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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變態。

沒嘗到什麼甜味，付一傑本來想再往裡，但碰到了付坤的牙，他只能停下。

付一傑確定他是在做夢，付坤做夢愛說夢話，而且基本都是能聽懂的，偶爾還會唱兩句。

「過幾天熟了可以學著撒把了。」付坤拍拍他。

他知道同性戀這個詞，也有個大致的概念，但第一次在一本書的封面上看到這個詞的時候，內心的震動還是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他睡覺很少做夢，看了鬼片不會做惡夢，碰上什麼大事，也基本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像付坤那樣說夢話更是從來沒有過。

付坤大概是今天跟陳莉分了賣娃娃的錢，帶著付一傑去了學校旁邊新開的一家專賣甜品的店。

付一傑的身體突然僵了，幾秒鐘之後他猛地直起了身。

付坤在他背上樂得不行：「寶貝兒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什麼也沒說。」

心跳猛地有些過速，付一傑感覺自己身體都跟著自己心跳有些晃動了。

付一傑鬆了口氣，爬上了上鋪。

「我說了不會就是不會！」付一傑踹了一腳床沿，「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破了？」他蹲到床邊，看到付坤膝蓋上的傷又滲出了血。

付一傑把車從車棚里推出來，坐在車後座上等付坤。

「看你弟的書裝完還有沒有箱子吧，沒用的話你用肥料袋得了。」老媽揮了揮手。

「孫瑋。」付坤嘟囔著。

付一傑騎車帶付坤去學校，付坤跳上車的時候，他已經不會像昨天那樣晃了，騎得還不錯。

今天放學后的比賽，付坤沒上場，對手是115班，實力比較弱，雖然大家還是喊得很賣力，不過比分拉得挺大，付坤他們班贏得沒什麼懸念。

「沒事兒。」付一傑漱了漱口，吐出嘴裏的沫子之後深深吸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麼了！

付一傑覺得有點兒頭暈,捏著鼻子從上鋪跳下來的時候沒站穩,站姿保持了兩秒鐘之後,他一屁股坐在了下鋪的床沿上。

但現在，沒有人，夏飛家的門是關著的，許姨和夏叔大概已經睡了，屋裡也沒開燈。

「狗屎運！」苟盛拿著個硬幣拋了一下接住，再拋再接，「看，現在都是背面了！」

付一傑沒理他，拿了牙刷出去了。

「要我幫忙嗎？」付坤突然蹦進了小屋，站在他身後問。

付一傑把整理好分好類的書都放進了老爸給他找的小箱子里，那兩本同性戀的書，他悄悄放到了上鋪枕頭下面，想想又覺得不保險，於是又掀起床單，把書放在了薄墊被下面。

付坤終於在耗子葯發作一個多小時后，躺倒在了下鋪，抱著本漫畫開始看。

舌頭糾纏在一起的感覺，他有些想試試，跟付坤。

付一傑把書碼在ｈｔｔps://wｗw•ｈｅtｕbooｋ•coｍ.coｍ地上，一邊整理一邊一本本隨手翻著。

付一傑盯著他臉看了一會兒，伸手在付坤鼻尖上摸了一下。

付坤拿著項圈扔到丟丟面前：「乖丟丟，自己咬上鑽進去。」

付一傑盯著他的臉，不知道夢到誰了，不過應該是男的，付坤再討厭一個女生，也從來不會說出讓女生沒面子的話來。

付一傑在他嘴上舔了一下，沒味兒，猶豫了一會兒，他輕輕往下壓了壓，舌尖很小心地鑽進了付坤的唇間。

付坤坐在後面表揚他：「要說我弟就是聰明，這第二回帶人就這麼穩了。」

對於自己心裏莫名其妙想要親付坤一下的想法，他有些不能理解，以前想親付坤，是因為好奇，後來也親過，還舔過，但都跟現在不同。

甜品店是個挺新的玩意兒，各種新口味都挺好吃，付一傑愛吃甜食，但因為價格的原因他很少去吃，同樣的錢，買別的可以有一大堆了。

他慢慢低下頭，很輕地在付坤嘴唇上碰了碰。

「我怕你背不動……」付坤猶豫著，付一傑猛地回過頭，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小子又該吼了，趕緊往付一傑背上一撲，「背！」

