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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沒事就好……對了，你來是有什麼事吧？」

王乾沒再多說，轉身也跳下了車頂。

李坤恍然大悟，不能同意更多。

張子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

但是，張子安每次在夢裡見到她，都是她想見他，他才能見到她，並不是說每天晚上做夢都能夢到她，那非瘋了不可……

庄曉蝶……這隻精靈的情況非常特殊，它的存在不依賴於手機，甚至可能不再依賴於遊戲，她是寄生在他的大腦某處，以他的夢境為養分，只要他還沒死，還會做夢，她就會一直存在。

「好，我明白了。」他說道。

「好吧……如果只要信心就可以，我要多少有多少。」

這是星海第二次提到這個詞，第一次張子安的腦子還是木的，沉浸在精靈們集體消失星海獨自出現的震驚里，沒聽清楚，也不知道它說的是哪兩個字。

王乾一挑大拇指，「好主意！」

王乾見張子安心意已決，再怎麼說大概也沒用，只得同意李坤的意見。

小白欲言又止，躊躇片刻說道：「沒什麼事，只是昨天颱風太猛，我來看看你們是否平安……當然不包括那隻藍貓。」

王乾和李坤一前一後，不請自來地跑進小吃店幫忙。

張子安點頭，「你說。」

王乾還要再說，李坤悄悄拉了他一把，對他遞了個眼色，意思是：師尊肯定是遇到了極為棘手的難題，咱們肯定幫不上忙，師尊大概需要獨處的空間閉關修鍊，咱們就別煩他了。

他的心再次沉下去，星海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其他精靈很難逃出遊戲設下的禁錮，它們的力量並不擅長對付這種看不著摸不著的無形空間。

「那我先走了，你保重。」小白重新跳上窗檯。

它的話很簡單，但是足夠說明情況了。

嘩啦。

「那……」他心中湧起希望。

也許，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吧。

它天還沒亮就蹚和-圖-書著尚未完全退去的污水從郊外跑到這裏，當然不可能單純是為探望他們，但張子安此時面臨著極大的困難，它不願他再為它和流浪狗的事而分心，畢竟它們還沒有迫在眉睫的危險。

還是這次自己真的瘋了？

窗外雖然沒有弗拉基米爾，但他失望之餘卻又有意外之喜。

小白是來找他幫忙的，因為昨天的颱風給流浪狗也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好幾條狗被倒塌的樹砸死，還有更多的狗被風暴捲走不知所蹤，受傷的狗不計其數。它們的住處毗鄰垃圾填埋場，填埋場里的垃圾被颱風吹得到處都是，臭氣熏天，小白擔心會在流浪狗中間引發瘟疫，所以未雨綢繆地跑來向他求助。

「所有已被捕捉的精靈均已被回收……」

「你也是。」

星海似乎是知道他要問什麼，看了一眼他扔在床上的手機，說道：「大家被關起來了，星海自己逃出來了~」

失去了敵人，也失去了知己。

「星海，你怎麼……這到底是……」他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想問的東西太多了，一下子全涌到嘴邊，反而不知道應該怎麼問。

王乾如實以答，「我琢磨，師尊可能是要渡劫了。」

他不知道援軍是誰，要等多久，以及援軍要如何力挽狂瀾，但星海沒有透漏的意思，他只能等，但又不想乾等著度過難熬的時間，於是開始忙碌店裡的事，吸水倒水加冰塊之類的，同時心裏把可能的援軍人選猜了一個遍，但想來想去也沒覺得哪個靠譜。

