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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雲璞並不回答，只是凝視著若微，眼中情緒萬千。

「打擾了！」顏青跟著香草向院內深處走去，臨了又給若微一個警告的眼神兒，若微知道，自己央求了半天，就是要回家看一眼，給爺爺拜壽，明天一早，還要啟程，這樣才能在聖駕離開山東境的時候，與大隊人馬匯合。

「追去和聖駕匯合？」若微喃喃著，彷彿心事忡忡，跟著顏青來到樓下，兩人第一次重新吃到熱乎乎新做的飯菜，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房門外有人敲門，「誰？」若微走過去，打開房門，那像鐵塔一般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藏青色的長袍，腰扎錦帶，頭髮用同色的方巾束起，沐浴更衣之後的顏青帥的驚人。

孫府前廳，正在大宴賓朋。

若微驚呼到「繼明，你這個臭奶娃，居然把姐姐給忘了！」她跑過去，一把將繼明抱在懷裡，在他胖嘟嘟的屁屁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後又在他粉|嫩臉上親了又親。

「是是是，是娘疏忽了！」董素素輕聲喚過香草，又對顏青說道：「顏大人千萬莫怪，突然見到小女回府，高興的失了分寸，請大人先隨小婢去客房休息。晚間定當設宴為大人洗塵！」

弄的顏青暈乎乎的催馬前行，護著她踏上返鄉之路。

接過她手裡的托盤，出了廚房，向廳里走去。

繼宗使勁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我剛剛在廳里看著，還疑心自己眼花了呢！」

那如玉的面龐會不會籠上一層愁思，那英俊的眸子里會不會時時閃過一絲憂傷？

董素素原本與繼宗的娘，孫府大少奶奶一起在後堂招呼女客，卻被小丫頭香草偷偷拉到一旁，香草貼在她耳邊只說了兩句。董素素麵上又驚又喜，立即出了後堂，穿過迴廊，來到後院的角門處。

董素素狠了狠心，直言道：「若微當日進宮，原本就不是我們的意思。如今若是舍的這隻手，若微便可不再入宮。否則，必須要先將手上的傷醫好，恢復如初，不露半點痕迹才可。」

孫雲璞突然爆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連著說了三個好字，接過碗來，雙手微顫。吃著這碗「豆瓣肉」，孫雲璞淚光微閃。

董素素聽了更是心驚肉跳：「狼咬的？宮裡有狼？」

「娘！」若微一頭撲進母親的懷裡，緊緊地再也不肯撒手。

若微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娘：「娘，你有法子讓若微的手恢復如初，對不對？」

「這孩子！」董素素摟著若微，也是抑制不住的傷心。除了傷心，她心裏還有隱隱的不安，女兒手上的傷疤，那個錦衣衛大人口中的生死患難，到底是什麼緣故？女兒又為何突然返家。董素素心中一片亂麻，越理越亂，可是若微的脾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要是不想說，任你磨破了嘴皮子，怎麼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孫雲璞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投向若微：「丫頭，你的意思呢！」

董素素聽了，立即上前幾步，深深一個福禮「顏大人和圖書一路辛苦……！」

「你爹爹在永城任上當值，沒來的及趕回來，繼宗在前廳陪著你爺爺。你這會子過去，怕是不方便吧！」董素素輕輕撫了撫若微的臉龐，拉著她來到昔日住的小院。

顏青自是不允。而探親之念一起，就像野草一般瘋長，若微面上不爭，然而一日夜裡，終於悄悄牽馬溜走，只是走了沒有三十里就被顏青攔在路上。

「娘！」若微跑過去，看著自己房間里的擺設，書案上的小玩意，還有書架上的書，衣櫃里的衣裳，只覺得一切一切那樣的親切，彷彿時間倒流，自己並沒有真正離開。

山東、河北等地素來有給老人過六十六的習俗，「六十六，要吃六十六塊肉」，這是自古以來流傳的一句俗語。意思就是作父母的，活到六十六歲那年，要由已經出嫁的女兒送六十六塊肉來吃。據說不如此，父母今後的歲月就難保安康，這一說法，也可以從另一句俗語里得到佐證。此俗語云：「六十六，閻羅大王要吃肉。」意即人到六十六歲那年是—關，閻羅要吃你的肉。

孫雲實璞也暗暗驚訝，只是他目光一掃，停在那小丫頭的臉上，只見她嬌顏上堆滿笑容，撲通跪在他面前，嬌憨可人，如珠玉般的聲音悄悄響起「若微丫頭祝老爺子福壽綿長，吉祥如意！」

可是一想到瞻基，那伏在案上默默垂淚的瞻基，心中又萬分不舍，他說過，皇祖的厚望，東宮的榮寵，太大的壓力如負千鈞，早就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得到片刻的安慰。

