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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穗猶豫半晌，指著一套會裸|露出肩膀和一小半背部、但胸口有圈領帶子護住的禮服。這個款式可以充分彰顯肌膚的雪白細膩，入戲，裸|露程度又是她比較容易接受的。

「沒想到你認識新朋友這麼厲害，我還以為你跟男人交朋友跟與女人交朋友一樣笨拙呢。」好不容易空了下來，蕭穗長嘆了一聲。

顧驁也是很抓瞎，老子前世是直男啊，而且合著你倆小時就瞎看白逛浪費時間呢？能不能目標感強烈一些？

次日夜，太平半山邵府。

臨走，顧驁也是為了對方好，善意地教女店員做人：「小姐，你不覺得看女客有錢沒錢來決定服務態度，很傻么？只要夠漂亮，你何來的自信認為沒人幫她買單？」

那一堆堆的英文牌子，她全部都念得出來，但一個都不認識。

他已經把今晚的明州幫富商認全了，只差一個插話進去搭訕具體業務的機會。

顧驁絞盡腦汁回憶：貌似前世偶爾接觸的那幾個很能來事的少婦輕熟|女同事，都喜歡巴寶莉？

顧驁有外交學院的訓練，這兩年認人的本事非常見長，完全不用跟其他來交朋友混臉熟的商人那般、通過交換名片才能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有些事情，圈子裡的人都是你懂的。

全香江排名前100的富豪，照片長啥樣顧驁都印在腦子裡了，出來之前國內就給他培訓過。他完全可以跟007電影上的詹姆斯邦德那樣自來熟，不要名片就直接過去擁抱、然後喊出對方的名字、喜好。

邵爵士、包玉鋼等五六個頂級大亨，都是解放前祖籍明州、年輕時在滬江經商的，抗戰爆發后滬江淪陷於日寇之後，才輾轉移民到香江。所以這一撮富商在香江也會自成一派，與其他如李地產的潮汕幫各有體系。

否則說不定顧驁稍微嚷大聲一點，就後院起火了。

並且摟著對方的肩膀，湊到耳朵邊加一句「呦，今天怎麼沒帶XXX來呀和-圖-書」的話，瞬間拉近距離。（看對方帶了哪個情人來赴宴，然後就看玩笑問為什麼不是帶另一個情人）