張子安注意到，星海的毛髮有些凌亂，彷彿剛從什麼特別狹窄的地方鑽出來。

難纏的死對頭就這麼消失了，不用流浪狗費一兵一卒，假以時日，徹底擊敗流浪貓光復濱海市也不在話下……奇怪的是，小白明明應該彈冠相慶才對，但是它的心裏卻同樣空落落的。

他們兩個一邊念叨，一邊自顧自地爬上五菱神光的車頂，「師尊，ｈｅtｕbｏok.ｃom•com拉我們一把……哎？我看這水退得差不多了，再過一會兒也許能開門了。」

拔劍四顧心茫然。

「好……你能逃出來就好……」他喃喃說道，「大家……還好嗎？」

他心中狂喜，以為繼星海之後，弗拉基米爾也逃出來了，趕緊跑到窗邊向外看。

如果這兩個二貨是援軍，張子安寧願自戳雙目。

「大家也在努力試著逃出來~」星海沒有正面回答。

「謝謝。」

說話間，小白已經跳上了窗檯。

李坤在不遠處等著他，悄聲問道：「你剛才又說了啥？」

他知道至少有三隻精靈是出現后沒有被捕捉的，一是庄曉蝶，二是小白，三是印第安狼靈。

「現在咱們只能耐心等待援軍到來~」

打發走他們兩個，張子安就離開窗邊回到屋裡。

是小白！

小白跳到五菱神光的車頂，又跳進污水裡，原路返回郊外。

咚。

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女孩站在台階上，笑眯眯地舉手打招呼。

於是，本來打算說完就走的它，從窗台上跳進屋裡，「發生了什麼事？」

「弗拉基米爾？」

有什麼東西砸在二樓卧室的窗戶上。

李坤看了看周圍，指著李氏小吃店，「老兩口要開門了，他們店的地基高，不容易進水，咱們進去幫忙，順便隨時等待師尊的召喚，如何？」

張子安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它一愣，剛開了個頭的話也頓住了，疑惑地看了看張子安，從他臉上看到了苦悶、彷徨、悲傷和失落，整個人都失去了平時的精氣神。

天還陰著，微弱的曙光給星海投下了淡淡的影子，無論怎麼看，它都是真實存在的。

「渡劫是師尊最脆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咱們雖然幫不上忙，但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否則顯不出咱們的誠心。」王乾說道。

小白的毛髮濕漉漉地緊貼在身體上，腿和頭有幾處擦傷，它以為他指是的這些小傷，搖頭和_圖_書道：「我沒事。」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這句話，這三隻精靈應該依然存在於世間。

王乾和李坤疑惑地對視一眼，今天的師尊跟平時好像不太一樣啊。

「怎麼回事？它們去哪了？」它改口問道。

王乾解釋道：「你不覺得嗎？昨天的颱風來得蹊蹺，明明拐彎了卻又突然拐回來……聽說別的大能都是渡雷劫，說不定咱們師尊渡的是風劫……再說昨天也沒少打雷。」

「今天不營業了，你們回家休息吧，或者去其他地方玩也行，駕駛衝鋒艇去海上兜風之類的，連續幹了這麼長時間，你們也累了。」張子安說道。

李氏夫婦的小吃店防水工作做得不如張子安到位，二樓漏雨，一樓又滲水，今天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一大早就起來了。

遊戲停止運營，並非不存在了，可能只是取消了用戶介面，就像是客戶端損壞了，但伺服器還在正常運行，但是普通用戶無法連接到伺服器。

又是誰？

街道的水位下降，雖然還未完全退去，但不能駕駛衝鋒艇了，所以他們是蹚水來的。

又過了一會兒，捲簾門不再往屋裡滲水了，可能是外面的水位降低到門口台階之下了。

……怎麼可能。

「援軍？哪來的援軍？」他試探著問道。

張子安打開玻璃門，又拉起捲簾門，「抱歉，本店今天不營業。」

他拿起手機，重新看了一遍遊戲的通知，注意到一些修辭方面的細節。

小白聽得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這樣……我倒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樣。對於你的損失我很抱歉，但我好像幫不上什麼忙……」