「顏大哥說的不錯。正是因為此番草原遇險，經歷生死，差一點兒小命不保，這才更加想去見親人一面。」她低垂著頭，眼中漸漸噙滿淚水，「回到京城入了皇宮，此生也不知還能不能見到爹娘。」

孫雲璞用拐棍輕輕敲地，嘆息著：「丫頭呀，宮中一年多的歷練，還是沒能讓你轉性。」

眾人聽了，皆是連連驚嘆，宮中隱隱的風雲實在莫測高深，而戰場上的瞬息萬變，血肉橫飛更讓人心驚膽顫。董素素緊緊擁著女兒，一語不發，秀眉深鎖，如果可能，她寧願永遠將女兒摟在懷中，再也不願她去經歷那些與她年紀毫不相襯的風險與壓力。

若微恍然明白，她悄悄走過去，依偎在爺爺的懷裡，撫了撫他花白的鬍鬚：「若微知道爺爺趕若微走，才是真的疼我、護我，我聽爺爺的就是，馬上啟程！」

只是整餐飯都吃的十分安靜，顏青面對一個幼齡女娃，自然是不知說什麼好。而若微是滿腹心事，所以也並不多言。

只是卻把眾人都說愣了。

而董素素這才開口：「爹爹自然知道，宮裡待年的女子，如果皮膚有了疤痕，或者身體有殘疾，便不能入侍主子。就是當個粗使的宮女，怕是也難以相容！」

「娘，我晚上再跟你細說，爹爹呢？繼宗呢？」若微一連串的問題。

顏青自然和-圖-書是希望先去官府報備，然後以驛站換馬休整之後再趕往山東，而若微卻苦苦相求，希望能在山東暫做停頓，然後取道鄒平返鄉探望家人。

只此一語，孫雲璞便長長鬆了口氣，不是他怕得罪皇族，而是他知道，這個孫女註定要鳳棲宮闈的，而這樣的命運如果她能自己順受，自己樂於承擔，那樣才是最好。

鄒平孫府門外，張燈結綵，賓客雲集，今兒正是老爺子孫雲璞六十六歲的大壽。

「只是你到了家，看看就好，最多住上一晚，不可賴著不走又生事端。」顏青緊繃著臉，故作刻板之態。

一直說到月上眉稍，晚上時分。

而依舊跪在地上的若微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老爺子別光顧了吃，還沒打賞呢！」

前邊的宴席散了，孫雲璞立即柱著拐棍來到後院，就在若微的閨房裡，孫家上下齊聚一室，聽若微細述這一年多來離家以後發生的種種事情。

若微眼睛微眨，伸出一隻手像鉗子一樣揮了過去：「那你說吧，想讓我掐你哪裡！」

董素素被她搞糊塗了，可是又禁不住她的央求，這才喚來貼身的丫頭碧蓮，拿來一件小丫頭的衣服，幫她換上，又從她所請，梳了個府里丫頭們統一的髮式。

童言無忌，他問的正是眾人心中所惑。

「姑娘的性子還真是與眾不同，經草原生死一役之後不知惜福感恩，反而越發任性起來，你自己偷偷溜走，讓在下該如何是好？」顏青原本十分氣惱，然而對著她卻也不忍訓斥。

「如果沒有你，我肯定要葬身草原了，能重新回到大明境內如同重生，此番種種一切全都是因為有你。若微無以為報，只能重重的磕個頭，聊表寸心！」若微眼中含笑，言之切切，十分動情。

她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到了若微的手上，立即將她的小手捧到眼前，輕撫著那上面的傷口：「這是什麼？這傷是怎麼弄的！」

「罷了，你立即啟程，讓你伯母與娘親給你多準備些吃食和銀兩，再不能耽擱了，現在就動身，而且見到聖駕，一定要將偷偷回鄉之事如實相告，絕不要有半分的隱瞞！」孫雲璞一言九鼎，不容更改。

不用轉頭，也知道是繼宗。

而若微則搶著說道：「娘，這是錦衣衛千總顏大人，是他送我回來的！」

「娘！」若微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不僅晶瑩的淚珠滴下，更是撲入母親的懷裡，哭了起來。

大少奶奶退下時看了看董素素，董素素向前走了兩步，打開食盒，卻沒有親自呈上，而是由她身旁的小丫頭捧著碗走到孫雲璞面前，眾人都有些驚詫，低頭交耳，議論紛紛，這二少奶奶也太不知規矩了，怎麼能讓一個小丫環給老爺子上這碗肉呢！

