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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紀事1·初入深宮

作者:蓮靜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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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九章 伴讀

第一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九章 伴讀

她深深吸了口氣:「是你外祖母向皇上推薦的,她居鄒平,父為永城主簿。」
稚氣?美貌?純真?
站在他身後侍立的太監小善子輕咳一聲:「長孫殿下,二皇孫來了!」
心中說不出的沉重,從小長在深宮之中,天子的寵信,妃嬪的邀寵,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他不知道,那《詩經》中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又是何意?
見他默而不語,這份與年齡毫不相襯的少年老成,說不出是心痛還是不忍,她搖了搖頭,連忙解釋著:「只是到宮中給咸寧公主為伴讀的,一切都不是定數。母妃告訴你,就是因為皇上命她住在太子宮,由母妃代管,日後你們難免見到,所以提點一二,並不是現在就要指給你,或者定下什麼名份,一切的一切,還要看你們有沒有緣分!」
然而,想不到自己的夢,還未及去做,已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牢了,安排了,剩下的路還有什麼樂趣?
「姑娘!」湘汀忍不住出言制止,哪知公主正聽的有趣,反而一揮手:「你們都下去侍候。」
……
「姑娘,這就是城曲堂,是萬歲特意賞給咸寧公主讀書用的!」湘汀代為介紹。
若微以笑相謝,也不推辭,邊吃邊說:「我娘希望把我培養成十全才女,所以日日緊逼,絲毫不放鬆,而紫煙是我娘派來的監工,天天盯著我繡花針織,繼宗是我兄長,但凡我稍稍得閑,就會央求他帶我溜出去玩。」
二皇兄?就是漢王了,若微點了點頭。只是,天呢,若微想起來了,他分明是在登州驛館時每到夜深人靜,以笛音與福姬姐姐的玉簫相和的那個人。
「去哪兒?」瞻墉獃獃地問了一句,今天這樣陰晴突變的兄長,在他的記憶里是如此陌生。
一直到徐皇后逝世,他才搬入太子宮,所以對於太子妃,他始終沒有二弟瞻墉那樣自然而親近。
頤和軒位於太子宮東北部,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中顯得風格有些獨特,主殿坐南朝北,面闊五間,據崗臨湖,經松林綠蔭下假山石蹬通向湖邊,湖邊有一座玲瓏小巧的八角亭晴碧亭。
十歲之後,便注重為辯學。
若微完全傻掉了,咸寧公主輕輕捅了捅她。她這才收回思緒,細細聆聽室內的辯學。
這便是美麗的宓妃。
那麼,他與她的知音相和,是出自單純的欣賞還是?
此人是誰呢?看起來居然有幾分眼熟,來不及細想,只聽瞻基不慌不忙地說到:「王叔一定聽過論語中的『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君子求諸已,小人求諸人』的話吧?」
若微看著入神兒,突然一旁的咸寧公主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又朝她使著眼色,於是她便跟在公主身後,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出文華殿,若微一路之上還在想著皇長孫朱瞻基的對答,只覺得他說十分有道理,比那些皇孫都要出眾。
話音未落,一個身穿紫袍的胖胖的十歲左右的少年跑了過來。
「走?去哪裡?」若微一臉莫名其妙,怔怔地問道。
而她的進宮,又是皇祖下旨,就顯然確定了她的身份,備位東宮,入宮待年,她應該就是自己日後的王妃。
姚廣孝則站立一旁,笑看著他們對答。
