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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守衛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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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終點 第八十五章 人骨盒

卷五 終點

第八十五章 人骨盒

阿爾多頓了一下,低低地說:「是個和你我一樣的人,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阿爾多看了看他,斬釘截鐵地說:「不,這隻是一個拙劣的圈套。」
路易猛地拐過一個彎,發現慘叫是一個當天值班的獵人發出來的,他正縮在牆角,被一個蜘蛛網一樣的薄膜包裹著,一條被圈在裏面的手臂竟然就那樣乾癟了下去,變成了一個血皮包的骨頭——那東西在吸食他的身體!
「狗娘養的。」卡洛斯低頭看著那個小盒子,也不知道是在罵誰,他突然一聲不吭地轉身大步往外走去,所有人都只得不明就裡地跟上。
路易的臉色比他更難看。
最後一個詞還沒說完,詹姆斯那條變成了一層血皮包裹的骨頭的胳膊突然抬起來,衝著他肋下狠狠地刺了過去。
幾個獵人默不作聲地脫帽,路易脫下外衣,蓋在這位總是喜歡用咆哮來表達思想感情的上帝子民身上:「今天他負責聖殿的巡邏。」
路易第一時間通知了阿爾多,之後報備給了古德先生,並且開始用召喚鼓叫儘可能多的人過來,本來有條不紊,可就在這個過程中,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一個金章,當他遇到敵人的時候,無論他信什麼宗教,第一反應都不會是愚蠢的祈禱,而是拿出他的武器。」伽爾緩緩地開口,事實上他只是故作鎮定,當他想起自己那個沒出息的小徒弟還在地宮裡,此時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時候,心簡直已經快跳出來了——他剛剛以導師的身份,給埃文申請了通過實習期的文件,本打算如果明天早飯里有放足了乳酪的意大利麵的話,就獎勵給這位勤勉的家政專家,可是……
阿爾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主教,這裏交給你了——我要去地宮。」
路易俯身撿起來:「露西?奧茲魯茲,是她么?」
那門轟隆一聲炸裂開,裏面血腥氣忽的湧出來,像是打開了一個異度的空間,整個空氣https://m•hetubook.com•com中瀰漫著某種灰色的霧氣,像是骨灰揚出來的塵。
晚飯過後,路易本來是要去治療部看看史高勒先生的,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在接待處登記完,聖殿就出事了。
值班治療師扶著門框,並沒有回答他,猛地沖了出去,彎腰嘔吐了起來。
然而他看到屍體的剎那,不耐煩的表情突然就變得一片空白,艾美在原地足足呆了兩三秒,突然扭過頭去用手捂了一下嘴,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臉色簡直是鐵青的。
史高勒先生是他的導師,這麼多年了……即使路易已經通過實習期,離開了導師的幫扶,也依然一直提點他、培養他、並且把大主教身側的執劍位交給他,他怎麼敢相信史高勒先生和這件事有關係?
他話音沒落,卡洛斯已經越過人群走進來了。
工作牌掉在地上。
前任老祭司頭天病情突然惡化,已經連路都走不了了,他能到哪裡去呢?被什麼人劫持了?可是他早已經卸任,劫持他又有什麼用呢?
