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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把腦袋探出雲層，飛快掃了一眼下方的海面。

「總樞機……」

李奇說：「相對瘋王來說，羅姆羅斯善良得像聖人了啊，至於陣營……」

卡琳一直在旁邊咔嚓咔嚓啃竹筍，確定他通話完畢，才湊過來問：「是女神？她別又出亂子了吧？」

這一走神，靠近海面的空域氣流一變，還不怎麼熟悉在這裏操縱神力飛行的小紅身軀一沉，甩胳膊蹬腿，哇啊啊栽進海里，砸起一朵五彩繽紛的浪花。

畫眉用小小聲說：「捏的棒棒糖更好吃。」

說完她愣了愣，眼裡升起異樣的光芒：「對啊，真是好主意！我說……」

片刻后她衝出海面，劇烈咳嗽著，身上還冒著煙，露出的大片玉白肌膚變得焦黑，那是神性源質的分身軀體被含有混沌之力的海水侵蝕。

「說到這個，李奇，我們真的要跟羅姆羅斯聯手嗎？」

畫眉辯解：「可姥姥說他們也是被逼的，而且神祇也會招募他們。」

她一邊叫著痛一邊向李奇傳訊：「我很好！我這裏一切都好！啊啊啊要死了我的胸都快燒沒了！真的很好你不要擔心！剛才你問羅羅的事情？你看著辦我沒意見！」

他搖頭道：「知道特蕾希婭為什麼對討伐瘋王不感興趣嗎？不是因為他們都殺父弒君，而是因為瘋王還維持著貴族體制。在特蕾希婭看來，哪怕是把邪神勢力引入，但因為瘋王維持著貴族體制，都不如我們大逆不道。對特蕾希婭來說，貝利諾不過是個勾結邪神，殘害子民的壞鄰居，而我們，還有那些扭曲凱姆意志的人，才是更值得警惕的異端。」

不過顯然她正在忙著鼓搗什麼，對自己提到的事情完全沒上心。想想當時她都沒看出什麼端倪，這會更提供不了有價值的參考意見。

李奇不確定的道：「應該……不會了吧？」

秋香說：「天使一旦怕死，就是墮落了啊。天使生來就準備著為神祇服務，為神祇而戰，死在神戰里是無比榮耀的事情。這意味著她的晶魄會重返天使樹，成為最有活力的一部分，可以維持天使樹的純潔。」

畫眉細聲細氣的斥責ｈtｔｐs://ｗwｗ•heｔｕｂｏok•ｃoｍ•ｃom：「這是資本主義的邪惡伎倆！陛下你身為革命的引路人和大同主義的設計師，怎麼能以身作則呢？」

卡琳肅容道：「那頭黑龍的本性一點沒變，而且我在守衛要塞的部隊里看到了不少暴政之神的神職者，羅姆羅斯顯然不是善良陣營的人。」

小紅無奈的撓頭：「怎麼開心得起來啊，沒了天使，別說那八百魔女，我的神火根本就燒不旺啊。升到中等神祇不但沒變得更強大，反而被這麼個大殼子套住了。」

「陛下如果是真心的我們一點也不會怕啊」，秋香耷拉著腦袋，手指尖在平坦的胸口上畫圈：「可陛下是開玩笑的呢。」

銀月雲島的海水直通虛空，是由混沌到秩序的轉換區域。虛空中的混沌之物都如飛蛾撲火一般企圖上升到天堂山，但都沉在了海里。所以靠近海面的空域，對天使來說都是極度危險和憎惡的。

一隊隊強壯的戰天使手持長矛或者標槍，腰挎號角，扇著潔白羽翼，一朵朵殘雲的翻找著。即便毫無收穫，仍然在雲間設立起巡邏線，一副不將誰捉拿歸案誓不罷休的姿態。

李奇還真不擔心，聽她叫得中氣十足的，就知道沒什麼大礙。

小天使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真為女神解憂，還是怕找不到天使，照顧八百魔女和料理神火的事情全得她們兩個小身板扛，總之她們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了。

秋香和畫眉委屈的抱在一起，就跟兩隻落水的小白鴿一樣，說不出的哀苦凄婉。

「閉嘴！」

「更離譜的是強壯的兄……呸呸！強壯一點的全被挑走了，剩下的要麼是不能換的戰天使，要麼老的老小的小。說起來你們要三百歲才能從蘿莉變成少女啊，這麼算你們倆也該有二百歲了吧？」