滿心的疑問在此時都化作好奇和好感,這個女hetubook.com•com孩靈動的眼神,甜美的笑容,絲毫不見做作羞澀,比其往日見到的宮眷和官家千金,要讓人舒服的多,所以不由有意逗她:「這裏好雖好,就是太過寂靜了,夜晚來臨,風聲鶴唳,窗子上彷彿鬼影閃過,著實嚇人,若是讓你獨居在此,你可害怕?」
洛水之畔,踏著綉著精美花紋的鞋子,拖著霧一樣輕薄的紗裙,隱隱散發出幽幽蘭香,在山邊緩步徘徊;偶爾縱身跳躍,一邊散步一邊嬉戲;左面有彩旗靠在身邊,右面有桂枝遮蔽陰涼;捲起衣袖將潔白細膩的臂腕探到洛水之中,採摘湍急河水中的黑色靈芝。
「瞻基果然出眾,怪不得那麼多的皇孫之中,父皇獨獨最愛他!」咸寧公主臉上是一絲別有深意的笑容,目光緊緊瞄著若微:「怎樣?你看如何?」
「嗯?」若微這才自知言之有差,吐了一下舌頭,有幾分忐忐地悄聲問道:「公主殿下,若微是不是逾禮了?」
若微點了點頭。
若微閃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先是搖了搖頭,隨即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鬼神之說古往今來眾說紛紜,若微覺得,心自清靜即無所懼,『月照雲霧散,心清除外因』,我是個小孩子,每天不過吃飯、睡覺、看書、玩耍,沒有害人之心,也自然不會有誰來招惹我。」
「叔王說的極是,只是叔王可曾想過,那小人是從何處來的?為何會有小人?小人與君子有如此大的差異,那麼當君子遇到小人時,該如何是好呢?為王者又該如何調和?如何權衡?」看著漸漸落入圈套中的漢王,若微心中不由暗笑,一生殺伐無數,以武力幫助朱棣奪取皇權的漢王一心一意想取太子之位代之,太子懦弱多病,不足為懼,可是偏偏出了一個賢名遠播的皇長孫,雖然只是長孫,但是近年來似乎朱棣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栽陪他上,有意要立其為皇太孫呢。
「啊,那太可惜了,我看這處院子比東宮、西宮那些殿宇都要好呢!」若微滿是遺憾,嘟囔著。
聽咸寧公主講,當今聖上對皇孫們的學問要求極為嚴格,大約是清晨卯辰三刻起讀,下午申時以後才可散學,雖嚴寒酷暑而不輟。一年之中,除了端午、中秋、萬壽節、皇孫本人的生日等五日可免入書房讀書,除夕可以提早散學外,均沒有假日。
「去見若微!」他笑了,聲音中帶著歡愉。
「大哥,聽說你的小妃子進宮來了,快帶我去看看!」二皇孫朱瞻墉一臉興奮,眼珠亂轉,衝著朱瞻基擠眉弄眼。
「好啊!好啊!」朱瞻墉立即拍手稱好。
咸寧公主笑意更濃:「這下不怪父皇亂點鴛鴦譜了吧?」
雙蝶綉羅裙,
「奴婢參見咸寧公主!」湘汀給若微遞了個眼神,立即跪拜。
若微暗暗偷笑,原來這才是朱棣將他派作太子少傅,督學皇孫們的真正目的。
好一位美麗絕倫大明公主,若微在心中暗嘆。
咸寧公主拉起她的手,一直往城曲堂走去:「不是為奴為伴嗎?去替本宮把《女則》抄上個百十來遍。」
「母妃,她,是皇爺爺定下的?」他問。
「本王六歲的時候就知道,其意思就是說君子胸懷坦蕩寬大,小人心地陰森恐怖;君子注重道義,小人只講效益;君子遵章守m.hetubook.com.com紀,小人只求實惠;君子承擔責任,小人推卸責任。對吧?」漢王低下頭,看著瞻基,一臉的驕傲又有些刻意的戲噱。
這裏便是皇長孫朱瞻基的居所。
朱瞻基淡淡一笑:「孔子儒學中的精要是『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然而為君者,領導一個擁有千輛兵車的大國,不僅僅要認真律事,恪守信用,勤儉冶國,愛護萬民,更重要的是要知權衡。萬事萬物,看似複雜,其實要義都十分簡單,所謂王道,不過是權衡二字,亂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不管是君子還是小人,親民還是役民,仁還是暴,只有權衡,方能久安!」
「瞻墉!」朱瞻基狠狠瞪了一眼小善子:「皮又癢了,還是又閑了,這兒沒你的事,下去吧!」
東池宴,初相見。
與皇長孫朱瞻基一同在東宮書房讀書的是太子四位年長的皇孫,除了朱瞻基以外,還有同母弟弟二皇孫朱瞻墉,太子側妃郭氏所出的三皇孫朱瞻塏,太子侍姬李選侍所出的四皇孫朱瞻埈。
