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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沒想到您的生意還能拉動國內的文化旅遊產業，這真是太讓人意外了。不知道您對於這種模式，是否有總結呢？能不能提供一些見解，讓我們用於報道？」

本來就是專程來挖掘這方面猛料的劉琳琳當然很有興趣，所以當天在肯德基吃過午餐，就跟吳社長一起長途跋涉驅車去採訪。

當他們表現出一種「天鯤這個品牌的遊戲和文化產品，是有限量收藏價值的，其屬性是有見證歷史意義的，因為這些品類都是顧驁，是天鯤為人類首創出來的，所以我們寧可買Made in China來紀念，也不要買Made in Japan。不是日貨質量不行，只是缺乏歷史意義」的態度時。

他們看到了很多來中國參觀中式古裝拍攝基地的日本遊客，還有很多購買了正版官方漢服周邊。

她連夜趕回招待所，整理了一下素材，又問本地的旅遊主管部門要了一些追加的統計數據，奮筆疾書趕稿。

也許，距離真的會產生美。

「從這個產業趨勢，我們可以引申出一個新的問題：什麼是一個民族的文化優越感？或者說，要建設好一個國家的文化優越感，應該做點什麼？」顧驁指點著江山，說著說著就想到了一個新問題，下意識停頓了一下。

（這個時代的遊戲基本上都是主機獨佔，很少有同時移植到電腦上去的。這裏再特彆強調「獨佔」，是為了說明這些工作室都是跟天鯤簽了一定比例的持股協議，同時確保所開發遊戲不會再ｗｗw•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登陸任天堂。同理，任天堂也會跟南夢宮、科樂美這些鐵杆任系開發商簽訂排他綁定。）

所以，絕大多數中國人腦子裡，壓根就沒有這個概念，也就徹底免疫屏蔽不去想了。

只能說，在我之前，誰能做到讓外國人來中國旅遊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奔著參觀一家企業呢？

如果是一本刷政績的官本位文，遇到這種課題，多半都會寫文體不分家啦，要麼搞點電影、文學作品拿拿國際大獎，提升民族自信心；或者贊助點體育項目多拿些金牌啦，如果主角有商業利益的話再利用穿越者優勢簽些還沒火的體育明星代言代言。

同樣是正版授權、中國產地，據說有收藏意義。

文化優越感就是一種你不牛逼了但別人看在你曾經牛逼、你創造了歷史，所以繼續跟著慣性多信任你一程的無形之手。」

……

這都是中國人想都不敢想的商業模式。開放八年來，都是抄抄抄外面的，誰見過靠著正版和收藏的名義對外溢價呢。

這種事情，哪怕跟去巴黎參觀香榭麗舍大街那些奢侈品企業、或者去東京銀座參觀那些世界頂級百貨巨頭，也是不太一樣的。如果你非要找一個類比，我覺得就跟全球遊客去好萊塢瞻仰環球影城、去紐約瞻仰曼哈頓、華爾街，是一個性質。

拿到了全部一線實地採訪素材后，劉琳琳是徹底心悅誠服了。

但沒有關係，反正顧驁手上既捏著製作公司、也捏著米拉麥克斯這樣的發行商、以和圖書及天鯤這樣的遊戲公司。所以他把全IP的正版周邊授權都捏在手裡，他這兒賣的肯定都是最正版、最限量，最有收藏價值的，不存在任何維權風險。

真要論景色的話……呵呵，遜爆了。我身邊有不少沒見過世面的小朋友，第一次去曼哈頓的時候，站在華爾街百老匯路口，然後看著路牌目瞪口呆：什麼？這不就是『牆街寬路』么？什麼華爾街，什麼百老匯。但就是這麼沒有景色，名字土鱉的地方，能吸引外國人來，吸引外國人主動音譯美化，這就是文化優越感帶來的軟實力！我，也要構建中國人的文化優越感！」

新聞社的記者們才會如此集體懵逼。

比如《最終幻想》啦，《火焰紋章》啦，這些遊戲其實是跟天鯤合作模式比較鬆散的第三方工作室開發的獨佔遊戲，但周邊授權也都分成給了天鯤統一經營，因為那些小型的純軟體工作室根本無力自己經營周邊，它們太輕量化了，沒有實體。

（注：Wall Street，牆街，Broad Way，寬路）

「原先我們對旅遊產業的開發思路，都局限在依靠自然風光、歷史古迹挖掘對外價值、吸引外國人來。還從沒有考慮過靠當代其他產業的傳奇色彩，來引人注目。

顧驁捋順了這個思路后，繼續擲地有聲的說：「一個國家和民族真正的文化優越感，最直觀的體現，就是這個國家的國民到了外國之後，買到本國生產的東西，不會以這是國產的為恥。」