治療部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艾美晚上喝了點酒,本來有些上頭,只能在外面套一件白大褂裹住一身的酒氣,被緊急召喚回來,他頗為不耐煩地推開堵著走廊的人:「讓開讓開,別擋道,都給我讓開!」
氣流的能量在樓道里散凈,塵土悠悠地沉澱下來,昏暗的治療部樓道里,盡頭的小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夜色的晦暗透了進來——這是一個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月亮的夜晚。
一個獵人問:「阿爾多閣下,請問人骨盒子突然出現,我們面對的是不是有可能是……另外一個黑袍?」
他已經認不出掛在牆上的人是不是治療師奧茲魯茲小姐,因為那具女屍被什麼東西吸成了一具殭屍,赤紅的、滲出血的皮膚緊緊地貼在她的骨架上,帶著白色帽子的腦袋下面那張臉被勾勒出了骷髏的形狀,還淅淅瀝瀝地往下漏著血。
和*圖*書確認過了?」阿爾多仰頭看著聖殿被封上的門,頭也不回地問卡洛斯。
路易平時主管行政工作,並不像卡洛斯,連睡覺都抱著他的劍不放——他又是來看病人的,身上除了一束花,就只有褲腿里插的一把迷你手槍了。
一個男人正相對他們而立,和那個女治療師一樣,變成了一具血染的人干,他保持著站立的姿勢面朝著大門,似乎看見了什麼人似的,回著頭,手指交叉,做出了一個祈禱的手勢。
然後猛地一腳踹開門,就在病房的門大開的剎那,整個病房裡彷彿捲起了一陣旋風,夾雜著腥臭的氣味從裏面沖了出來,路易被那氣流沖得連退了三步,後背狠狠地撞上了走廊的牆。
他抬起頭,目光落到值班的治療師身上,用一種冷而輕的聲音問:「這是史高勒先生的病房,他人呢?」
就在這時,一聲垂死的慘叫在整個聖殿里回蕩起來,路易二話不說,從盧克斯身上拔下佩劍,就往聲音的來源方向跑了出去,伽爾和艾美緊跟著上去,卡洛斯回頭看了阿爾多一眼:「我不放心,跟去看看。」
是啊,他人呢?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全部鴉雀無聲——即使他們再不學無術,也聽說過,黑袍之戰的撒旦,是從一個人骨盒子里,被放出來的。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炸開了,巨大的能量衝擊得獵人們全都往後退去,唯獨阿爾多一句話也沒說。
路易感覺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他問艾美:「你知道……史高勒先生的病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么?」
卡洛斯站得遠遠地,甚至沒有完全走過來,只是隔著一段距離看了那具屍體一會,然後他突然把手指按在了牆壁上,用重劍的劍柄在牆上畫了一個法陣,完成後,狠狠地把劍柄捅進了牆裡,整面牆嘩啦一下倒了,而白牆後面露出來的確並不是磚。
突如其來,毫無徵兆。
方才傳來一聲尖叫的https://m.hetubook•com.com病房裡靜謐極了。
治療部是聖殿的直屬部門,即使治療師並不是戰鬥人員,也是和獵人們一起在同一個學園裡培養出來的,一般情況下沒那麼容易大驚小怪。
「什麼?」艾美一臉見鬼了的表情,「你難道在暗示那個連喘氣都快要依賴呼吸機的老東西幹了這事?」
「太可笑了。」卡洛斯以一種異常冷靜的態度說完這句話以後,猛地揮劍砍上了聖殿的大門。
路易用胳膊肘頂著治療師的胸口,把他往後推了一下:「退開些。」
突然打開的大門讓凝滯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男人的屍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枚金章從他身上滾了下來,卡洛斯把它撿起來,念出了上面的名字:「盧克斯?謝爾頓。」
空蕩蕩的病房裡,一具女屍被掛在牆上,身上還穿著治療師的衣服,袖口的治療師圖章被人用血抹了一把,已經暗沉得看不見原本的模樣。
看起來重傷的獵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腿一軟又差點跪下去,路易趕緊扶住他,用肩膀架住他的胳膊,叫出了這個年輕獵人的名字:「詹姆斯,怎麼樣你堅持得住……」
「帕若拉已經死了。」卡洛斯突然回過頭來,緊緊地握住他的劍柄,一寸一寸地把重劍從劍鞘里拎了出來,其他人從未聽過他用這樣低沉緩慢的語氣說過話,「我就不相信,他還能從哪裡弄來一個新的惡魔。」
「怎麼樣?」路易掛了個電話,從外面走進來。
「阿爾多閣下,帕若拉是個什麼樣的人?」
還在裏面的人一個也聯繫不上。
天空的顏色非常奇怪,好像有一朵奇怪的陰雲,只籠罩著聖殿所在的這一點地方,雲霧翻滾,好像在醞釀某種未知能能量,恢弘威嚴的聖殿突然之間多了一些詭異陰森的氣息。
沒有人能反應過來——這個傍晚巡邏的時候還對他打過招呼,抱怨了一下聖殿應該改善值班獵人伙食的小夥子,僅僅在幾個小時之後會www.hetubook•com•com突然攻擊他!