從小,他就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他是太子的長子,當今聖上的皇長孫。卻是由皇祖母,早逝的徐皇后撫育長大的。
他亂了,只知道她,那個小小的孫若微,彷彿在一瞬之間,一雙小手便牢牢地抓住了他,觸及著他心底的那抹溫柔,一句「瞻哥哥」、一個純真無邪的笑臉便讓他覺得,這宮裡的日子也不再是那般清冷與無奈。
宛如神祗,渾身煥發出一種懾人心神的絕世神韻。
她身穿紅色煙紋碧霞羅,白色散花如意裙,鬢髮如霧,燕尾垂於胸前,斜叉白玉蘭翡翠簪子,臉色嬌艷眉似春|水。
「小妮子!」咸寧公主忍著笑,瞪了她一眼:「看你嘴硬到幾時?既然如此,就跟本宮走吧!」
朱瞻基默而不語,他不由想起了前幾日與太子妃的那番對話。
而讀書的方式、方法也很講究,最初是講官講一句,皇孫們跟著照讀一句,或五遍,或十遍,讀重於講。
「被娘押著?被紫煙盯著?紫煙是誰?繼宗又是誰?」咸寧公主聽她說的有趣,不由問出心中所疑。
咸寧公主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見她粉面嬌顏,一派天真純凈之態,不由伸手在她臉上輕輕一捏:「你呀,你還這麼小,竟會有這樣的念頭。真真好笑。」
「沒想什麼!」朱瞻基這才回過神來。在那天以前,對於母妃口中提及的那個女孩兒,他心裏很是有些抵觸,母妃口中一句「居鄒平,父親在永城為官」,他就立時明白了,與母妃同籍,與外祖父同城為官,這裏面錯綜的關係,不點自透。
「是!」不僅湘汀,連著那幾位都宮女都福禮退到樓下侍候。
稍後,各人將答案呈至太子少傅姚廣孝面前。他展卷一一閱覽,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片刻之後,他才重新將目光投向殿內的諸子。
老師會像給學生留作業一樣,挑選一些政治問題讓皇孫們處理,或是口頭裁決,或是筆答,以此將書本上的知識與實際相連,活學活用。
「明白了?」太子妃面上一沉:「你明白什麼了?」
剛剛說到此處,朱瞻基恍然懂了,他立即即站起身,拱手而揖:「母妃放心,兒子明白了!」
「若微?」瞻墉撓了撓頭,彷彿m.hetubook.com.com恍然明白,立即興高采烈地跟了過去。
「啊,我們民間女子學這些,不過是為了日後嫁個好夫君,可是身為公主,天之驕女,即使什麼都不學,天下男兒也會趨之若騖的。」若微撐著小臉,獃獃地思量著,不經意間竟然把心中所想全數說了出來。
是如花的笑魘,還是怯怯的神情?
咸寧公主看著那小丫頭靈動的眼睛轉來轉去,不知她想些什麼,心中正是好生奇怪,想開口相問,又覺得這樣樓上樓下的答話有些不便,隨沖她們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進內堂回話。
「咦?」朱瞻墉轉動著眼眸,索性坐在瞻基對面:「大哥怎麼了,以前得了好東西,不是都拿來給弟弟看嗎?」
姚廣孝不置可否,又問道:「你認為儒學精義與王道的關係呢?」
室內廳堂敞麗,裝飾精美,四扇雕花木門將書房與客廳「隔離」,方正平直的書桌,展現落落大方的風骨;鏤空木屏風亦典雅清秀,幾竿翠竹掩映其後,虛靈典雅,四周八角形的玻璃宮燈使這原本寂靜充滿雅韻的殿宇,更添瑰麗輕靈之感。
若微眨了眨眼睛,對上公主的眸子:「公主在說什麼?若微都聽不懂,若微只知道來宮中,是給公主做伴的,伴讀也好,為奴也罷,若微只知道以後處處跟著公主,受公主趨使,靠公主庇護,別的一概不知!」
這時,一個看起來比瞻墉還小的衣著華麗的皇孫出列了,他便是三皇孫瞻塏,只見他站在瞻基對面義正嚴辭地說:「我們可以多設學館,教化眾人,把小人變成君子!」
閑花淡淡香。
朱瞻基坐在下首,對上母妃的眼睛,似乎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無妨,在這書樓之上,不管那些規矩,你只說來,我聽的彷彿有趣的很。」公主隨即拿過桌上的一碟果子,遞給若微。
他的目光最後投向了左側第二排的瞻墉,「將你的文章念給大家聽聽!」
是那句「一興微塵念,橫有朝露身,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淡泊與爽朗?