任何國家的有和-圖-書錢人，都需要依靠稀缺來證明自己比身邊的人牛逼。所以距離近、容易得到的本國國產貨，確實更難拿來裝逼。

幸好，顧驁最後擲地有聲的總結，很快又把記者拉了回來：「文化優越感，就是用在『哪怕你的質量沒優勢，別人還是願意買你』的附加值上的。

而因為這些遊戲多多少少也跟《三國演義》一樣，屬於開創了一個品類的，有歷史紀念意義，自然有御宅族來捧收藏市的場。

因此，當每天數百上千人、每月數萬人的日本遊客團來到錢塘、來到本地新華分社採訪記者的鎂光燈下時。

「是啊，應該做點什麼呢？」女記者也非常發自內心地追問。

而且影城裡還有一家天鯤影業的門市，所以還可以買到那些並非在蘭亭影城取景拍攝、但屬於顧驁投資製作或者代為發行的好萊塢電影周邊紀念品。

顧驁當然是不吝於賜教的，他大大方方地回答：

顧驁僅僅兩句話，就讓人陷入了深思。

按照估計，光這一個場子，每名日本遊客至少花費了價值數百美元的外匯，來購買這些看上去不值錢的東西。而狂熱的人可以花上千位數的美元。

這種情形或許在後世中國人看來很匪夷所思，不過卻都是真的。因為80年代的港片武俠劇，正處在最輝煌的時候，連日本人也是比較追捧的。（南棒當時其實也追港片武俠劇，可惜南棒當時還比較窮，沒日本人那麼花得起錢，所以來華旅遊極少，加上兩國也還沒建交）

第二天，她拿著初步的稿和-圖-書件，再次去大觀園登門，找顧驁親自發表一下對這一行業的總結性看法和展望。

相比之下，科技優越感倒是更加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一點。科技沒什麼溢價，你牛逼就是牛逼，不牛逼就是不牛逼。你科技超上去了，用戶馬上改弦更張用你家的更先進的東西；你哪天不先進了，人家馬上就拋棄你。

劉琳琳奮筆疾書，全部記了下來。

天鯤系文化產品帶來的實打實感召力體驗，顯然還不止於此上。

首先，他們發現這些前來參觀天鯤研發總部的日本遊客，帶正版手辦紀念品的比例，遠比她們一開始接觸時想象的要高。

至於80年代末的國人，腦子裡就更沒有這根弦了。

要是哪天你不牛逼了，別人依然買你，那就不叫科技優越感了，那就是文化優越感。就像你買德國貨，只是因為德國貨質量好。你買法國貨，是因為哪怕法國貨質量不好你還自願犯踐挨這一刀宰，奢侈品越容易壞你越覺得它有底蘊。

隨著採訪的深入，劉琳琳和吳社長很快發現了更多的震撼。

至少法國人不會因為在外國買到香奈兒愛馬仕為恥，義大利人也不會為在外國買到普拉達古馳阿瑪尼為恥，美國人也不會為在外國買到蘋果手機為恥。

因為我們都達到了『讓一家公司、一個產業園區，本身就成為讓全球遊客仰慕的精神圖騰』。就像去華爾街的人，他們其實想看什麼景物么？什麼景物都不想看，他們只是想看到對錢的想象的具象化，一種ethos，一種氛圍，一種和圖書自己腦補出來的空氣中舊錢的氣味，一種崇拜。

更常見的是買點足球隊、搞個俱樂部，雜七雜八湊獎……

除了《三國演義》的正版授權周邊之外，其他幾款去年年底、今年年初陸續推出的可存檔式RPG/策略戰棋遊戲的知名角色，也都受到了日本顧客的追捧。

但這種對稀缺的需求，顯然跟後世中國人對國貨裝逼性價值的鄙夷，不完全是一回事。

再推而廣之，劉琳琳他們在採訪中，還看到了更多外國遊客購買了阿諾和史泰龍的鐵血硬漢形象、帶模型槍械的手辦——很顯然，天鯤系賣這些周邊時，打的是4年前的老遊戲《未來戰士》（魂斗羅）的旗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阿諾和史泰龍的造型就是《終結者》和《第一滴血》里的造型。

對天鯤研發總部門市的採訪結束時，工作人員善意地告訴劉琳琳：那些既涉及到電影、又涉及到遊戲的周邊，在本市的蘭亭影城也有售賣，那邊如今外國遊客，尤其是日本和南洋遊客也很多，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過去看看。

這一點，後世哪怕到了2010年代，中國已經強大了很多倍時，依然因為本國人口眾多、發展不均、新中產急於證明自己跟原先的同類不一樣……種種複雜原因，而無法雄起。

但在顧驁這個真·穿越者看來，那些貨色，只能說其中一部分，是敲門磚，墊腳石，但好歹還有敲門墊腳的價值；而另一部分，就完全是刷數據了。

下午兩點多，趕到蘭亭影城后，又是一幕幕類似的視覺衝擊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