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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楊棠竟被兩女生拉硬扯連哄帶騙弄去了一家高檔餐廳，似乎是何佳妮提前預訂好的，價位不便宜，還有專人在彈奏古箏。

「咦？」

宋局皺了皺眉，吩咐道：「我們三個人一組，各自巡視，好吧？」又指了指教務主任，「你，還有小嚴，跟著我！」

落座之後，楊棠有些哭笑不得：「佳妮姐，白學委，咱們仨東西南這樣坐著，你們不覺得有點尷尬嗎？」

宋局不置可否：「我聽說有一部份外校學生也安排在了實中考試……」

楊棠並未一口否決，而是聳聳肩，舉手把監考老師招了過來。

其實這句也是廢話，模擬考的時間是全市統一規定的，只要看下表就自然清楚了。不過宋局是上級，大家自然會重視他的一顰一笑。

實中的校領導們對這樣的安排很無奈，卻只能接受。

「鄭文公曰：不以物喜。壽公雲：不以己悲。請擬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為話題作文一篇，體裁不限（詩歌除外），題目自擬，不少於800字。」

宋局不禁順著楊棠的作文思考起了這個問題，他發現，正因為人心思活絡，窮則思變，不會像荊棘鳥那樣死腦筋。

楊棠拿到語文試卷后，並沒有去做小題，而是在填好姓名考號后，直接翻到了佔九十分的對聯、詩詞和作文卷。

「楊棠！」

楊棠沒流露出半分表情，只是指向宋局道：「他想拍照，你是當場監考，如果你同意的話，我不反m.heｔuｂｏoｋ.cｏｍ•cｏm對！」

「我跟我朋友說好了，就照昨天的條件辦，署名權還歸你！」

這時，一名身著正宗漢服的女服務員推著竹車裊裊而來，為楊棠他們奉上香茗的同時，還輕聲問道：「三位客人，今天店裡各式菜色齊備，你們想要來點兒什麼？」

單看了一個開頭，宋局就愣住了，以他的素養，不難看出楊棠想要表達什麼，但一個應屆考生隨便寫個開頭就能吸引住他，還真是前所未見。

兩女再度異口同聲道：「要你管！」

「大叔」楊棠並沒在意身後有人，按部就班地開始審閱作文題目。

……

施施然穿過街道，楊棠來到駕駛位旁：「嗨，佳妮姐，我還以為……」說話的同時，他往車裡一瞧，愕然發現白可卿正窩在副座上，「嗯？白學委也在啊，你交卷這麼早？」

語文考完，楊棠總算鬆了口氣，剩下的歷史和英語，算是他的強項，不會浪費太多精力。

這話一出，不僅何白二女白了他一眼，就連女服務員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絲不爽。

「是是！」男監考老師瞧向楊棠，「這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

宋局聞言眉頭大皺，反而收起了手機，又拍了拍楊棠肩膀，低聲道：「小夥子，你很不錯，好好考，預祝你模擬考順利！」言罷，他一馬當先離開了考室。

「幹嘛？」楊棠扭頭看向宋局。

「吃飯？吃飯，看來是我把某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東西想複雜了。」楊棠自嘲道。

「雪蓮在嚴寒中綻放，荊棘鳥在驟雨中前行……」

聽到宋局的誇獎，教務主任有種斯巴達的趕腳，心說之所以能叫出他名兒完全是因為他打斷同學胳膊的緣故。但嘴上卻不得不應和道：「宋局謬讚了，我也只不過是盡本份而已！」

「OK，不管。」說著，楊棠扭身就往新街方向步去。

白可卿隱晦地看了何佳妮一眼，然後吩咐道：「把詩菜和聯菜的單子都拿來我們瞧瞧吧！」

倆監考老師中那個男的先看了宋局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立馬屁顛屁顛地靠了攏來，沒先問楊棠有什麼問題或要求，反倒向宋局點頭哈腰道：「宋局長，您好、您好，我是……」

