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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盛唐

作者:蓮靜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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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風雲隱 第四章 傷逝

第三卷 風雲隱

第四章 傷逝

一連幾天,李豫都住在碧雲軒。我們一起品茗聊天,一起閑庭散步,有時候,我會靜靜地坐在一旁,聽他講小時候的故事。
「是,小姐,」小艾目光一閃,「還是讓我來照顧小姐的起居吧,小姐的喜惡我最清楚。」
「小姐,可是真不記得小艾了嗎?」聲音有些哽咽,小臉上淚痕斑斑,真是我見猶憐。
「咳。」李豫面帶不悅,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李豫出生於東都上陽宮,講起東都的牡丹如何艷麗,自己如何從小就初明世事,與眾不同。每每聽到此我都會抿著嘴偷偷地樂。李豫也不惱,常常一把將我攬過去抱在懷中,接著仍會繼續講,在他六歲的時候,師傅就說他:「聰明強記,屬辭典麗,耳目之所聽覽,不復遺忘。」玄宗更愛他「仁愛英悟,得之天然」,時時帶在身邊。講到此處,李豫的臉上都會洋溢著微笑。他說,父親教導他,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放縱自己過人的天賦,也不能鋒芒畢露。
芸兒嘆了口氣,輕輕放下帳幔,退了出去。
我猛地抬頭,狠狠地盯著:「王妃意欲何為?」
「放肆!」李豫幾乎是要暈倒,白皙的面容憋得通紅,青筋直暴。
此時聽得院外西側方向遠和-圖-書遠地傳來一陣喧嘩,綠蘿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麗媛,不好了,馬圈,馬圈那邊。」我心裏一陣怦怦亂跳,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馬上沖了出去,「麗媛」、「小姐」,綠蘿和小艾也追了出來。
逐日委屈地長啼。我絕望了,一下子撲上去護著它。李豫來不及收手,一時背上火辣辣地挨了幾鞭,氣得李豫扔下鞭子轉身就走,崔芙蓉在我身後冷冷哼了一聲,也追隨而去。靠著逐日,淚水肆意。記得葛勒說過,不許我哭,可是我沒能忍住。
我趴在床上,背上火辣辣的,心裏又是難過又是憋氣,午飯也沒吃,昏昏睡去。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撩開帳子看著屋裡黑漆漆的,外間桌上放著酥糖、糕點,守夜的床上紫蘿在打著盹,原來這一覺已經睡到入夜了。
心裏如是想,嘴上還要安慰:「麗媛,讓我看看傷,咱們這兒有上好的傷葯,我幫你上點兒?」
今兒一早,李豫說太子府有事父王宣他過去。我自己坐在院中,看著白如雪的梔子花,一個人發著呆。「小姐。」一個低低聲音似是在喚著我,我回過神來,原來是小艾。自從那日領了進來,芸兒一直讓她在外面做事hetubook.com.com,並讓小元子盯著,不放心讓她近前侍奉。
所以,整個少年期間,李豫只是很安靜地在宮中讀書。在父親有幸以賀知章、潘肅、呂向、皇甫彬等名士為侍讀時,他也常常跑去聽講。於是,在同一輩的皇孫中,文化知識與素養是最出類拔萃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更是英姿卓然。
崔芙蓉呀,這樣的棋子你也敢出手?我心中冷笑。
芸兒輕輕走過來,坐在床邊,剛剛已經聽綠蘿說了事情緣由,心裏嘆道,這麗媛也真是沉不住氣,進府這些天一連幾日郡王都守在身邊,寵得不行。王妃心裏不舒坦,尋機找茬,隨她去便是了,何苦為了一匹馬,讓郡王當眾下不來台,這不是把人往那邊送嗎?