跟無用之人喝酒閑聊了整整40分鐘，他不經意略過正在與邵爵士聊天的包船王身邊五步時，終於聽到了幾句不甘的感慨對白：

要不是她身邊那個帥哥一身考究的法式西裝，說不定女店員都要轟人了。

「小姐，這件和你剛才試過的弔帶差不多的。」女店員有些不樂意。

蕭穗不會說粵語，也沒有港普的口音，身上的旗袍雖然檔次還行，已經是家裡精挑細選的，但畢竟款式很老。林林總總，都能看出她是個內地來的。

顧驁也懶得跟小市民面前裝逼，很克制地又等了一個半小時，由蕭穗挑完了全身行頭，還買了兩瓶巴寶莉家的香水，總算齊活兒。

連各個專櫃的女店員都有點嫌棄，她才放棄了，茫然地問顧驁：「想找個輕熟|女氣質點的牌子，不要小姑娘，買啥好呢？」

「在滬江有些生意而已，我祖籍是錢塘的。」

「聽顧少的口音，北方味兒不重，你是滬江人？」邵爵士眯縫著眼睛問，他的國語還是很標準的，畢竟30幾歲才來的香江，少年時就養成了吳語的口音。

……

「巴寶莉？」他試探著建議，「不過我只知道牌子，具體喜歡什麼款式，你自己搞定。」

畢竟越開放的世界，對頂級富豪意味著「可以把開支轉移到成本更低的地方」；

晚宴的邀請函，顧驁也是費了不少手腳關係，才弄到的。具體用了他手頭的影視版權公司，以及漢樂電子的名義。

不過在顧驁的力挺下，女店員還是去拿了。

宴會主人正是年高德劭的邵一夫爵士，宴請了港督麥理浩，還有一堆同屬明州幫的富豪，如船王包玉鋼。

「我要試一下這套圈領裸肩的晚禮服，還有那件配套的風衣。」

「別緊張，先拿兩杯香檳，慢慢把人認全了和*圖*書。」顧驁安慰了蕭穗一句，然後從一個托盤子的侍生那裡拿了酒，分給小姐姐一杯。

而且這個牌子相對而言也不太貴。

真要是搞個比較標新立異的法國義大利牌子，說不定又貴還不討好。

正如大使館的外交酒會上，基本上沒人相互介紹。

他開口就是中央政策、決策內情，還真把包船王給唬住了，連一旁的邵爵士也有些狐疑。

對赤貧者意味著「至少能找到一份混口飯吃的工作」；

而對中產階級則意味著「我好不容易有了一技之長可以賣身賣得貴一點，結果要跟更窮地區賣身價開得更低的人競爭」。

僅僅花了不到15分鐘，顧驁就像交際花一樣認識了一大半的人。相反是本該扮演真·交際花角色的蕭穗一臉懵逼，什麼忙都沒幫上，只是作為調侃素材讓人品頭論足了一番。

顧驁的遊戲機公司，畢竟在日本才剛剛賣出400台。

蕭穗一陣無語：還真是個工作狂啊，對工作的認真態度，已經超過了本能自然慾望……

中產階級和小富豪們，普遍是看不起居多。尤其是那些只靠本港生意賺錢、開不起內地廠子、也不可能從開放中分到紅利的人，內地政策再好關他們屁事。

這種套話路數只要一使出來，哪怕對方沒有經過訓練、完全不認識你，那也是只能假裝跟你很熟，然後聊幾句，並且真心覺得「莫非我上次交換名片的人太多了，所以記不清自己認得這人？」。

蕭穗心很細，她試了巴寶莉的香型，確實非常熟|女，可以讓她的偽裝更加逼真，掩蓋掉處女清香的破綻。

包船王並不關心文娛界，所以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公司。

顧驁帶著蕭穗，乘著一輛從林國棟那兒弄來的車，一路轉悠著上了半山。車子只是賓士，算不上多高檔，卻也是林氏事務所配的最好的了。

別說，這樣的女伴兒，在酒會上還是不少的，很多都是TVB的二https://www.hetubook.com.com線女明星，到了這裏卻像鵪鶉一樣安靜。

顧驁摟著蕭穗，自然而然地進場了。

蕭穗有些緊張，沒見過這麼高檔的場面。她只能靠得更緊一些，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被闊少包起來的女性媒體人。

第一次來香江的蕭穗，被眼前的場景迷得眼花繚亂，不知所措。

「六哥，這事兒我也看不明白，按說都是一分錢不要白送的，上回彭市長還跟我忸忸怩怩，但偏偏又約我下個月可以再聊一次，真是想捐錢結善都防著我們。」包船王無奈嘆息。

而在香江，更是只在出訪前弄了第一家試點的遊戲廳，只有20台機位，純粹是為了在年輕人當中博取一個曝光率，壓根兒沒指望賺錢。具體一切顧驁都托給林國棟，找了個幫會社團的人幫忙運營，設備款回收后再交點份子錢就行了，剩下都歸幫會。

「這位小……同志？你是內地來的？」

再說了，正如很多頂級富豪，是不屑於在窮人面前裝逼的，那是暴發戶乾的事情。他們只在次一級的富豪面前裝逼，而平時則非常彬彬有禮。

「顧先生和蕭小姐是吧？裏面請。」門口的女侍非常禮貌，給顧驁指了雞尾酒會廳的位置。

一場例行的夜宴舞會。

所以回來之後，一大堆身家百億的富豪，都需要從總督那兒了解將來各個領域的投資風險、哪些東西十八年後還能碰，哪些比較不該碰。

「開玩笑，我外交學院的，要是認識新人還要靠中間人介紹，我還混個屁啊。」顧驁口乾舌燥，一口把剩下的香檳喝完，「我平時不這麼干，是因為太費腦了，要提前做很多準備功課。工作已經這麼累了，誰還耐煩下班了再拿工作技能討好女生。」

倒是包船王，因為剛才的話題與他的事業有關，忍不住追問：「顧少，在內地這種環境，你都能一年之內快速崛起，莫非是有點門路？聽你對彭市長梁局長都很熟的樣子？4和-圖-書14的事兒，是怎麼個故事，你倒不妨說道說道。

