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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又是顧驁帶來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蝴蝶效應吧。他自己畢業時的文憑，也會因此更加正式，連校長也會對顧驁更青眼有加。

不過學校門口卻並沒有往常的安靜，反而還能看到偶爾有行人出入。

也幸虧當時有那麼多外國人在場、又有談話紀要，所以汪蘇鳳不可能吞顧驁的功勞，所以彙報肯定是公允翔實的。

顧驁大度地拍拍對方肩膀：「那就當沒這回事吧。反正部里本來就讓你們學了。」

「可是，我們學校哪來的這麼多同學呢？而且女生好多啊。」顧驁覺得有些不正常。

從這個角度來說，葉紈只是沒撈到理論創新的「立言」之功，但臨場辯護的功勞是跑不掉的，最終積累的「功勛值」肯定會超出其他沒來得及準備的同行。

可惜他們並不知道，在顧驁腦子裡，想的只是「終於撈到了一張護身符」而已。

從另一個角度說，就算跟阿爾巴尼亞人論戰嘴炮的時候，不是汪蘇鳳親自開口的，只要他把這份彙報及時發回國內，同樣會貢獻不小——

這裏每個月都有上百人會被最高層次的偉人接見、慰問、聊到；《人人日報》每個月也會有上百篇頭版要文。

也就是負責出訪民主德國的那個外交小組。

最後，還是韓婷振奮地塞給他一張《人人日報》，顧驁才知道自己立功的檔次有多高。

顧驁暫時沒想到什麼有求於人的地方，那就讓這個人情暫時欠著吧。

論戰中是否有書面素材，能否流利地化作臨和-圖-書場發揮，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這種理論創新，本來就不可能用於為個人謀取經濟利益。顧驁的「原創」沒有被搶，名聲就在了。

幾個小時的飛行，航班從莫斯科到京城降落時，已經是24號的入夜時分了。

顧驁當然是非常坦然，找到一個落單的機會後，他單刀直入地澄清：「現在不懷疑我了吧。我那番話是對是錯，已有公論。」

另一個女生劉思燕，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這起碼是義大利墨西哥紐西蘭這種級別的國家，進去就做大使一秘。兩三年後，不是美日這種大國參贊，就是墨西哥這一級的國家就地提公使銜領事。」

韓婷駛過操場，在食堂邊停車時，後排女生劉思燕眼尖，已經看到對面的禮堂里還燈火通明，傳出陣陣音樂聲。

總不能口才不行的時候，直接翻出一個書證，然後讓東德有關部門自己看吧。

顧驁也懶得計較：「行了，知道我沒錯，以後別再懷疑我，咱還可以算朋友。看在你沒有隨便大嘴巴的份上，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葉紈看到顧驁時的表情很精彩，羞愧與驚訝兼而有之。

在莫斯科機場時，顧驁遇到了葉紈，以及葉紈的領導。

顧驁一開始還有些怕「女司機」，尤其是上車后他坐副駕駛，卻發現這輛十幾年前生產的破車居然安全帶都沒了，著實恐慌。

「你們還不知道吧，就在剛才下午，上面對我們學校有了新的批複：『建議加快專業外和_圖_書交人才團隊的建設速度』，國家這是要加大資源投入力度呢，明年我們就能以外交學院的正式招牌復招。學校領導聽說后，都很高興呢。」

顧驁：「是么？是部里把我的學習材料轉達給你們之後，還是之前？」

但是這一次的對外論戰，卻比歷史同期超額完成了任務，甚至有可能因此導致蘇聯有更好的台階下、為國省下一些北疆軍費。決策層覺得搞更專業的外交人才團隊是投入小、產出大的事情，加大投資也就順理成章。

葉紈實事求是地說：「不過我總歸是因為提前偷跑學習過，佔了點便宜——我回來的路上，都了解過另外幾組的同學了。他們那邊是火線趕學，有些連《資本論》都沒來得及翻，臨場口才表現差遠了。不管怎麼說，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只要不違背原則，儘管找我吧。」

東歐十國的訪問工作，還沒徹底結束呢。阿爾巴尼亞方面火線發現了一些有用的論據，立刻分享給兄弟單位，這也是為國立功，領導有方、組織得力。

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在這個電費昂貴、又沒有夜生活的年代，很多人都已經休息了。

加上外交部的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顧驁這種程度的立功，每個月都會發生，大家也就習慣了，並沒有引起圍觀。

