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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把成本做高一些、福利做好一些，卻是這個時代每一個國企的慣例做法。

想要這些稀缺絕版，還真得早下手。

如此一來，就會有外面的社會人員想混進來蹭便宜，就跟後世京城那些社會人想混進北航食堂蹭屁民錢一個的荷包蛋一個道理。

「驁驁，吃過了么。」老爹才不跟顧驁客氣呢，基本上不會說別的。

當初廠子里分房時，杜海之所以卡著不給分，也是因為顧家不願意把私房交了，所以政策排隊上要往後靠。最後還是陳思聰發現顧家人貢獻實在大，動用廠長的特批給辦了。

因為馬風這廝的耽擱，顧驁回家過年的日程被壓得很是緊張，小年夜前一天的中午，才回到錢塘。

顧敏自然是怎樣都行：「我是怕你累，既然你孝心，那就隨你了。」

姐姐展顏一笑：「不過也快了，市裡今年在討論，要弄出一小批高級人才的分房，都是清波門外那些民國時候起的小洋樓，給經濟工作貢獻大的國企幹部。

所以廠子如今算是錢塘最忙活的國企了，兄弟單位看著這麼多外單做不完，統統羡慕得要死。

解放后，全國第一批允許銷售房屋所有權的交易，出現在去年9月份的滬江，當時滬江市政府拿到了中央的特批政策，弄了20套最新建的住宅，全部銷售給歸國投資的僑眷，本國國籍的公民是無權購買的。

分管後勤和政工的廠領導，也都換上了比較聽話的。

「姐，這裏面的政策我還真沒了解過，你說說市裡面的政策唄。」

「誰不m•heｔuboｏｋ•cｏm.ｃom想生活方便點兒，這算什麼貪圖享受。」顧驁顯得很有同理心，讓姐姐好受了些。

也就是說，你首先得是體制內的人，國家本來就要把這套房子分給你住，然後你可以選擇「每個月付租金還是一次性掏錢買斷」。

跟憑糧票買飯、肉票買肉、工業券買電視機是一個性質。

顧家原先在住的大雜院里還有兩間廂房的私房房契，那都是解放前買的，受到合法保護。

聊著聊著，姐姐提議：「你還沒吃午飯吧？我為了接你，也沒空燒，要不外面吃一點好了。」

回到家收拾了一番，顧驁重新從行禮里挑出兩盒土特產，往自行車書包架上一擱。然後就平易近人地跟姐姐一起蹬自行車去老爹廠里。

就算是小洋樓，每個月七八十塊錢租金，按政策你一次性給相當於15年房租的錢，就徹底買斷了。

不過對於姐姐的提議，顧驁倒是不贊同：「別下館子了，一會兒去爸廠子里吃食堂吧。這學期都沒回來過，也該去看看。」

沒辦法，作為本市效益最好、補貼最高的廠子，想混進來佔便宜的刁民太多了，只能把飯票的防偽工作做好一些。

從80年開始，一直到1987年為止，國內都是分批實施的這種「計劃分配加自選是否買斷」的有限商品房制度。要到88年之後，才放開了供應，「不用國家分給你居住權，你也可以直接掏錢買房」，然後體制外的人的錢才開始有資格湧入房市。

除非藉助港商僑胞的護照和-圖-書。

要是給老爹分一幢、給姐姐分一幢、再給顧驁自己分一幢……當然再多也不太可能，因為分戶已經分到最小了，每戶才1個人。

（注：只是交易房屋的所有權，和土地沒關係。後來出台了70年地權的法規后，這批最早的商品房還要補交地價。沒補交之前視同「小產權房」。）

國內的住房商品化改革早期萌芽，也正是在這段時間開始的，所以政策上完全是合法的。

因為錢塘這種鄉下地方，沒什麼人懂外國古典車的收藏價值。

這也是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看來老爹的日子很滋潤吶。

顧鏞如今分管生產和技術口，所以用的就是秦輝原先的辦公室。

也就是說87年以前，最多2萬塊錢，能買到一幢國家已經分給你住的別墅。（相當於「有房票」的白市價）

一旁老爹的秘書連忙過來，拿了一匝橡皮筋捆著的塑膠片，遞到顧驁手上。

顧驁是一早8點多的火車，開到錢塘也就11點多。

每一片上有一毛、兩毛、五毛的面額，正是廠里的飯票，便於回收利用，也好清洗。

顧驁提前打了電話，所以姐姐顧敏來火車站接他，還雇了一輛三輪車，幫顧驁把香江帶回來的特產、西郊賓館的特供好物統統裝上，一路拉回家裡。

……

顧敏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掃盲了一些。

一路上，姐姐閑聊著感嘆：「由儉入奢易吶，想想前年剛住進新房子的時候，真是覺得這房子不錯，又有衛生間又有大陽台，兩室一廳很滿足了。跟著你見識和圖書了幾天高級招待所的待遇，就有點回不來了，沒熱水器沒電話的日子真是沒發過。這才多久呢，一年半都不到——我是不是很貪圖享受啊？」

