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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污染、無公害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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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 失望 第五十章

第三重 失望

第五十章

于嚴輕聲說:「找個人,裝成送外賣的,上去看一眼。」
喻蘭川:「……」
于嚴「噓」了他一聲,按下免提,只聽他那裡的電話傳來一個男人遲疑又茫然的聲音:「哎?好像……是的吧?請問怎麼了?」
「我們沒叫外賣。」
「什麼錢不錢的,」老太太佯作生氣地走過來,她和另一個工作人員一起,從兩邊挽起周老先生僵硬的胳膊,把人挾持在了中間,「導師辛辛苦苦把大家召集過來,難道是為了錢嗎?他是為了做公益,你們自己掏的那點錢,只夠勉強維持基地運營,剩下的連伙食費都不夠。」
她在監視自己!
門一開,這六七個老年人就像要以身殉道似的,兇悍地朝著民警們撲了過來。
工作人員微笑著告訴他:「我們這是封閉營,沒有電話。」
一個民警被當成電信詐騙的噴了一臉:「打疫苗跟加入邪教到底有什麼關係?我真……」
「我媽天天鍛煉身體、參加老年健步走,生活挺健康的,什麼邪教,你們搞錯了吧?」
民警唯恐把對方假牙給崩掉了,一動不敢動,嚇得聲音都變了調:「于哥,我們要支援!」
同一天傍晚,燕寧市區里,一個老頭走進了一個居民樓。
「我聽長輩說過一點,」旁邊的韓東升插話說,他臉上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臉色很差,形象越發不堪入目,嗓子也啞了,然而一開口,語氣卻依然是溫和客氣的,「許昭是個通緝犯,犯過很多大案,但是抓不著他,因為這個人手上有好多邪功。這個黑太陽就是他的標誌。」
這時,旁邊剛過實習期的小女警忽然開口說:「于哥,這男的回去跟他爸說那什麼極樂世界是邪教,我們算不算和-圖-書打草驚蛇?」
「極樂世界?」張美珍盯著眼前的傳單,總是帶著點神秘笑意的臉色陰沉著,她的目光釘在傳單一角,那裡有個很像太陽的黑色符號,「他們現在又改名叫『極樂世界』了?許昭那老鬼還活著?」
「于哥,于哥,看見他上樓了。」于嚴耳機里傳來同事的聲音,「上了五樓,好像是501,有人給他開門,他們拉著窗帘,看不清屋裡什麼情況。」
「許昭搜羅的,大部分是邪門歪道的功夫,為了得到這些東西,他殺人越貨、包庇罪犯,任性妄為,三十年前,曾是武林公敵。」老楊大爺說到這,抬頭看了不明所以的喻蘭川一眼,「對,你也可以把他理解成小說里那種沉迷邪功的魔教教主。」
老楊和張美珍一起沉默了,倆人好像不知從何說起似的對視了一眼。
隔著一道門板,甘卿正在客廳里數落劉仲齊:「你閱讀理解不要想太多呀,好不容易才看懂兩段,錯了多可惜。你們高中水平的閱讀哪有那麼多『言外之意』……」
于嚴:「您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嗎?」
男人卡了一下殼:「警察同志,他們這教出什麼事了?是不是被取締了?要是那樣,那……那我回去跟我爸說一聲,讓他信點別的。真的,我們不知道……」
業務不熟練的盟主滿心茫然,送老楊大爺到門口,他剛要開口問,忽然,喻蘭川想起了什麼:「等等,楊爺爺,萬木春的『庖丁解牛』算您說的『邪門歪道』嗎?也在那個許昭的收集範圍里嗎?」
「啊?」小民警一邊給追上來的同事使眼色,一邊把地址門牌念了一遍,「就是這裏啊,一位姓李的先生訂的,他電話號碼hetubook.com.com是……」
老楊大爺天天念叨著後繼無人——尋訪傳承,這不是好事么?
民警那邊,于嚴他們花了整整一天,聯繫疑似失蹤過又回來的老人家屬,可是這些人對老人的情況大多一問三不知——
還要讓他信別的!
周老先生經歷了這麼一個下午,膀胱都有了恐懼的記憶,實在待不下去了。他首先找到了一個極樂世界的工作人員,試探了幾句:「我跟許博士說了瞎話,我出門之前跟家人鬧了彆扭,根本沒跟他們打招呼,這兩天越想越後悔……他們肯定都急壞了,這裏手機也沒信號,哪能找到公共電話啊?我想給他們打電話報個平安。」
「沒有啊,我爸挺好的。」
「你是不是又想縮回去了?」老太太打斷他,嘆了口氣,「你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一點進步,想前功盡棄嗎?我知道戒除掉這些病態的精神聯繫很難,偶爾反覆也是正常的,這樣吧,明天開始,我和導師說一聲,上午給你額外加一次單獨的冥想訓練。」
劉仲齊不服氣:「我們高中水平怎麼了?你什麼水平,碩博連讀嗎?」
周老先生被這種「優待」嚇著了,他決定逃跑,夜裡就跑!
進入信息爆炸和知識共享時代,古時候的「門派之別」早就沒有了,畢竟有人肯練就不錯了。
這伙「暴徒」平均年齡足有七十,屬於大街上摔了別人都不敢隨便扶的年紀,顫顫巍巍地用拐杖、搪瓷缸和搪瓷盆砸了一撥,緊接著,一個老太太直接趴在地上,一把抱住一個小民警的大腿,拼了老命似的,上嘴就啃!
