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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裡確實不適合大量養鴿子。」張子安表示贊同，不過又馬上補充道：「我是說不適合在普通居民樓里養鴿子，擾民不說，還容易傳播疾病，如果是在公園之類的場所由政府部門養鴿子還是不錯的。」

「其實我很討厭養鴿子的啊。」她的臉上流露出不假掩飾的厭惡，「養就養吧，還往鴿子身上綁那種鴿子哨，特別煩人，而且還臟，又味兒，一到夏天招來好多蚊子蒼蠅。以前我小時候，有家鄰居就是養鴿子的，沒少跟他們吵架。」

郭冬岳面對陌生人比較沉默，而且他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對註定只會相處短短几十分鐘的司機不感興趣，上車之後一直坐在副駕駛位上閉目養神。

張子安聽到她身上被拉過鳥屎，立刻敏銳地察覺了什麼，又追問道：「你是說，那個鳥舍是開放式的？」

大概是因為路程較長，這位女司機Jamie侃侃而談，想到哪說到哪，倒也不覺得無聊。

「可惜大部和*圖*書分人沒有自覺啊。」她嘆了口氣。

張子安啟動手機瀏覽器，隨意搜索了一下，就找到了非常多的關於養鴿子擾民的投訴新聞，其中還有條《樓上住戶養鴿子到處飛，4歲女孩患肺炎不敢回家》的報道。

喜歡寵物和討厭寵物的人往往是兩個極端。討厭寵物的人，也不是生來就討厭寵物，一定是有原因的，而這些原因往往就在於喜歡寵物者對寵物的過份溺愛，甚至到了無視公德極度自私的地步，無怪會招人怨恨，寵物則是被無辜地波及連累了。

雪獅子雖然是第一次坐車，但它很快就發現了竅門，每每利用轉彎的時機，裝作保持不了平衡的樣子往菲娜身上蹭，可惜菲娜總會抬起一隻爪子推開它，令它始終無法得逞。

兩年的時間，這個年幼的小女孩在反覆發作的肺炎中掙扎求生，甚至患上了對鴿子的恐懼症。當居委會在1月底找到頂樓的業主時，業主居然還要求等和_圖_書4月份的鴿協比賽后再處理掉這些鴿子……

「飼鴿者啊……」他不由地想起孫曉夢說的PBL，也就是飼鴿者肺。

「抱歉，沒有了。」張子安早已深諳這種貓奴的心理，絲毫不以為異，「你家有三隻貓啊，可夠多的，挺費錢的吧？」

「對，是開放式的。」她很興奮地說，「你只要一進去，鋪天蓋地的鳥從頭頂上飛過，那是相當壯觀啊！第一次見到那場景的人全都看呆了！」

這個女孩從2歲開始患上了肺炎，呼吸道反覆感染。醫生給她診斷為「間質性肺炎」和哮喘，告訴她母親過敏源可能是寵物或者雞鴨鴿等家禽。

儘管如此，鴿群是典型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之物——觀之極美，但養之卻會給周圍的居民帶來非常大的困擾。問題的關鍵在於鴿子必須養很多才好玩，一隻鴿子獨木難成林，要麼不養，要養就養上百隻。

「這樣啊，看來那裡的老闆很會養鳥。」張子安真心地和-圖-書讚歎道。他雖然沒去過鳥舍，也完全不了解，但通過自家的寵物店就知道，開放式飼養絕對比一隻鳥一個籠子的封閉式飼養要難得多，成本也要高得多，這證明那裡的老闆既有魄力又會養鳥。

「對不起，我不認識。」她歉意地笑了笑說，「我去那裡面玩過一兩次，身上被拉過鳥屎，每次回去都要換衣服，而且很味啊，你知道么——鳥糞的味道。」

「要買貓糧可以來我的店裡買啊，給你打折。」張子安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張子安想起孫曉夢說的psittacosis和PBL，怎麼看都覺得這個醫生診斷得不太靠譜，還不如孫曉夢這個獸醫專業……

又是一陣清悠的哨音自天而降，張子安又湊到車窗邊，看到那群鴿子飛行的方向正與車行方向相同，因而再度相逢。以青空淡云為背景，輕靈躍動的鴿群令人油然而生諸多美好的想象，即使稱之為飛翔于天空的精靈也不為過。和_圖_書隨著它們的盤旋轉折，哨音忽起忽落，婉轉嬗變，彷彿來自大自然的天籟之音。

「據說是這樣，聽說很多外地的鳥友們都會去那裡選購。」她眼睛注視著前方的路況，「不過我不太了解，我還是比較喜歡貓。」

「哎，你這兩隻貓可真有意思，還有沒有這樣的啊？」Jamie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問道，「我家裡已經養了三隻貓了，但看到可愛的喵還是走不動路啊……」

張子安正在沉思，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一群陰影快速從空中掠過，隱約還能聽到悠長的哨聲。他湊到車窗邊抬眼看去，只見一群藍灰色的鴿子圍繞一棟舊樓盤旋了一周半，然後齊刷刷地向遠方飛去。

「是啊，超費錢的，所以開開順風車，好歹賺點貓糧錢嘛，不然真要被吃窮了。」她笑道。

Jamie撲哧一笑，「你說的可真文藝。要不是正好看見這群鴿子，我還不明白你說的是哪幾個字呢……」

Jamie的話令張子安想起趙淇和*圖*書。趙淇也是如此，對國產貓糧不放心，只能選擇海淘，但是海淘的風險很大，郵寄或者私人攜帶的寵物口糧在海關處被查到就有沒收的風險。當時張子安滿口答應趙淇，說能搞到進口貓糧的渠道，大話已經放出去了，要是最後搞不到，免不了被她嘲笑。

「多謝老闆，不過我的貓糧都是海淘的，國產的不放心啊，負面新聞太多。」她婉拒道。

女孩所住公寓的頂樓，有一戶居民私自把天台改成了鴿子棚，養了幾百隻鴿子，每當鴿子飛進飛出時，鴿子的絨毛總像雪花一樣洋洋洒洒地飄落。頂樓之下每家每戶的陽台上，都堆積著五顏六色的鴿糞，味道刺鼻難聞而且招蟲子。

張子安聽她東拉西扯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轉入正題，問道：「那個鳳鳴鳥舍，你認識那邊的員工不？我們確實想買鳥，如果認識人能便宜些更好。」

張子安呵呵一笑，沒有解釋。

說著，她稍微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從鏡片中觀察菲娜與雪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