付一傑嚇了一跳，一口牙膏沫子全咽了下去，趴著水池邊一通乾嘔。

「不念著我好呢！」付坤喊，「一截兒非要背我上來，不讓背就揍。」

付一傑被他這一掐一陣痒痒，差點從車上摔下來。

「誰缺心眼兒？」付一傑彎下腰湊到他耳邊問。

走到車棚旁邊的時候，付坤從苟盛背上跳下來：「還成，挺穩！」

「什麼？」付坤愣了，回頭看了看趴在沙發旁邊哈哧哈哧吐著舌頭的丟丟。

付一傑躺在床上沒動，盯著上面的柜子，腦子裡還全是夢裡的情形，那種真實的跟付坤肌膚緊貼的感覺讓他很長時間都回不過神來。

書都很新，他拿起來翻了翻，夏飛的書都會寫著XX年XX月購于哪裡哪裡，這兩本書卻沒有寫，不光沒寫這些，也沒有夏飛那些習慣寫在書頁邊角處的話，整本書里都沒有一個字，乾淨得像是剛從書店的書架上拿下來的。

他下了一跳，付坤之前睡得挺沉的,這是被自己一屁股震醒了？

「吃糖醋排骨嗎二寶貝兒？」老媽指了指廚房，「剛做好的，快把你哥扔了來吃兩塊兒嘗嘗。」

把一套二十四史拿開之後，付一傑盯著下面的那本書愣了愣。

「你最好別說。」付一傑笑笑。

「停停停，我去，」付坤嘖了一聲，轉身去拿繩子，「說得我聞自己身上都一股餿味兒了，你這嘴不改改以後女朋友都找不著。」

「哎哎哎，咽了？」付坤趕緊拿杯子接上水遞給他，「你ｗｗｗ•hｅtｕｂook.cｏm.coｍ想什麼呢，這都能嚇著你？」

「上回看的時候不是說有陽台的那間給你們么，那間也大一些，夠你倆折騰的，回頭給你倆買兩張新床。」老媽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反正肯定不會摔著你。」付一傑盯著路，要說帶人，他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但這車軲轆特別細，地上有個石子有條縫什麼的，都能讓車晃好幾下的。

「不學，你好了還是你帶我。」付一傑回答。

但今天他好象做夢了。

「就你昨天那個水……」

坐在後座上樓著付坤腰，或者是摸一把碰一下，大概是唯一不會被付坤叫「撒手」和問怎麼了的時候了。

遠遠看著付坤過來的時候，他皺了皺眉，付坤不是走過來的，苟盛背著他。

「付一傑養的神經病狗！」付坤這回更不敢上手拿項圈了，站在一邊看著。

但他沒敢再繼續，如果把付坤吵醒了，發現自己這樣，肯定會一掌拍開他，再罵一句神經病，真噁心。

「不會。」付一傑站了起來。

付坤也一樣，付坤說過只是因為那是夏飛和張青凱他才不覺得噁心。

剛準備站起來溜出去處理一下自己鼻子的時候,手突然被付坤一把抓住了。

「我有個想法，」付坤開口，「不要床行么？弄個榻榻米那樣的，我看苟盛屋裡就那樣，特別方便，睡覺的時候一鋪，平時還寬敞。」

「晚了，」付坤笑著說，往付一傑腰上掐了一下，「哥帶你吃東西去。」

躺下之後，捏著枕巾搓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慢慢睡著了。

「用我牙膏了？」付坤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付一傑沒再聽付坤和老媽的爭論，吃完飯之後他進了小屋，把自己的書整理出來之後，打開了放著夏飛書的大箱子。

「不。」

他早就從付坤的那些漫畫書里弄清了，付坤甚至已經畫過很多接吻的圖，只是他倆沒有再探討過這個話題。

付坤已經不再是趴著睡，換回了四仰八叉的睡姿，擰著眉睡得像是被誰剛揍了一頓似的。

付坤愣了愣，扭頭盯著他看了好一陣才說：「你帶，帶帶帶帶，讓你帶不就行了，大清早的發什麼火。」

付坤只好把項圈又撿起來，舉在丟丟眼前：「來，腦袋放進來，丟丟最聰明了。」

「不用背，能上樓，我今天上樓下樓好幾趟也沒事呢，」付坤彎腰搓了搓他的臉，「哎喲真感動。」

「怎麼了？」老媽的聲音從客廳傳進來。

「哎！」付坤無奈地拿著項圈瞄準了丟丟的頭，像套圈一樣扔過去，項圈掛在了丟丟的嘴上。

夏飛的書很雜，什麼都有，中外古今，他還沒有全部看過。

夏飛和張青凱擁在一起親hetubook.com.com嘴兒的畫面向他撲了過來，他連著退了好幾步，靠到了小屋的門上。

付一傑突然有些透不過來氣，他轉身出了小屋，在客廳里灌了兩大杯涼水，才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作業寫完之後他就盼著付坤快點兒睡覺，偏偏付坤今天精神特別好，在屋裡走來走去的，老媽都讓他晃煩了，說他吃了耗子葯現在發作了。

