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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深處有人家

作者:Twe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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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直到現在,芸兒的父親也沒有回來過,而金蘭珠也對此事閉口不談,大家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個人姓裴。」
屈林苑看著袁飛飛的背影,笑道:「有什麼法子讓她這麼乖巧的,也教我兩手。」
袁飛飛被他掰過去,險些把懷裡的糕點甩出去。
張平皺著眉頭沖袁飛飛比劃手勢,袁飛飛揉了揉脖子,賴聲賴氣道:「知道了,下回不敢了。」
「那些丫頭們都叫開了,說小少爺發了脾氣,到底是怎樣了。」不徐不緩地一道聲音傳來,而後一個身著艷麗華服的女人走了屋子。
袁飛飛:「你要說什麼?」
屈林苑抬手擋下,道:「夫人這便見外了,芸兒多日不來書院,我也十分擔心,今日正好得了空,就來瞧一瞧他。」
袁飛飛不耐煩道:「這有什麼奇怪的。」
屈林苑也不答她,大步邁上鐵鋪前的台階,輕車熟路地推門而入。
「張平張平!快來!」
他的笑很淡,很靜,無聲無息,卻又暗含著一份獨有的瀟洒,就像家裡那些沉茶一樣,樸實廉價,有些苦澀,但卻回味深長。
袁飛飛斜眼道,「你拿啥求我。」
袁飛飛:「什麼事?」
袁飛飛手裡的甜瓜已經吃完了,就剩下光禿禿的一根筷子,她把筷子扔到桌上,扭頭道:「怎了?」
屈林苑道:「你可知,這整座金樓全靠裴母一人打理。」
袁飛飛低頭瞄了一眼,看見他的腳,伸手拉著裴芸手腕往和_圖_書床邊走。
裴芸顧不上腳底冰涼,緊著幾步跑到窗子旁,踮起腳尖把窗子關上。
裴芸心中不願講這些,但也耐著性子同袁飛飛道:「我不知,應是前、是金樓的人。」
屈林苑道:「金蘭珠愛上了一個人,也就是芸兒的生父。」
屈林苑道:「這件事當時鬧得滿城風雨,金樓大掌柜竟然愛上了一個嫖客,而且那人也非是顯貴人家出身,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浪客,無籍無戶,遊盪到了崎水城。並且那人沒過多久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崎水城,就是那時,金蘭珠發現自己懷了孩子。」
屈林苑又道:「可是……大概十年前,金樓卻發生一件事。」
「行、行吧……」
袁飛飛打了個哈欠。
張平也笑了,袁飛飛站在一旁看著。
張平見到袁飛飛這麼「熊抱」著屈林苑也是嚇了一跳,他兩步過去,一手輕抓在袁飛飛脖子上,腳下一跺,袁飛飛頓感身子不穩,一下子被張平拎了過去。
裴母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袁飛飛,袁飛飛直勾勾地站在那,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半響,裴母瞭然一笑,目光在裴芸和袁飛飛之間看來瞧去,越發的考究起來。
袁飛飛搖搖頭,「沒有。」
屈林苑順著裴母目光看去,看見桌上果盤少了大半,他轉過來看了看袁飛飛,後者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能吃便好,吃了東西,身子好的快。」屈林苑道。
裴母也未和*圖*書強留,起身恭送。
就在這時,屈林苑也回來了。裴母見到他,恭敬地行了一禮,輕聲道:「今日勞煩先生了。」
裴母看了看一旁的桌子,臉上有了些笑意,單手輕擋在唇前,淡笑道:「虧了先生及時到來,小芸這些天飯都不吃,誰說都不管用,可是急壞了奴家。」
屈林苑聲音沉重,而袁飛飛則一手放在胸口,隔著衣裳一個一個地摸著醋糖糕的個數,心裏算計著這些等下夠不夠和張平兩人吃。
袁飛飛:「那你要怎樣?」
袁飛飛想了想,點頭道:「好。」
袁飛飛道:「他爹呢?」
屈林苑笑了,裴芸也躲在床里偷偷地笑了。
屈林苑晃晃手指頭,道:「你同我一路,總歸不會吃虧。」
裴芸抬起頭,道:「這是袁——」他看了一眼袁飛飛,道:「這是袁飛,是書院的同窗。」
袁飛飛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
那女子緩步來到床前,沖袁飛飛輕輕笑了一下,又轉手摸了摸裴芸的頭髮,道:「丫頭們都給你嚇壞了。」
「干什——」