「若微！」董素素難以相信，門口俏生生站立的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兒孫若微。

看著繼宗很是眼熱，站在邊上輕聲說道：「若微，光顧著自己的親弟弟，對我這個兄長，和*圖*書你怎麼沒有半點表示？」

立即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只留若微母女在房裡。他盯著董素素：「說下去！」

「恭祝父親大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兩人齊聲賀唱，然後大少奶奶手捧托盤，上得前來，孫雲璞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吃了這擺成壽桃模樣的桃尖處的一個餃子，隨即點了點頭。然後這餃子便由在座的各位宗親長輩分食。

忍了又忍，董素素止了淚，輕撫若微的面頰：「這是女兒自己選的路，以後前面是坦途，還是坎坷，都只能靠自己，沒有人能幫的了你！」

「這是做什麼？」顏青兩手如鉗，一下便把她拉了起來。

而董素素卻第一次開口拂逆了孫老爺的意思，她前行幾步，深深施禮：「爹爹，兒媳有話要講！」

「不必如此，原本就是職責所在！」顏青此時倒有些窘意。沉默片刻，他才想起來意故立即說道：「走，聽們下樓吃點東西。然後收拾好行李還要早早趕路，聽說聖駕已經過了河北，咱們要快馬加鞭才能追的上！」

而站在門口，望著這一幕的顏青也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原本他心中一千個不願意，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比早日歸隊與聖駕匯合更重要的事了。但是經不住若微纏著他早也求，晚也求，又是作揖，又是福禮，動不動還來個偷偷溜走的伎倆，搞的他不勝其煩。這才勉強同意繞到鄒平讓她回家看一眼，然後再去與大部隊匯合。然而現在看了這樣的場面，不禁聯想起自己的身世，這才覺得沒有什麼比骨肉團聚更重要的。

顏青此時甚至有些懷疑，面前這個女孩真的是與自己殺出敵圍，又在狼群中險些喪命，數次歷經生死邊緣的那個女孩嗎？

「天呢！」一陣驚呼。

「微兒，你還好嗎，怎麼會突然回來？」董素素心中雖是激蕩萬千，可是還是不免心存疑慮，她細細端詳著女兒，一年多未見，長高了，也更漂亮了，只是……

「夫人不必客套！」顏青抱拳回禮：「在下與小姐一路之上，也算生死患難之交，只是來的匆忙，不知老爺子大壽，兩手空空，還請見諒！」

若微難以想象，若是自己永遠地離開他，他會怎樣？

而他此時也瞪著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若微，想不到自己救下的小宮女，長的如此明麗動人，晶瑩的如同一個精美的瓷娃娃。

「啊里，大人太客氣了！」董素素還沒說完，若微則出言打斷：「娘，不要羅嗦了，快讓下人帶顏大哥到客房休息，好酒好菜侍候著，我先去看爺爺！」

這時她才看到若微身後不遠處，站在門口的那個青壯男子。

若微內心深處矛盾極了，說實話，她不想回宮。

孫家書香世家，自然與一般民間的兒媳、閨女手裡提的大肥肉、豬後腿去獻壽不同，這「豆瓣肉」是將上好的豬腿肉切成六十六個小塊，形如豆瓣，紅燒之後，蓋在—碗大米飯上，連同一雙筷子一併置於紅色的食盒和_圖_書當中呈上。而如意餃，便是兒媳婦親手包的六十六個餃子，包好后擺成壽桃模樣，放在紅漆盤中與「豆瓣肉」一併呈上。

而他身後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探出頭來：「哥哥，那是誰？」

長城腳下，若微與顏青共乘一騎，回頭凝望，那遼闊無邊的草原就像一幅圖畫，遠遠的，不那麼真切。而在他們的心頭卻是永遠烙上了印跡。

「哦！」若微撇了撇嘴，立即明白爺爺的暗示，站起身躲在董素素的身後，隨著她出了前廳。

眼中急切的神色讓人動容，就是董素素見了，也是一陣唏噓。

若微不知如何回答，只把頭深深埋藏在母親的懷裡，她知道，她的選擇讓母親傷心了。可是，在她心裏湧起一個個小小的念頭，母親還有小弟，還有爹爹，而瞻基身邊能緩解憂慮，派遣煩惱的就是只她，她甚至能看到他那張笑意微揚的面龐，如此，也值了。

看那樣子是行武出身，絕不是太監。董素素這邊一團迷霧，剛想開口去問。

「說！」孫雲璞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

「好好好，只要顏大哥能允我返鄉探親，以後若微以你馬首是瞻，絕不怫逆顏大哥的意思。」她又是表態又是奉誠。

「微兒，你此次回來，是皇上開恩放你回來的嗎？這次在家裡待多久？」董素素儘管是遠近聞名的十全才女，可是面對孩子，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嘮叨。

