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雲隱
第五章 寒潭
本已經快要虛脫，聽他此言，我如墜入寒潭。幽幽望著他的眸子，無比凄涼，這就是我選的歸宿嗎？我笑了，笑著，笑著，終於昏了過去。
我一步步走近，目光掃過桌上的糕點酥餅、湯湯水水，盯著崔芙蓉的眼睛，緩緩地說：「王妃早膳怎的沒有馬肉？」
我傻了，直直地杵在那兒。
李豫眼中一動，原來如此，看她怒沖沖地奔進來就知道有事，這崔芙蓉也太睚眥必報了。有心安慰，剛待開口，那邊王妃已經把話接過去了：「馬死了？別說馬死了，就是小丫頭、小太監死了，也不過是給她家人幾兩銀子，埋了了事，這等小事本妃不管。交代，你要什麼交代？」
「哦！」崔芙蓉淡淡一笑，掃了我一眼，「原來是那匹馬，麗媛不說我倒忘記了，早上小太監回我，說昨兒夜裡見麗媛去馬圈，待和-圖-書了好一會兒，還餵食些什麼東西，我還納悶，像麗媛這樣的嬌俏俏的一個人兒怎麼干起這喂馬差事來著，原來是想下個套，現在還來指問我？」
早上醒來猛地想起今天是跟獨孤敏相約去郊外踏青的日子，趕緊喚了芸兒擺上早飯，草草扒了幾口，簡單的梳妝之後就匆匆去馬圈牽我的逐日。剛走到近前，就聽見打掃的太監似在小聲嘀咕著什麼，拴馬樁上空空的沒有逐日的影子。奇怪，我拉住一個小太監，「小公公，這兒的那匹馬呢？」
我呆住了，一時百感交集。看來竟是我小瞧了你，小瞧了這宮廷王府中女人間的爭鬥。原來是我害了逐日，如果昨天晚上我不去看它，也許她們也不會藉機害它。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由悲從心中起，我冷笑著，拿起桌上的一個湯盆，重重和*圖*書地扔在地上，在眾人的驚愕中，拿起一塊碎片，狠狠地在自己左手手腕劃了下去，一時鮮紅的血濺了出來，芸兒傻了，崔芙蓉傻了，李豫也傻了。「如果是我傷了逐日我給它償命好了！」我恨恨說道。
李豫慌了，緊緊追了出來，看她跑向大門口，心裏更是一陣絞痛，這樣就想逃了嗎？雪飛，你就這麼不堪一擊嗎？一把拽住她，「雪飛，你這麼在意逐日，是為馬，還是為了他？」
悲怒交加我怒不可遏，「王妃說的什麼話？誰不是娘生爹養的？小太監、小丫頭不是人嗎？草草了事，可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哎，這，這叫什麼事呀！」柳媽媽誇張地大叫，芸兒輕輕地低呼：「麗媛。」
芸兒只得上前通傳，不一會兒就看那個柳媽媽出來，陰陽怪氣地說：「呦，我說沈麗媛，您ｍ.heｔｕbook•ｃｏm.ｃoｍ也太沒分寸了，這郡王剛在王妃殿里休息了一宿，您就巴巴地趕過來，是不是有點太……」
「呦，咱們這位沈麗媛人長得漂亮，脾氣也大，王妃和郡王昨日睡得遲了，還在梳洗，您呀，先候著吧！」這柳媽媽活脫脫一個容嬤嬤，真可惜我不是小燕子，不會武功，不然早飛過去抽她的嘴了。
見我進來，崔芙蓉先是一驚，然後滿面堆笑：「麗媛妹妹，用過早膳沒有？若是沒有就一起用些？」
就算不是小燕子，我也不能當紫薇，笑了笑：「既是如此，我去侍候王妃。」我上前幾步，沖了進去。
小太監頭也不抬，「誰知道呀，早上來喂馬，看見這匹馬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已經斷氣了，想是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真是晦氣，害我打掃到現在。」
想當和事老嗎，我更怒，「馬圈的m.ｈｅtuｂoｏk.cｏｍ•ｃｏｍ小太監說，早上看到逐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像是中毒而死。」
這是第一次李豫、崔芙蓉和我面面相對。他二人此時正在用早膳，身後有侍女太監服侍，我進來的時候，崔芙蓉正在往李豫面前的碟子里遞著一塊糕餅，而李豫則懶懶地靠著椅背，坦然地享受著這份殷勤。
李豫把手中湯碗重重一放，「胡說什麼！」給芸兒遞著眼色，芸兒會意忙上前拉我。
小安子忙向我行禮。
「住嘴！」我喝道，「我要見王妃。」
來到崔芙蓉的「翔鸞殿」門口，聽到後面微微氣喘的芸兒跟了上來，「芸兒，上前通報，我要見王妃。」
李豫面色不悅，我管你悅不悅，誰來顧我現在的感受呢？強忍奪眶而出的淚水，我恨恨說道：「好端端的一匹馬，突然就死了？王妃掌管王府大小事物，就請王妃給我一個交代！」
芸兒手裡拿著帷帽，本來想著麗媛走得匆忙，如今出門不比從前要戴著帷帽才顯端莊，這才趕著送過來，一過來就看到這麼一幕，心裏暗喊糟糕。忙上前勸道：「麗媛，先回吧。」誰料那沈雪飛像瘋了似的轉身就跑，一時看呆了府里的太監侍女，心中叫著不好，緊緊地追了過去。
芸兒低低勸著：「麗媛，先回吧，這會兒怕是郡王也在裡邊。」
「他在正好，快去！」我口氣強硬。
說得殿內眾人都是一愣。
她瘋了嗎？李豫看著眼前的女人堪稱瘋狂的舉動，又氣又心疼，他一把扯過我，按住我的傷口，一邊叫侍女宣醫官。我冷冷地看著他，掙開他，向外面跑去，跑向哪兒呢？碧雲軒嗎？那裡也不是我的家。於是又調頭向府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