屈林苑領著袁飛飛離開裴府,這時天已經全黑了,袁飛飛臨出大門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高高的金樓。屈林苑站在她身邊,道:「瞧什麼呢。」
袁飛飛被他連拉帶扯從凳子上弄下來,袁飛飛一臉奇怪地看著裴芸,道:「你又怎麼了?」
袁飛飛轉頭,門被輕輕推開,袁飛飛先瞧見一隻手,搭在門上,露出白www.hetubook•com•com白細細的四根手指。而後是一隻腳,穿著一雙小巧的金縷鞋,踩在青灰地面上,分外鮮艷。
張平想了一會,而後輕笑一聲,無奈地搖搖頭。
袁飛飛哦了一聲。這回換屈林苑奇怪了,「你不問問為什麼?」
「君子本不該背後嚼舌,但你情況特殊。芸兒從沒有朋友,你是他第一個朋友,有些事,我想告知於你。」
屈林苑與裴母又閑聊了一會,裴芸錯開母親背影,帶著笑意地看向袁飛飛,袁飛飛瞪他一眼。
屈林苑挑起一根眉毛,道:「我辛辛苦苦地走了大半天,你就打算這麼打發我。」
裴芸似乎覺得話語有些難以啟齒,他道:「總之,你莫要同那些人講話。」
屈林苑這才放開她,步履又輕鬆起來。
屈林苑講完諸多,靜了好一會袁飛飛也不給個反應,他停下腳步,雙手抓著袁飛飛的肩膀,讓她朝向自己。
屈林苑同張平坐到桌前,屈林苑玩笑道:「區區在下不請自來,還望張老爺賞口飯吃。」
屈林苑一直把袁飛飛送到南街,還沒有要回頭的意思,袁飛飛抬頭看他,「我要到了。」
她不到三十的年紀,眉如遠山線,面若白玉盤,頭盤高鬟,插戴雙蝶金珠步搖,配有青黛流蘇發簪,嘴角帶笑,步步含香。
「丫頭……」
「別看!你別看!」
袁飛飛哦了一聲,道:「你說的是剛剛那個凌花,她是誰?」
她很喜歡看張平笑,她覺和圖書得張平笑得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不像馬半仙笑得那麼神神叨叨,不像裴芸笑得那麼小心翼翼,也不像屈林苑笑得那麼文質彬彬。
屈林苑擺手道:「夫人好意心領,今日天色不早了,袁飛家中恐會擔心,我們這就告辭了。」
袁飛飛跳腳道:「幹什麼!?出去出去!」她衝到屈林苑前面,推著他往外走。不過屈林苑雖一介書生,但好歹也是個大男人,豈是袁飛飛一個八歲小姑娘能推走的,就在袁飛飛打算上點陰招的時候,張平聽見聲響,從屋子裡趕出來。
袁飛飛:「為什麼?」
袁飛飛看著屈林苑那一臉的苦澀,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袁飛飛:「你送到這就行了,我自己回去。」
屈林苑神色淡然地走在路上,道:「芸兒沒有爹。」
裴芸臉色難看,緊皺眉頭不說話。
張平將屈林苑請進屋,完全沒有管後面的袁飛飛,袁飛飛一張臉黑成鍋底。
他好似剛剛放下鐵活,袖子高高挽起,身上還冒著汗,頭髮也是濕漉漉地,一縷一縷打成結,屈林苑正被袁飛飛撞得東倒西歪,見到張平趕忙求救。
「上去上去。」她給裴芸推到床上,這時裴芸才反應過來自己腳上冰冰涼涼。他在被子里蜷起腿,干坐著不說話。
屈林苑神情有些嚴肅,道:「你年紀雖小,但人卻精明,你也知金樓是個什麼樣的所在。裴芸母親原叫金蘭珠,祖上創下金樓,本來金樓代代掌柜都是傳於嫡長hetubook•com•com子,可到了芸兒母親這一輩,卻是一脈單傳,不過幸而金蘭珠頭腦聰明,頗有商才,也將金樓打理得井井有條。」
裴母道:「是啊。」
袁飛飛:「哪些?」
張平擺擺手,又招呼袁飛飛過來,點了點桌上的茶壺。
張平站直身子,雙手抱拳朝屈林苑恭敬行禮,屈林苑整理了一下衣袍,笑道:「免了免了,你同我還客氣什麼。」
「我去燒水!」袁飛飛乾脆地取來茶壺,自己跑到火房燒水。
裴芸光腳站在地上,眉眼低垂,臉上神情僵硬。
屈林苑:「這個人是金樓的嫖客。」
「她不顧周圍人反對,堅持將芸兒生了下來,金家視作恥辱,將芸兒拒之門外,金蘭珠便在金樓後身新建了一座府邸,撫養芸兒。」
屈林苑:「我知道啊。」
袁飛飛還想再問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
袁飛飛眼珠子瞪得更大了。裴母看向她,「這位是……」
袁飛飛:「……」
「丫頭!」屈林苑沉喝一聲,袁飛飛閉上嘴。屈林苑的神色凝重,定定地看著袁飛飛。「芸兒雖出身富貴,但卻過得很苦,丫頭,就算先生求你,你待他好一點。」
裴芸低著頭,幾乎不可聞地叫了聲:「母親……」
裴芸面色有些猶豫,頓了半響,道:「你、你別去瞧那些……」
袁飛飛道:「到底怎麼了。」
「奴家叫人備了些酒菜,先生和小公子留下用膳吧。」
屈林苑:「……」
袁飛飛:「跟我有什麼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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