「人骨盒。」阿爾多眯起眼睛,用兩根手指捏著那小小的盒子,嘆了口氣,「一千年沒見過它了。」
他帶著身後的年輕人往前走,越是靠近聲音來源的地方,心髒的悸動就越是明顯,這種感覺他只在絕影山巔的碧羽湖旁邊有過。
卡洛斯面無表情地彎下腰去,把手伸進了黑霧裡,從中間撿起一個象牙白的小盒子,打開……裏面是空的。
年輕的值班治療師嚇了一跳,站起來就要過去,被路易拎住後頸給拽了回來。
車燈照過來,古德先生大概一輩子也沒開過這樣的快車,險些把車撞在大門上,挺著他皮球一樣圓滾滾的肚子,一路氣喘吁吁地順著樓梯爬上來。
他轉過身去,快速地調配著每一個人,如何守門、如何編製幾個人一組的搜索隊,簡潔地解說了怎麼破開灰霧、避免吸入那些煙霧的方法。
路易毫不猶豫,一劍把那紅色的吸血蛛網給挑了起來,利落地在空中劃成兩半。那血紅色的東西很快變成了灰,撲簌簌地落到地上。
跟在路易身後的值班治療師終於有機會探頭往屋裡看了一眼,他立刻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只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音節來。
他說完,猛地用自己的手握住重劍的刃,不知道是誰落下一聲驚呼,男人的血順著深色的劍身一直流進劍柄出的凹槽里,被血洗過的刀刃亮得詭異。
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分外明顯,隨之而來的,是接著趕到的艾美的失聲驚叫:「路易!」
那並不是兩個硬物的碰撞,而是兩股能量。
卡洛斯把象牙白色的小盒子扔給了他。
整個聖殿都已經被戒嚴。
路易伸手扣住手槍的扳機,背靠著牆靠了過去,先是輕輕地敲了敲門:「梅格爾特?路易,如果有人在裏面,請回個話。」
「我知道,你去。」阿爾多抬手看了看表,「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只要過了今天,修改過的法陣會自動閉合,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再能觸m.hetubook.com.com碰到結界核。」
阿爾多看著這些,心裏突然隱約有一個猜測,這讓他的表情突然動容,大步走上前去,念了一個古語咒文,灰霧一下子散開出一片小小的區域,後殿正殿的大門洞開,所有人都看清了裏面的情景。
「我知道盧克斯。」格鬥教官米歇爾夫人大聲說,「他在聖殿最後的幾年格鬥課是我教的,他生來身體條件不好,體能一直是他的弱項,可他也不是弱不禁風讓人隨便宰的,他的金章可不是祈求祈求上帝,上帝就會隨手扔進他的飯盒裡的!」
那是一個懸空的、巨大的骷髏圖騰,冒著濃重的黑霧,咧著嘴,好像在對每一個人開口笑。
路易彎下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還好么?能站起來的話自己出去找治療師!」
古德先生臉上還有跑步造成的潮|紅,表情卻異常嚴肅:「您放心。」
圍著聖殿的每一個角落,都長出突然破土的嫩芽,在人們的注視下,飛快地長成了粗壯的藤蔓,一條連一條,竟然就這樣把聖殿給包圍了起來,像是童話里長滿荊棘的城堡。
劍光經過的地方,所有的藤蔓全都瑟縮著退開,隨後重劍重重地撞上了大門,一聲巨響。
路易竟然沒反應過來!
他比任何人都更想要一個解釋。
「為什麼他的佩劍和槍都還在身上沒有動過?」米歇爾夫人的臉綳得緊緊的,「他顯然已經看到了對方不是么?可是他沒有任何反應,這說明那個人是自己人——至少應該是不讓他產生防備的人!」
最後他用自己慣有的輕而低的聲音說:「不要怕,沒什麼好怕的。」
惡魔的心,其實從來都不是結界外來的。
可是為什麼……一切會從他的病房開始,為什麼明明下午還不能走動的人,到了晚上就不知所蹤?
「看不出來,你得叫卡洛斯或者阿爾多閣下過來看一下。」艾美說完,乾脆利落地把手套摘下來扔給旁邊的人,「是某種邪術,我沒見過,也從來沒讀到過任何關於它的記載,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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