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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安打起精神，一反之前慢慢溜達的步伐，貓腰快速向那頭鯨跑過去，因為如果情況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樣，越拖延越危險。

「我說，大家別吵了，靜一靜。」他高聲說道，「這裏不安全，大家往後退一下。」

危險？

甚至連他的聲音都淹沒在沸反盈天的吵架聲中。

張子安指著他們停在環海大道旁邊的車輛，說道：「退到那裡就行了，如果有危險的話，就躲在車後面。」

其實在隔著挺遠的時候，他就已經聞到了鯨身上散發出來的腐爛味道，心知這頭鯨絕對已經死了，都已涼透了，開始腐爛了。

老黃也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張子安不是這樣的人啊，就算他們這些人不懂鯨魚，至少能出點兒力啊……難道是因為張子安這段時間春風得意馬蹄疾，飄了？

小志盯著海灘上的鯨魚，問道：「這是一頭灰鯨吧？」

「放心吧，我會權衡風險利害，見勢不好的話，我肯定拔腿就www.hetubook.com.com跑。」他回頭看了它一眼，笑道。

熊孩子的父母們和年輕姑娘的同伴們徹底撕破了臉，各種難聽的污言穢語紛紛脫口而出，爭吵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只差一個小火星就能引爆。

來到近前，他停下腳步，近距離觀察這頭鯨。

他默默嘆了口氣，這已經算是他仁至義盡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轉頭四顧，心說尼瑪趙焊工不會正好在附近吧？那傢伙簡直是衰神附體，走到哪裡哪裡倒霉！

它體長約15米出頭，身體粗壯，皮膚呈現灰黑色，遍布中等大小的灰白色斑點，這是它們區別於其他鯨類的顯著特徵。

張子安喊了幾嗓子，一點兒用都沒有。

「好吧，說的也是。」張子安同意它的觀點，有些人就是冥頑不靈，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張子安擺手，「不要誤會，我不是說看不起你們之類的，只是這次的情況很特殊，可能和圖書會有危險。」

別看老黃在老婆面前總是低三下四，在同事們面前還是挺有號召力的，他一揮手，說道：「大家都聽見了，張老弟說可能有危險，咱們就相信我這位張老弟，往後退退吧，都看好自己的孩子，別讓孩子跑遠了。」

他們聽老黃說張子安很有本事，本來正摩拳擦掌等待張子安的指示，一同把這頭擱淺的鯨魚送回大海，豈料張子安卻讓他們離遠一些，這豈不是明擺著看不起他們？

「那就好。」弗拉基米爾也是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正如小志所說，這是一頭成年灰鯨。

有他發話，同事們即使不信服張子安，至少也給老黃一個面子，帶著家屬和孩子往稍遠的地方撤退。

它微微一笑，「我也跟你去，徹底的喵喵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

弗拉基米爾不知何時已經跳下了車頂，走到他旁邊說道：「僧是愚氓不可訓，你就不必跟他們多廢話什麼了。」

俗話說，物以類和_圖_書聚，人以群分，老黃是個不錯的人，挺有愛心，對孩子也很好，能跟他玩到一起的人，大都也是類似的性格。

說完，他示意老黃夫婦帶著小志離遠一些。

「鯨落」是巨鯨死後的最佳歸宿，取之於大海，還之於大海，是它們對海底生物的饋贈，但並不是每頭巨鯨都是于深海中死亡，如果它們不幸死於淺海，就有可能在風浪的沖刷下，把它們的屍體衝上海岸，就像這頭灰鯨一樣。

眾人更愣住了，其中大部分都不信他的話，剩下的小部分人則半信半疑。

旁邊還有吃瓜群眾在看熱鬧、在拍視頻，準備發在社交媒體上搞個大新聞，也不搭理他的警告。

弗拉基米爾想了一下，「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在這邊等你的好消息。」

結果，根本沒人搭理他。

難道他們眼拙，那沙灘上擱淺的其實是一頭大白鯊？

「不，這不是畏不畏懼的問題，而是你即使跟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沒必hetubook.com.com要冒無謂的風險。」張子安解釋道。

鯨屬於大海，被衝上岸的鯨屍，就不再是饋贈，而是一顆不定時炸彈，有可能給附近的生物帶來危險。

「沒錯，它是一頭灰鯨，一頭成年的灰鯨。小志你沒白看關於海洋的科普書，沒有浪費你父母的錢。」張子安讚許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跟你父母待在一起，除非我給你們明確的信號，否則不要過來。」

等老黃他們退至安全地帶，他皺眉看著剩下那群吵架快要吵翻天的人。

灰鯨也是鬚鯨的一種，廣泛分佈於北大平洋兩岸，在北大西洋也有分佈，中國沿海偶爾能看到它們的身影，而且西北太平洋的亞群被列入極度瀕危動物。

「弗拉基米爾，你也離遠一些，我自己過去看看。」他指著鯨說道。

張子安搖頭，「暫時不好說，我需要近距離觀察一下才能決定怎麼做。」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聽它在身後說道：「你自己也小心，打得過就打，打不和圖書過就跑，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倒是小志對張子安很信服，聞言仰頭問道：「那……那怎麼辦？」

他僅憑目測，無法判斷這頭灰鯨是不是西北太平洋的亞群，也無法判斷它的死因為何，但可以確定這頭鯨的身上沒有外傷，有可能是老死的，然後被衝上了海岸——之所以做出這個猜測，是因為這頭灰鯨的體型已經長到了灰鯨的極限大小，灰黃色鯨鬚上的條紋非常多，而且它的身體傷痕纍纍，都是舊傷，這是漫長的歲月給它的身體留下的痕迹。

一頭擱淺的鯨魚怎麼可能有危險？

想要知道它的真實年齡，只能把它解剖之後，從它的耳道里取出「耳垢栓」，這是脫落的皮膚細胞與耳蠟層層結合而形成的角質化沉積物，終生保存在鯨的耳道中，從其斷面上可以看到明暗相間的年輪狀條紋，以此計算出鯨的真實年齡。

張子安點頭，這裏距離鯨還有大約二十來米，即使出什麼意外，以弗拉基米爾的身手也來得及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