他說完,不見甘卿還嘴,一抬頭,卻發現她盯著門口方向,緩緩皺起眉。
與此同時,和*圖*書打開的窗口白影一閃,有人直接從五樓跳了下去!
喻蘭川一頭霧水:「等等,這人到底是個通緝犯,還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人?」
「好像是信了個什麼教,唔……活動挺多的,就帶幾個老頭老太太開開讀書會、湊在一起聊天什麼的,」男人說到這,忽然警惕了起來,「他們可沒有別的非法活動,警察同志,讀書會的規模還不如廣場舞大呢,也沒有鬧著要自焚的。」
「你以為他搜羅的是你們名門正派的功夫?」張美珍吹了吹指甲,「可拉倒吧,小喻爺,你把寒江七訣的劍譜掃下來傳網上,都沒有『八一八歷代武林盟主的風流韻事』有流量。」
周老先生:「我……」
偽裝送餐員的民警說:「送外賣的。」
「如果這個東西真的和許昭有關係,」張美珍說,「小喻爺,你準備簽一份盟主令吧。」
喻蘭川沉聲說:「您記不記得前一段時間攛掇向小滿殺聶恪的那些人?」
「這都多大歲數了,惜命都來不及,不至於的。」男人沒往心裏去,依舊笑呵呵地說,「行,我這就回去告訴他不要信了,一定嚴肅教育,您放心吧。」
「許昭是個瘋子,」老楊大爺緩緩地說,「他覺得現在的武林傳承越來越難,過去很多獨門絕技瀕臨失傳,為了不讓武脈斷絕,得有人把眾多功法收集在一起,於是他四處搜羅各派功法。」
「太警惕了,」于嚴一把推開車門,「抓住他,這人肯定不是普通教眾!」
于嚴一愣,隨即,眼睛亮了起來:「對,找人盯住這個老頭,等著看他跟什麼人聯繫!」
于嚴:「……」
門口的幾個民警破門而入,屋裡充斥著一股奇怪的香料味,角落裡有幾台大印表和_圖_書機,屋子死角堆滿了印刷品,居然是一處窩點,足有六七個老年人聚在這。
他話沒說完,遠處拿望遠鏡盯著這邊的同事突然說:「闖進去,有人要跳窗戶跑!」
「嗐,老小孩、小小孩,管不了他們,」男人心寬地說,「誰家老人還不搞點封建迷信活動呢?就當是給他們找點事干唄,比天天在家坐著給電視廣告打電話強吧。說句實話,別說老年人了,咱們平時沒事還想找點精神寄託呢。」
「我看你才是騙子?我奶奶上個月剛去打過流感疫苗,怎麼可能加入邪教?」
于嚴飛快地看了一眼通訊錄上對應的名字:「李先生,我再確認一遍,您是說,您父親回家以後,經常有打坐、祈禱等宗教行為,是嗎?他還向周圍的人宣傳教義、參加活動佔用了他所有的時間,是嗎?」
「老周,說什麼呢?」身後傳來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周老先生激靈一下,又是那個老太太!
于嚴:「但是您父親加入的這個組織,不是普通的精神寄託,我們現在懷疑它是個邪教。」
于嚴忍不住打斷他:「李先生,這些邪教之所以是邪教,除了騙錢斂財外,最後還很有可能引人自殘自殺,你知道嗎?」
「怎麼,這邪教還有歷史?」喻蘭川問,「許昭是誰?」
「那能不能提前幾天先把我送回去?我外孫要期末考試了,孩子本來就是借讀生,要是因為我考不好可怎麼辦?」周老先生說著,狠心一咬牙,「您看,我也在這住了這麼長時間了,錢我是不會退的,勞駕你們把我送到最近的公交車站就行,我……」
一個小民警應聲改裝,沒多大一會工夫,就拎著外賣上了樓,隔著門板,他聽見裏面傳出宗教色彩濃重和*圖*書的音樂聲和人聲,人們在合唱,聽著人數還不少。
「許昭不理這些事,」老楊大爺雙手按在打狗棒上,神色同樣凝重,「也許只是門下弟子們專門給他騙錢用的分支。」
可是盟主令怎麼簽?群發文件?加紅頭嗎?抬頭怎麼寫?有固定模板格式嗎?有法律效力嗎?
那伙人做事藏頭露尾、神神叨叨的,似乎和這個極樂世界有異曲同工的意思,而萬木春一派,向來是一脈單傳,幾代人似乎都有避世的傾向,實在也不像大眾到滿世界盜版的。
喻蘭川有種不祥的預感:「……所以?」
老楊大爺愣了愣,臉上閃過糾結神色——同為五絕,幾代交情,他是不願意背地裡說萬木春不好的,可是那幫殺手的後代練的,也確實不算什麼正經功夫,避而不答:「怎麼?」
老楊大爺摩挲著打狗棒站起來:「我們幾個老東西去會會這個『極樂世界』。」
李先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簡單粗暴地「處理」了父親信邪教的意外,飯都沒吃,又匆忙走了。因此他不知道,李老先生在他走後,也緊跟著收拾行囊離開家。
老太太據說是極樂世界的老學員,自願留在這裏照顧他們、引領他們的,每個新人都會給配上這麼一個「引路人」,周老先生一直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引路人溫柔耐心,還好看。可是此時聽見這個聲音,他卻忽然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民警敲了一下門,裏面的歌聲戛然而止,好一會,有人戒備地問:「誰?」
于嚴他們跟上了那個疑似參加過「極樂世界」邪教的李老頭,老李的兒子接到警察電話以後,果然回去跟他爸大吵一架,把他爸藏的那一堆宣傳材料和書都收繳了,還沒收了老李退休金的銀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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