邵爵士因為產業都在娛樂業上，想了很久終於記起江湖上好像真有這麼一號新人。

我跟你實話說了吧，半年前放開了蛇口之後，我就想回內地看看，尤其是從小打拚的滬江。但如今的滬江那是真的破，一間能住人的酒店都沒有。

顧驁趁機自來熟地過去搭訕：「呦，這不是包老闆么，您談的應該是捐資4000萬在滬江建設國營外事飯店的事兒吧？您放心，彭市長絕對不是把您推出去，當時只是想等7月份來滬江避暑時，當面請示。當時就表態了，這一塊可以開放。還讓市旅遊局的梁局長半年內先把414開放商用，總結經驗后再接受外資捐助。這也是希望更好地用好您的愛國之心，免得規劃上浪費么。」

而頂層的富商，因為已經知道97后新界是肯定逃不過回歸了，所以開始有條件地親善說得上話的內地來客，絕對不會像某些小說里那樣囂張不鳥內地招商引資官員。

不管怎麼說，問題還是得回答。

我拿了4000萬想白送給市政府、捐建一個產權歸國家的頂級酒店，就圖個我回滬江時有個地方睡、住得舒坦。就這，彭市長都嫌錢燙手不敢拿，好像會犯錯誤，呵呵。」

她自己本來也已經把這牌子作為重點備選了。

好像是因為巴寶莉的香水香型，一聞就是「性經歷豐富」的代名詞。

麥督也就幾乎每周都有富商宴請。上周是潮幫，這周是明幫。

1979年的香江有錢人，對內地的態度是分層的。

「巴寶莉啊……好像確實挺貼切的，又不太貴，還是英倫風的牌子，到邵爵士那種老派香江貴人府上作客，還是這個最好了。」蕭穗稍微腦子裡過了一下，就覺得顧驁的挑選果然挺貼切。

這種態度的分化，也不能全怪香江人，而是全世界都這樣：赤貧和頂級富豪希望國際化和跨區競爭更慘烈一些，而中產階https://m.hetubook.com.com級不喜歡。

全球化的進程，一言以蔽之就是頂級富豪聯合赤貧屠中產分田地的歌命進程，把中產階級的議價空間壓掉100塊后，拿出其中幾十塊分給赤貧，剩下的富豪自己收下。

而出門的時候，把配套的風衣一罩，哪怕只是敞著披，也能把背部和肩膀擋住；正面光依靠裡面的禮服，就能遮得嚴嚴實實。所以不想被人看的時候，可以確保完全不被看。

靠堆砌化妝品堆到七分的女店員羞慚而退。

雖然這兩家公司目前賬面利潤都只有幾十萬美元級別，跟今晚有資格到會的最底層富商，也差了一兩個數量級。但顧驁有把影視弄回內地的特權，又有日本電子市場的先驅名聲，多少也能讓人高看一眼。

「包子，你說這給內地做慈善，到底討不討好？如今上面對我們港資這麼友善，我是有心回去捐學校捐醫院，摸不著門路啊。你上次回滬江，跟彭市長談的事兒，聽說有轉機？」

畢竟巴寶莉家這種熟|女風的牌子，其他禮服不是露溝就是弔帶，以內地人的審美實在太超前，接受不能。而且露溝弔帶的晚禮服，更多是為了賣弄項鏈，蕭穗也沒什麼好項鏈，更不希望顧驁多破費超支。

「滬江香江兩頭跑，做點小生意。兩位都是大人物，可能沒聽過——漢樂電子，顧驁。」顧驁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紹。

果然女人一逛街就是另外一種生物了，尤其是沒來過香江的女人，第一次逛簡直狂熱。

白逛了整整兩個小時，顧驁體力這麼好的人腿都走酸了，平時看上去嬌弱、最近又沒休息夠的蕭穗卻是精神得很。

蕭穗重新走進巴寶莉的專櫃，而那倆半小時前已經接待過她挺久的女店員，顯然不耐煩了。

「呦，後生可畏啊，咱還算吳越老鄉了，我跟包子都是明州的，你應該知道。」邵爵士不失禮數地笑笑，不過也沒人會把富豪的客氣當真。

喝完酒提提神，顧驁重新投入到了鷹隼一樣的暗中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