靠近浩瀚碧波的低處，一團隱藏在雲影中的小小雲團里，一抹火紅亮了亮又很快縮了回去。

小紅手一指：「那太好了，你們兩個衝出去給我開路！喂你們抱在一起打哆嗦算什麼啊？感情你們已經是墮天使了？」

「成語用錯了，應該說是背叛www.hetubook.com.com革命或者走資變修」，小紅先糾正再解釋：「可這裡是天堂山啊，我不該同流合污……不，入鄉隨俗嗎？我只是說眾籌，還沒提金熔創新呢。」

她仍然沒放棄自己的觀點：「可要我跟黑龍那種傢伙並肩作戰，我得作好先幹掉他們的準備，而且一般民眾不會也不願想得那麼深。」

不過天堂山存在了千萬年，總會發生一些意外。在某些不知來由的情況下，一些天使樹在靠近海面的空島甚至就浮在水面的海島上生根，繁衍出了名為混沌天使的族群。

她惱怒的道：「不準再說什麼強壯的兄弟！我總算明白了什麼叫正正得負，用你們那清純蘿莉臉說這種話總是污得不行！」

他嘆道：「羅姆羅斯那傢伙，願不願意跟我們攜手，還說不一定呢。」

一番計較，考慮到即便失手也不過損失一個分身，雖然會掉級別，可跟找不來天使神國無法有效運轉的危害比，冒這樣的風險是值得的，小紅定下了決心。

小紅大怒：「還不給我吃！」

秋香倒是看開了，嘆氣：「我就知道說出來是這樣的結果。」

秋香拿出了姐姐的氣勢：「哪個姥姥說的啊？我怎麼聽姥姥說那是絕對不能接觸的不潔者！會招募他們的都是中立神祇甚至邪神啊！陛下的事業是多麼偉大光榮正確的啊，連我們都還不太夠資格呢他們怎麼有資格當神侍……」

「我就跟你客氣下你還真的照單全收了，咱們到底誰是上級啊，等我回來你得交檢查！先不管你了我得修我的身體！」

「完蛋了，空中管制上不去了，那傢伙肯定在跳腳罵我又搞幺蛾子。」

小天使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小紅鄙夷的道：「我是中等神祇了耶！二十個哪裡夠啊！縣官老爺升堂負責喊威武的嘍羅都不止二十個吧？而且哪裡強壯了！全是些不管是肱二頭肌還是胸肌連我都趕不上的正太……呸呸！」

李奇看向前方，和銀松王國一樣，金像樹王國的名字來自於本地生產的高大橡樹。金黃的樹葉，堅實的樹榦，蘊含著一種根植于悠久傳承的王者之氣和圖書。

小紅揉額頭：「你們該勸我啊怎麼就丟起鍋來了，而且到底誰才是你們老闆啊？」

小紅瞪眼：「你也知道那都是姥姥啊，接回去是伺候我……不，為大同主義事業服務，還是我伺候她們？最年輕的都有兩千多歲了！」

「一百九十二……」

神光閃爍，自雲層中射向天際，戰天使蜂擁而至，追逐著神光，確信那是「惡德神祇」回歸神國，才悻悻的解散了搜索網，各回各的部族。

畫眉急得快哭出來了：「別告訴總樞機是我說的啊！」

小紅嘆氣：「真不能怪我，這天堂山什麼時候變成電子市場了，天使的價碼居然還帶變的。去年我來的時候不是可以一換五嗎？現在居然一換一了，漲得比內存條比特幣還離譜！」

「不會的」，畫眉小聲說：「只要神戰開始，天使隕落，天使樹上就會結出更多新果子。如果隕落的天使多了，樹上的天使果也多了，天使們就會加快成長。」

「其他神祇都在招兵買馬，我這邊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這架勢真是不妙。趕明兒誰找到了我的神國讓天使大軍也Rua的一下，我們一起完蛋！」

一聽還有天使，小紅差點就衝出去了。不過某個人的身影……不，是那張面孔在心裏閃過，瞪眼吹鬍子發火的神情讓她心中一顫，這股衝動馬上就被壓了下來。

「那個混蛋在神國里背著我用神力捏棒棒糖！」

小紅抱著腿，腦袋擱膝蓋上，目光閃爍了好一會，確定自己的選擇沒問題：「老早我就覺得天堂山也是處戰場，現在看來，為了保護神國，為了革命事業和大同主義道路，我還是得冒險。」

片刻后小紅回道：「是分身所以你就不關心嗦？」

她這麼想著，分出一絲心神聯絡本體。

秋香鼓起勇氣指控小紅：「戰天使是部族的根本，就跟麥種一樣。他們的生命比一般天使短暫得多，死後會在雲島變成天使樹，補充那些凋零了的天使樹。這該是人人……不，神神都知道的常識，長老為什麼一下就翻臉了，因為她覺得你是魔鬼假扮的神祇啊！」