顏青深深吸了口氣，平生最怕看女人的眼淚，更何況還只是個孩子，「罷了，陪你繞路走一遭也就是了。」

眾人皆不明白老爺子話里的意思，若微也是如同迷霧，不知所云。

顏青從世子隨從身上取下的腰牌，讓他們順利逃出瓦剌的勢力範圍，而也先相送的包裹中的乾糧和那群通人性的狼相隨護駕，才真正讓他們得以活著走出草原。

若微這才明白母親話中的意思，就是如果自己不想再回到宮裡，那麼只要報請朝庭，這傷殘的女子自然就入不了宮門。而若要回宮，這傷會使自己的命運更慘，除非能醫好它。

而同樣的話在董素素聽來，卻淚如雨下，心中萬分不甘。

「微兒，就是說這次，你是偷跑回來的！」孫雲璞目光如炬直視著若微。

「娘，你去給我找一件丫頭的衣服來！」若微突然止了哭，臉上浮起古怪的笑容。

吃過飯，兩人便再次啟程，然而當她們進入河北境內的時候，聖駕早就入了山東境內。

往時都是女子不見外客，而今天因為在主桌上就坐的都是宗親，所以才可免了此禮。

「呃……」若微想了想：「不算偷跑，宮裡的人肯定以為我死了，晚回去兩天就說是路上耽擱了，沒什麼要緊的。」

於是大少奶奶手托如意餃，董素素手提裝有「豆瓣肉」的紅漆食盒，走入正廳主桌。

孫雲璞撫著若微的頭，眼中滿是愛憐，又看了看長子孫謹之：「你馬上去客房，好好招待那位顏大人，多備些厚禮，就是我們全家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謝意！」

推門進入自己的香閨，一切如同以往，一般無二。

董素素笑著點了點頭。

「沒事，狼咬的，都好了！」若微刻意讓她釋懷，臉上依舊笑意吟吟。

而董素素只是牽起若微的手「爹爹請看。」

董素素的聲音里已然帶了悲愴，珠淚在眼眶裡轉了又轉才沒有掉下來。

沐浴之後，換上從鎮子上買來的青花布的衣裙，頭髮簡簡單單挽了一下雙環髻，對著小小的銅鏡仔細看著，那眉眼，那臉龐，那精巧的鼻子和如蓓的小口，一切如故，可是分明又大有不同，是的，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光彩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若微！」身後響起一陣急喚。

入關之後，他們放慢了速度，找了一家客棧休息。

在客棧中，身子泡在大大的浴桶中，洗去一個多月以來的塵垢，同時也慢慢梳理的自己的思緒。若微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一道深深的傷疤清晰異常，邊上還有好幾條細小的傷疤，恐怕這些醜陋的傷疤將永遠跟隨著自己。唯一慶幸的是，手指靈活如故，並無大礙。

董素素眼中立即充滿淚水，還未開口，繼宗已然跳了起來：「爺爺！若微好不容易回來，怎麼也要在家裡住上兩日，爺爺為何狠心要趕若微走呢！」

孫雲璞放下碗筷，指著若微說道：「打賞？怕是一會兒問清楚你是如何偷跑回來的，爺爺便要拿著龍頭拐杖狠狠把你打上一頓，還不快跑！」

「顏大哥！」若微沖他甜甜一笑，撲通跪在他面前。

「你呀！」董素素伸出纖纖玉指在若微額上輕輕一點：「這是娘給你做的新衣，不管你在與不在，每一年，這四季的衣裳，娘都要為你親手縫製兩身，就像在娘身邊一樣。不然你哪天突然回來了，總不能讓你穿舊衣裳呀。」

「是！」孫謹之立即下去行事。

說著便將小手高高舉起。

孫雲璞目之所及，這才發現若微手上的傷，他立時愣住了。

「繼宗！」若微俏生生站在迴廊下，展著笑顏，如春花般嬌媚。

孫雲璞只有兩個兒子，並無女兒，原本應該由孫女來獻，但是孫女又不在身旁，則要由兒媳婦來獻。

廚房內，孫家大少奶奶，繼宗的娘剛剛準備妥當，卻四下里找不見董素素，剛要派人再去找，卻聽見外面鞭炮齊鳴，吉時已到，正在著急，只見董素素領著一個小丫頭進來，眼睛紅腫腫，似乎剛剛哭過，也來及問，只說道：「素素，吉時已到，快隨嫂子我將這豆瓣肉和如意餃呈上吧！」

她拿起一件綠色的裙衫，在身上比了比，驚訝地問道：「娘，我沒長個嗎？怎麼這舊時的衣裳還能穿呢！」

繼宗伸手去擋，突然發現若微手上的傷，他一把拽過她的手，「這傷是怎麼弄的？難道你在宮裡過的不好？」

這雙手，還可以撫琴，還可以弄畫，還可以擺弄許許多多自己認為有趣的事情。

「真的？」若微立即喜上眉梢，梨花帶雨惹人愛憐。

孫雲璞沉思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