「沒跑，」付一傑低聲說，小心地把手慢慢抽出來，「有本事來揍我啊，來揍啊……來啊……」

「哎喲怎麼了這是？」上到三樓的時候，老媽拿著條魚站在廚房門口，看到他倆上來，嚇了一跳，「你哥被人打斷腿了？」

「我今天吃檸檬的換換口味。」付坤繼續樂。

「我怕你摔我，我再摔一次這傷估計就得縫……」

付坤在他腦袋上這兩下抓得很舒服，他又一陣迷糊，半天才說了一句：「我帶你。」

這都入秋了，居然還能這麼出一身汗。

丟丟站了起來，抖了抖毛，盯著項圈不動。

經過夏飛家門口時，他停住了腳步，站了很長時間。

接吻是怎麼回事，他已經不再像當初那麼迷茫。

他先把小說都挑出來放好，然後是各種歷史書。

「行，我無所謂，」付坤拿了個饅頭慢慢撕著吃，「我跟一截兒的房間是哪間？」

「行啊，你倆的屋你倆做主，」老爸看看付一傑，「一傑喜歡嗎？」

「那就這麼弄，」老爸笑了笑，「這幾天我就讓我幾個徒弟幫著搬點東西過去吧，一傑你屋裡的書，我給你找個幾個小箱子，你分開裝一下，搬起來方便些。」

老媽今天又做了一桌好菜，為了慶祝終於拿到了新房子的鑰匙。

「沒事兒，」付坤在下鋪咬著牙，「我睡覺大概是直著腿，現在一打彎跟撕破了皮兒似的，疼死我了！」

付坤嘴唇上還帶著牙膏香味，桔子味兒的，付坤有個毛病，愛用兒童牙膏，從小到大，他都用兒童牙膏，桔子，草莓，檸檬輪著來。

丟丟頓時興奮了，一擺頭，叼住項圈就開始甩頭，一邊撅著屁股甩一邊跟假想敵呼嚕著。

「什麼時候能搬？」付坤夾了塊清蒸魚，把魚皮撕下來之後，魚肉扔到了付一傑碗里，他吃魚只愛吃皮，付一傑是來者不拒。

最後是老爸過去把項圈套在了丟丟脖子上，付坤被丟丟拽著出了門。

雖然付坤最近錢似乎攢下不少，但付一傑不知道付坤攢錢是要幹嘛用，所以他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了一份紅豆酸奶。

「甜么？」付坤樂了，趴到水池邊夠著腦袋瞅他，「桔子味兒最好吃了。」

腦充血了吧大概是。

那明天還是自己騎車吧，付一傑咬咬牙，絕對不會再摔了！

「那就上來！」付一傑拉拉他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

「……跑就揍你。」付坤又嘟囔了一句。

《同性戀在中國》。

付一傑手撐著床笑了半天，本來想再問一句，那你弟呢，但最後還是沒問，他怕把付坤吵醒了。

付一傑張了張嘴，一句「一張大床就行」差點脫口而出，但他把這句話強行咽了下去，為什麼非要跟付坤睡一張床？

往上鋪爬的時候，付坤突然翻了個身，他嚇得差點從架子上打滑摔下去。

他想直起身回到上鋪去睡覺，挺困的，但想是這麼想，人卻沒有動，還是那麼撐著床保持盯著付坤的姿勢。

付坤睡著了和醒著的時候差別挺大的，平時看付坤就覺得這人拽得很，有點兒不耐煩的時候全都掛在臉上，但睡著了就不同，看起來很乖。

「是的，媽媽，」老爸點點頭，「交完補的房款咱沒剩多少錢了，先從簡吧。」

刷牙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桔子香飄進他鼻子里，讓他猛地又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的那個「吻」，腿立馬有一瞬間地發軟。