小紅咳嗽：「秋香，拜託你諷刺和圖書我的時候再認真點好嗎？」

「拜託~~我是開養老院的嗎！？」

「現在陛下應該已經被列為天堂山所有天使部族拒絕往來的神祇了」，秋香沮喪的道：「沒有哪個部族會向陛下提供天使。」

「對了還是給他報個平安吧，免得又在要緊關頭跟我嘮叨。」

然後問：「混沌天使？不潔者？」

有問題！

「所以你們就配合我演戲逗我窮開心？」

「剛才我依稀聽到了一些你們的談話，別怪我偷聽啊，你們兩個努力的向對方展示自己沒有忘記過去的姿態，嗓門比公雞還亮」，卡琳隨口道：「我是覺得很可惜啊，如果當初你是奇麗不是李奇，要把那傢伙搓圓搓扁，不就隨你心意了嗎？」

末了小紅依舊發了一通火，讓李奇無奈苦笑。

對她依舊不放心，李奇又問了一句：「我先申明我並不是關心你的胸啊，你是不是又在搞什麼事老實交代。」

「怪不得戰天使不追下來呢……」

小紅……不，嚴格說是叫繆恩·希娃的分身抱頭哀嘆。

「我好不容易攢下了二十份神性源質，還以為能拉一個百人隊回去了，結果連兩支足球隊都湊不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秋香控訴：「但是長老都不計前嫌了，把我們兩個算了添頭，可以帶二十個強壯的兄弟回去，結果陛下你非要多出後面那一套操作。」

「但陛下總還是能換到二十個強……強大的兄弟或者睿智的姥姥，結果你非要搞什麼眾籌，還讓長老用戰天使入股。」

兩個小天使縮在她身邊，背上的羽翼貼得緊緊的，一絲也不敢動彈。

畫眉忽然道：「如果只是天使的話，其他地方也有的。」

這類天使因為受到了混沌之力的浸染，不僅壽命不長，也失去了天使的至善屬性。但仍然是身靈合一的絕佳神力載體，成為中立甚至邪惡神祇的理想神侍候選。

卡琳嗖的變成胖達咕嚕嚕滾了幾圈，跳起來叫道：「我滾了！你可以告訴那傢伙你其實是花木蘭或者祝英台了！」

「是啊，本來可以把部族裡的姥姥們帶回去的」，畫眉對著手指頭，眼裡冒著淚花：「都是把我們ｈttps://ｍ•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m•com從樹上摘下來，從小看到大的，能跟她們在一起多幸福呀。」

兩個「蘿莉」天使怯怯的報了年歲，如果不是還得藏著，小紅真要向她倆磕頭請安了。

小紅頹然：「提不提供都沒差別了啊，看樣子神戰要到來了，神祇都把天使買光了，下一波天使能頂上用場得幾百上千年了。」

「我了解，我們肯定會有必要的界限，而且……」

秋香嘀咕道：「陛下，如果幺蛾子的意思是不必要的麻煩，我覺得總樞機這麼說你很正確啊。」

靠近海面的雲層下，紅髮小紅送走了秋香畫眉，確認戰天使們散去。離開藏身之處，向海面更低處降下。

李奇不理會她的煙霧彈，繼續追問，小紅這次倒是沒再遮遮掩掩，都交代了。

天堂山，銀月雲島，原本該是朵朵祥雲閑閑的飄在雲島之間，此刻卻是風捲殘雲，滿目瘡痍，天空中還殘留著若干道凌亂的雲跡，大略勾勒出肇事者狼狽逃竄的行蹤。

「你們都是聽說的對吧？實際情況或許有很大差異，但是……」

小紅皺眉：「說起來，你們天使就不怕死嗎？之前我看到凱姆打進那個原野之神的神國，就是用天使大軍硬生生撞進去的，那一下恐怕得死成千上萬的天使吧？」

「然後再去送死？」

然後醒悟過來：「剛才怎麼跟那頭黑龍打起來了呢？」

小紅嘴硬道：「既然各路神祇把天使都買空了，搞得物價飛漲，戰天使這麼優質的資產不就該放出來盤活市場嗎？」

秋香瞪眼：「不行！那是跟墮天使差不多的混沌天使，怎麼能招他們？」

老半天沒有收到李奇的回應，小紅心虛的道：「雖然沒有請示，可我覺得風險不大，而且必須儘快招募到天使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好吧我的思想還停留在落後的陣營和善惡之分上」，卡琳反省道：「這是需要用階級視野來看的問題。」

李奇當然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手一指冷聲道：「滾！」

「一百九十……」

「誰知道那老傢伙思想那麼僵化呢？」

「好吧，你一定要見好就收，別貪便宜」，一時不習慣她把姿態擺這麼低，李奇只能幽幽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