顧驁自己都感到有些汗顏：只是想撈一張護身符，為自己爭取更寬鬆的形勢，沒想到鬧出這麼大動靜。

正式的工作彙報流程很hetubook.com.com繁瑣，反正今晚也完不成，上面也不會急於一時。

誰讓清華的男生人數是女生的七倍呢。

葉紈卻更加無地自容：「我最後還是剽竊了你的理論，在柏林的會談中……算我欠了你一個人情。」

歷史上的外交學院，一直要頂著北二外特招班的名義，在高考中招生，直到80屆。雖然實際上軟硬體設施、師資力量差距不大，只是個名分問題。

「小顧，你這也算名人了。小葉表現也不錯，現學現賣得最紮實。你們幾個都沒給學院丟臉，你們再稍微等會兒，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畢竟當時從莫斯科到京城的航班數量稀少，連每天一班都不一定能保證。所以儘管顧驁一行人抵達莫斯科比葉紈早了好幾個小時，等轉機的時候依然碰上了、一起回國。

「不，學校還真的承情了。」韓婷卻意外地堅持如此說，甚至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但之所以導致如此，顯然是歷史上國家的資源投入力度不夠大，百廢待興時，各處都要資金，外交學院這種撐門面的「虛榮」，自然要慢慢來了。

「怎麼回事？這麼晚還有活動？」他們幾個出國耽誤了好幾天，而且出國之前就已經專門封閉式集訓了，所以對學校里的校內活動並不了解。

車上的同學們聽了，盡皆駭然。

「應該是隔壁北師大臨時聽說了消息，有不少女生過來蹭舞了吧。」韓婷解釋道。

80年代的時候，很多京城大學都發展出了辦聖誕舞會的聯和圖書誼傳統（那時候跟西方關係好），不過第一個這麼做的，還是外交學院，畢竟外交學院佔了大義名分，能把這種活動「厚顏無恥」地說成「專業需要」，就跟吃牛排喝紅酒一樣。

汪蘇鳳是在前一天晚上早些時候，在阿爾巴尼亞首都地拉那的酒店裡，緊急對國內作簡要的工作彙報。

這句讚賞，比一開始的祝賀又正式了一些，讓顧驁有些不知所措。

在國家正式改開后僅僅兩天，就敢舉辦平安夜舞會這種「帶有西方色彩的社交娛樂活動」，這膽量也是沒誰了。或許也是顧驁的原因吧，這項後來外交學院首創的官方聯誼，竟也被提前了年限。

葉紈本來咬著嘴唇，如今終於可以稍稍理直氣壯一點：「之後，所以我也不算侵犯你『原創』的名聲。」

幸好韓婷開得挺慢，長安街上車也不多，顧驁很快就適應了。

著名音樂人高大松在他的脫口秀上就說過一個段子：80年代後期，清華男生在平安夜舞會上最常用的邀請詞，就是「第七支舞曲能跟我共舞么」？

而顧驁所謂實習的助理人員，連參与彙報的資格都沒有。

其他人可以不在乎顧驁，韓婷卻是負責帶他們的人，所以她看起來頗為興奮，一點都不掩飾對自己眼光的沾沾自喜。

一邊開車，韓婷還真切地感慨：「這次的事兒，嚴格來說學校還該謝謝你們幾個。表現這麼好，為校爭光了。」

韓婷收拾完手頭的工作，春風得意地領著四個得意門生，然後調了一輛車，自己開著回和_圖_書學校。

顧驁只是邁出了微小的第一步，讓最上面的人「都聽說過有這個名字」而已。

韓婷開著車，緩緩駛入外交學院的大門。

……

其他三個同學，頓時羡慕地圍觀過來，一起抓著報紙熱切地學習，差點兒把報紙都撕破了。再看向顧驁時，眼神里滿是羡慕。

他連忙謙虛：「韓老師您太過譽了，我們也都是在您的指點下成長的，首先是您教得好，怎麼敢說讓學校承情呢。」

然後北外北師大紛紛羡慕跟進，最後連清華都有了。

整版文章出來的時候，顧驁本人根本不知情。

「小顧你這可是上達天聽了，一畢業說不定連二秘都省了，落後小國也不用去了。」室友黃勛感慨得差點兒咬了舌頭。

以韓婷的副處級待遇，當然沒資格配車，不過今天的任務本來就是要派車接送的。她學過駕駛，臨時客串司機是完全符合手續的。

再加上兩地六個小時的時差，報紙出現在京城街頭的各處報亭書店時，顧驁還在從莫斯科回京城的飛機上。

接機的幾輛滬江牌轎車，把先行回國的幾個使團接回外交部、短暫的交接之後，顧驁等幾名實習生就能提前回去了。

葉紈羞愧地說：「對不起。」

一定要謙虛，知進退，知逼數，千萬不能膨脹。

韓婷一邊給車熄火，一邊溫言解釋：「是聖誕舞會，本來學校有老師提出舉辦，也好鍛煉學生的西式社交禮儀。但領導怕政策不明朗，一直壓著。昨天聽說上面對我們的專業工作開展很支持，就沒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