順著記憶的路線,藉著淡淡的月光,好一會兒才摸到馬圈。還好,逐日還好,輕輕拍了拍它的頭,這傢伙乖巧地在我肩上蹭了蹭,算是跟我打招呼。我捧著酥糖喂它,塔娜說過馬兒吃多了糖會影響毛色,可是沒辦法,這傢伙愛吃呀,而且今天還受了委屈,所以只好對它說,「逐日,你別吃太多,你一塊、我一塊,好不好?」
「不必了,沒那麼嬌嫩,芸兒你去吧,我自己靜一靜。www.hetubook.com.com
小艾猛地抬起頭一臉的驚恐:「小姐,我們可是自小一起長大的。」
直到遇見了我,他會用極盡溫柔的語氣訴說著我們的相識。甜蜜的感覺如果不是每天在身上留下的痕迹,我會覺得這隻是夢一場。
那崔芙蓉顯然沒有料到我如此說,一下呆住了。
李豫非常懷念自己小時候那種平靜而快樂的宮內生活。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宮中生活的莫測與陰冷,就是惠妃與李林甫誣陷皇子謀反,玄宗下旨賜太子瑛、光王瑤、鄂王琚三皇子之死。不只是他,所有的成年皇子、皇孫在那以後都陷入了深深的驚恐之中。自此,李豫更為沉寂。
暈,一起長大的你還害我!我強忍住,「我不想知道你當初為何那樣做,我也確實不記得了,不過你且記住,從今以後做好你自己的本分,我自然也不會為難於你。」
「呦?妹妹不是才女嗎?不知道則天皇后降服胡馬的故事,鐵鞭、鐵鎚、匕首,我就不費那事,直接拿匕首好了。」崔芙蓉笑容不改,直直盯著我。
旁邊崔芙蓉,挑釁似的看了我一眼,笑吟吟地說:「麗媛妹妹,今日天氣正好,我欲與郡王出遊,看上這馬,誰知這畜生不聽使喚,所以教訓www.hetubook.com.com了幾下。」嬌俏的聲音在我聽來聲聲刺耳。忍了又忍,我先施了一禮「見過王妃。」正待開口,只聽那崔芙蓉話音又起,「柳媽媽,去幫我取匕首來。」
我高昂著頭,從來沒有如此的直視李豫,我的眼中充滿了輕蔑。此時,崔芙蓉已經低低抽泣,拉著李豫的袖子:「郡王,替蓉兒做主,要騎個馬都這麼難,以後蓉兒如何打理這府中事務呀?」
「謝小姐。」小艾馬上面露喜色。
誰能想到,在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馬圈裡,我靠著逐日,與它一起爭著分食幾塊酥糖。這幅畫面多麼有趣。安慰了它也安慰了自己,重拾心情,我本就不是自怨自艾的小女人,回去繼續睡到天明。
回到房裡,趴在雕花大床上,暗自傷心,此刻還能感覺到枕上他留存的氣息,記載著這幾日的纏綿與甜蜜。然而剛剛在馬圈裡,他的冷漠,讓我不禁自問,自己是真的喜歡這個人,還是被歷史上早已告知的姻緣牽絆。想起逐日那倔強而受傷的神態,我心疼不已。
是逐日,一定是逐日,本來就想把它養在後院的,只是芸兒說不合規矩,李豫也說馬圈裡草料供給齊全,每日還有專人照看,這才依了他們。
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李豫,沒有和圖書得到期望中的示意。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既然如此,誰也不要顧忌誰了。我淡淡一笑,對著他們深深一禮:「真是失敬,原來咱們廣平郡王府也要出一位女皇呢?」
原來,悔過是假,調換工種是真。「我這裏平時最是簡單,差事也不分粗細,你們幾個應該協力才是,這樣吧,過些日子我跟芸兒說。」
李豫狠狠看了我一眼,抄起旁邊侍女手中的鞭子,揮鞭就抽向逐日,口中道:「這馬難不成真不讓人騎了?」
微微一動,背上又痛又癢,白天的事情真切地浮現在眼前,也不知道逐日怎麼樣了,有沒有人喂,有沒有受虐待,自己身邊還有個芸兒還有丫頭,可是逐日什麼也沒有,想到此,拿了塊帕子包上幾塊酥糖,輕輕走出房門。
是該好好說說了,我拾起地上的落花似在不經意間將目光瞥向她:「你倒說說,我該記得你嗎?」
院子里的梔子花開了,在五月里,看到了白如雪的景緻。
我心裏一千個後悔,奔至馬圈。才發現李豫與崔妃都在,還有隨侍的侍女、太監。再看逐日,正不安地轉著身子,用蹄子踢著地。本想先行禮,猛地看見馬背上的鞭痕,我一下子就瘋了,血往上涌,不管不顧地問道:「誰?誰打了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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