朱粉不深勻,
西六宮主體建築坐北朝南,穿過高大的殿宇。來到西南角,這兒是三處小院,重樓復道,總稱「城曲堂」。前有月台,寬敞明亮,後有小院,幽雅清秀,隔山石樹后又建書樓一座;其南亦有一院,為不規則形狀,西南角設假山,又置花木,間置湖石,顯得幽曲有趣。
可是直到前兩天,看到若微。
「是,兒子明白!」朱瞻基連連點頭。
「呵呵!」咸寧公主嫣然一笑:「看你小小年紀,倒有幾分膽色,你且說說你在家時平日里都做些什麼?」
「咦?」若微看著公主:「我也沒有想到,本想著公主是金枝玉葉,定是想學就學,任性而為,沒想到也要學這些技藝嗎?」
想不到,就是這樣一聲幾乎不可聞的輕嘆,讓她顯些現了原形。
咸寧公主笑了:「當然要學,父皇母妃督促我們很是嚴格,不然你以為如何?」
「是二皇兄。」咸寧公主湊天若微二邊,壓低聲音說道。
「那公主不在這兒住嗎?」若微愣愣地問道。
「誰在嘆息?看來有人對越郡王的話並不贊同!」姚廣孝目光如炬,向窗邊射來。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爽朗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若微駐足定睛一看,開口的正是站在書樓上憑www•hetubook.com•com欄低頭觀望的一位宮妝美人。
若微的臉刷的一下便紅了。
宮中的形勢,讓他和她,不像是一對母子,倒像是兩個並肩作戰的戰友。
「皇孫們六歲而入學」。咸寧公主小聲說道,若微點了點頭。
在太子妃的寢殿之中,每日的晨昏定省請安之後,太子妃特意將他留下,退下宮女太監。定定地凝視著他,唇邊淡淡地浮起一絲笑容,語氣十分和緩:「基兒,過兩天,有個女孩兒要進宮……」
「走,瞻墉!」他站起身,朝迴廊走去。
真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這樣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又似乎過於狹隘地只理解了字面的意思,若微搖了搖頭,默默一聲嘆息。
聽湘汀說過,皇孫們讀書前,還要由皇上親自下令先舉行鄭重的儀式,然後才能開讀。這就是入閣,朱瞻基入閣就學之初,朱棣便為他選任了一批頗有才學的高級官員,其中便以「靖難」功臣、太子少師姚廣孝為首。
題目一出,二皇孫朱瞻墉與三皇孫瞻塏當下便奮筆疾書,四皇孫朱瞻埈則低頭深思。若微抬眼向里望去,只看到朱瞻基稍加思索片刻,即低頭執筆,這才略略安心。自入宮那天起,不知不覺,便將自己與他的一舉一動連在了一起。
今日辨學的題目就看似簡單實則內涵深遠,即是:儒學之要義。
還有曹植的那篇傳世之作,給世人描繪出怎樣的一個女子。
若微悄悄跟在咸寧公主身後,看著皇孫們都一個一個依次入內之後,兩個人才悄悄趴在窗戶上,向內觀望。
若微手心裏全是汗,一陣心慌,就在這時,坐在窗下的瞻基站起身,只見他緩緩答道:「墉弟所說的確實極有道理,如果為君子,做到五仁,做到知、永,即為圓滿。可是如果為君,以此為王道,則有些偏頗!」
「喜歡這裏?」咸寧公主對著這個小自己很多的女孩充滿了興趣,好端端的父皇怎麼會突然給自己找來伴讀,而且偏偏還是這樣一個稚齡女孩兒。
朱瞻基卻一下子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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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跑的風風火火的,進了亭子一時幾乎不能停步,朱瞻基伸手輕輕一拉:「瞻墉,說過多少回了,還是這樣毛燥,當心母妃看到,又要訓你!」
站在窗外的若微不禁吃了一驚,這句話顯然不是姚廣孝問出的,也不是一臉不服氣的瞻墉問出來的,而是從門口進來的一個中年男子,俊朗的五官,帶著與生俱來的一種霸氣,深幽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睿智和野心,舉手投足間英氣勃發又似乎有些孤獨和冷傲。
「咸寧公主是徐皇后誕育的,自然嬌貴,如今皇后故去,陛下特意令王貴妃代為撫育,晚間就住在她的宮中!」湘汀用手抬起低垂的柳條,娓娓道來。
「想不到,宮城之外的女孩兒家也是如此,要學這許多技藝,不管愛與不愛,都要苦苦研習。」咸寧公主不由嘆息連連:「我還道只是生在帝王之家才有這許多的無奈,沒想到你也如此!」
只見書房內有凳椅四張、高桌四張,書籍筆硯置於桌上。正中為師傅特設桌椅一套。
那文人才子口中的「生死契闊,與子之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又是一種怎樣的境界?
