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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不知道這個「老李」是什麼人，但是他還是有些意外，因為秦老說過，已經委託林楚生調查此事，但是現在這個「老李」似乎才是抓手。

「秦兄，這件事還得留條後路。」沈松岩微笑說道，眼中，卻閃現一絲殺機。

「沈先生，我有個問題。以您的人脈，在瓷都肯定是有不少關係的，何以之前沒想過找您的師兄？」在沈松岩這樣的老江湖面前，唐易放棄了拐彎抹角。

「我想過幾天去一趟瓷都。」唐易待兩人笑聲漸止，突然認真說道。

四人離開省博后，找到了一處茶樓，要了一個僻靜的包間。

秦老終於不再輕吹茶杯，淺淺啜了一口茶，「你要是把喜鵲眼神中的凶氣變成喜氣，你師兄說不定會很感謝你。」

「噢，沒有，我拍幾張照片就可以了！」匡海生拿起顯微照相機，拍了十幾張照片，不露痕迹地拍下了這兩個字。

這件汝窯天青釉蓮花筆洗上，密布著蟬翼紋一般的細小開片。汝窯和圖書瓷器，既有開片的，也有不開片的。片紋也有多種多樣，比如這一件筆洗上的開片是蟬翼紋，另外還有冰裂紋，魚子紋等等。

「外孫女的暑假學習班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等著開學了，我在山州呆的時間不短了，本來也得回去一趟。不過，想想我費時費力去做一件搖鈴尊，最終卻是為了讓人一下砸碎，想想真是有些跌份兒啊！」沈松岩自嘲般搖頭輕笑。

「一方面我派人調查徐寬，另一方面找時機和他談談。」秦老說罷，便掏出了手機，「老李啊……」

對於這件筆洗上的開片，匡海生自然早就知道。所以，他是最後一個去看這瓣蓮花上開片的人。

「找過，他離開的前幾年我還找過，瓷都更是重點，但是一直杳無音信。畢竟，他雖然是我的師兄，卻也是個獨立自由的人，所以後來我就罷手了。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兒，我隱隱有一種預感，他現在很可能在瓷都。當然了，預感有hｔｔｐs://www•ｈeｔu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時候也是很不準確的。不過，現在勢必要去查訪一下了。」沈松岩解釋道。

「後路……」秦老端起茶杯，唇邊輕吹，卻遲遲不下口。

是的，殺機。

唐易點點頭，下定決心要去一趟瓷都的同時，又忍不住問道，「沈先生，您說要同樣仿製一件搖鈴尊，是要回燕京么？」

「沈先生，這雍正粉彩真的一個月之內就能做出來？光是胎土，怕就不好找吧？」唐易的問題又來了。

在一旁的副館長問道：「匡處長，有什麼問題么？」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唐易正暗自用心，電話卻來了，接起后，傳來了毛逐著急的聲音。

在這瓣蓮花的內側和外側，分別有一小片的釉稍微薄一點兒，而這兩小片的釉的開片紋路，居然各形成了一個字，分別是「火」和「聖」！

簡單實用，深入淺出。這就是大家和偽專家的區別，一句話就能點透和圖書很多東西。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感覺。

「距離泛古堂正式秋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做一隻雍正粉彩喜報平安搖鈴尊，時間上還是很富餘的。」沈松岩眼中的殺機變成了一種玩味。

「我得先走一步，這事兒還望各位保密。我得回去向局長彙報，看來得聯合警方偵破此案了。」匡海生走得很匆忙。

對於「火聖」這兩個字的暗記，匡海生本就驚詫不已，聽說一件元青花玉壺春瓶也出現暗記，更是驚呆了。

唐易靜靜地看著兩位前輩，心中的凜然越來越明顯。一個給人的印象是儒雅和藹，一個留下的名聲是淡泊低調，但是，真正面臨事情的時候，卻都讓唐易產生了一種感覺。

唐易的心中翻起一道波瀾，靠譜？這是說林楚生不靠譜？還是林楚生是個生意人，于真正的江湖事有些偏離？

「有些事情，還是越靠譜越好。」秦老掛了電話后笑道，眼光有意無意瞥了沈松岩一眼。

關於師兄陸知行，沈松和-圖-書岩自然是不會對匡海生這樣的公務人員說的，唐易卻把自己家遭遇元青花玉壺春瓶做局的事兒簡易說了說。

「要是不砸，你也不會不落款啊！」秦老跟著笑了起來。

「你不去，我也得派人去。」沈松岩彷彿在意料之中，「確定了行程之後，我找人接應你。」

「只恐風吹去，還愁日炙銷。」沈松岩笑道，「這雍正粉彩的胎體都十分輕巧，肯定是與原料有關。原料我是不缺的，你想問的，恐怕不是我缺不缺原料，而是雍正粉彩的鑒定訣竅吧？」

「本來就是一個事兒，只要找到了您的師兄，所有事情就都搞明白了。不過當務之急，是解決徐寬逼問搖鈴尊的事兒。」唐易介面道。

當然，這兩個開片形成的字，有點兒象形的意思，而且恰好形成一正一反兩個角度。但是，仍舊不難認出確實是這兩個字！

「修胎很關鍵，雍正粉彩的底足光滑滾圓，俗稱『泥鰍背』，你以後看雍正彩器，這是一個關鍵點。」沈松岩和_圖_書對唐易有著格外的好感，當即說道：「造型我就不多說了，色彩上你記住一句，『花有露珠，蝶有茸毛』。」

匡海生走後，秦老略一沉吟，「若真是警方介入，追查到最後，對令師兄恐怕很不利啊？」

「哈哈哈哈。」兩人放聲大笑。

看完后，四人面面相覷。

雍正粉彩的胎土，普遍堅硬潔白，結構細密，乃是上佳的高嶺土。瓷都本是高嶺土的產地，但是老坑口基本都已殆盡，所以現在想採集到優質的高嶺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唐易被沈松岩一下子點破，也不臉紅，畢竟，平時哪有這樣的學習機會，不乘機多問問哪能行？

但是，當他用專用放大鏡審視這一瓣蓮花時，卻驚呆了。

「我覺得不一定是壞事。我師兄既然留下暗記，說到底，就是證明自己做的是仿製藝術品，本身並不違法。違法的是拿仿品來調包的人。而且，萬一我師兄是被人控制，警方如果真能查個水落石出，說不定還能還他一個自由！」沈松岩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