小白知道自己的死對頭可能就在屋裡，不願久待，本打算說完事就走，但它站在窗台上向室內掃視一眼，意外地沒有看到它的死對頭，其他精靈也只剩黑白小貓。

先不說他現在的心態能不能睡著，就算睡著了也未必能夢見她。

不是所有精靈被回收，而是所有已被捕捉和_圖_書的精靈被回收了，看似沒什麼區別，實則大不相同。

剛才的夢他記得很清楚，是其他精靈向他告別之後，她才把他拉入夢裡，時間有先後之別，所以她很可能依然存在。

「師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們著急地問道。

張子安怔怔地盯著星海，努力說服自己它不是幻影。

它知道自己和流浪狗群體欠了他不少人情，眼下他似乎遇到了極大的挫折，就算它幫不上忙，于情于理它也不能裝作沒看見。

至於嫌疑犯Y，她雖然很積極幫忙，但畢竟聽不懂它的話，對寵物的知識了解甚少。

轉頭一看，王乾和李坤從另一個方向過來了。

張子安感受到他們的關心，但這事他們幫不上忙，也沒必要告訴他們，勉強笑了笑，「沒什麼，你們先回去吧。」

南行的路上，小白機械地蹚水前行。

援軍……

他想說我要去救大家，但是……他已經過了一時衝動就口出豪言壯語卻又做不到的年紀了。

「哈？」李坤一愣。

「嗨！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幫忙噠！」

他們伸出胳膊，等張子安把他們拽進二樓窗戶，但他始終沒有伸手。

「那我們先走了，師尊您保重，有事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們馬上過來。」李坤率先跳下車頂。

星海又搖頭，「喵嗚~星海不能說~子安你要有信心~」

王乾語重心長地說道：「欲化神，先化凡。」

張子安：「……」

這個猜想驗證起來很簡單，只要確認這三隻精靈還存在就行，但印第安狼靈在遠隔萬水千山的美國紅木森林公園裡，而且他失去遊戲的輔助，即使它沒消失，他也看不到它，所以只能把它排除。

看不見摸不著的空間……費了很大的勁……

星海的視線望向虛空，「大家被關在看不見摸不著的空間里，星海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逃出來的~」

有人拍了拍捲簾門。

張子安點頭作別。

平時的張子安也許能察覺它ｈttps://m.ｈetu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的苦衷，但現在的他實在自顧不暇。

時間太早，小白以為張子安還在睡覺，它叼住彈回來的棒球，本打算再甩第二下，看到他出現在窗邊，就不用再甩了。

小白站在五菱神光的車頂上，嘴裏叼著一個棒球，剛才它就是甩出棒球敲擊到窗戶的。

又是夢嗎？

藉著晨曦，他們仰頭注視著他的臉，發現他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似的，不由大吃一驚。

張子安推開窗戶，「小白！你……你沒事吧？快進來吧！」

他必須要振作起來，不僅是為了精靈們，也是為了自己。

張子安心知肚明，如果連精靈們都做不到的事，他更加束手無策，現在只能相信星海了。

那麼，只剩下小白了……

他們是星海所指的援軍嗎？

張子安心裏多少踏實了一些，小白還在，印第安狼靈和庄曉蝶就還在，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大家被關在哪裡了？我……」

張子安雖然不怎麼看修仙小說，但這句話的意思他能明白，大概就像蝴蝶破繭重生一樣，需要承受住試煉以迎來蛻變。

王乾正待跟著跳下車頂，又轉身對張子安說道：「師尊，弟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弟子有一句話送給師尊。」

張子安皺眉，「不是讓你們今天不用來了？」

他們兩個嬉皮笑臉地說道：「反正在家裡閑著也是閑著，爸媽他們昨天夜裡對我們噓寒問暖，今天早上就各種嫌棄，嫌我們不如鄰居家的孩子有出息，還是在店裡待著逍遙自在，眼不見心不煩。」

從某種意義而言，她可謂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是這麼屌。

正在這時。

星海搖頭。

「我今天過來，是因為……」

張子安望著小白的背影遠去，正待關上窗戶，又聽到有人喊道：「師尊！我們來了！」

可能是星海歸來令他稍微放寬了心，他至少還有星海，也可能是星海的話給他點燃了希望之火，力量重新回到他的身體里，頭腦也更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