消息傳至太子妃宮中,張妍心中喜憂參半,望著案上那本《金鋼經》,她自言自語:「敬之m•hetubook•com.com,你的女兒,終究與你不同,她沒有承繼你的淡泊與中庸之道,她比你知道進退,也比你積極」,打開經書,再一次從卷首開始悉心誦讀。
「是!」瞻墉起身答道:「孔子的學問博大精深,瞻墉認為,唯『君子』是為第一要義,因為它簡單明確,就是通過樹人,以達到世事的平和。論語中說道,君子有五仁:恭,寬,信,敏,惠。而君子的成功還要有:仁、知、永,仁—是剛剛提及的五仁,知—是知識,見識,領悟,經驗等,永—是勇敢,永恆,堅持。所以,瞻墉認為儒學精髓是,樹人作君子,而仁就是作君子的要義。」
「為何?」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是皇長孫,皇上對你,事事掛心。入學、講讀、找師傅,都是早早吩咐下去籌辦的。如今,自然也要為你預先留意一些人選,以備日後,你出宮建府,身邊也好有個體貼的人!」太子妃十分小心自己的措詞,唯恐說的深了,怕他多想。又怕說的淺了,他不明白這裏面的根由,心中不由暗暗怪母親多事,早早的弄來一個女孩兒,又不能給了名份,不奴不妃,實在是尷尬的很。
兩人雖然隔了五六歲,但是相見即相融,談笑間一晃到了晌午,公主特意留若微一起用膳。
此時,他正坐在湖邊的八角亭上,手拿一本書卷,彷彿潛心研讀。
他驚了。
「哥!你想什麼呢?」朱瞻墉見瞻基半晌無語,不由伸手推了推他。
而若微仍仰著頭愣愣地望著咸寧,忽地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也學著湘汀的樣子:「若微參見咸寧公主!」
漢王著實有些意外,這樣的話會從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口中得出,難怪父皇會如此看重他。
此語一出,瞻墉立即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的兄長,又調諧般地瞥了一眼漢王。
皇孫們入內之後先向師傅行禮,姚廣孝不肯受微微側立於桌前,於是皇孫們即向座位一揖,以師傅之禮相敬。
文華殿內的上書房裡,便是東宮皇孫們授學的地方。
當日他一身青袍素服,看起來還以為是隨行的護衛,想不到,他竟然會是當今天子的二皇子,手握重兵,在靖難之戰中歷下赫赫戰功的漢王朱高煦?
正殿左右和南部,活潑交錯地布置著風入松書屋、靜宜齋、四知堂等小型殿閣,由短牆和迴廊相連,形成了一個既封閉又開敞的庭院,在參天古松的掩映下,松濤陣陣,寂靜安謐,實在是一個誦讀詩書的佳境。
「啊?」若微苦笑連連,大呼悲慘。
小善子「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二皇孫,若微姑娘在靜雅軒,奴才帶您過去看看?」
「看書、寫字、畫畫。」若微抬眼看了一下在立於室內的幾位宮女,眼睛四下張望著,嘴中繼續說著:「被娘押著彈琵琶、被紫煙盯著做女工,還有,有時會拉著繼宗偷偷跑出去玩兒。」
所以朱瞻基雖然年紀尚幼,卻也成了漢王面前的一塊絆腳石。
曾經在他心底,也默默地憧憬過,他的妃子,他的愛,真想親歷一回人世間至純至真的情愛。
太子妃心中一驚,沒成想他開口要問的卻是這樣一句。
小善子吐了吐舌頭,立即退下。
瞻墉想了想,才回答:「孔子儒學中的『以和為貴、天人合一』,『以德施政』和『禮下庶人』均是最高的治國思想境界,仁就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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