也都臉熟,另外十五人卻只有老僕是熟人,而且不足十五之數,想是留在了車裡,一直沒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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