桔子味兒是付坤最喜歡的，好聞，付坤吃過，說是還挺甜的。

付坤吸了吸鼻子，哼哼了一聲。

擠牙膏的時候付一傑看到了付坤的桔子牙膏，猶豫了一下，拿過來擠在了自己牙刷上。

付一傑覺得付坤這聲哼哼像帶著毛的什麼東西輕輕撫過身體，讓他心裏一陣酥軟，無法形容的感覺，身體里突然有些發熱，腦門兒上似乎有細小的汗珠冒了出來。

這種念頭一旦冒了頭，就很難再壓下去。

付一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了，猛地坐起身，跳下了床。

不，不是。

對著兩本書發了一會兒呆之後，他拿起《同性戀在中國》翻開了。

但別人都會這麼說。

早上他被付坤在下鋪發出的慘叫驚醒時，全身都是汗。

「哪裡逃！」付坤趴在床上，抓著他手腕子,半個臉埋在枕頭裡，嘴都被擠歪了，聲音迷迷糊糊的。

夢裡全是付坤，光著膀子只穿著內褲的付坤，站在澡房噴頭下的付坤……還有……跟他緊緊摟在一塊兒的付坤……

這之後的一整個晚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心裏老是晃動著書皮上大大的同性戀三個字。

「動動就好了，」付坤站了起來，在他頭髮上抓了抓，「今兒你帶我……不，咱倆還是走著去學校吧。」

「還是扔家裡吧。」付一傑聽到糖醋排骨立馬來了精神，背著付坤一溜小跑回了家，把付坤往沙發上一扔，扭頭又往廚房跑。

「嗯。」付一傑點點頭。

回家鎖好車，準備上樓的時候，付一傑跑到樓梯口蹲下了。

「因為我那時小，」付一傑站起來開始上樓，想了想又說，「而且那時我個兒也小啊，腿……那麼短。」

「幹嘛？」付坤看著攔hetubook.com.com在他面前的付一傑。

「不用，」付一傑迅速合上書，把書向下扣在了地上，又拿了幾本書壓在了上面，「哥你幫我帶丟丟出去散步吧。」

「那我的呢？我那些漫畫書……」付坤插了一句。

「好好趴！」付一傑被他猛地這一撲撞得直接跪在了樓梯前，手撐了一下地才沒讓付坤從他頭頂竄出去，「你故意的吧！」

付一傑把蓋在他膝蓋傷口上的小毛巾被掀開了，這傷的狀況，付坤估計得有一星期腿打彎會疼。

「怎麼可能，」付坤調整了一下姿勢，在付一傑半蹲著擺好馬步之後才慢慢趴到他背上，「我背你的時候怎麼沒這麼費勁？」

「因為你那些書沒字兒。」老媽說。

「上來，背你上去。」付一傑說。

有一瞬間他有一種錯覺，夏飛就靠在門框邊看著他，就像以前他睡前去廁所經過時那樣。

付一傑是看完了比賽才過來等著的，他知道付坤沒上場，不可能再受傷，居然讓別人背他？

「有啊！怎麼就沒有了！字兒還不少呢！」

丟丟抬眼看了看他，沒動。

「付坤？」付一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現付坤沒睜眼，夢話？

付坤沒醒，付一傑拿了自己的毛巾跑到水池邊，洗了半天，把血給止住了，頭好像也不暈了。

「憑什麼我就得像個收破爛的？」付坤立馬想象了一下自己拖著一肥料袋在瑟瑟秋風中前進的模樣。

付一傑低著頭回了家。

「好的。」

付一傑沒理他，拿過毛巾胡亂洗了洗臉，抽出那支兒童牙膏扔到付坤身上：「你慢慢吃。」

「缺心眼兒。」付坤嘟囔了一句。

付一傑盯著這兩本書，呼吸都有點兒不穩了，同性戀，同性戀……

他之前沒太想過，就覺得想挨著付坤，但現在他卻不肯定了。

「就領它到樓下尿個尿拉個屎，」付一傑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敢？都養了五六年了，它看你就跟看餿骨頭似的沒胃口咬了……」

「為什麼啊？要不讓媽再買輛車，咱倆一塊兒騎。」

付一傑沒說話，付坤這種坐後座上從來不扶東西的人當然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

「嘿你這小孩兒真奇怪。」

「你比我損多了，女朋友一點兒沒少。」付一傑小聲說。

付坤從沙發上跳起來跟在他身後一塊兒跑：「你何苦呢……」

付一傑嘆了口氣，拿了毛巾往回走。

甜么？

「隨時，我和爸爸商量了一下，裝修什麼的就先按簡單的來，舊傢具能用的先搬過去，然後再買點兒新的，省點兒錢，」老媽看看老爸，「是這樣吧，爸爸？」

看清書名之後，同性戀三個字像什麼東西在付一傑心裏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手有些發抖，拿起書之後，他看到了下面還有一本，《同性戀亞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