楊棠展開竹簡一瞧，發現上邊儘是飛白體寫就的菜名：「暈~~吃飯就吃飯唄，搞這麼多花樣幹嘛？看個菜譜都跟考古似的。」

宋局這才恍然楊棠的舉動，對他更欣賞了幾分，而男監考老師似乎沒把楊棠的話過過腦子，當即就給出了肯定答案：「沒問題，宋局要拍照自然沒問題……」

更進一步，「一心為公、只知為公」的死腦筋又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呢？

再一看楊棠寫的詩，本意沒想出聲的宋局竟驚噫了出來。

宋局摸出自己的私人手機，沖楊棠道：「我能對你的試卷拍個照嗎？」

轉到校門口，楊棠本打算直接去吃中飯的，沒想到抬眼看去，何和*圖*書佳妮的那輛溫蒂莎居然又停在了對街邊上。

此時，教務主任又跳了出來：「這就是我們學校的小教樓，為考場之一，本身是高三年級級部。」

「咦？」這下輪到宋局驚詫了，「不用去查問就能說出那男生的姓名，看來你這個教務主任當得不賴嘛！」

可是，恪守道德準則的死腦筋難道不好嗎？

……

宋局說完這話，被一群人簇擁著，呼呼啦啦就到了小教樓前。

孰料楊棠換行，重新分了一段，筆鋒一轉，打頭寫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難矣！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嗟呼，斯人鮮矣！」

「吃中飯！」

等陪同的教務主任到了走廊上，宋局問：「剛才那位男同學叫什麼名字？」

寫到這裏，楊棠停筆，從頭檢視了一下整篇作文，覺得沒什麼紕漏，正打算翻卷做前面的填空題，沒曾想宋局的大手伸來，一把按住了他。

見周遭考生紛紛側目，宋局挑眉道：「不要影響其他考生正常答題。」然後指了指楊棠，「是這位考生有問題找你。」

「那就去那邊看看吧！」

楊棠想了想，隨手就把《春夜喜雨》的前半部份寫在了卷子上：「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實際上，宋局之所以穿花蝴蝶般走了三個考場，留意的就是學生們卷面上的和圖書字體，只可惜能入他法眼的寥寥無幾，但是現在，終於有了一個楊棠。

白可卿毫不掩飾目的道：「為了等你。」

已經竄過三間教室、走馬觀花似的巡視考場的宋局突然頓足在楊棠考桌的側後方，他被楊棠獨特的瘦金體鋼筆字吸引住了。

進了化學樓，一大幫子皮鞋聲瞬間打破了走廊上的沉靜。

往下再看，只見楊棠筆鋒一轉，已然寫道：「孟子曰：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

「噢~~對對，是在那邊化學實驗樓！」教務主任道，「一部份我們學校的應屆考生，加上全部的外校生，都在化學樓考試。」

「小夥子，我宋某人倒要看看你怎麼收這篇作文的場！」宋局暗想道。

「啊？」楊棠微微吃了一驚，本來他以為這事都吹了，沒想到還能峰迴路轉，「那時間地點呢？時間太久可不行啊！」

「知道……」白可卿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然後不約而同地與何佳妮齊聲道：「你要高考嘛！」

「那好，我們去考場瞧瞧吧！」

「咦？你們倆什麼時候好得穿一條褲子了？」楊棠大驚小怪道。

讀完題目，楊棠很是無語，因為此世歷史上沒有範文正這個人，少了那篇著名的《岳陽樓記》，所以才會冒出什麼鄭文公和壽公，兩人是同窗，開座談會的時候，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人一句分開說了出來。

聽到宋局這話，實中校領導們面面相覷，有倆副校長還朝教務主任使了眼色，想讓他說點什和*圖*書麼，可惜還沒等他措好詞，宋局已然朝化學樓方向信步而去。

「好的。」女服務員從竹車下方捧出兩卷竹簡，一卷擱到了楊棠面前，另一卷讓何佳妮接了過去。

然後是詩詞題，同樣不太難：「以『春』為題，作詩或詞一首。」

四道對聯題都不是什麼疑難雜聯，因此楊棠憑藉前世記憶里的存貨很快就都給對上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

轉念一想，楊棠又覺得這樣挺好，懶得構思什麼，直接湊一湊應該就有八百字的作文了，於是提筆開寫。

「喂，你去哪兒？」何佳妮在後邊嚷道。

「等我？等我幹嘛？」

這句話宋局深曉其意，自然更能體會出楊棠所寫文字的前後照應，同時心下有些莞爾，這人跟鳥能一樣嘛？荊棘鳥那是因為死腦筋，才會不管狂風暴雨或雲淡風輕，一直前進不止，而人窮的時候很容易就會喪失掉自己的道德。

誰知何佳妮神秘一笑，道：「那也不一定，未準是你把事情想簡單了。」

「哦？」

何佳妮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反倒是白可卿放得很開，淡淡道：「就是吃飯，有什麼好尷尬的？」

果不其然，跟在宋局另一側的校長看了眼手錶，搭腔道：「現在已經開考了。」

宋局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外公，一時間心緒萬千，待回神過來，朝楊棠的作文看去，發現他也正寫到這裏。

洋洋洒洒，教務主任表功的廢話噴了一大堆，正說到興頭上，宋局忽然來了一句：「什麼時候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