《滬江灘》還沒拍完呢，這車後面還要用到，既然邵爵士是按照影視道具倒騰給顧驁的，表面功夫還是善始善終的好。

以後也要爭取讓老爹有機會多做貢獻，或者讓家裡其他人巧立名目變著法兒拆家做貢獻。

他可是知道將來房子的值錢程度，尤其是西湖邊那些稀缺地段，以後有錢也沒處搞，能持有到未來的個個非富即貴，人家不想賣你根本沒辦法。

市裡工業口的領導，年底時召集各大國企開會彙報工作，秦輝和顧鏞可沒少出風頭。

然後都掏錢買下來，美滋滋啊。計劃分配下的房子，把產權買下來，簡直跟不要錢一樣。

然後讓郵電局的人給家裡裝上電話。

他本來想開著賓士770老爺車自駕回家的，不過最後想想還是算了，改坐了火車。

如果你本來就沒資格分到房子的居住權，那就免談了。比如個體戶再有錢，也是不可能買房的，他們連做上述選擇題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聽說能拿大雜院里舊私房的房契，加上差價的錢，「置換」西湖邊的民國風小洋樓，顧驁立刻覺得這事兒不錯。

由此可見，直到1987年為止，家裡有一兩個人在體制內身居高位，還是挺有價值的。至少解決了讓國家把居住權的「房票」發給你這個瓶頸，然後才能「憑票買房」。

錢塘市政府的舉措，倒也算不上超和*圖*書前，只是穩妥地跟在滬江後面喝口湯。

到了80年，滬江市政府再次吃了螃蟹，開始討論允許中國人也買房子。這個會議討論歷史上會引起中央的重視，並且在4月2日引來偉人的親口明確。

這不是廠里自己弄的，是市政府給的政策。咱家貢獻這麼大，爸還沒多拿技術人員提成，師府辦的吳主任前幾天開會私下裡打了招呼，說今年肯定可以分到。

至於老爹，當上副廠長后更忙了，要年三十才能放假呢——去年6月份在伊拉克，錢塘制氧機廠前前後後累計出了1000多萬美金的訂單，這些生產任務足足能分批排到1980年下半年。

如今的綠皮車開得很慢，滬江到錢塘200公里都不到，中間得停4個站，別說秀州這種地級市非停不可，連縣城都要停。

顧驁平時沒空關心這些，所以也是此刻坐在人力三輪車上，臨時聽姐姐轉述的。

當然，這時候的買房，也都是「職工分房具體實施辦法的補充」。

如果是本身沒私房的，那就按公房租。如果是原先有私房的，把私房的房契交了，可以買斷置換，具體政策一兩年內就明朗了。」

片子拍完之後，顧驁打算把這輛車弄回錢塘老家，就給老爹用好了。而他自己在京城，還是繼續開那輛不起眼的伏爾加二代。

姐弟倆核計著，已經騎到了廠子里。

顧家如今條件改善了，顧敏也要幫弟弟協調不少事情，漸漸也就懶得做飯，隔三岔五下館子。

而京城相對就卧虎藏龍一些，萬一有人看過外國的歷和_圖_書史紀錄片，知道這車是希特勒同款的簡裝版，徒然惹不必要麻煩。伏爾加二代在京城就常見得多了。

廠里效益好了之後，給工人多發工資是比較難的，因為國家計劃都有定額卡死了。

老爹作為大國企的副廠長，開一箇舊老爺車出去，別的單位說不定還以為他是節儉，廢物利用。

否則很多東西真的是揮舞著大把鈔票都搞不到。（很多書里88年以前光靠錢囤幾百套四合院也是不符合政策的。性質就跟你重生到70年代，然後揮著一把人民幣，卻沒有肉票，到菜場里嚷嚷給我來一千斤豬肉，誰鳥你才有鬼了。）

滬江這麼幹了之後，其他地方漸漸心思活絡起來，特區、粵州在79年最後幾個月也都拿出了可以賣給歸國華僑的房子。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給廠里的食堂高額補貼，菜價壓到外面市場價的好幾分之一，還不收工人肉票糧票。

顧驁決定，等今年政策明朗之後，一定要去清波門外挑一座民國資本家蓋的小別墅先。

廠里的飯菜票，也只能從原先的油印紙換成了塑膠凹凸模壓印的。

「準備蹭廠里食堂呢，快拿飯菜票來。」顧驁也一樣顯得沒心沒肺。

這還是老爹被組織提拔為副廠長后，顧驁第一次回來探親呢，所以好奇自然是有的。

……

從那時起，本國國籍的人才算是從法律上可以擁有自己產權的房子了。從80年底開始，幾個直轄市和東南沿海省城，都開始有了這樣的房子。

「爸，我回來了。」顧驁停了車，拎著特產徑直跑進老爹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